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意前一生短短二十七年,只談過一次莫名終結的戀愛;這一生,卻直接跨越戀愛思索婚姻,怎麼想都覺得不符合正常邏輯。可是她明白如果這次自己不答應,樑簡不會勉強自己,兩個人就徹底橋歸橋路歸路了。這讓她怎麼甘心?
兩個互有好感的人,兩個懵懵懂懂的人,兩個不甘心的人,兩個談不上相愛的人……公西意不知道怎麼選擇。
樑簡久久得不到回答,內心猛烈掙扎。是就此打住迴歸正光王應有的生活,還是抓住自己這絲渴望絕不放手?
“我答應你。”“我會不擇手段”兩人同時開口,同時愣住。
公西意對自己的生活沒有規劃,沒有追求。也許是十幾年來被公西誠保護的太好。這意外獲得的一生也許某一刻就突然終結了,難得喜歡,放肆又如何?
“不用什麼手段。只要你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就嫁給你。”公西意是抱着談戀愛的目的成親,自然要說清楚。
樑簡心中生喜,臉上卻佯裝淡定:“你說。”
“第一,不準拿身份壓我;第二,我在任期間不準有副手,也就是不準納妾;第三,如果不喜歡我了或者我不喜歡你了,即刻一拍兩散!聽起來有點難度,要不你再考慮考慮?”隨着樑簡越皺越深的眉頭,公西意笑眯眯說道,“或者你拒絕這些,用用那些你所謂的不擇手段,但是效果和後遺症什麼的我就不敢保證了。”
“如果我答應了卻做不到呢?”樑簡生平第一次被人立規矩,被公西意幼稚的想法逗樂了,“第一條還好說,是我們之間的事情;第二條我只要想辦法把皇兄擺平就好;但是第三條,略施手段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你拿什麼懲罰約束我?”
公西意若有所思,笑眯眯道:“放心,我不會殺人放火的。我只會不擇手段的消失在你的生活裡。感情的事情,講究的是好聚好散。”
樑簡驚奇於公西意的這份灑脫,微笑點頭道:“我答應你。”
這場順利的談判就此告終,公西意興奮於即將開啓的戀愛生活;樑簡安心於自己的世界有了公西意,多一份莫名的歡喜。
還在等待消息的公西誠顯然不知道,自己寶貝了十幾年的妹妹就這麼把自己給賣掉了,並且怎麼看都是一樁賠本買賣!
“有小姐的消息了嗎?”公西誠準備的一夜煙火依舊在綻放,邀請的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長風搖搖頭:“沒有,我們的人守在正光王府四周,並沒有正光王回府的蹤跡。”長風和長桓是公西誠的左膀右臂,擱在現代就是特助兼職經理人的角色。
長桓闖進來:“二少,不好了。越姑娘闖大禍了!”長風習以爲常地一笑而過:“她什麼時候不闖禍?真不清楚二少留她在身邊幹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公西誠冷靜地問:“她又怎麼了?”話音剛落,就看見越芒丹擄着一人高的麻袋進來了。
“快來搭把手啊,累死姑奶奶我了!”越芒丹把麻袋往地上一放,邀功似的說道,“阿誠,看看我送你的生辰禮物。哼!敢惹你的,就是這個下場。”
公西誠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是什麼?”
“禮物自然要你自己拆開看嘛,給你的驚喜,隨便你怎麼處理!”越芒丹拿起桌子上的點心,吃的津津有味。
公西誠示意長風打開麻袋,長桓一咬牙道:“不用看了,越姑娘搶了將軍府的三小姐。”
長風嘴巴張的大大的:“你是說,這裡面是人?”震驚之餘趕緊解開麻袋,可別憋死在裡面了。長風打開麻袋看着一動不動的忽哲黛,挪不開眼。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美人……
“啪”的一聲,公西誠手裡的杯子碎在掌心裡,瓷片扎進肉裡。“越芒丹,把她送回去。”
“我不!好不容易纔綁到的,你知道將軍府戒備多森嚴嗎?估計現在上上下下都燈火通明的……再說,是她在酒樓打你欸!我這是再爲你出氣!”越芒丹執意不肯。
“長風,你去把人送回去。”公西誠感到頭都大了,這事要是挑明瞭。越芒丹回到南臨可以避難,但公西家可就被推上風口浪尖了。
長桓跟在公西誠身邊三年多了,知道主子並非善人但絕不是邪惡之徒,於是出聲提醒道:“二少,這麼做要是傳了出去,恐怕這姑娘名聲盡毀。不如找幾個伶俐的丫鬟伺候着,等她醒了告知是誤會一場。將軍府那邊只要不宣揚,一切都能商量。”
“你看着辦,不準打公西府的名號。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方家,惠元票號的水深,忽將軍還是知道輕重的。”公西誠不能讓家人有任何風險,當初自己私自創了惠元票號,一方面爲了利潤,另一方面就是爲了給公西家保駕護航。如今天下神秘的首富方戈,不是別人就是公西誠本人。
“長桓明白。”
公西意跟在樑簡身邊蹦蹦跳跳的踩影子,樑簡只怕下山的路陡丫頭會摔倒,用心看護着。“把手伸出來!”公西意突然停下來,樑簡不知道公西意想幹什麼,但還是照做了。
一根一根地掰開樑簡的手指,公西意把自己的手貼上去:“這個呢叫做十指相扣,標準的情侶牽手姿勢!”
