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臘八粥

臘八臨晨,任凱跪坐於地,無悲無喜,喃喃自語,“臘月初八日凌晨,明星現於天上,釋尊豁然大悟,得無上大道,成爲圓滿正等正覺的佛陀。釋尊,弟子今陷迷途,有些疑惑,既然罪孽深重的人放下屠刀,即可成佛。那他的惡業由誰來承受?望釋尊指點。”

其時窗外,東方未白,寒風呼號,唯有啓明星高掛天際,周圍一片死寂。

任凱默然良久,雙手緊握成拳,奮力捶出,鮮血落於地上,殷紅刺眼。

丁愛珍起了個大早,沒有驚動旁人,熬了滿滿的一鍋八寶粥,便去晨練。出了一身透汗,越發的神采奕奕。與鄰里告別,剛進門,就見紀婉彤睡眼惺忪的走過來,便一把將她拉住,壓低聲音說道,“彤彤,這幾天怎麼不見你男朋友?”

紀婉彤正是迷糊的時候,腦子還沒轉過彎兒,打了個哈欠,擺了擺手,說道,“媽,大清早的,聊這麼傷感情的話題。我哪有什麼男朋友。”

丁愛珍伸手在女兒額頭一點,恨恨的說道,“死丫頭,大前天那個半大老頭。你一口一個老公的叫,羞死人了。現在又不承認了。怎麼?鬧彆扭了?”

紀婉彤打了個激靈,才明白過來,急忙說道,“哎呀,我要去廁所,來不及了,來不及了。”說完,一溜煙的跑出屋去。

丁愛珍愣了愣,啞然失笑,自語道,“死丫頭,多大的人了,還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那男人除了年紀大點,與彤彤倒是挺般配。就是不知道條件怎麼樣?差點就差點吧,心眼好就行……”

“媽,你嘀咕什麼呢?”紀清河一推門就看到母親獨自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怪瘮人的。

“啊?大河回來了。快進屋,外邊怪冷的。正好,喝碗熱乎的臘八粥,暖暖身子。”丁愛珍有意岔開話題,大兒子打小就極爲呵護妹子,要是知道妹子找了個半大老頭作男友,豈不是要瘋?

“古古怪怪的。彤彤呢?一大早跑哪了?”紀清河疑惑的看了母親一眼,也無意追根問底。母親的身子明顯有了好轉,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就此能治癒,可起碼有了盼頭。

“紀大局長請注意,這裡是家,不歸公安局管。”紀婉彤推門進來,半開玩笑的說道。從昨晚開始,她的電話就沒斷過,都是聞着味兒的,來混個臉熟。

紀清河呵呵一笑,沒有說什麼。他的電話更是如此,彷彿一下子親朋好友多了起來,就連幾十年失了聯絡的小學同學,也換着花樣跑上門熱鍋。最意外的要數藍筱悠,居然也來了個電話。

權力使人敬畏,更使人尊敬。

紀紅旗在客廳吆喝一聲,“開飯了。”

一家人正在朝陽下吃着,門外有人喊道,“紀局長在家嗎?”

紀清河眉頭皺了皺,望了妹妹一眼,沒有作聲。

丁愛珍疑惑的看了看老頭子,問道,“他爹,我耳背了?怎麼聽到有人喊局長?”

紀婉彤“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抿嘴笑道,“媽,不是你耳背,是你兒子真成局長了。”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紀紅旗與丁愛珍面面相覷,居然有些侷促。

紀清河見了,心裡一陣心酸,哈哈一笑,說道,“換了個名字而已,跟以前的官差不多。”

老兩口見識差點,腦子可不差,只是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話,席間頓時有些冷落。

紀清河有些惱,決心給來人一個下馬威。

眼瞅着紀婉彤領着一個人進來,卻嚇了一跳,急忙站起身來。

魏民文一臉隨意,進來便給兩個老人拱了拱手,笑道,“老人家,我是小魏,路過這裡,拜望一下紀局長。紀局長,恭喜了。”

紀紅旗使勁兒眨了眨眼,有些激動,說道,“你不是魏民文書記嗎?我以前還給你彙報過廠裡的情況。”

魏民文哈哈一笑,說道,“老人家,記性真好。”

