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慧玉證情
太皇太后果然說話算數,才兩了一個時辰便打發了蘇麻喇姑來接黛玉,自宜妃以下,誰也不敢攔着,只能眼看着蘇麻喇姑將林石小侯爺接走。她都還沒來得及去驗證這小侯爺到底是男是女。德妃比宜妃還失望,她還想着能讓婉月格格和小侯爺多相處一會子,坐實了兩人相處融洽之後方可進行下一步計劃,只是今天是沒有機會了。
黛玉陪着太皇太后聊了會兒天,李德全便過了來了,只笑着跪在太皇太后面前說道:“啓稟太皇太后,萬歲爺命奴才來接小侯爺。”
太皇太后佯作不高興的說道:“蘇麻才把小石頭接來,這纔剛說了幾句話,你又來接,小石頭,我在這宮裡也不得安生,乾脆和你一起去江南好了,我看他們還能追到江南來搶人不成!”
黛玉笑眯眯的說道:“老祖宗您可別惱,這會子天已過午,您正該歇箇中覺,若是林石在這裡,您又沒法子睡得安穩了,您若想下江南,大伯伯鐵定要陪着的,到時候您還是不得自在。不如您先歇着,小石頭回頭再來陪您解悶兒。”
太皇太后這才滿意的點頭道:“還是小石頭說話中聽,李德全,你好生伺候着小石頭,過會再給我送回來。”
李德全忙跪着應了,太皇太后這才放心,讓黛玉隨李德全去南書房了。
康熙從一堆摺子裡擡起頭來,黛玉瞧着康熙雙眼微眯,顯得有疲憊,不免在心中暗歎一聲:“這千古一帝可不是好做的。”她走到康熙面前行了禮,淺笑着說道:“大伯伯,可是覺得眼睛累了,玉兒給您揉一揉,爹爹批公務批累了都是玉兒給爹爹解乏的。”
康熙點點頭,黛玉便走到康熙背後,拖過一個繡墩站了上去,方纔能夠到康熙的頭部。柔軟的小手在康熙的眼睛周圍,頭頂上不輕不重的按壓彈拔,康熙只閉着眼睛享受,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微微的鼾聲傳出,李德全驚詫的看着黛玉,黛玉只無聲的做口型道:“蓋被子”李德全會意,拿出一牀織錦薄被輕輕覆於康熙身上,黛玉的手一直沒停,康熙便越睡越沉了。聽着康熙的鼻息漸緩,顯然已經睡沉了,黛玉方纔停了手,額頭已經滲出細細的汗珠子,李德全瞧了忙上前扶着黛玉從繡墩上下來,黛玉拿帕子拭了拭汗,指了指南書房的東里間。
李德全會意,陪着黛玉走了過去,服侍黛玉淨手用了茶,黛玉便隨意在書架子上找了本書坐在朝西的榻上看了起來。李德全在一旁用帕子包了松子兒,細細吹盡了松仁皮兒,方纔放到黛玉的手邊上,供黛玉取用。
康熙這一睡竟睡了一個多時辰,喜得李德全直念阿彌陀佛,心裡對黛玉充滿了感激。“茶!”睡醒了的康熙喚了一聲,李德全飛快的倒了茶送到康熙手中,黛玉也放下手中的書本走了過來,康熙呷了一口,放下茶杯問道:“什麼時辰了。”李德全忙回道:“回萬歲爺,末時三刻。”康熙聽了只看着黛玉笑道:“玉兒,看不出你還有本事,伯伯難得如此好睡,真是辛苦你了。”
黛玉笑道:“大伯伯夙興夜寐操勞國事,纔是最辛苦的人。”
康熙由衷的嘆道:“你這丫頭又乖巧又伶俐又體貼又聰明,唉呀,如海賢弟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哪,丫頭,我沒你爹爹有福氣。”
黛玉只笑道:“大伯伯和爹爹是結義兄弟,玉兒是爹爹的女兒,不民就是大伯伯的女兒,您才封玉兒爲和碩馨玉公主,竟是忘記了不成?”
