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四、昏招

每座光鮮靚麗的城市背後,幾乎都有一些不爲人知的疥癬和癩疤。平日裡靜靜的躲在陰暗中,不爲陽光所見。可等到某一天突然曝露出來後,其所散發的惡臭,總會引來喜愛腐食的禿鷲來此流連。

任凱背風站在偌大的場地中央,望着這片被圈起來近十年的地塊,一言不發。

地裡大部分都空着,長滿雜草。只有西北角有幾畦菜地。白菜已經被起了,剩下些剛出白的小蔥,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卻不知道能不能捱過這個冬天。

搭建的簡易板房門口,幾位老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時不時指一指逐漸走遠的於東來。

於東來帶着一羣官員正趕往旁邊的既定拆遷片區。他要在那裡打響新一年度大幹城建的第一槍,並代表龍城市政府做誓師動員講話。

紀婉彤沒有跟去,而是選擇留在任凱身邊。她感覺到了男人情緒的低落,想找話岔開,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祁鵬海找過你?”任凱眼珠子動了動,淡淡的說道。

“嗯。不過,我沒有理他。”女孩兒笑了笑,輕聲說道。

“就他一個人?”任凱皺了皺眉頭。

女孩兒看了看他,略一猶豫,才說道,“還有省委謝部長的秘書高文娟。說是省裡讓宣傳部牽頭拍一部關於天南民俗的紀錄片,點名讓我去,我推說臺裡走不開,便拒絕了。怎麼?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妥?”

任凱呵呵一笑,說道,“閒着也是閒着,隨便聊幾句。”

女孩兒哪裡肯信,呲了呲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就是一陣猛搖。

任凱竭力避開她胸前的綿軟,笑道,“有人來了。”

女孩兒自然不信,咯咯一笑,搖頭說道,“來了就來了唄,難道見不得人麼?”

“咳咳咳。”身後傳來幾聲輕咳。

女孩兒回頭一看,剛離開沒多久的魏民文領着一個穿軍大衣的男人正從遠處過來。

任凱望着那個軍大衣,心裡嘆道,該來的總會來的。

宿開振。省委常委、統戰部長查德求的大秘。

“宿主任,幾天不見,你……”任凱剛開了個頭,冷不丁看到宿開振的面頰,大吃一驚,下邊的話便卡在喉嚨裡,再也出不來了。

宿開振的左臉青紫,猶有瘀血,一看就是被人用東西打的,而且不像是老傷。

任凱不好裝作不知,更不好直接開口詢問,饒是他素有急智,也半天找不到可以圓場的話,一時間竟然僵在那裡。

“唉,昨晚陪領導在縣裡處理一樁羣體事件,尺度沒把握好,惹了衆怒。於是就……”宿開振苦笑一聲,撫着臉說道。

昨晚?任凱目光閃了閃,隨口說道,“沒出什麼亂子吧。”

宿開振乾咳一聲,看了看旁邊的魏民文。

魏民文會意,笑着對紀婉彤說道,“來,婉彤,我正好有件事情需要你幫着參謀一下。咱們到那邊聊,那邊風小一些。”

紀婉彤笑着應了,又跟宿開振和任凱打了聲招呼,才隨着魏民文離去。

“怎麼?出亂子了?”任凱皺眉問道。

宿開振一臉凝重的望着他,緩緩點了點頭,說道,“領導傷的……更嚴重。事情雖然暫時讓摁住了。可就怕有些人咬住不肯鬆口。”

任凱心裡“咯噔”一聲,驚疑不定的問道,“不是在縣裡嗎?”

宿開振咬了咬牙,搖頭說道,“不是,就在光明區的蔡村。”

任凱一陣牙疼,略加思忖,才說道,“是去處理蔡照先的首尾?”

宿開振苦笑一聲,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有些事兒,我……不方便開口。”

任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低頭想了想,緩緩說道,“這件事兒的麻煩之處有兩點。”

宿開振嘆了一口氣,說道,“當時在場的人都被控制起來了。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任凱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這纔是我最擔心的。”

宿開振大驚,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昨晚龍城大酒店門前的爆炸案,你聽說了吧。”任凱半眯着眼睛說道。

宿開振急忙點點頭,眼中滿是惶恐。

“高架那邊還出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任凱接着說道。

宿開振依然點頭。

這兩件事兒針對的都是明書記,惡劣程度已經驚動了高層,作爲一名在任常委,查德求想不知道都難。

“如果,我是說如果,昨晚被控制的人出現意外……那麼,這三件事兒,極有可能被串在一起。到那時……無論事情查到哪一步,他恐怕都無法倖免。”任凱望着地裡泛黃的枯草,小聲說道。