樑簡併沒有覺得有何特別,不太習慣這種沒有主動權的方式。相比這個,他更喜歡把公西意的手包在自己的手裡。
公西意看樑簡絲毫沒有感覺,不依不饒的解釋道:“你知不知道十指連心啊,你不覺得……”
樑簡經不住公西意長篇大論,狂轟亂炸,趕緊轉移話題:“你不是說你二哥還在等你嗎?不如我帶你飛下去?”相處了才明白心心念唸的那個人,也許你並不瞭解。
樑簡從來不知道公西意這麼能說,從山頂到山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從小到大從來沒人跟自己說過這麼多的話,要麼是礙於身份不敢說,要麼是針鋒相對無話可說。
“你要是想抱我就直說嘛,幹嘛這麼婉轉!女朋友是會考慮滿足男朋友的一些願望的!”公西意一路上發現樑簡特別特別的純情,簡直在男女之事上一無所知,特別經不起調戲,就是太黑看不清他臉紅了沒有。
不像自己在21世紀,二十七歲的剩女完全不知節操在哪裡。
這樣一來,公西意覺得調戲樑簡必將成爲自己的娛樂項目之一。某人貌似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吻是怎麼消失的。
被公西意這麼一說,樑簡看着公西意良久不知如何下手。若是像以前一樣抱在懷裡,豈不是坐實了自己想佔便宜的說法。樑簡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二話不說把公西意扛在肩上,飛下山去直奔歸清河畔。
公西意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遭到如此虐待!她說過一個人想吐是控制不了的,但吐得方向還是能掌握的!樑簡一身內袍也慘遭毒手,這次無論怎麼忍都忍不住,樑簡被自己的一身異味噁心到了……
撕掉內袍上身徹底裸露在空氣裡,以免繼續丟人:“你二哥包的船就在那兒,自己過去吧。我先回府換件衣服,成親的事情我會安排妥當。”
公西意呆呆地點點頭示意自己聽見了,樑簡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是什麼傷能在胸口留下那麼一道疤?樑簡一再提起自己征戰沙場厭惡自己殺人無數,卻一點都沒提起自己也險些喪命,自己也差點死在別人手上……
“二少,小姐回來了!”長風急急忙忙地說道。
公西誠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人呢?”
“小姐說她不敢進來,說要站在船頭迎風思過……”長風想起公西意一臉瑟縮的表情就想笑,這樣的小姐誰會忍心責備。
公西誠臉色發黑:“很好,讓她站着。把我之前吩咐的火鍋端上來,四周的紗簾全都吊開。”長風忍俊不禁,這兩兄妹又要開始鬥法了,每次小姐都輸……
“要麼放我走,要麼直接殺了我。”在船裡間昏睡的忽哲黛醒了,想要出去卻被越芒丹攔住,“你以爲我不敢?”
“越芒丹,過來。”公西誠開口道,“讓她走。”
越芒丹是不會不顧公西誠的召喚的,屁顛屁顛地過去了:“阿誠,你的手還疼不疼?”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長風打趣道。
越芒丹拿起杯子稍稍用力,杯子就成了粉末……無辜道:“我試了,你看。”長風尷尬地一笑,能不能當他沒說。
忽哲黛看了公西誠一眼,說道:“你知不知道私闖將軍府,下藥擄人觸犯大梁律法?”
公西誠挑挑眉毛:“證據呢?人證或者物證。栽贓陷害同樣觸犯大梁律法。”
“你!”忽哲黛看了看自己一身確實完好無損,爭辯道:“若不是被綁來,這麼晚了我怎麼會在你的船上?”
“這也是我家少爺疑惑的,這船四通八達的,這麼美的姑娘遠道而來所爲何事?”長桓跟着公西誠久了奸猾的門道略懂一二。
忽哲黛當然爭不過公西誠,正所謂有理的鬥不過不要臉的。但是還有一句話叫做,不要臉的鬥不過不要命的。
忽哲黛自小受禮法調教,女子當貞潔清白,如今自己夜不安寢,醒來之後竟然躺在一個男人的船上。忽哲黛一時羞憤難當跑了出去,公西誠只當她回家了。
公西意正在船頭“對月思過”,實在沒想好怎麼跟誠王八開口。正當鬱結時,只見一個身影衝了過來。公西意剛剛看清是忽哲黛,人就已經略過自己,“噗通”一聲跳進河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