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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要是說你這是‘屋漏又逢連天雨’是不是恰當。”雨洋坐在我對面,看着我說道。

“沒什麼不恰當的。”我拿勺子攪動着咖啡,苦笑着說,“我還得替你補充呢,我這境遇,同時還是破船遇到頂頭風、喝個涼水都塞牙!”

“那個莎莎,就那麼走了?”雨洋問。

“走了,其實挺好!”我看着雨洋那雙閃亮的大眼睛說,“我倒挺慶幸的。慶幸於我和莎莎只是來了場純粹的愛情,而我沒有把她給捲進我的戰鬥,沒有讓那麼美好的精靈見到骯髒的人、沾染上骯髒的空氣。跟惡龍纏鬥,我一人就夠了。”

“沒那麼誇張吧?”雨洋朝我露出了一個很美的笑容,這笑容倒是能緩解不少男人心中的愁苦。“要是我能有這樣的戰鬥經歷,我還真覺得挺刺激呢!”

“你可拉倒吧!我的大小姐!”我喝了口咖啡,“你也就說說。包括我在內,沒人希望人生中能有這樣的刺激。我到現在還能神志清醒地和你在這咖啡屋聊天而沒有瘋,就不錯了。”

用“絕世美顏”、“傾國傾城”等等這些詞彙形容雨洋這個女孩其實也不爲過,她確實漂亮好看,這一點迄今沒有人否認過。所以每每看到雨洋的臉,和那完美到令女人羨慕嫉妒恨、令男人神魂顛倒的身材,我都感慨老天確實不公,有人一生爲自己的相貌發愁,可有人——如雨洋這樣的姑娘——便是被神“開過光”的。

我跟雨洋認識於一年前。

那是在北安球迷的一次大聚會上,翩翩走入餐廳的她震驚了四座。雨洋是我的一位球迷朋友的鄰居,同樣身爲北安球迷的她其美貌與氣質若說成爲北安隊女球迷形象代言人都不爲過,這也是必然——身爲專職平面模特的她曝光在無論是電視、網絡還是雜誌的鏡頭前、媒體上的次數已經數不勝數了,人家早修煉成“精”了——因此這種走到哪兒都是焦點的事用她自己的話說:習以爲常、家常便飯了。

那次聚會,我確實也被雨洋那令“六宮粉黛無顏色”的美所震撼,但我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並未和她多言——咱不奢求能認識這樣“高大上”的女孩。但有意思的是,散席後,雨洋卻主動要了我的微信並互加了,言稱:Keep in touch。

結果真的保持了聯繫。並且,我們還成爲了特別知己的異性好友。一年的友誼,除了莎莎到來的那一段沒有什麼聯絡,我和雨洋會經常相見,她說她感興趣於我的才華,而我也逐漸發現,這個“深藏不露”的姑娘也是大大“秀外慧中”的,過心的交談中,她對人生獨到的感悟見解讓我對出身於幾乎是豪門大家的這位“名媛”刮目相看。

說起我們,一年來,我們一直處於“紅顏知己”與“藍顏知己”的關係。我也常和雨洋開玩笑:“知道麼,丫頭,現代漢語詞典上是這樣解釋咱們的關係的——紅顏知己、藍顏知己,是一種與對方異性在精神上獨有、靈魂上平等,並能夠達成深刻共鳴的男性女性的朋友關係。由於男女的特殊性,被譽爲一種遊離於親情、愛情、友情之外的‘第四類感情’,但也正因爲如此,這種友情被譽爲‘最危險的關係’”。而雨洋卻每每笑答:“那有什麼啊!咱倆互相欣賞,這個毋庸置疑吧?真要邁進一步,我不覺得我吃虧,對你就更別提了。”更有甚者,雨洋還曾跟我說過:“我說,咱們都這年紀了,雖然我比你小好多,但是你情我願的,要不,我的哥哥,你給我收了吧?或者,我給你收了?”我大都笑着說:“得了吧,小祖宗,饒了我吧!收了你?我可配不起,也擔待不起,你這姿色和水平,早晚是巨賈富商豪門家的媳婦兒!我這小老百姓家的小子,你跟了我?那可就如《水滸》裡那老和尚說的‘折殺老衲的草料’嘍!”

