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反目成仇、過河拆橋、恩將仇報的教科書式經典案例,非公西誠莫屬。公西意掛着女神的專屬微笑,小口小口地吃杏仁豆乳。她不會忘了,公西誠是怎麼把她扔回皇宮的……就像把垃圾丟進桶裡一樣,穩準狠外加一絲絲嫌棄。
於是,當週圍有人說他壞話的時候,她的內心無比愉悅。
樑簡舉杯敬烏扎蒙珞,被樑遠攔下了,他搶過酒杯仰起脖子一飲而盡,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般熟練,一看就是專業擋酒三十年。公西意很想把腿架在椅子上,那樣坐比較舒服。但是一對比烏扎蒙珞優雅的舉止,她就覺得自己很羞恥。
如果讓她自己形容一下,八個字就能概括:屌絲皇后和優雅女王。人家真的是女王啊!她沒想到這輩子活着還能見到女王……
“這麼說,青門百餘口人最後只剩下花鬼父女兩人?”樑簡一開口,就吸引了公西意的全部注意力,他在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越來越花癡了,聽着樑簡的聲音都能浮現連篇,看見他的人更是難以挪開目光。這廝現在就像個磁場,而她就是不幸的吸鐵石。
烏扎蒙珞擔心地看了樑遠一眼,他好像有些醉了。
“是,我以爲公西誠重回納孜,自然也不會放過達烏。卻沒想到他真的把青門遣散了,納孜新政,和達烏簽訂了十年互不犯邊境的契約。只是傳言,這次公西誠依舊大開殺戒,青門上下死傷……”
公西意咬着筷子淡淡道:“禽獸不如……”
“什麼?”樑簡聽見公西意含糊不清的話,開口問道。
公西意連忙虛僞地笑着道:“沒什麼,我是說幹得漂亮。這樣才還了一方土地的太平嘛。想不到一向不幹好事兒的二哥,還能爲民造福一次……呵呵呵呵……”
樑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沒多說什麼。終於熬到兩位帝王談完了正事兒,公西意迫不及待地拉着烏扎蒙珞撤退,樑遠看着被公西意拉的踉蹌的妻子的背影,哭笑不得。
“這麼多年,大家都變了,好像只有她沒變……”樑遠不由自主地感嘆,說完才驚覺自己的語氣太過隨意和親暱,畢竟那是三哥的皇后。
樑簡看着消失在視線裡的身影,笑而不語。大家都變了,變得越來越優秀。唯獨意兒還是這麼沒有耐心,膽大妄爲,口無遮攔……依舊很笨,偶爾聰明一下。
“這些年在達烏還好嗎?”良久,樑簡才問了一句,兩人卻早已對坐多時。
樑遠深深吸一口氣:“怎麼說呢,好壞參半吧。”其中幸與不幸,不足爲外人道。年輕的時候,覺得只要守得住自己的心,就不會失去什麼。樑辰讓他和達烏來的公主和親,他答應了……那時候的自己,怎麼會想到今天的局面。曾經的嬌妻變成了一國之君,他和他最討厭的政治,恐怕這輩子都扯不清了。
“以後少喝點兒酒,傷身子。”
樑遠無奈一笑:“我不喝,她就要喝。明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我想向三哥討個東西,不知三哥能不能答應。”
“你說。”
“蘇家……將來會發生什麼誰都想不到,若蘇家真犯了什麼大罪,只求三哥……給蘇家留個後……”
樑簡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阿遠,還記不記得咱們兄弟第一次是在哪兒見的?”
“怎麼會不記得……”樑遠大笑,“一見面三哥就把我胖揍一頓,是在冷宮最大的那棵樹下,因爲我站在樹上使壞……”
樑簡想起小時候的日子,不禁有些感傷:“回達烏後好好照顧自己,別忘了你是大梁的王爺,正顯王府永遠都是你的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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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珞,我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公西意看着眼前的女子,還覺得不怎麼真實。
烏扎蒙珞看着公西意也是感慨萬千,轉眼間大家都長大了,甚至在慢慢變老……曾經的正光王妃和正顯王妃,如今搖身一變,成了達烏的女帝和大梁的皇后。
“西意,告訴你一個秘密,誰都不知道的秘密。”烏扎蒙珞微微一笑,看得公西意呆愣愣的。如果哲黛姐姐的存在告訴她什麼是美貌和韻味,那蒙珞絕對是氣質的代言人。
“什麼秘密,樑遠都不知道?”公西意好奇問道,蒙珞點點頭正要開口。公西意就咋咋呼呼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有了?!”