紀清河急忙來到他跟前,說道,“魏書記還沒吃飯吧,既然來了,就順口吃一碗臘八粥吧。”

父子倆口裡的魏書記可不是一回事兒。

魏民文知道自己接任光明區書記的事兒,怕是已經傳出去了,也不辯解,呵呵一笑,說道,“紀局長,那就叨擾了。只怕粥有些不夠。”

丁愛珍笑道,“瞧魏書記說的,老大一鍋呢,怎麼會不夠。再來十個也管夠。”

魏民文似笑非笑的看看紀清河,拒絕主座的邀請,找了個小馬紮挨着他坐了。

紀婉彤端着一碗粥走來,魏民文急忙起身接過,客氣的說道,“多謝婉彤了。”

紀婉彤倒沒覺得什麼,其餘三人卻看出了問題,魏書記對女孩兒太過客氣,有些討好的意味。

三人互相看了看,有些不解。

“紀局長,老蔡上門討碗粥。”蔡照先的大嗓門兒,半里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這下紀清河咂摸出味兒來了。

蔡照先可比魏民文要出名的多,別說光明區,就是整個龍城都是遮奢人物。可他依舊沒有坐在主位,也是拉了一個小馬紮坐了。

“彤彤,給你照先叔盛碗粥。”紀紅旗站在蔡照先旁邊,笑道。

“可不敢叫叔,還是叫老蔡吧。婉彤也比我小不了多少。”蔡照先急忙站起身來說道,連擺手帶搖頭。

紀婉彤滿腹疑竇,只得笑笑,出去了。

出去是一人,回來又多了一個。

郭建軍。

“郭書記,快請坐。”紀清河心裡模模糊糊抓住個影子,卻又不敢確認,急忙迎上去,並給父母介紹。

老兩口驚疑不定,不知道兒子究竟出了什麼事兒,怎麼招來了這麼些大官。

郭建軍自然看出他們的不適,溫言安慰道,“老人家,真是抱歉。清河這次得到重用,是大事兒,也是喜事兒。我們特意上門來賀一賀。希望沒有打擾太多。”

魏民文與蔡照先自從郭建軍進門,便起身望着他,滿臉的徵詢之色。

郭建軍說完後,也不再坐下,對着兩人微微點點頭。兩人長出一口氣,齊聲笑道,“趁着有些時間,郭書記喝碗臘八粥吧,香的很。”

郭建軍哈哈一笑,對着紀清河說道,“紀局長不會介意吧。”

紀清河干笑一聲,說道,“都是平時請都請不到的貴客。我怎麼會介意。”

說話間,紀婉彤已經端着一碗粥過來了。

郭建軍也不避諱,接過碗,望着女孩兒,笑道,“婉彤是我們龍城的活名片。將來的男友肯定是一位蓋世英雄,腳踏七彩祥雲。哈哈,是不是?”

魏民文與蔡照先聽了,一起大笑。

紀婉彤臉若丹霞,笑道,“有情飲水飽。再說,世上哪來的那麼多蓋世英雄。”

紀清河心裡有些糾結,陪着乾笑幾聲,卻沒法接着說下去。

丁愛珍擔心這些所謂的大官對女兒起了花花腸子,急忙說道,“這死丫頭大前天帶回一個男人,年紀略微大些,倒也蠻般配的。就是經濟條件差點。不過,無所謂,心眼好就行。好像叫,任凱,是不是丫頭。咦?你跑什麼?”

紀婉彤羞不可仰,低頭跑到外間。

蔡照先瞥了魏民文、郭建軍一眼,笑道,“老人家,婉彤說的沒錯,有情喝水也能飽肚皮。再說,我看婉彤一臉貴相,說不準自有貴人照拂。呵呵。”

郭建軍與魏民文相視一笑,撫掌贊同。

“你們幾個大男人,取笑一個小女孩兒,有些不合適吧。”一個極有氣勢的中年女人邁步進來,身後跟着滿臉震驚的紀婉彤。

天南省委常委、龍城市委書記翟克儉。

“翟書記,快請。”紀清河自己都覺得話裡帶着顫音,總算明白魏民文爲什麼說怕粥不夠了。

紀紅旗與丁愛珍一眼就認出這人就是經常出現在電視裡的翟書記。急忙走上去,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一個勁兒的握着翟克儉的手,搖來晃去。

