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慧玉證情
黛玉走出來笑着說道:“九哥,路易,你們過來了?”
胤禟將路易往旁邊一丟,笑着迎上黛玉,關心的說道:“玉兒,什麼時候過來的?昨兒睡的好不好?”
黛玉笑道:“過來有一會子了,九哥,你把路易拖到一旁做什麼?”
胤禟忙說道:“路易總不長記性,說話不過大腦,我提醒提醒他。
黛玉聽了不由眼兒兒彎彎的笑了起來,胤禟自然而然的牽上黛玉的手,和她向殿內走去,將路易徹底丟到腦後了。不過路易也不在意,他早就習慣了胤禟一看到黛玉,便會直接忽略所有與黛玉無關的人和事的習慣。
路易跟在胤禟黛玉的身後走入四海殿,直接走到達蘭的身邊,開口叫道:“蘭,見到你我真高興,你就象最嬌豔的玫瑰花兒,我的女王,請接受你最虔誠的僕人的敬獻。”路易邊說單膝跪了下去,變戲法似的從背後變出一朵嬌豔的花兒,這朵玫瑰花兒鮮靈靈的帶着水珠兒,瞧着象是剛剛摘下來。路易總是不會放過一個向達蘭示愛的機會。胤禟能阻止路易的稱呼,卻無法阻止浸入路易骨子裡的浪漫。
清婉瞧着那朵花兒眼熟的緊,她向殿外一看,果然殿外花園子裡開得最嬌豔的那枝玫瑰被人掐了,清婉不由笑了起來,她走到黛玉身邊低低說了幾句,黛玉向外看了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是她疏忽了,怎麼把路易這個毛病給忘記了。身爲浪漫的法蘭西人,路易怎麼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向達蘭示愛機會,可憐的花兒,遇到路易算你倒黴!
達蘭又羞又窘,這又不是在船上,還有好些宮女太監看着呢,路易便來這麼一下子,讓她如何自處?達蘭沉着臉斥道:“路易你發什麼瘋……”說完抽身便走,再不肯和路易多說一句話,路易困惑的看着達蘭,他不明白,在巴黎,在船上,他向達蘭獻小殷勤,達蘭雖然也會說他,可是還從來沒有這樣甩臉子給他看。路易求助的看向胤禟和黛玉。黛玉向胤禟低低說了幾句,胤禟便臉色不善走到路易身邊,將路易帶去旁邊的偏廳用茶,黛玉要他好好和路易談一談,就算他再喜歡達蘭,也得依着大清的規矩來。
剛纔路易來了一手當衆獻花示愛,可看呆了四海殿裡的主子奴才們。瑾瑜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忙追上達蘭,不由分說便將達蘭拖到旁邊去了。
黛玉和清婉對視一回,兩人笑了笑,便又張羅起來。路易到現在都沒學會用筷子,她們得爲路易準備刀叉等西洋餐具。好在黛玉和胤禟早就對太皇太后和康熙說過西洋用餐的習俗,太皇太后和康熙都表示能夠接受,所以路易不會爲吃飯這件事情擔心了。
太皇太后先到了四海閣,胤禟也和路易再次懇談了一回,這才引着他參拜太皇太后。路易相貌英俊氣質高貴,又經過了胤禟的耳提面命,更重要的是,胤禟告訴路易,達蘭的婚事可全掌握在太皇太后的手中,因此路易使出全身的解數,用他那半調子漢語哄得太皇太后眉開眼笑,就連路易折了太皇太后的花兒,太皇太后都笑呵呵連說沒關係,還讓人選幾盆開的好的送到路易的住處讓他觀賞。
一頓飯吃的是賓主盡歡,路易左右看了看,不解的問瑾瑜道:“四嫂,爲什麼沒看到四哥?”在船上的時候,胤禟黛玉達蘭清婉常常聊起大清的事,他們提到最多的便是瑾瑜,路易見到了太子夫妻,四福晉和其他的阿哥們,就是沒有見到胤禛,因此便問了起來。
太皇太后聽了呵呵笑道:“老四辦差去了,晚上就能見着。小路啊,你大老遠的從法蘭西來,怪不容易的,只安心在京城住下,我叫小九他們陪着你。”
路易忽然福臨心至,便起身說道:“聽說親王殿下就要和公主殿下結婚了,路易不能麻煩他們,可否請老祖宗給路易另派一個嚮導?”
