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想怎麼樣。”公西意搖頭,都說女孩心思你別猜,但是樑簡的心思她也猜不出來。樑簡攬着她的腰靠得更近一些,彼此呼吸相互交融。緩慢輕柔的細吻讓她越來越放鬆,越來越柔軟。公西意默默下了一個結論,四十五年處女生涯今天終於交待在這兒。
整整一個晚上,公西意都沒休息好。原因絕不在於樑簡,纏綿過後他就睡了,沒有滿地的衣服,也沒有凌亂的被褥。樑簡節制的習慣令她歎爲觀止。不知道別的男人怎麼樣,反正樑簡完事兒後,還把她的裡衣給一層層穿上了。
公西意睜大眼睛盯着牆發呆,她沒有什麼少女情懷,現在最擔心的是萬一有隻小蝌蚪在億萬大軍中拔得頭籌,成功安營紮寨,那該怎麼辦?孕是不能隨便懷的。
一大早樑簡按時上朝去了,清晨的陽光讓公西意瞬間恢復理智。得趕緊找個大夫問問,吃點藥什麼的。雖然她對古代的避孕技術不怎麼看好,但有勝於無。
“小姐,你瘋了!”木紅叫了出來,“這要是讓王爺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嚷嚷什麼,大驚小怪的。”公西意捂住木紅的嘴,“你也替我想想啊,生完孩子我就是婦女了!他心裡記着夜初言,身邊將來還會有無數女人,要是我們吹了。大人痛苦就算了,小孩兒多受罪。”
“呸呸,小姐亂說什麼呢!”木紅理解不了小姐的想法,勸說道,“你想想,小姐若是能懷個男孩兒,就是王府的嫡長子。就算是個徐恩也比不了的。”
公西意按了按太陽穴,無奈道:“就知道跟你講不通,這不是嫡不嫡的長不長的問題啊,這是對生命負責任。你要是不幫我,我就自己去找大夫。”
通過威逼利誘,木紅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了公西意。
樑簡下朝回來後,帶着公西意和備好的禮物,去給高雨過壽。一想到公西誠,公西意腦子頓時清明,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想什麼呢?”樑簡看着一言不發的公西意,是因爲昨晚的事情生氣了嗎?“沒什麼。”公西意非常心虛,儘管樑簡說孩子可以不要,但是明目張膽的避孕她真的不敢。
“生氣了?”樑簡看着公西意亂亂的短髮,伸手幫她整理。
“沒有。”公西意不是生氣,是沒有心思搭理樑簡,現在充斥在她腦子裡的就是三個問題。
除了擔心懷孕、疑慮夜初言的死之外,不得不想的問題是,將來徐恩進了王府,怎麼辦?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戲碼,她完全接受不來。樑簡已經從身體和精神兩方面拿下她,但是反之效果不太明顯。
看公西意憂心忡忡的表情,樑簡握住她的手。
“昨晚我太魯莽,是不是哪不舒服?”樑簡附在公西意耳邊,小聲問道,他真的是第一次。
公西意推開樑簡,問題解決不了,是個死結。樑簡只當公西意是在跟他鬧脾氣,耍性子。耐心哄着,誰知公西意更加煩躁。
公西府裡裡外外都很熱鬧,公西子安專門請來戲班子,搭臺唱戲博母親一笑。公西誠大宴賓客,藉此談了幾筆大買賣。孩子們圍着祖父祖母,廳堂裡歡聲笑語不斷。因爲有正光王這個女婿,許多京城的權貴和官員,熟不熟的都來捧場。
有消息傳,公西二少最近私下結交官員,這惹得多少當官的眼紅,趕着往上。就算二少出身一般,但是他的財富着實令人羨慕,也引得多少人動了歪心思。
“意兒祝娘平安健康,能夠開開心心的!”公西意託了很多人,才找到沉香木,她知道娘喜歡這個。
高雨拉着公西意,看暫時無人過來,囑託道:“意兒,這次你可要幫幫你大嫂,給王爺求個情。澤夏和澤敏還小,你大哥的仕途也經不起這些折騰。”
“我知道,娘別擔心。”公西意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
公西府人多耳雜,公西意又滿懷心事,自然不想多呆。跟着樑簡見了幾位當官的,就以不舒服爲理由,回王府了。樑簡也跟着告辭,他很擔心小丫頭的情緒。
“樑簡,我有話說。”公西意醞釀了好一陣子,力求能說的清楚明白。她是憋不住話的人,再這麼胡思亂想下去,會生病的。
“恩。”樑簡坦然迴應,意兒悶悶不樂一天了,說出來會好點。
“江豈念是我大嫂,你能不能跟皇上求個情。”公西意緊張地絞手指,千萬要答應。