“……”蒙珞看着公西意激動不已的表情,實屬無奈,“不是……”
公西意撓頭笑笑,不好意思道:“嘿嘿,你說你說,什麼秘密?”
“西意,其實這個皇位……是你二哥給我的。”烏扎蒙珞認真道,“他幽禁了我哥哥,把我推上皇位。如果我不答應,他就出兵達烏……”
“無恥……”公西意從牙縫兒裡憋出兩個字,這麼不要臉的事情很像公西誠的風格。
“但是現在,天下太平了,你二哥也不再插手草原的事情……我想,我是時候把皇位讓出來了……”烏扎蒙珞說完,就好像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兒大石頭,頓時輕鬆不少。
公西意嚥了口吐沫:“你是說你要退位讓賢?”不要啊……女皇啊……武則天啊……說好的女權呢,說好的女性翻身把歌唱呢!
“是。”烏扎蒙珞一錘定音,“你會支持我的對不對?”
“呵呵呵呵……”公西意麪部很僵硬,她能說不支持嗎?“其實吧,女皇也是千年難遇的,你真的想好了?”
烏扎蒙珞點頭道:“我想好了,不過這件事比較麻煩,可能要花費一些時間。”
公西意心裡非常沮喪,果然是女皇……都已經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還拿出來問上一問,感覺好像很民主的樣子……實際上……她無所謂的聳聳肩:“隨着自己的心意來唄,這下樑遠該高興了,哼哼……”
烏扎蒙珞臉上微紅,笑着低下頭。
“蒙珞,皇帝都能辭職不幹……那皇后是不是也可以退位啊?”公西意異想天開道。
烏扎蒙珞停滯了三秒,又是一計招牌微笑:“這恐怕不可以,皇后是皇帝親封的……要是退位,也好皇帝恩准吧?”
“……”公西意本就不報任何希望,也不怪任何人。要怪就怪自己耳根子太軟,被樑簡軟硬兼施了一下下,就妥協了,簡直沒原則,現在後悔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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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三十六年盛夏八月初八,是個很不錯的日子。這天發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跟樑簡、公西意、乃至於四隻小崽兒都有着重大關係,那就是要立太子了!!!
樑蕭這孩子基本是玩兒瘋了,玩兒傻了,一聽太子人選定了,就興高采烈地來找公西意要出宮令牌。“母后!母后!願賭服輸哦!”他和公西意打賭,他壓大哥樑耀,公西意壓老二樑應,緣緣最奇葩,竟然壓她自己。
公西意不得不笑着解釋:“太子呢,得是男的。緣緣從出生那一刻,就失去競爭的機會了。”爲這事兒,小姑娘不開心了很長時間,但是還是執意把賭注放在自己身上。
“結果還沒出來呢,你急什麼。”公西意是真的不知道樑簡的心思,她也懶得問,現在的她越來越隨遇而安了,這人生除了生死,什麼事兒都不是大事……這三個隨便哪一個,都是她兒子……她不參與就是怕有偏心的嫌疑。
不參與,到時候都去怨樑簡吧,要是釀成什麼宮廷慘案,也別把她牽扯進去。
公西意、樑蕭、樑緣齊齊做一排,靜靜地等結果,就像高考成績放榜一樣。公西意用肩膀蹭蹭樑蕭:“要是藥藥落選了,你代表母后去安慰安慰……”樑蕭撞撞樑緣的肩膀:“要是樑應落選了,你代表老哥去慰問慰問……”
樑緣面無表情地伸手:“好處。”
樑蕭眼珠子咕嚕嚕一轉:“拿到出宮令牌,咱倆共享。”
“成交。”樑緣麻溜地站起來,跑出去打聽消息。
樑蕭看着緣緣的小短腿,努努嘴道:“母后,做太子是不是特別慘啊?”
“也許吧,太子沒見過。皇帝見過兩隻,都挺慘的。”公西意肯定地點點頭,“所以啊不管是誰當選太子,你都對人家好點兒,聽見沒?”
樑蕭勉爲其難地點點頭:“母后,萬一兩個都沒中,父皇非要我做太子……那算誰贏?”
“……”公西意嘴角抽搐,“你這自戀的毛病跟誰學的,你父皇又沒病,會選個猴子做太子嗎?也太不嚴肅了。”
“萬一呢……”樑蕭越想越擔心,父皇那麼壞,什麼事情做不出來!萬一他記仇,就是想把他留在身邊好好收拾一頓,那才叫得不償失呢。
兩人從太陽高高掛,等到夕陽西下。纔再次看見緣緣的小短腿:“母后,母后!”
公西意就像是等着彩票開獎似的,萬分期待:“誰誰誰?誰贏了?”