其餘人也慢慢的聚攏上去,衆星捧月一般。

翟克儉望着激動的兩個老人,由衷的說道,“老人家,你們培養了一個好兒子,更培養了一個好女兒。我很羨慕啊。清河,你身上的擔子重了,可更要時刻提醒自己,重視家庭建設,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風。千萬不能像我們的有些幹部,忘乎所以。”

紀清河連連點頭,卻不好開口說什麼。

“翟書記,家裡也沒有什麼好招待,喝碗臘八粥吧。”紀婉彤端着粥,笑道。

“呵呵,婉彤啊。看了你,才知道自古龍城出美人,所言不虛。不過,一碗粥不夠,再來兩碗吧。還有,我可是聽查部長說了,你母親醃的菜異常好吃,也別藏着了,端兩盤上來。”翟克儉接了粥,望着女孩兒,打趣道。

紀婉彤先是有些害羞,後來就變得詫異了。看了看翟克儉手裡的碗,有些不知所措。

“婉彤,快去再盛兩碗,翟書記的招呼也敢不聽,還想不想進步了?”郭建軍幫着解圍,說道。

“是……我這就去。”紀婉彤有些尷尬,急忙用笑容掩飾了一下。

魏民文與蔡照先不動聲色的互相看了看,眼裡滿是笑意。

紀紅旗與丁愛珍急忙跑出去,幫着搗鼓醃菜去了。

翟克儉沉吟一下,對紀清河說道,“佟北生省長與候奎部長,馬上就到。文娟就在門外,你也出去迎一迎。還有,別讓你父母忙活了。臘八粥就醃菜,簡單又好吃。”

當天的午間天南里報道,省委常委、龍城市委書記翟克儉、省委常委、副省長佟北生、省委常委、組織部長候奎一大早在光明區調研,深入百姓戶家,品嚐臘八粥。

隨後,天南省紀委官網公佈,正是介入被網絡炒作的沸沸揚揚的寇小沐案件。

“彤彤,你跟……他,你們真的……,是不是?”紀清河支支吾吾的問道。

紀婉彤偷眼看了看正在收拾餐桌的母親,輕輕搖了搖頭。

紀清河見了,心裡一鬆,卻又有些失望。

任凱一邊喝着臘八粥,一邊聽着犯了毒癮的寇小沐在屋裡折騰,臉上掠過一絲冷笑。

王文華碰巧看到了,心裡一寒,小聲說道,“她的案子被調查組接手了,現在正辦移交。省紀委的馬天澤書記指定由市裡郭建軍書記任組長,負責此事。”

任凱微不可察的點點頭,喝了一口粥,隨意的問道,“你認識韓偉嗎?”

王文華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們都是公安大學畢業的,他比我高兩屆。之前是市局法制科的,李局長來了以後,纔到的交警隊。”

“哦?”任凱目光閃了閃,笑着問道,“他以前在法制科任什麼職務?”

“科長。”王文華沒想到任凱一問就問到關鍵地方,只得硬着頭皮說道。

“呵呵,一個科長調到了交警隊任支隊的副隊長?有意思。”任凱用小勺不住的在碗裡攪動,笑着說道。

“他父親算是白開明老婆的侄子,白開明是他的老姑父。”王文華低頭小聲說道。

“楊海濤跟他關係怎麼樣?”任凱眯着眼睛望過來,笑道。

“海濤跟他私交很好。他們是同一年分進來的。只是,海濤的運氣差些,提的有些慢。兩人的交情倒是沒有受到影響。”王文華有些奇怪,不過,依舊一五一十的講清楚。

“那段寇小沐打人的視頻,就是楊海濤的手筆。是他交給……別人,才爆出來的。”任凱低頭看着碗裡的粥,淡淡的說道。

王文華大吃一驚,卻又不知道他的用意,心裡有些發虛。

“有些交情,就跟這臘八粥似的。熱乎的時候,看起來不錯。等放涼了,就不那麼美好了。”任凱推開碗,悵然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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