“恩,然後呢?”樑簡的回答很簡單,短短四個字。
“你說了,我可以暫時不生孩子的,對吧?”公西意確認道。
“恩,但是我想要個孩子。”樑簡強調,孩子是對意兒最好的保護,他如今才意識到這一點。
“問題就是這個,我算着時間,你也快要娶徐恩了。”公西意抿嘴,真實的想法忍也忍不住,“我接受不了你再娶別的女人,可縱然想破腦袋,我也不知道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樑簡沉默了。
“如果……”公西意鼓起勇氣,就算荒唐她還是要試一試的。
“意兒,政治聯姻不可避免。我知道這已經違背了你的三個條件,但是你相信我。”樑簡緊張地抓住公西意,他真的怕。
“相信你什麼?”公西意沒聽懂這說道一半的話。
“定不負你。”樑簡認真地說道,自從遇見了意兒,他許下了太多沒有實現的諾言。一度他懷疑自己,一諾千金的原則哪去了。後來他發現,太多承諾都是源於對自己現在的不滿和對意兒的心動。
他想要永遠留住小丫頭,唯一的可能就是不負。
難,也必然。
男人的承諾是什麼?公西意見識過,也領教過。
沒有電視劇裡的刻骨銘心,但總也有所體會。拿着鐵棍撥弄着盆裡的木炭,股股青煙上竄。
什麼是不負?如果兩個人對這一個概念的認識根本不同,那這種承諾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顯然她和樑簡就屬於這種,他的意思是心不負,但是她要的,是身心合一。
樑辰連續兩日召見忽哲宇,大將軍府都以病告假。如果這麼拖下去,忽哲宇就真的歸隱山林了,待到那日,大梁尚未穩固的江山當如何?邊疆的安寧將如何?
“龐太醫,你隨朕走一趟大將軍府。”樑辰快撐不下去了。
“是,皇上。”龐兵沉穩道,但是誰不知道大將軍身強體健,即使受傷也絕沒有到進不了宮,出不了門的地步。
大將軍府一片縞素,一場政變後,再也不比往日的威嚴。樑辰擡頭看着“大將軍府”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頗有感懷。
這四個字是父皇親寫的,當年的忽哲宇年輕而勇猛,戰無不勝。他年長自己四歲,曾經跟着父皇平定北方,建立大梁,後來又追隨自己,一統平原,收復西南。若論功,忽哲宇一人可抵得上整個範家;若論德,他忠心耿耿,爲國爲民。
這次爲了除掉樑景,付出的代價,是慘痛的。
“臣,叩見皇上。”忽哲宇在院子裡練劍,被樑辰撞個正着。
“大將軍倒是跟朕解釋解釋,什麼病讓你上不了朝,卻能這麼痛快的舞劍?”樑辰縱使再寬厚,也覺得被戲弄了。他連裝都不願意裝。
“臣,有罪。”忽哲宇面不改色,字字鏗鏘。
“罪?說來聽聽。”君臣之間真的毫無信任可言嗎?樑辰知道忽哲宇只是藉着江譽典的事情抽身而已。
“教妻不嚴,釀成大禍。”忽哲宇道,“懇請皇上削去臣大將軍的封號,以示懲罰。”
“好大的膽子!”樑辰怒道,“你何止教妻不嚴,你簡直目無君主!”
“臣不敢。”忽哲宇俯下身子。
“不敢?”樑辰道,“朕削誰的封號,還輪不到大將軍提醒。朕問你,大梁於你有何意義?百姓於你有何意義?兵符、將領、帥印這些難道真的比不上後宮裡的一個位子?比不上區區一個份位。朕是看錯你了!”樑辰拂袖而去,忽哲宇站在寒風中,久久沒有離開。
“阿誠,你這麼做有多大的風險,你知道嗎?”公西子安實在沒有想到,一向盡力避開和官府打交道的二弟,這次竟然主動起來。
“知道。”
“你不知道。”公西子安嘆氣,“別說是你,就連正顯王這種皇家人,做生意也是避免和官府利益往來的,這裡面的水有多深,你根本就不知道。”
“大哥,我請你來不是商量這個的。”公西誠懶得多解釋,“我想出資開一條貫通南北的運河,你在工部任職,看這事有多大可能?”
“運河?”公西子安不是太明。
“南北貨物的往來,速度慢渠道單一,沒有競爭力。”公西誠說道,“如果貫通南北的河流……”
“這種大事必有皇上親自定奪,不可能放由私人出資。”公西子安想要打消公西誠不切實際的念頭。
“話雖這麼說,但依大梁現在的國庫水平和經濟實力,完全負擔不起。”公西誠篤定道,“若是工部肯上摺子,我可以只要冠名權和使用權。運河還是大梁的運河,皇上想必也是樂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