樑緣喘着氣,還不忘伸手:“好處……”
公西意倒吸一口涼氣:“我說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勢利呢!你不是想要母后的那塊兒琥珀嗎,拿走拿走!”
樑緣頓時笑眯眯地說道:“你們都輸了!父皇說了,太子哥哥不是樑耀,也不是樑應。”
公西意腦門一黑,靠……她不可思議地看着樑蕭,不知是低估了這小子的能力,還是高估了樑簡的腦子……他是不是發燒了?
樑蕭頓時嚇得面色蒼白,四肢無力,想要跑路。
“母后……你可要救救我……”樑蕭像個八爪魚一樣掛在公西意身上,公西意覺得神煩,把他扒拉下來,理所當然道:“你們也知道,我是完全做不了你們父皇的主的,別說你不想做太子,我還不想做皇后呢,誰救我啊?人啊,還是得自救。”
樑緣看着三哥哥和母后你來我往的樣子,懶洋洋地打哈欠道:“你們在說什麼啊,慕城哥哥是太子,我還偷聽到馬上要選太子妃了呢!”
“…………”公西意和樑蕭齊齊轉頭,異口同聲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慕城哥哥是太子啊,我還偷聽到太子妃姐姐的候選人裡有澤敏表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我!”樑蕭樂壞了,早就把賭注忘得一乾二淨,不是他就好,不是他,那就還有機會浪蕩天涯!
公西意也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慕城是太子……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樑簡能早退休好多年啊,這好事兒來的也太……不過,不能高興地太明顯……
“緣緣,沒事兒去安慰安慰你太子哥哥……”公西意忍住心底裡的喜悅,樑辰和樑簡兩兄弟還真是至死方休的相互折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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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宮裡憋得快要長毛的公西意,有一天接到一封信,於是她再次打包行李,溜出宮去。不過這一次走的不是她一個人,身後還尾隨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身後尾隨了一個猴子一樣的男孩,男孩身後尾隨了一個身上掛着蛇的小姑娘,小姑娘身後還有個牽着一匹狼的美少年……美少年身後,活脫脫一個小樑簡。
就着這樣一串兒人,摸着黑離開了皇宮。
一大清早,落腳的客棧裡,一家六口其樂融融地坐在一桌吃早餐。
“阿簡,咱們就這麼跑了,還不是不仗義?”公西意拿着僅有的一丁點兒良心,問道。
樑簡一口駁回道:“這也是對他的鍛鍊,應對突發事件以及監國……”
“無恥……”公西意咬着筷子。
樑簡挑眉:“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我說你最好了,超級好。”公西意臉皮很厚。
被皮癢癢的樑蕭給拆穿了:“爹,娘說你無恥。”他的嗓門之大,讓鄰桌的客人都看了過來。公西意在桌子底下踹了樑蕭一腳,樑蕭靈活躲過,這一腳很不幸地踢在樑簡的小腿上。
“……別說話了,吃飯。”樑簡嚴肅臉,樑蕭衝着公西意扮鬼臉兒。
幾人跋山涉水,終於來到了越芒丹和越玉龍隱居的地方,其實要不是公西意一路上瞎指揮,樑簡還任由她瞎指揮,他們能提前一個月到。這一個月,幾小隻淨跟在孃親身後走彎路了,問題是親爹還不許他們提意見。
這到了荒郊野外,除了樑應,其他三小隻立馬撒了歡兒玩起來。越玉龍牽着剛剛會走路的寶貝女兒出來迎接他們。
“哇,好可愛啊!”公西意見了越玉龍手裡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心都要化了。雖然她也有一個女兒,可惜這個女兒的性格比漢子還糙,天天玩兒蛇……哪會有融化的感覺,只會有想死的感覺。
“你叫什麼名字呀?”公西意的阿姨心氾濫,恨不得立馬上去親一口。
誰知這小姑娘,一看見公西意的臉就嚇得哇哇大哭,甭管越玉龍怎麼哄,都停不下來。越玉龍一邊兒安慰着女兒,一邊抱歉地看看公西意。
公西意臉都黑了,她拉拉樑簡的衣袖:“我有那麼嚇人嗎?”樑簡笑而不語。
直到見到越芒丹,她才知道怎麼回事兒。原來真的不是她長得嚇人,而是這位叫越月的小朋友膽子特別小,還特別笨。快兩歲了纔剛學會走路,還老摔跤……至今也不會說什麼話,遙想當年緣緣這麼大的時候,那小嘴就沒閒着過。
一整天,這位小朋友都處於見到怪阿姨的驚恐中不能自拔。由此順利的被越芒丹嫌棄了。越芒丹抱着一棵樹,偷偷跟公西意抱怨:“我都沒敢說,我這麼威風凜凜的孃親,怎麼會生出這麼個軟包子!天啊,你不知道我看見她那受氣包的樣兒,就想揍越玉龍!你是不知道,我說話稍微大聲一點,那小妮子就嚎啕大哭,越玉龍還瞪我!他都敢瞪我了!”
