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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要倒敘一個插曲。

那套商軍同樓隔壁、鏡像一般戶型、同樣在4到5月間拍賣的房屋,早於商軍(其實自拍出起,該房已經不屬於她了)那套兩天拍出了,520萬底價起步,最終成交價格555萬。

說實在話我沒指望商軍這套能高於前者,甚至按謝同吳律師他們所說如果商軍這套真的比其有競爭優勢的話,低於隔壁這套出售未嘗不是好事——但好上加好、不可思議的是,竟然“我們”這套賣出的價格更高!

後來據吳律師和謝同他們分析,很有可能商軍這套最終倆“擡槓”到底的主兒就是在幾天前沒有競拍到隔壁那套房的人,但他們當時恐怕到了555這個數就有些捨不得了,可兩三天的時間又讓他們“耿耿於懷”,覺得不拿下實在對不住自己,這纔有了他們“轉戰”商軍這一套,從而引發的“兩雄相爭”而價格飈升。

是的,這個數誰都沒有想到,不僅是我、父母、吳律師和衆親友,就連第一時間接到我短信的謝同在回短信時都激動得只發了四個字外加一堆問號和驚歎號:“這麼高啊????!!!!”

25日當天晚上,我從餐廳打包回包括烤鴨等一桌子菜餚,與父母“同慶”——這個時候已沒人還有心開爐竈了。我將一瓶我故去的大姑留下的、一直保存到現在的1994年份的外國紅酒開了瓶,先倒了幾小盅,擺放在我書房裡列祖列宗的相片前,然後下跪叩頭——這是一個必須有的儀式,雖然沒到“家祭無忘告乃翁”之時,但這個僅次於大勝的攻堅勝利日,這個儀式必須有。

……

“大將南征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風吹鼉鼓山河動,電閃旌旗日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種,穴中螻蟻豈能逃。太平待詔歸來日,我與先生解戰袍。”雨洋走在我旁邊,隨口說道。

我大笑道:“行,丫頭,有才,而且把最後一句改成了‘你’。一首朱厚熜的《送毛伯溫》背得挺溜。”

“當然熟了,評書和單口相聲的定場詩經常引用。而今天,我覺得送給你特別合適。”雨洋說。

“唔,”我點頭,“那我就等着我最後的勝利之日,你爲我解戰袍了!”

“解了你就歸我了!”雨洋笑道。

“小祖宗,你看你又來了!”我笑着說。

“我反正不着急。”雨洋說。

“現在是懸着的石頭落了一多半,但是塵埃還未落定啊!”我嘆氣說。

“快了,我不是預言了麼,今年北安隊和你都會有好收成!無論是球隊還是你,都在一路高歌猛進!”雨洋自信地說,“相信我,沒錯的!並且……謝謝你讓我分享你的勝利喜酒!”

“哎呀慚愧!”我搖搖頭,“就那麼一點了,我拿來讓你嚐嚐只是圖個喜慶。彆着急,我那兒還有好的存貨,之所以沒有開瓶,是覺得還沒到時候。”

“不着急!好酒不怕晚,你能等,我也能等。”雨洋說。

“我等勝利,你等啥?等我?”我大笑道。

“那就且聽下回分解了。”

一路開心地聊着,我們走向了東陽區法院執行局——也就是我曾去過的、搬家到南郊紅門的新址。

我是來跟沈宇彙報拍賣情況的,用謝同和吳律師的話,這個大事應該跟沈宇通報一聲,並且,來以前吳律師還囑咐:“現在到了關鍵時刻,咱們依然不能鬆懈絲毫,暫時的慶祝是可以的,但是後續的工作還有很多,謝同那裡得盯好,不能出亂子,而沈宇那裡,你在彙報‘喜訊’時,也得繼續讓他給咱們做好‘孃家人’,把好了‘關’,做咱們的得力後盾。”

我堅信沈宇是樂於聽到拍賣成功的消息、也是樂於答應做我們的後盾的,畢竟一年前謝同將我們這個棘手的案子要走,對忙碌到無以復加的沈宇來說是種欣慰,而力所能及的例如“監督”北昌區執行情況的事,他定是樂得給我們出這個“人情”的。

而雨洋這回的一路同行,源自5月底這天我跟她在餐廳吃過飯飲了慶功紅酒後她執意地要一同前往,用她的話說:“閒着也是閒着,跟你去玩一趟。”

……

從東陽區法院執行局走出來,我笑着對雨洋說:“怎麼樣,大小姐,這回領教了什麼叫法院執行局了吧?”

“哎呀我可再也不來了。”雨洋用手當作扇子給自己扇風,“人多到我都快窒息了!真如你說,這比三甲醫院掛號大廳可‘熱鬧’多了!我都快窒息了!說實在的,我覺得你這幾年太不容易了!”

“所以說啊,這可不是你說的玩兒……”我忽然停住了話語,愣愣地看着不遠處我們將要走到的公交車站。

“怎麼了?”雨洋頓感奇怪,看看我,又看看我所望向的地方說,“你看見什麼了?”

“剛纔……剛走的……那輛公交車……”我依然望着車站,似是自言自語。

“是啊,看到了,咱們再等一輛就是了,沒必要追。”雨洋依然不解,“怎麼?看到熟人了?”然後神秘地笑笑,“不會是仇人吧?那個商……?”

“不是……”我囁嚅道,“不是仇人。”

“那就是愛人?”雨洋笑着捅了我一下,“如果真是,你剛纔沒追那車可是虧了。”

“我好像……剛纔……看見……看見莎莎上車了。”

“啊?”雨洋睜大了眼睛,“不會吧?她來這兒幹嗎?這南郊紅門地區四周荒涼無比,除了法院這個建築也就沒別的什麼了。”

“是啊!肯定是看錯了。”我嘆了口氣,搖搖頭,苦笑道,“不可能是她,她來法院?那也奇了。”

“然而你這幾年遇到的奇事兒可也不少。”雨洋來到我身後,一推我的背,笑着說,“走吧走吧,大才子,別走火入魔了!案子已經夠讓你瘋魔了。你既然連我這現成的都不接受,也就別留戀過往的感情歷史啦!你的戰鬥還沒結束,還有更重要的事等你去解決呢!”

雨洋說的對,戰鬥還沒結束,我還有更艱鉅的任務要完成。現在見到了曙光,但黎明還在路上,天光並沒大亮,心裡的“春天”雖“指日”,卻“可待”。

然而,那天我沒有看錯。

那就是莎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