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公西意疑惑了,大哥不是地方官嗎?什麼時候在工部尚書手下混了?尚書這個官職聽起來還蠻大的,可不能給大哥惹下麻煩。
秉着天穿地穿馬屁不穿的原則,公西意笑眯眯地打着官腔:“左大人知人善用,官職調動自然是利國利民的。”
左凌霄心裡對公西意很是不屑,商賈之女就算嫁給王公貴族也掩蓋不了出身平凡的事實。然而這一點左凌霄定不會表現在臉上,轉而是熱情地眼神和親切地話語:“聽說王妃本家要在京裡建府了,動靜大了到現在還壓在李大人那沒審過來呢。我爹一早就訓斥一番了,估計着批令下午都到府上了,王妃也不必惦記。”
聽着這位官二代左小姐哇啦哇啦地說了一堆,公西意實在插不上話。這也太跳躍了,一會兒好像要給大哥好處升官,一會兒又好像要給公西家開後門。
總之公西意明白了,這就是所謂的賣人情吧,還是不買強賣那一種!不用說這都是看在樑某人的面子上來的,但無論是大哥的仕途,還是家裡的事情,自己還是不要幫倒忙了。
公西意一直笑啊笑啊地打哈哈,臉都僵了;止心站在旁邊非但沒有“救火”,還一副看笑話的表情。左凌霄一出接着一出地誘惑公西意,弄得公西家十分欠缺她那點兒好處似的。
終於旁邊不遠處一直聽牆角的一個小女子忍不住了,左凌霄巴結那個不出彩的正光王妃就算了,但竟踩着自己爹爹的名聲!壓公西家的主張明明就是左鋝濤那個老狐狸的意思,如今她女兒卻在這兒明目張膽地顛倒是非!
小女子憤然地走過來,步步生風。公西意她們不自覺地把目光投轉過來,臨近了小女子反而怯懦起來。自己憑什麼跟左凌霄爭呢?畢竟人家爹爹官高一位,自然走路都能趾高氣昂的,想着想着氣場就不復存在了。
公西意看着一個不夠又來一個,只好賠笑道:“這位是?”
左凌霄生怕別人搶了她的風頭,連自我介紹這樣的事情都代勞了:“這是工部侍郎李大人的千金李蓉兒。”說道侍郎兩個字更是加重語氣,生怕公西意聽不清楚。
李蓉兒有點尷尬,不知道開口還能說點什麼,只好沒話找話道:“王妃姐姐真是與衆人不同……”話說到一半,卡在那了。
公西意一臉黑線,與衆不同?這是誇獎還是批評啊。她實在不能忍受幾個口不對心的人乾巴巴站在這說的又一茬沒一茬的無聊話題。看着等的不耐煩的止心,吐吐舌頭。
止心決定施恩一次,救姐姐於水火之中。“姐姐,你不是要帶我去送青玉嗎?我們什麼時候走啊?”公西意借坡下驢,寒暄兩句拉着樑止心撤退。“恭送長公主——”長長的尾音在腦後響起,止心翻了個白眼,剛纔怎麼不見你們這麼客氣呢?
“姐姐,大哥是工部的京外官,要是想調回源京確實要左尚書首肯才行。”止心走在公西意右邊小聲補充道,“或者皇兄下調令。”
“我覺得大哥在地方做官挺好的,天高皇帝遠的!”公西意眨眨眼笑道,心裡則是另一番光景,自己當初到底是理想主義了。跟皇家子弟平等的談戀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自己是不是已經把公西家帶進一個泥坑了?止心想不明白姐姐爲何不利用身份爲公西家爭取一些什麼呢?大哥在外奔波實在是辛苦。
兩人一路說着,一路跟着將軍府的丫鬟來到了忽哲黛的住處。
“你一大將軍府千金小姐過生日,怎麼弄得跟你沒什麼關係似的?”公西意打量着冷清的院落,和前院的熱鬧形成鮮明對比。明明是給哲黛姐姐過生日,這裡怎麼一丁點喜悅的氣息的都不存在呢?着實怪異。
“是啊,哲黛姐姐。今天不是你的生辰嗎?”止心四處打量着忽哲黛住的小院兒,這也太淒涼了些。真的不像一個大小姐住的地方。
忽哲黛剛見到兩人進來,竟以爲是幻覺呢。毫不誇張的說,自己住了十多年的院子除了自己和丫鬟,從沒進過其他任何人。
“生辰……”忽哲黛一愣,轉而苦笑:“不過是年年做給別人看的罷了。”爹爹的想法她怎麼會不知道,無非就是昭告那些達官貴人們,自己還有個貌美天下的女兒待字閨中等着飛上枝頭呢!多諷刺!
