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不是江家人嗎?”公西意一時不懂誠王八什麼意思,轉而動動腦子才恍然大悟,看來是抓住上次那羣紅衣高手了。這麼一想,滿臉崇拜地看着公西誠道:“我覺得送官府比較好,私下殺人還要償命,太不划算。你怎麼找到他們的?”
公西誠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公西意:“沒找到,只是好奇,隨口一問。”
公西意馬上就把失望的表情掛在臉上了:“我就說啊,樑簡都抓不到兇手,你怎麼可能找得到。夜初言活着的時候,每每想置我於死地,那時我巴不得她先去見閻王。可那天親眼看見她被長矛……能找到兇手也好啊,給她一個交代。”
“對死人,沒什麼好交代的。”公西誠皺眉道,“以後不要再去那兒,有時間和墓碑閒聊,不如想想怎麼對付徐恩。”
丫鬟們端着水進來了,公西意也不避讓,當着公西誠的面兒坐起來穿衣服。“有什麼好對付的,她走她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將來和她保持距離就好了,井水不犯河水。”
公西誠對蜥蜴的話嗤之以鼻:“你是越長越天真,真當自己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大梁雖說是平妻制,但是一家總有個說話管用的。要不爭,以後有你受的。”
“我親愛的二少爺,莫說她還沒進門,就算是進來了也有個先來後到吧。你要是保持高冷,別自降格調。”公西意拿着熱水浸透的棉布敷在臉上,真舒服啊。
公西誠無可奈何地笑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免得生事。但我看你是太樂觀。江豈念這個大少夫人已經當到頭了,往後澤夏、澤敏怎麼辦還尤未可知。若是大哥像樑簡一般,來個政治聯姻。你覺得江豈唸的日子能好過嗎?你倒是給我講講怎麼個先來後到法兒。”
“你說什麼?”公西意手裡的棉布掉進盆兒裡,漸起的水打溼了掉落的衣袖。本來還漫不經心的神情,一下子集中起來。
“就知道樑簡不敢告訴你。”公西誠不屑地勾勾嘴角,對於江豈唸的事情,整個家裡都對樑簡感恩戴德的,但是他敢和蜥蜴說實話嗎。以蜥蜴的性子不大鬧一場,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到底什麼意思?”公西意神情認真地問道,大嫂不是已經沒事兒了嗎,大少夫人怎麼就當到頭了?這些和澤夏、澤敏又有什麼關係。
“江豈念怎麼說都是罪臣之女,能保住一條命已實屬不易。大哥的仕途如今到了最關鍵的一步,他的正房夫人怎麼能是江家的女兒,你要知道整個大將軍府加上皇后都沒能保住一個江譽典,上面的怎麼相信江豈念不是下一個江譽典?”公西誠語氣平平的解釋,他只是想讓蜥蜴明白,王侯將相家沒有簡簡單單的愛情。
“這也太荒謬了,姐姐造反關妹妹什麼事兒?大哥決定怎麼做,難不成他要爲了所謂的錦繡前程休了大嫂!”公西意一口氣沒上來,眼前一黑,幸好扶住了桌子的一角。
“這不是大哥能決定的,除非他辭官。如果不出我所料,江豈念會被降爲側夫人,這麼一來澤夏、澤敏會變爲庶出。哥到時再娶個官家小姐,澤夏能不能留在江豈念身邊都是問題。”公西誠始終不溫不火,情緒沒有絲毫波動。
“公西誠,你不要事不關己的樣子行嗎。澤夏是你的親侄子,大哥要是做這麼無情無義的事情,你就一句話都不說?”公西意雙手撐着臉,看着平靜如水的公西誠。
“親妹妹的家事我管不了,親哥哥的家事自然也管不着。”公西誠看着她的眼睛:“若是江豈念以孩子爲由爭一爭,也不是沒有機會,你說呢?”公西誠話裡有話,公西意別過臉。這時小丫鬟跑進來麻利地收拾了洗漱的東西,問道:“二少,老夫人問早膳過去嗎?”
“不了,直接送過來。”公西誠放下書,站了起來,“別愣了,出來吃飯。”公西意一臉不高興,這古代嫁嫁娶娶的,不免讓人心涼。
“讓開,公西誠在哪?公西誠,你給我滾出來!”
公西意正享受着甜甜的釀果藕,聽見外面傳來男人叫喊聲,她疑惑地望了望,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再看公西誠,好像沒有聽見一般,慢慢地品着魚羹。
叫罵裡參雜着打鬥的聲音,公西意瞄了一眼淡定的公西誠,咳嗽兩聲問道:“是不是做生意得罪什麼人了?”
公西誠沒來得及回答,那人就已經打翻了一衆護府,闖了進來。
公西意“噌”站起來,看着來人激動地說不出話,磕絆了好一會兒才叫道:“越玉龍,怎麼是你?”