“那……現在該怎麼辦?”宿開振急忙問道。

“這就是第二個麻煩的地方。”任凱有意停下來頓了頓,望着宿開振說道,“蔡照先的事情按道理已經完結了,可……我不知道這裡邊還有什麼東西,是他所忌憚的。不過,既然發生昨晚的事情,說明有人已經開始做局,打算……”任凱沒有說完,他相信對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宿開振揉了揉麪頰,皺眉說道,“因爲蔡照先的事情,領導已經把仕途折了大半,眼瞅着翻年就要退到二線養老。難道他們連這幾天都等不了?況且,說句不該說的話,能把事兒做到這種地步的人,怎麼會看中這個位子?”

任凱沉默了一會兒,淡淡的說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宿開振倒吸一口冷氣,是啊,怎麼把郎安平忘了。

最近郎秘書長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不只擔任令無數人眼熱的無煙城項目的副總指揮,還一身兼兩職,把寇思文那一攤子也置於翼下。可以說除了華海天,連滿洪明都蓋不住他的氣場,遑論其他常委了。

任凱見他這幅模樣,知道該說的已經說完,再說下去就是不該說的了。

好在宿開振也是八面玲瓏,知道對方說到這一步已經難能可貴,便就此打住。將話鋒一轉,說道,“其實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向任總借條路走。”

任凱略微一想,便明白了,輕聲說道,“光明分局的雷胖子,倒是個好手。不過要讓他瞞着李誠,恐怕……有些勉強。即便是我出頭,也不行。”

宿開振點點頭,說道,“李書記那裡,我再想辦法。你這裡……”

任凱沒辦法,只得笑着說道,“如果是這樣,我可以試一試。”

宿開振嘆道,“事已至此,但願能……”

任凱聽了,沒有吭聲。

剛把宿開振送走,魏民文又跑過來了。

“婉彤被東來市長那邊叫走了。”魏民文望着宿開振的背影說道。

任凱知道他後邊還有話,便笑了笑,沒有開口。

“昨晚,你結婚的時候,雷胖子半中間被叫走了。據說是蔡村老街坊報的警,稱有人捉姦,還把人打了。”魏民文臉上掛着冷笑,淡淡的說道。

任凱心裡一動,眼睛慢慢眯起來,笑道,“你知道是誰在後邊?”

魏民文沉默了一會兒,搖頭說道,“沒有證據。但是……應該八九不離十。”

說完趴到任凱耳邊,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任凱也沒有覺得意外。能有這膽子,還能把事兒做成的,用手指頭都能扒拉出來。

“昏招。”任凱喃喃低語道。

魏民文聞言,一邊琢磨這倆字,一邊笑道,“估計也就瞞着宿開振了。”

任凱慢慢的眯起眼睛,搖頭說道,“你錯了。宿開振絕對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魏民文一愣,乾笑幾聲,不再說話。

“五十歲的秘書,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了的。況且,背地都說他是的盧馬,妨主。可哪有把主人妨掉,自己卻安然無恙的道理?前後跟過的幾任領導,死的死,倒的倒,你再看他,可曾受過半點牽連?”任凱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

魏民文打了個寒顫,轉頭望着宿開振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呵呵,這麼多年,像他這樣深藏不露的人,我只見過三個。”任凱望向魏民文,臉上的笑一如蒙娜麗莎般的朦朧。

魏民文打了個哈哈,笑道,“另外兩個,不知是……”

任凱不動聲色的看着他,凝眉說道,“回去跟李高遠副市長說一聲,就說我想去拜會他老人家,不知道他方便不方便?”

魏民文頓時沉默下來,好半天才苦笑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任凱淡淡的說道,“我要是連跟我打成平手的人是誰都沒整明白,還配跟李副市長對弈嗎?”

魏民文心下一寒,澀聲說道,“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不是我了。那你還……”

任凱擺了擺手,嘆道,“沒你想的那麼複雜。要是沒有發生昨晚的事兒,我是不會提的。畢竟大家曾經攜手走過一程,該有的情分還在。況且,說句實在話,對於他,我還真是心存忌憚,不想平白無故的去招惹。可是……”

魏民文見他停下來,忍不住問道,“是不是有人出了昏招,把事情搞大了?”

任凱似笑非笑的望着遠處正在講話的於東來,淡淡的說道,“對。既然是下棋,總會有跡可循。可現在有人自擺烏龍,把自己的棋子一個個送到對手嘴邊。這……我就看不懂了。李副市長浸淫官場數十年,見慣了興衰,自然深諳此道,但願能予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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