我和家人共同面對的這場戰鬥,雨洋是從頭到尾知道的,甚至細枝末節她都清楚,作爲可以掏心窩的好友,她是爲數不多的知道大部分“秘密”的女性友人,甚至,連莎莎到來的那兩個月發生的前前後後她都清楚。所以今天,雨洋沒有太與我說笑,因爲她知道正受雙重打擊的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雨洋站起身走過來,坐到我旁邊,她伸出手臂,勾住了我的脖子——對於開朗豪放的她對我這樣的舉動我早已習以爲常,她說:“我呢,作爲你笑爺最不一般的朋友,想對你說:哥們兒,你在我眼裡是最棒的,不說你的才華,單說這場戰鬥,兩年來,你面對了那樣頻繁的多變與波折,你都一路挺過來了,證明沒有什麼能打倒你了!現在和今後,無論你的戰鬥還有多長多久,你依然會坦然面對的。更何況,你在愛情的失去和戰局的不利雙重打擊下還能這樣樂觀地堅持下去。你並非凡人啊,笑爺!”

“謝謝大美女的誇讚!不做凡人才能對付那些煩人之人。”我舉起杯,“雖然不是酒,但是也碰一下吧!知我者,雨洋也!”

雨洋舉杯和我碰了一下,呷了一口,又說:“你的名字,就代表了你的人生態度,笑笑,傾音孝順,你做到了,正字以笑面對人生,你也做到了。人如其名。”

“哎呀,親愛的,你要是再這樣誇我,我可飛了。”我笑道,“不過話說,你的名字我也喜歡:雨洋——小雨霏霏卻匯成海洋。”

“所以呀,希望我的名字可以給你鼓勁!”雨洋說,“佛典有句名偈——‘如何讓一滴水不幹枯?將它匯入大海!’我希望,你劉笑笑,第一,心情能向大海一樣寬闊,帶着這種遼闊的心態去戰鬥,迎接勝利,迎接屬於你的‘海闊天空’;這第二,我引用這句佛偈是告訴你:劉笑笑,你的身邊有太多和你站在一起甚至可以戰鬥在一起的人,你不必總去孤軍奮戰,就算愛情走了,你還有數不清的友情,比如我這樣的朋友。所以,當你彷徨困惑疲憊勞頓時,記得想起我們!至少我,會一直陪伴着你!”

“你說的,讓我想起了譚詠麟的老歌歌詞——‘這世界越來越多的陷阱,越來越冷的感情,讓你全部都失落,也從不退縮,越來越多的包袱,不能丟的是朋友,當你陷入絕望中,最後記得還有像我這樣的朋友’——人都說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默默支持他的女子。難道命中註定是你?”我笑問。

“就算是吧!我挺樂意承擔這份兒殊榮!”雨洋說着點點頭。

我伸出左臂,將雨洋摟住,我們雙雙靠向沙發背兒,我聞着她披肩長髮的髮香,望着天花板說:“謝謝!能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默默地支持我,我就是再苦再累再不快樂,也值了!”

“別呀!快樂開心還是要有的!”雨洋笑着坐直了身子,轉過來看着我說,“哎,我說哥們兒,我給你快樂吧!至少是緩解緩解你的壓力,如何?”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我望望四周,放低了聲音,“公共場合,你小點聲兒!剛纔的話就當我沒聽見啊!”然後壞笑着說,“我感謝姑娘你的一番情誼,但是,您就是真以身相許,老衲我也消受不起!我剛纔不是說了麼,那纔是折殺……”

雨洋哈哈大笑着一把推開了我,說:“歇會兒吧您吶!想什麼呢你?哥們兒!你想多了吧?你們男的是不是一聽開心快樂這些詞兒就往歪了想啊?”

我一臉迷惑,“那……你的意思是?”

“我自有我的讓你開心起來的方式!”雨洋自信地說,“你就等我信兒吧!”然後神秘地朝我擠了擠那雙放高壓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