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孩子他爹很執着:“帶出去。”
洪泉看看公西意,看看樑簡,再看看跪了一屋子的人。只好抱着眼淚汪汪的藥藥出去了。
“都起來吧。”樑簡大手一揮,跪着的女人們緩緩站起來,像是柳枝一般柔軟有姿。公西意很不服,但不服也要咽回肚子裡。讓女人跪,算什麼本事。不知怎麼回事兒,樑簡來之前自己還裝得像模像樣,這樑簡一出現她就懶得裝了。
“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膳你們自己用吧。意兒,你出來。”樑簡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公西意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徐恩小心翼翼問道:“皇上,這晚膳都準備好……”
樑簡語氣不佳:“皇后這是在抱怨朕?”
“臣妾不敢。”徐恩嚇得連忙跪下。妃嬪們看皇后吃了癟,都不想再往槍口上撞。偏偏有個恃寵而驕的林懷瑾。
“皇上偏心,意妃姐姐剛回來,皇上就把我們姐妹給忘了。昨天晚上,皇上還說……還說……”話都沒說完,林懷瑾就嬌羞地低下頭,留下一片供衆人想象的空間。
宮裡的其他女人早就習慣林懷瑾這一套了,偏偏皇上還就吃這一套。一個月,皇上有半個月都在那譽福宮,偶爾餘出來幾天在正清宮。其他姐妹們,能分到個一天都是祖上燒高香。但是,公西意不習慣,而且極其不習慣。
要是不是在皇宮,她真想上去撓樑簡。說說說,說你妹!老孃不在的日子裡,你可真是萬花叢中過啊!
“讓來吃飯的是皇上,說不吃就不吃的也是皇上。皇上什麼時候這麼任性了。”她住的地方離正清宮那麼遠,她都跑過來,說不吃就不吃!樑簡當皇帝當上癮了吧,感情一羣人陪他一個人玩兒啊?
“意妃!你大膽!”徐恩臉都白了,誰敢跟皇上這麼說話。
公西意盯着樑簡,也是氣的不行。還就這麼說了,怎麼了?
樑簡一字一頓:“你再說一遍。”
“皇上什麼時候這麼任性了。”公西意跟樑簡槓上了,她是料定樑簡不會把她怎麼樣,到底是誰恃寵而驕呢?
“你再說一遍。”樑簡的眼睛深不可測,語氣也聽不出深淺,更加令人害怕。
“我說,皇上什麼時候這麼任性了?”公西意也執拗,硬着頭皮不給樑簡臺階下。
然後,然後……咳咳……
然後,剛剛進宮的公西意,就失寵了。
樑簡臉色鐵青,轉身就走,還帶走了藥藥,說要親自撫養。留下的妃子們面面相覷,對公西意畏了三分,又同情三分。甚至有人好言相勸,讓她跟皇上低頭認錯。
徐恩嘆氣:“意妃,這又是何必?皇上做什麼,都是對的。”
公西意心裡連連翻白眼,對……你……妹……
在正清宮,本來一羣女人其樂融融的,皇帝來攪了個場,大家就不歡而散了。公西意回自己宮裡的時候,心情卻不錯,還哼着小曲。揹着我睡了這個,睡那個,還擺臉色?自己就當自己的白菜地被豬拱了吧,寬心寬心。
木紅看自家小姐的眼神,都是很鐵不成鋼。
“小姐啊小姐,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公西意轉身問。木紅乾笑,不說話。
小姐啊小姐,你是不是傻!
“小姐,藥藥怎麼辦?”
這是一晚上第一百八十遍了,公西意最後秉着友善地原則解釋:“樑簡是樑耀的親爹,樑耀是樑簡的親兒子。按照大梁血緣的親疏遠近,徐恩和忽哲黛都是樑耀的嫡母,我就是個生母或者庶母。所以呢,他活得好是他爹愛他,他活不下去那就是命不好。”
“小姐……”木紅無比幽怨,她知道小姐就是嘴硬。
“你放心吧,藥藥生命力那麼旺盛,命盤要多硬有多硬,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家小姐我的前程,還有你自己的榮華富貴吧。人家好歹是皇子,咱倆可是這皇室的外人——”
見到樑簡,公西意突然就安心了。曾經的那些惶恐,憂慮頓時消失不見。藥藥在他那兒,她一點都不擔心,甚至比在自己這裡更讓她放心。她說不清這是爲什麼,明明今天見面很不愉快。
緊接着,公西意的話就應驗了。
全皇宮都知道公西意得罪了皇帝,連親生兒子的撫養權都弄沒了。連着三天,沒有一個人登門。連她去給皇后請安,都被無情拒絕了。徐恩是這麼說的,意妃以後還是呆在自己宮裡面壁思過吧;忽哲黛壓根兒就不見她。
她很無奈,並且有一件事,她很疑惑啊!爲什麼她住的地方,沒有名字,是忘了還是故意沒有?要是後者,性質就很惡劣了。這可是赤裸裸的歧視啊。
“木紅,你去打聽打聽,樑簡今晚在哪過夜,我必須見他。”
木紅一臉感激:“小姐是不是想藥藥了?”
“藥藥?”公西意彷彿纔想起來還有這麼個存在,“你不說我都忘了,我說這幾天耳根子怎麼這麼清靜,飯也能好好吃了,覺也能好好睡了。”
“小姐……”
“剛好藥藥也該斷奶了,都一歲了。你說他怎麼這麼笨呢?一歲還不會說話,也不會走路。”
遠在勤思閣的樑耀小朋友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他是不是着涼了?”止心是入宮來見公西意的,卻被人領到了勤思閣。樑簡坐在西側的桌案旁批閱奏摺,止心抱着藥藥玩得不亦樂乎,都忘記了自己進宮的目的。
樑簡聞聲擡頭看止心一眼:“沒有,他看起來像是生病的樣子嗎?”晚上這小子把整個勤思閣鬧了個翻天,這還不會走路說話,就這麼囂張,這不知道是誰慣出來的。
“皇兄,孩子我也看了,我想去找姐姐。”止心終於想起自己的目的了,趕緊起身。
“大貓……大貓……”
“恩,去吧。把這個給她帶過去。”樑簡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這才找到機會順水推舟。
樑止心好奇地接過盒子:“這是什麼?”
“點心。”
“……”止心無語。
“別說是朕給的。”
只是一盒點心,有必要這麼神神叨叨的嗎?
止心,是第一個上她門的人。果然,還是故友暖人心。姐妹兩個人興奮不已,許久不見也不見疏遠。止心把樑簡給的點心拿了出來,但沒有提樑簡。
公西意也只當是止心帶來的,拿起一塊,入口即化的熟悉感。
“你見你皇兄了?”
止心一口點心渣渣噴了出來:“姐姐,怎麼……知道的?”公西意撇嘴:佔着我的廚子獻殷勤,我哪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