公西意聽出了哲黛口中的淡淡的自嘲,連忙暖場道:“哎呀,生辰什麼的自己過最自在了。我和止心都給你準備禮物了哦!這可是我們絞盡腦汁,費盡心血的禮物啊!”誇張的口氣博得美人一笑。
止心忙把長長的盒子拿出來:“姐姐還跟我賣關子呢,問了一路她都不告訴我準備了什麼禮物。”
“驚喜!什麼叫驚喜?”公西意估計着時間也該到了吧,正想着忽哲黛的門房丫頭進來了:“小姐,門外來了兩個老媽子擡着什麼,說是王妃……”
公西意一個激動跳了起來:“就是這個,快讓她們搬進來!”
“姐姐,這是什麼東西啊神神秘秘的?”止心圍着一像屏風一般大小的物件轉來轉去,“不會是一扇門吧?”要是那樣止心就太失望了。公西意仔細地解開上面纏着的紅綢,沒被磕着碰着纔好。隨着公西意揮動的手和落地紅綢,一面鑲嵌在木雕裡的鏡子露了出來。
哲黛和止心都看呆了……鏡子她們都照過,只是這明晃晃的一面她們從未見過。哲黛傻傻地看了看鏡子裡的止心和鏡子外的止心,連衣服的顏色都是明晰的。
公西意功德圓滿了,也不枉費她把齊雲坊的看家寶貝拿了出來。她的想法很簡單,哲黛姐姐這麼美,缺一面清晰的玻璃鏡子就太可惜了。誠王八做這東西還是費了不少心思的,但是前些日子她說要送人那傢伙竟然毫無異議。
“這可是限量版的,還沒投放市場呢。估計不久以後,我二哥會考慮出售這種鏡子。喜不喜歡?”
“喜歡。”忽哲黛低聲道,伸手用指尖輕輕地碰了下冰涼光滑的鏡面,心裡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多想穿上公西誠送給自己的那條裙子在鏡前跳一支舞,不爲別人只爲自己。
“姐姐……”止心開始撒嬌了,公西意急忙打斷道道:“如今就這一面,說什麼都沒用。”不過誠王八要是高興了,估計能批量生產。
忽哲宇招待賓客十分疲憊,爹到底是怎麼想的。一個小輩兒的生辰這麼折騰,不但不能給將軍府增光,反而惹人詬病。比起這個毫無生機的家,他寧願在呆在邊疆永遠不回來。迷戀權勢的父親,昏迷不醒的母親和利慾薰心的大娘,這些都不足困擾一個沙場上的鐵血男兒,唯有那個冷若冰霜的妻子……
“報——報……大將軍。”副將楚霈一張口就知錯了,將軍不知說了多少遍,這裡不是軍營不用喊軍令的!自己這魚木腦子怎麼就記不住呢!
忽哲宇私下裡對待士兵、副將相對寬厚:“正顯王府那邊怎麼說?”明明訂今天來提親的,這都晌午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個……”楚霈自己都被小道消息給弄懵了,正顯王府那邊竟然傳出樑遠要另娶,這不是扇將軍府一個大嘴巴子嗎!皇帝在滿朝文武面前牽的線,如今又成笑話了。
忽哲宇看這小子吞吞吐吐的頓時劍眉一聚,佈滿繭的大手削了楚霈一計:“說話乾淨利索!”他最見不得一個大男人扭扭捏捏的。
“沒見到正顯王爺,王府的人說王爺一早就被召進宮裡了。”楚霈嚇得一個激靈脫口而出,“他們那有僕人竟說正顯王爺要娶別人。”
忽哲宇萬萬沒料到,雖說兩家尚未結親。可是皇上金口一開,將軍府和正顯王府要結親的事情人盡皆知。這時候變卦是不可能的,打的可不止是將軍府的臉。
忽哲宇正要呵斥楚霈話不能亂說,結果一個小廝急急忙忙進來道:“大將軍,門外來了三波兒人馬,小的看着都眼生。他們卻說是來送禮的。”
“我去看看。”忽哲宇揉了揉太陽穴,送禮?小妹的生辰也僅僅是請了些朝中人,這些人什麼來頭。
大將軍府門外人潮涌動,本來因爲賓客散場而清靜下來的的門街又熱鬧起來。
“你看見前面進去的一堆人沒?擡得東西那叫一個名貴啊!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來提親的呢!”“你怎麼知道不是提親呢?這天下第一美人哪家達官貴人都惦記着呢。前一段還傳言將軍家的小姐要嫁入正顯王府呢,現在卻沒了動靜。”
“看看看,剛纔那個比這個算不了什麼吧!這出手不僅是闊氣啊!”圍觀的人熙熙攘攘的,走街串巷來看熱鬧的不在少數,但都不敢靠的太近。在百姓心裡,將軍府可是個很嚴肅的地方。
忽哲宇也問不出這些都是誰送的,他們只說是受人之託來給忽小姐送生辰禮物的。三波兒人明顯不是一起的,來路不明的東西又如此貴重……這些究竟都是誰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