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滿天聲似雨,關卿何事不成眠。”馬天澤滿面笑容喃喃自語,顫巍巍的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馬伯伯,您……”於東來有些擔心,湊在跟前小聲說道。
“東來啊,對不住了。”馬天澤依舊笑眯眯的說道,與往日的嚴肅刻板截然相反。
於東來見了,更擔心了,看看身旁的田依人,小心翼翼的說道,“馬伯伯,您千萬不要這麼說。要不去房間裡休息一下?”
馬天澤呵呵一笑,搖了搖頭,說道,“東來啊,十三年前,王江陵還在省政府副秘書長的位子上坐冷板凳。有一次與我喝酒,胸口碎大石的講,縱然宦海艱險,清廉二字必不敢忘。那日情景歷歷在目,可……,呵呵,有些事情萬萬不能錯,一次也不能啊。”
於東來默然點頭。
“剛纔的事情,謝謝你了。”池婉彤笑着對任凱說道。
任凱奇怪的看着她,說道,“是佟處長幫的你,該謝的是他。”
池婉彤怔了怔,失笑道,“你真夠怪的。”
任凱看着她光潔的大腿,笑道,“其實,最應該感謝的是這隻蝴蝶,要不是它,佟處長答應的怕是沒這麼痛快。”
女孩面上一紅,嗔怪道,“就知道說怪話。”說着把裙邊往下拽了拽,卻哪裡遮得住,更是平添幾分誘惑,“剛纔那對母女真的跟你沒關係?”
“嗯,要說沒關係,也不盡然。不過你所謂的關係,肯定是沒有。”他笑了笑說道。
“哦。”儘管有些繞,女孩還是明白了。
“嗨,又見面了。”孔燕燕優雅的走過來。
wωω.ttKan.c o
“你好,孔小姐。”池婉彤急忙迴應,“你今天真漂亮。”
“謝謝。”孔燕燕笑着看了看任凱,“剛纔你幹嘛去了?”
池婉彤面上有些不自然,笑道,“你們聊,我去那邊收拾一下。”說完就離去了,略顯慌張。
“說,你跟她剛纔同時不見的,幹嘛去了?”孔燕燕靠近任凱,低聲細語。
“唉,我是一個傷員。能幹什麼?”任凱無辜的眨了眨小眼睛。
“哎呦,任總,是啊,一個傷員能幹什麼呢?不如,你告訴我,你想幹什麼?”孔燕燕湊到男人臉前誇張的說道,菱角般的小嘴,嬌豔欲滴。
“你真漂亮。想來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也不過如此。”任凱看着女孩精緻的面龐,由衷感嘆。
女孩兒笑了笑,故意拋了個媚眼,風情萬種的說道,“可惜,人家沒有蝴蝶。”
任凱乾咳了幾聲,說道,“陳書記真的要走?”
女孩兒嘟囔道,“唉,看來也要紋幾隻蝴蝶了,否則不光大腿沒人看,連話都沒人聽了。紋哪好呢?”說着似笑非笑的看過來。
任凱雙手舉過頭頂,作投降狀,說道,“之前你也見到了,攪局的那女人,其實是老於的前妻田雨,池婉彤把她哄到休息室,我怕她搞不定惹出更大的麻煩,就急忙跟去和稀泥。後來還是老於親自出馬,纔有了你們看到的當衆祝福。”
女孩兒若有所思,輕輕說道,“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也是個可憐的女人。”
任凱想着那幾口濃痰,淡淡的說道,“可憐不可憐,要看怎麼講。不過,當時她要不走,可憐的就是於東來、田依人,以及更多的人。以一個較小的代價來換取更大的利益,這是現代社會基本的核心價值觀。”
女孩兒擡頭看着他,目光清澈,緩緩問道,“也包括愛情嗎?”
任凱心下不忍,卻依然望着她,點了點頭。
“哦,呵呵,我明白了。”孔燕燕有些失望,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可是,愛就像一隻利箭,一旦射出去,便無法再控制它,連她自己也不能。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愛上我了,請你一定要告訴我,不管我在不在。好嗎?”女孩兒癡癡的望着他,低聲說道。
任凱思忖再三,笑道,“好的,如果先走的是我,那我就託夢給你,希望到時候不會嚇到你。”
女孩兒依舊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有人跟我講,你心中有一個極大的隱秘。起初我是不信的。現在看來,也許我該試着相信一次。”
任凱眼睛眯起,笑道,“如果這個人再去找你,記得帶上我,也許我們能成爲好朋友,也說不定。”
女孩兒嘆了口氣,說道,“老舅調任的文件已經在路上,也就這一兩天了。所以,他可能有些……”
任凱想了想,說道,“我再問你一件事,你能說便點頭,不能說便搖頭。”
女孩兒搖頭說道,“不用你問,我可以告訴你,華省長與葛書記都不是。至於是誰,這個我真不知道。”
任凱笑着說道,“你真有顆七竅玲瓏心。我想什麼,都能猜出來。”
女孩兒聞言,神色黯然,“我不想作林黛玉。我要嫁人。”
任凱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李誠看着身邊的妹妹,有些奇怪,“你在這看半天了,怎麼不去找他?生氣了?”
