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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口外的高舉法官一皺眉,問:“是單就您這個系統?還是都癱了?”

“整個癱了。您沒看到其他窗口也都‘炸窩’了?”工作人員說。

“那怎麼辦?”我探身問道,“師傅,能儘快修好嗎?”

“這得看我們這裡的電腦系統維護人員能不能趕緊弄好了!”窗口工作人員往後一靠,“各位等等吧,先看看情況再說,看看他們是不是能快速給恢復原狀。”

我的第一反應是無比的沮喪,然後焦急便襲擊而來。可我的內心又在告訴着自己:淡定,淡定,這樣的突發和離奇你劉笑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你該習以爲常纔對。

當變數成爲常態,不變或順利成爲偶然,這樣的量變轉質變也會潛移默化地讓你的心靈強大。從官司——或者直接說戰鬥吧——開始直到現在,我已經習慣這種近乎“靈異現象”的非正常發生。

“既來之,則安之吧。”高舉法官回頭望向我和吳律師說。

好一句熟悉的話,我聽了有幾百遍了?好吧,那就暫且“安”一下。

……

不知不覺已將近十一點,窗口裡的工作人員無聊地玩着圓珠筆,而等在外面的高舉法官將胳膊支在大理石櫃臺上托腮閉目養神,吳律師去外面的車上與父親及王哥說話,我呢?則是已經去外面抽菸再進來如此往返三個來回了。

我的焦急從兩方面談起:一來,從這裡我們還要奔山區的北昌區,而這裡查封我家房屋的事辦不成,北昌區的查封就無法辦理;二來,雖然不能說與商軍爭分奪秒,但這一個月來,每過一天、一時、一分甚至一秒,我都擔心“那邊”會有不測發生——比如,商軍把房子賣掉了、轉手了……再或者,如吳律師擔心的:我們的前邊已經有了別的法院的“首封”了……每每想到這裡,我都晃晃腦袋讓自己不去往下想,其實,也是不敢想。但目前出現了這種情況,我這顆“心重的重心”又猛跳了起來,生怕這住建委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的“系統癱瘓”是一個不好的預兆。

還有個隱藏的第三點,但在這種情況下,不想也罷:我買了今晚的球票,滿心準備着今天的“成功”順利到來後去勞動者體育場徹底與衆多球迷“狂歡”一把。——但此時這種狀況,就算耽誤了比賽,就算沒去成現場,也得先把正事辦完啊!——是的,不想也罷。

只能等待。

大廳裡的房屋買賣者們紛紛離去不再等待,也加之十一點半大廳是要關門午休的,下午兩點再度開門營業,每個區的住建委營業廳都如此。但是我們這個司法窗口裡的工作人員並沒有勸我們離去,也許是因了高舉法官的身份特殊吧。

中午十一點三十分,在大廳裡的人已經寥寥無幾、大廳保安已經只讓出不讓進的時候,窗口裡的那位工作人員忽然坐直了身子,高聲說了兩個字:“好了!”

不僅是我,高法官和早已回來了的吳律師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我對着天空雙手合十,自言自語道:“謝天謝地!”

操作起來就快多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家母那套十坡小區的樓房,在城東住建委的電腦系統裡,已經變爲了“已查封,不可買賣”狀態。

“走!”收拾好材料與公章的高舉法官站起身一聲“令下”,我和吳律師也同時說了聲“走!”,一行三人快步離開了住建委交易大廳。

“咱們先在這附近找個飯館吃個飯吧!”父親不忍看一車人如此辛苦,說道。

“還是先奔北昌區吧!”高舉法官說道,“到了那兒就踏實了,如果北昌區住建委開門了,咱們就進去辦,辦了再吃,如果還在午休,那麼咱們就到那兒再看看隨便吃點什麼!”

“也好!先奔那兒開着,”吳律師也符合着說,“您看呢,王師傅?多辛苦您會兒?”

“絕對沒問題啊各位,咱們走着!再說,我也不餓呢,現在也吃不下去。”司機王哥說着就發動了別克汽車,“咱們先奔北昌區出發!”

五月下旬豔陽下的城市已近乎燥熱,太陽的強光照射在高速路上,也把我們的前路照耀得金光一片。車裡已開了空調,格外涼爽,而我卻望着窗外這晴朗到無以復加的天氣暗暗祈禱:上天啊,保佑今天下午的“任務”能如你帶給這城市的天氣一樣好、一樣如此陽光普照,給我照出一條金光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