鄴城一別後,他們就再沒有見過。前一陣子公西誠還說讓越玉龍重新給她抓一些避孕的藥方呢。她一直想問問越芒丹的事情,但又不好向公西誠開口,這下好了。
越玉龍並不理會公西意,已經打紅了眼的他,用劍指着公西誠的喉嚨,怒火沖天:“你騙我這麼久,竟還能心安理得地坐着吃飯?說!你把越芒丹藏到哪兒了?”
公西誠毫不恐懼,繼續坐着用膳。公西意看不懂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公西誠把越芒丹藏起來了?不可能吧。
“越玉龍,有話好好說啊。”公西意笑眯眯地想要奪走他手裡的劍,這種利器多危險啊。
“無可奉告。”公西誠吃完最後一口魚羹,優雅地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擡頭就說了這麼四個字。
越玉龍忍無可忍,他要殺了這個人面獸心的惡魔!以前,他以爲公西誠只是愛錢而已,人還是不壞的;沒曾想,他竟會那麼對待越芒丹!虧得越芒丹對他一片真心。
公西誠不耐煩了,劍鋒劃破了他的脖子,一計血痕。
他側身一躲,反手給了越玉龍一掌。
飛出去的越玉龍撞在石凳上,肋骨斷了兩根。
公西意一聲尖叫,不可置信地看着公西誠,他……他……他會武功!她竟然一點都不知情,眼前這一出又是怎麼了。之前明明是朋友啊,怎麼幾天的功夫就反目成仇了?她跑過去,想要扶起越玉龍,被他不領情地甩開了。
“別碰他,如果你不想讓他死的話。”公西誠語氣冷冷的。
“不是,你有必要這麼狠嗎?推開他就行了,你存心打死他嗎?”公西意連忙叫丫鬟去請大夫。
越玉龍忍着劇痛站了起來,仇視着公西兄妹倆道:“你們欺人太甚,公西誠,你最好把越芒丹放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公西誠冷笑不語。“你別走啊,大夫等會兒就來了。”公西意不放心地看着越玉龍的背影喊道。
“滾。”換來的除了一聲罵,再無其他。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瞞着我?”公西意擋在公西誠面前,今天她一定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看到很久不見的越玉龍她多高興啊,結果卻……越玉龍是救過她的,就算沒有友情也是有恩情的。
“我瞞過你什麼嗎?”公西誠笑笑,“是你沒問過我。”
“你……”公西意認了,點頭道,“好啊,那我問你,越玉龍爲什麼想要殺你?你們不是朋友嗎?”“他沒想殺我。”公西誠餘光掃見匆匆進來的長桓,示意他退下。
“我自己有眼睛啊,你摸摸你的脖子。”公西意無語了。
“他只是想知道越芒丹的下落而已。”公西誠用手擦了擦脖子上未乾的血跡,解釋道。
“你要是知道就告訴他,不知道解釋說不知道啊。”公西意就不明白了,越玉龍怎麼會以爲是公西誠把越芒丹藏起來了。根本就沒有必要嘛,公西誠要是對越芒丹有意,根本用不着藏。
“他不應該再管越芒丹的事兒。”公西誠道。
公西意心累不已:“人家是同門師兄妹,青梅竹馬好不好?他不應該管,誰應該管?你嗎?我拜託你一次解釋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當初越芒丹對你寸步不離,是你不要她的。”
“蜥蜴,從今往後,越芒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除了我,沒人有權干涉她的生活,這幾年發生了太多事,我一時說不清楚。但是無論越玉龍做什麼,我都不會告訴他越芒丹的下落。”公西誠本想告訴公西意真相,但這除了徒增煩惱外,沒任何作用。
“樑簡,昨天晚上就來過了。你還是早點兒回去吧,省得他再來找我要人。”公西誠一時疲憊不已,他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不告訴我,我總有辦法知道。”公西意也不鬧了,找機會去問問越玉龍好了。當下還是趕緊回王府,她都忘了她夜不歸宿這回事兒了。
借了公西誠的寶馬香車,一路平順無比地回到了正光王府。她還沒想好怎麼跟樑簡解釋,是實話實說還是撒個小謊呢。在回“上水”的小道兒上,公西意碰到林管家。
“給王妃請安。”林實禮數週道,站在路的一側。
“林管家請起,私下裡不用拘禮。”公西意還是習慣不來,畢竟林實是長輩啊。哪有長輩給小輩行禮的。
“長公主殿下一大早來過了,當時王爺王妃都不在府上。”林實稟報道,按道理長公主應該先去大將軍府纔對。
“大清早?”公西意頭都大了,肯定是有什麼事兒。哎,這日子就不能消停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