李亞男正站在遠處的屏風後,默默的望着那人,眼看着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聽到哥哥講話,才慢慢的說道,“你沒發現他只有在看到那個小女孩的時候,纔是真的開心?溫如玉,單豆豆,孔燕燕,還有那個露大腿的主持人,靠的再近又有什麼用?我站在這裡,都能感到他們之間的距離。”
李誠茫然的看了看遠處的任凱,又看了看旁邊的妹子,失聲笑道,“所以,你要來一招欲擒故縱?”
李亞男輕蔑的笑了笑,“李誠,他是一個成熟的男人,欲擒故縱對付你們這種沒有深度,又缺乏內涵的人來說,可能有用。對付他?哼哼。”
李誠斜着眼睛看着妹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是夠成熟的。可你別忘了,他就算跟咱爸一樣的成熟,也是我妹夫,還的叫我一聲三哥。”
李亞男撇了撇小嘴,冷笑道,“庸俗。”說完向着那人走去。
李誠哈哈大笑,故意大聲說道,“唉,說來說去,還不是乖乖的就範?”
李亞男轉過身子,怒道,“既然知道,還不過來幫忙?到底要不要他喊你三哥了。”
李誠大咳不止。
賈若雲嘆了口氣,輕輕撫了撫妹妹的背,說道,“小玉,不是姐姐潑冷水。那人看着清清淡淡,實則心機深沉,你們成不了,我也就不說了。萬一真的走到一塊兒了,未必是你的福氣啊。”
溫如玉黛眉微皺,笑道,“你還知道是我的姐姐啊,人家還不見得能瞧上我這寡婦呢,就在這給我動搖軍心。如果在兩軍陣前,這可是要砍頭的。”
賈若雲伸手輕輕推了妹妹一把,嗔怪道,“瞎說什麼呢。什麼寡婦寡婦的。你不過是離異。要是讓翟克儉聽到了,不定怎麼編排你呢。老大不小了,越來越沒個正行。”
溫如玉吐了吐俏舌,四處看了看,才笑道,“知道了。你老公這次還能往上走走?”
賈若雲聽了,喟然一嘆,搖頭說道,“他和葛國生都沒戲。一個是剛來,資歷淺。另一個資歷倒是沒問題,可馬上就要到站了。”
“怎麼樣?這下見到了,能回醫院去了吧。”單慕沄望着躺在牀上的女兒,心疼的說道。
單豆豆臉色蒼白,聽到母親的話,想說幾句,卻感到有口濃痰卡在咽喉處,不由的一陣猛咳。
單慕沄急忙把女兒半扶起,輕拍她的背,又把水杯遞過去。
單豆豆喝了幾口水,又順了順氣息,才說道,“媽媽,對不住,老讓您操心。都怪豆豆沒用。”
單慕沄嘴動了動,長嘆一聲,說道,“豆豆,只要你打定主意,爸爸媽媽就支持。可你一定要保重身子。”
天南省二看的一間特殊的牢房裡,牛洪宇正細嚼慢嚥的吃着午餐。
一盒白米,兩葷兩素,一保溫桶老鴨湯。
看着有些簡單,可在這牢裡,那是天價!
白米吃着吃着,露出一截黑色。
牛洪宇不動聲色的走到門口,從小窗戶向外看了看,又把耳朵湊過去,聽了半晌。才迅速從白米飯下邊,拿出一個黑色物什。
一個老式的直板手機。這種扔在路上都沒人要的貨色,在這裡卻是堪比黃金!
“呵呵。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說的真是一點沒毛病。”牛洪宇搖頭笑道。
他想了想,撥通一個電話,“喂,老薑,聽出來了嗎?嗯,讓你準備的事兒,去做吧。”說完也不等回答,直接掛掉。
“喂,聽出我是誰了嗎?”第二個電話是打給任凱的。
“打錯了。”任凱看了看李誠,笑着說道,“我管你是誰?”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牛洪宇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回撥第一電話,吼道,“快跑。你……”還沒等他說完,電話沒信號了。
他滿頭大汗,靠牆慢慢的坐到地上。
好險!
很快,牢房的門開了。兩個人面無表情的走進來。
“牛總,何必呢?”其中一個小鬍子冷冷的說道。
“呵呵,周扒皮呢?不敢來見我?”牛洪宇笑道。
“監獄長有什麼不敢見你的?還以爲自己是大老闆呢?在這裡,所有人都一樣,都是準備接受審判的嫌疑人。你也如此。”另一個大耳朵走到他跟前,小聲說道。
“該死球朝天,不死萬萬年。小夥子,千萬別嚇唬我。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周扒皮有沒有事兒,不敢說。你……,呵呵。”牛洪宇一臉笑模樣,把手機抓在手裡,衝着自己的鼻樑猛的一杵,立刻鮮血長流。
“幹什麼?”小鬍子大喊一聲,衝過去要搶那個手機。而大耳朵顯然被嚇呆了,一動不動。
牛洪宇滿臉鮮血的哈哈大笑,拿手機對着眼眶又是一下,眼睛立刻開始充血,下眼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了起來。
“警察打1人了。警察打1人了。”過道里傳來大聲的呼救聲,先是一個人在喊,慢慢的喊的人越來越多,氣貫長虹,頗具威勢。
接着,皮鞋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誰的電話?”李誠憑直覺,感到這個電話怕是有問題。
“牛洪宇。”任凱望了望不遠處正聊得火熱的孔燕燕和李亞男,風輕雲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