康熙笑道:“怎麼會忘記,當日你爹爹百般推脫,依着伯伯的意思,很應該封你爲固倫公主,偏他不答應。”只有中宮之女才能被封爲固倫公主,這是公主裡的最高品級。黛玉只笑道:“好伯伯,您就別把玉兒架到火上烤了吧,玉兒又不是小羊羔兒,您只封了個和碩公主,玉兒都已經沒自由了,若非有林石這個身份擋着,玉兒只在家裡怕不得被那起子人煩死。”
康熙笑笑,他纔不接這個茬兒,康熙心裡清楚的緊,這林黛玉瞧着乖巧可愛,可也着實滑溜的緊,就象一條小魚兒,用勁稍大點兒,這小傢伙便要溜的。只是笑道:“玉兒,大伯伯叫你過來,是想細問問胤禟他們幾個在你家裡可還安分聽話,不想這一睡竟睡了一個多時辰。”
黛玉笑道:“九哥十哥他們都很好,每日上午在書房裡做功課,下午練習弓馬,和在京城裡沒什麼兩樣。”
康熙笑着點頭道:“十三十四呢?”
黛玉暗自忖度了一下,要不要告上小十四一狀呢,這小傢伙總是和自己彆着來,還動不動撂臉子,可反過來一想,康熙對阿哥們的要求素來嚴格,自己若是告了狀,只怕小十四要受重罰,想到這裡,黛玉便笑道:“十三弟弟和十四弟弟特別喜歡練功夫,爹爹常贊十三弟弟有俠義之心,瞧着不象個阿哥,倒很有幾份俠客的意思。”康熙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對胤祥的印象又好了幾分,黛玉又接着說道:“十四弟弟也是個勤奮刻苦的,每天都特別自覺的做功課練武功。不過他到底年紀小,時不時的會想家。”
康熙聽了點點頭,十四過了年才五歲,小小年紀就離了額娘,確實也難爲他了,再想想德妃在他面前哭了幾回,總說夢到小十四在外面受了委屈,便起了將十四接回京的心思。
康熙正想着,敬事房的太監送綠頭牌來了。因剛纔想着德妃,便翻了德妃的牌子。太監們忙去傳了旨,德妃心中暗喜,重重賞賜了,又命人將婉月格格送出宮,畢竟今晚萬歲爺要到她的宮中,婉月不便留宿。
黛玉見康熙當着自己的臉翻了綠頭牌,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正巧蘇麻喇姑過來接她,便辭了康熙而去。黛玉那一絲不自在看在康熙的眼中,康熙只是微微一笑,便也罷了。
是夜,黛玉只宿在太皇太后宮中,康熙則去了德妃的永福宮。德妃早已沐浴更衣,只等着康熙前來臨幸。康熙到了永福宮,他想先和德聊聊天。便坐在桌旁笑道:“愛妃,朕聽說你們姐兒幾個在宜妃那裡請了林石?”
德妃陪坐在一旁笑道:“正是呢,臣妾越瞧着小侯爺心裡便越喜歡,真真這林大人有眼力,只是一個養子也這般出挑。不是臣妾當着萬歲爺誇他,這般齊整的孩子,真把老九都比下去了,素日裡老九是宮時生得最好的阿哥,可他還是不及這樂平小侯爺。萬歲爺,臣妾有點子淺見,求萬歲爺成全。”
康熙眼中的笑意微斂,只淡淡問道:“哦?愛妃想求什麼?”德妃笑道:“臣妾聽說樂平侯並未定親,正巧臣妾的侄女兒婉月格格和小侯爺年紀相當,而且他們今天還見着面了,臣妾瞧着小侯爺挺中意婉月的,便想請萬歲爺玉成此事,這也是萬歲爺給林家的恩典。”
“樂平侯瞧中了婉月?”康熙不動聲色的問道。
德妃忙說道:“正是呢,今兒在宜妃妹妹宮裡請樂平侯,可巧婉月來了,兩個孩子眉眼兒間都有些意思,臣妾這才斗膽來求皇上。”
康熙聽了臉色有些不好,只站了起來沉聲道:“竟有這等事?哼,胡鬧!德妃,你封號既爲德,便該當得起一個‘德’字,樂平侯不過是個**歲的孩子,你便這樣說,豈不是德行有虧,再者,四阿哥今年已經十五了,也不見你着急他的親事,你那侄女兒今年能有多大,總沒有四阿哥年紀大吧,你倒是上趕着,難道老四養在先皇后名下,便不是你生的麼?德妃,你太令朕失望了。”說完,康熙大步向外走去,德妃無力的跪倒在地,哀聲喚道:“萬歲爺……”可是迴應她的的,卻只是門外的一聲,“李德全,擺駕宜蘭宮。”聽了這話,德妃的眼淚落了下來,可是眼中卻充滿了幽黑的怒火,從此時起,宜妃便成了德妃在宮中最大的仇人。
