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珞回到王府的時候,樑遠還沒有睡下。
“怎麼這麼晚?”
“和西意多聊了幾句,王爺早些休息纔是,這幾日裡忙上忙下的。”蒙珞知道,這幾日樑遠的煩心事也不少。樑簡查封了公西誠所有的資產,其中樑遠參與的不少。若是樑簡有心,樑遠說不定還要擔着個協同亂黨造反的罪名。
“最近幾日我心煩意亂的,公西誠的事情皇兄到底是沒有壓住。如今不僅僅是文武百官施壓,大梁的民心也動搖了。先帝當年爲了一個女人屠城,如今他們都叫囂着交出公西意呢。”
“真的?”蒙珞驚訝,事情怎麼會鬧到這種地步?
“也不難理解,他們怕皇兄袒護一個女人。”樑遠想到什麼,苦笑不已,“我現在還有空替三哥着想,公西誠今日秘密差人來了,我沒有聲張。他想我催要八千萬兩白銀,你說他是不是在給我一個信號。大梁和南臨,必有一戰?”
蒙珞也不知如何解釋,反而更困惑另外一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公西誠生在商家,長在商家……如今生意上順風順水,沒有任何的挫折和壓力,他造反的理由是什麼。他也不像是我知道的那些叛變,如今這麼光明長大的挑釁大梁,他真的有這個野心嗎?”
蒙珞問得,恰好是樑遠也想不明白的。起初他聽到這個消息,壓根就不相信,覺得這是個天大的玩笑。他和公西誠這幾年來在生意上頻繁打交道,他一點都沒看出來,公西誠對大梁有什麼企圖。
況且,世上有錢人多了,像公西誠這樣空有富貴沒有實權的人,靠什麼造反?六十萬大軍何夏說給就給,他的徵兵也出奇的順利,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理由,誰都想知道那個理由是什麼。”樑遠不住嘆氣,本來糧食和鹽都是朝廷直管,私人販賣管的十分嚴格,但是不知從何時起,清點的時候,整個大梁的糧米和油煙,都管控在了公西誠的手裡。三哥大手筆扣押沒收公西誠的產業,不過是得到了個空殼子。
“明天的事情就明天再發愁吧。”蒙珞給樑遠揉着肩膀,“想要看清卻也是霧裡看花,有時候事情本就不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小姐,讓我跟着大皇子去達烏吧。”木紅跪在殿裡整整一天,說她不答應她的請求,她就不起來。
公西意道:“那你就跪着,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些年,木紅跟着她已經夠辛苦了,她怎麼也不會讓木紅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藥藥是皇子,沒人敢明着對他怎麼樣。可是出去了,木紅就是一個丫鬟,誰要是欺負她了,連個幫手都沒有。
她要儘快把木紅嫁出去。
陳昇匆匆忙忙地走進來:“主子,大皇子出發去達烏的日子已經定了,就在十二月走。”
冬天就走?有這麼着急嗎?
公西意更加急迫,難道連年都不能一起過了?
“皇上那邊兒傳來旨意,大皇子的一切行裝由主子親自打點,缺什麼直接報給內務府,平南皇后從旁照應,務必以大梁皇子的規格來。”話說的再好聽,這也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公西意沉默不語,越來越接近的時間,讓她感到心慌。信誓旦旦要解決問題的心,在臨近的時刻不知自己能做什麼。做什麼才能讓樑簡改變主意,做什麼才能留住自己的兒子。
“娘娘,你看隨行的人,還是儘快挑選。”
“我要見皇上。”公西意坐不住了,什麼自尊心什麼愛情,她要她的孩子好好的長大,她不要藥藥這麼小就變成政治的籌碼。
“皇上在譽福宮。”陳昇抹了一把汗,這話恐怕是火上澆油。
公西意知道,在譽福宮的是白葉,不是樑簡。頓時頹然坐在榻上,她怎麼能闖到勤思閣去,拆穿樑簡的謊言,她不能。
想到這裡,公西意突然想到了什麼……白葉……一個大膽的想法蹦進腦子裡。如果所有人都認同白葉是皇帝,那麼白葉下旨就是聖旨,她若是去求白葉,會不會改變局面。起碼,她要試一試。
“跟我去譽福宮。”公西意此時就像是上戰場一樣,成敗在此一舉,只要白葉能下旨,明日樑簡是不能反悔的。他是皇帝,君無戲言。
“意妃娘娘,你不能進去……”
外面的幾個宮女太監怎麼攔得住公西意,她硬闖了進去。
此時樑簡(白葉)正和林懷瑾在咬耳朵,這一幕看的公西意麪紅耳赤,怎麼看這都是樑簡啊,當真是一模一樣的裝束和麪容。
林懷瑾正陣陣嬌‘喘,卻被人壞了好事,面色鬱郁。
白葉的手都伸進了林懷瑾的衣服裡,一撥一弄之間,林懷瑾呼吸都不勻稱了,整個人都是酥軟的。
“意妃,這麼晚了不就寢,來譽福宮何事?”白葉把手抽了出來,正色問道,公西家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他也不願拿公西意打趣。公西意下定決心跪在地上:“臣妾求皇上收回成命。”
白葉一僵,冷言道:“聖旨是說收回就收回的嗎?意妃在禁足期間隨意出入上水宮,知不知道是罪加一等?”
“那就請皇上降罪於我。”
白葉徹底放開林懷瑾,走過來附在公西意耳邊小聲道:“樑簡決定的事情,我無權更改。”
“臣妾自知有罪,可是藥藥是無辜的。皇上既然要他去達烏爲質,理應讓我一同前往。”公西意嘴角掛着笑,“皇上若真心疼他,是不會拒絕我的請求的。”
白葉皺眉:“你是大梁的妃子,怎能到達烏去?”
公西意狠狠心:“皇上,我有話單獨跟你說。”說完看着林懷瑾,又看看周圍的人們。白葉擔心公西意出什麼幺蛾子,只好隨她。
等到沒有人,殿內安安靜靜的時候,公西意壓低聲音道:“白葉,今日你若是幫我,擬一道聖旨讓我和藥藥一同去達烏,我便安安分分回宮,再不惹麻煩。若是你不幫我,你和樑簡的事情,我不見得能守得住。不知道是哪一件事更讓你爲難?”
白葉吸氣:“你威脅我?”
公西意笑了:“有何不可?”
白葉看着公西意,只覺得這個女子太傻了:“公西意,就算你說給所有人聽,也沒人會相信你。何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大家只會覺得你瘋了。”
公西意臉色變了變:“我做什麼,你纔會幫我?”白葉,和樑簡一樣的鎮定,理智,冷靜。果然這麼直白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白葉一口拒絕道:“我不可能做背叛樑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