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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個不能透露,”東陽區法院一層查詢窗口裡的法官說,“您要是讓我們遞交東西,我們可以管,或者立案廳分配下來的法官名字我們有義務告知,但是非庭審部門的法官全名我們不能說。”

“不是,您看啊,我是要郵寄一封很重要的信,這沒有艾法官全名我沒法郵寄啊!”我解釋道,“您看他們那電話我快打一上午了,也沒人接!”

“那您既然不讓我們送達,您就還得接着打啊……哎等等!”說到這裡,窗口內的法官向窗口外一指,說:“那女法官就是審務辦的,對,就您回頭望見那個!您趕緊過去,您去問她,讓她告訴您!”

我連向窗口內的法官道謝都沒顧上就追了過去。

這正是:無巧不成書。

這2015年5月22日上午發生的一幕,其原因還得倒筆回頭天,鵬龍律師所。

“您說您說。”我向吳律師附耳過去。

“小劉,你這樣,”吳律師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你不妨直接將你今晚要寫的‘真情流露’信函直接郵寄過去,用郵政快遞,直接就寫那艾法官收!原因由二:一,凡是法官接到的快遞,他們會第一時間看,而且是必須要看,因爲他們也怕這裡有什麼重要信息被錯過,今後耽誤了案情就有責任了;二,發快遞後,當事人手上有詳細收據,這作爲當事人來說,到時候如果事情耽誤了,就有了討‘說法’時的強大理由——我不是沒及時與提前跟您打招呼啊!——也就是說,‘逼’着法官得趕緊‘幹活兒’!三,你用郵費並不便宜的快遞郵寄這樣一封雖然情真意切但還是算平信的信函,可見你們作爲當事人多重視和着急這個事,這樣,一旦‘撞’上了比較認真負責的法官,那麼就幸運了——事半功倍!”

“妙啊!我的吳律師!”我一拍大腿說道,“多謝您的好主意!我現在就去回家寫,寫了就打印,打印了就去郵寄!東陽區法院的地址郵編我都滾瓜爛熟了!”

“你等會兒!”吳律師笑着又按住我,“問題是,郵政快遞可得必須寫收件人全名的。現在你知道那艾法官全名叫什麼了麼?”

“哎呦!可說呢!”我一拍腦袋,“還是吳律師您深思熟慮!我看看啊……這會兒是……快六點了,不行了,法院早下班了。那得嘞!那我今兒晚上先寫信,不知道法官全名也沒事,信的擡頭就寫‘艾法官’就行,然後明天一早我帶着信,去法院一樓窗口問艾法官全名,問清楚後直接我就奔郵局。”

“正是如此!”吳律師點頭道,然後笑着說:“想想也是真逗樂兒:你寫了信,然後去法院問姓名,然後去郵局,花錢郵寄,再郵寄回幾裡地之外的法院——這事兒挺搞笑啊!”

是啊,搞笑了。然而,生活中有幾件事兒不是老天爺在跟人類、人間開着偌大的玩笑?尤其是我這場戰鬥。

……

“是的,我是審務辦的,您有什麼事兒?”被我叫住的女法官回過頭看着我問道。

“法官您好!是這樣,我家的訴訟財產保全是您處艾法官辦理,但是現在我有一份重要的東西、或者說線索吧,得交給他,我得給他郵寄過來!所以,我想問……”

我沒說完,女法官就打斷我說:“這沒問題啊,您交給我吧,我見到他時給他就行了!”

什麼?交給您?那不跟我給窗口一個意思了麼!那我還郵寄什麼?那樣的話吳律師的絕妙主意也就白出了!——當然,這些是我的心裡話兒,但是嘴上並沒這樣說。

“哦,是這樣,我那材料我沒帶着,在單位呢,我準備明天郵寄,但是發快遞是需要知道法官全名的,剛纔窗口也不透露,恰巧您路過,很簡單,我就是想知道艾法官的全名!”我撒着“善意的小謊”。

“哦,這樣啊!”審務辦女法官一笑,“這沒問題,您記好,艾法官全名叫艾華,草字頭那個姓艾的艾,華就是中華的華!很好記!”

聽罷我心裡喜出望外,但我也知道,看似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得來也確實費功夫啊!

我對女法官千恩萬謝,女法官說了聲“不客氣”就進了辦公區,我則三步並兩步地跑出法院,直奔往西一里地的勞動者體育場郵局。

若說鴻雁傳書傳遞的是遊子的思鄉之情,那麼我即將發出的郵局快遞,將要傳遞的則是我、我家的十萬火急。

成敗在此一舉,此舉相隔一里,卻如千里走單騎,我這條並不輕的“舟”,已過萬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