去了宜蘭宮,康熙餘怒未消,說什麼樂平侯和婉月格格瞧對了眼,簡直胡說八道,黛玉會和一個姑娘家瞧對了眼,見鬼去吧!因康熙翻了德妃的牌子,宜蘭宮上下便沒有準備着接駕,宜妃早早卸了釵環,沐浴過後只穿着一套湖藍色薄棉寢衣,濃密的烏髮鬆鬆的披在肩上,臉上的脂粉也都洗淨,便更顯出她的天生麗質來,上天很厚待這個女人,都已經過了四十,還嬌美的如同二十出頭的女子,並且比那些青澀少女還多了許多成熟的嫵媚風韻。
康熙心裡不痛快,便沒讓李德全聲張,也不許宜蘭宮裡的宮女太監聲張,只一個人大步走進宜蘭宮,他剛走去照壁,便瞧着一個長髮披肩,披着淺紅緞子白狐狸皮的披風的女子搖搖向寢殿走去,康熙只瞧了個側臉兒,那粉黛未施的臉上依然有傾城傾國的美麗,這不是宜妃還會是誰。宜妃沐浴完便去瞧十一阿哥,一直陪到十一阿哥睡着了她纔回自己的寢宮。她哪裡知道康熙這會子會過來。
“宜妃……”康熙喚了一聲。卻把宜妃嚇了一大跳,她愕然回頭,淨白的素手輕壓在胸前,瞪大眼睛看向康熙,待認出那人原來是萬歲爺,臉上方纔現出有些驚訝的笑容,只快步上前問道:“萬歲爺,您怎麼過來了?”
宜妃身上有着沐浴後的清新香氣,康熙聞了這股子香氣,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只伸出手臂攬着宜妃的肩頭笑道:“怎麼穿的這樣單薄便出來了,回頭再受了涼,快回寢宮吧。”康熙說完便攬着宜妃快步往寢殿走去,不知怎麼的,宜妃這般清水出芙蓉的樣子讓康熙分外動心。
宜妃雖不知永福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她也不是那種有好事往外推的人,只溫柔的服侍了康熙,康熙最後一點子不痛快也在宜妃的小意溫柔中化爲烏有了。
雲收雨散之後,康熙將宜妃摟在懷中,大手輕撫着宜妃嫩滑的皮膚,輕嘆道:“愛妃,還是在你這裡最舒服。”
宜妃什麼都不問,隻眼兒半眯的笑道:“萬歲爺,您今晚上忽然過來,明兒臣妾便得成了衆家姐妹的仇人了。”
康熙挺享受這種後宮妃嬪爲他吃醋的感覺,只是笑笑,宜妃忽然想起來一事,便起身披上寢袍,下牀倒了一杯熱茶服侍康熙喝了,只當開玩笑似的說道:“萬歲爺,您說好笑不好笑,胤禟竟把他要送給未來福晉的墨玉小貔貅送給樂平侯了。”
康熙聽了這話眉峰一挑,頓時來了興趣,便笑着問道:“真的?”
宜妃坐在康熙身邊笑着回道:“可不是真的,今兒小石頭還要將那墨玉小貔貅送給臣妾,說是讓臣妾想胤禟時便拿出來看看。這孩子真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您說臣妾宮裡胤禟的東西那麼多,臣妾怎麼能要胤禟送給別人的東西呢。”
康熙聽了只是笑,暗想道:胤禟倒是個機靈鬼兒,玉兒這麼聰明都沒覺察出來,若是以後知道了真相,不知玉兒會怎麼整胤禟這小子。
宜妃見康熙神色並無異常,反而眼中還藏着些兒笑意,宜妃心裡的把握便又多了一分,只笑道:“小石頭聰明伶俐,胤禟能和他在一起也是件好事,今天瞧着小石頭進退有度行止有分寸,臣妾是徹底放心了。”
康熙呵呵笑道:“宜妃,你就放心吧,說不得將來還是胤禟這小子最有福氣。”
這話等於給宜妃吃了一顆定心丸,這會兒宜妃確定那林石是個姑娘家,而且極有可能就是林黛玉。定了心之後,宜妃便伺候康熙睡了,康熙先生了一通氣,又經過一場耗費體力的大戰,這會子也乏了,便沉沉睡去。宜妃也在康熙的身邊睡了。
這一夜,宜蘭宮安寧平靜,而永福宮,卻是一個難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