公西意噗嗤笑出來,越玉龍典型的女兒控……
“哎,我可聽說了,太子是那位……你就不擔心將來……”
公西意淡然一笑:“有什麼好擔心的,藥藥他們性子都好。唯獨擔心,也就是應兒了,他平日都悶悶的,也不知道心裡再想什麼,這次出來就是想讓他開心開心。樑簡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也不希望幾個孩子誰去坐那個位置。”
“可是……”
“可是我也沒辦法嘛,大不了將來拖家帶口來跟你做鄰居……”
“我巴不得呢,天天看見那倆就夠了,一個就知道撒嬌哭,另一個更可氣……”
本以爲能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但是她知道樑簡還是放心不下慕城的,慕城那孩子算是樑簡親手帶大的,恐怕感情比親父子還好。其實她明白樑簡的用意,一則慕城的溫和穩重是其他幾個男孩子都沒有的,一定更適合做皇帝;另一方面,他的無依無靠……
不到一個月,他們就打道回府了。
公西意不捨,越芒丹也不捨,都恨不得跟她一起回源京了。但終歸對那繁華地,還是敬而遠之了。臨走前,越芒丹突然問了一句:“阿誠……他過的好嗎?”
公西意遲鈍了許久,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好,特別好……依舊是你認識的那個公西誠,囂張跋扈,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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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西誠和忽哲黛只有一個孩子,就是方然。後來公西誠不再用方戈這麼名字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有時候她覺得公西誠的記憶是不是恢復了,有時候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公西誠把忽哲黛和方然的名字,正式寫入了公西家的族譜。
落筆的是:公西誠妻,洛蔓。公西誠子,公西忽然。
公西忽然……公西意想起這個名字,就忍不住想笑,不知道這孩子長大會不會恨自己的親爹,這名字好像太隨便了一些。
後來,公西誠的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大有富可敵國的趨勢……爲此公西意這個做皇后的沒少頭疼,這廝依舊不肯收斂分毫,依舊是天下人難奈我何的得意神情。
她曲線救國去給哲黛姐姐洗過腦,不但沒成功,還被反洗腦了……
一天晚上,公西意半夜詐屍,“騰”地從牀上坐起來,月光下樑簡翻了個身:“又怎麼了?”
“我知道怎麼辦了,過生日!”
“什麼生日?”樑簡睡得迷迷糊糊的。
公西意硬是把樑簡搖醒了:“你想想啊,我二哥最愛什麼……”
樑簡很困道:“錢……”
“咳咳……是,但是除了錢,他還非常在乎面子。要是皇帝皇后生辰,他是不是得上貢?太子生辰是不是得表示表示?自己的外甥外甥女兒們……”
樑簡非常不滿地把枕頭按在了公西意的臉上:“我明天還要上朝,少說點兒廢話吧……”
“……”公西意撇嘴,她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啊!那什麼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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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最讓人羨慕的女人是誰?如果全民投個票的話,富貴侯夫人洛蔓一定第一。還有什麼是她沒有的?嫁了一個天才老公,生了一個天才兒子。縱然讓公西意點評,她也是沒有二話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公西忽然,完全沒有辜負自己爹孃高入雲霄的情商和智商,完美的遺傳了雙親的所有優點,而洛蔓這個女人,也成了被夫君和兒子雙重寵愛的幸福女人。寵愛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公西意不知道,反正她沒見過。只是連皇宮裡都會有這麼的傳言,今天洛夫人怎麼怎麼了,明天洛夫人怎麼怎麼了……
只是公西意會突然想起一個下午,她和公西誠站在一棵樹下吵架,吵架內容很雞毛蒜皮,無非就是公西忽然那個小王八蛋又怎麼欺負緣緣了……某一個瞬間,她覺得兩個人就像小時候一樣,好像也是這麼一棵樹,好像也是她輸了……
“誠王八,你要是再不管你家的小王八蛋,我就揍他……”
“蜥蜴,你有點兒出息行嗎?”公西誠很嫌棄地看着她,之後就拂袖而去了。看着公西誠依舊高冷的背影,她莫名地就笑出來。其實有些記憶,真的很適合一個人記着。
再無生離,亦無死別。歲月經年,好像什麼都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