路易這話說的合情合理,憑是誰也不好拒絕,能給路易做嚮導,身份又相當的,除了清婉便是達蘭,除了她們兩個,還真沒有合適的人選。黛玉明白路易和達蘭的心意,便笑着說道:“老祖宗,清婉姐姐可是玉兒的女官,離了她,玉兒再是不行的。”
太皇太后原就想讓清婉出面的,畢竟達蘭的身份還是有些尷尬,也不好太在公衆場合露面。可是聽黛玉突然這麼一說,太皇太后便明白了,不是達蘭對路易有情,便是路易對達蘭有情,亦或是他們互相有情,太皇太后略一權衡,便笑着說道:“那就只能讓鳳舞辛苦一趟了,鳳舞,你好好招呼小路,務必要讓他感到賓至如歸。”
達蘭心中羞喜,微紅着臉應了太皇太后,路易感激的向黛玉點了點頭,因是在席上,便也沒再說什麼感激的話。
宴罷,胤禟和達蘭送路易回住處,黛玉便留下來陪太皇太后和康熙,太皇太后和康熙原本要細細問清達蘭和路易之事,可是卻見胤禛一臉凝重的匆匆走來。胤禛自來沉穩,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所以看到他焦灼的樣子,康熙心裡一沉,立刻起身道:“老四,到南書房來。”
一進南書房,胤禛便急急說道:“啓稟皇阿瑪,八弟他性情大變,是被衛德納父子下藥的原因。”
康熙震驚,瞪着胤禛喝道:“你說什麼?胤禩被下藥?”
胤禛忙說道:“是,衛德納假衛若蘭之手,將浸過迷心之藥的大紅袍送給八弟,八弟已經喝了那種茶整整八年。”
康熙大怒,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到地上,怒吼道:“速傳太醫去給胤禩解毒。”
胤禛忙說道:“皇阿瑪,八弟的平安脈從來沒有斷過,若是太醫能解毒,早就應該查出來了。兒臣以來,解八弟之毒,還要倚仗無嗔大師和青玉。”
康熙點了點頭,沉聲道:“老四,將老八之事回你林二叔,青玉聽他的。”
胤禛忙應了,又說道:“皇阿瑪,八弟先前納的明相的義女張佳蘭兒,是前明餘孽的傳人,她,還是先前大哥府上的側福晉張佳氏的親妹妹。”
康熙雙眉一挑,怒道:“衛德納父子的身份可查清了?”
胤禛低頭道:“衛德納便是西北的馬三鷂子,以販私鹽發家,後來做了馬賊,兒臣無能,還沒審出他們和金陵逆黨以及得意樓的關係。”
康熙點點頭道:“嗯,這麼短的時間,你能審出這些已經不錯了,先去找青玉給胤禩解毒,其他的你繼續再審,這一次,要將所有的毒瘤一次剷除乾淨。”
胤禛跪下接旨,然後便匆匆去了林家,康熙一個人閉着眼睛悶坐在南書房中,好半晌沒有說話,李德全輕手輕腳的將康熙砸了的盅子收拾好,正要退下,康熙忽然沉聲道:“李德全,隨朕去看看老八。”李德全忙應了一聲,服侍康熙悄悄去了天牢。
胤禛到了林家,將事情盡數告訴林海,林海立刻叫來青玉,可是青玉一聽說要給胤禩解毒,便一百二十個不樂意,氣哼哼的別過身去,胤禩可是青玉最討厭的人,他纔不去解毒呢。
林海臉色微沉,對胤禛說道:“你先回去審案子吧,回頭我會帶青玉去天牢。”
胤禛行禮告辭,林海送走了胤禛,纔將青玉叫到跟前,沉聲說道:“青玉,見死不救,豈是醫者所爲?”
青玉不高興的嘟着嘴小聲嘀咕道:“也要看值不值得救!”
林海雙眉皺了起來,重重說道:“青玉,無論貧富貴賤好壞,人的生命都一樣珍貴,爹爹知道你心裡恨八阿哥對你達蘭姐姐不好,可那時候他已經中了毒,也許這不是出自他的本心,總要解了毒才能問清楚。”
青玉擰了一下身子,卻沒有說話。林海知道青玉這裡已經鬆動了,便又說道:“青玉,胤禩到底是你皇上伯伯的兒子,你願意讓皇上伯伯難過麼?”
青玉小聲嘟囔道:“反正皇上伯伯有那麼多好兒子,又不缺他一個。”
林海搖了搖頭道:“青玉,你不懂,每個孩子都是做父母之人的心尖子,囚了胤禩,最難過的不是別人,而是你皇上伯伯。”
青玉擡起頭,撅着小嘴說道:“那好吧,爲了皇上伯伯,青玉就勉爲其難的去給他解毒。”林海點點頭道:“好,你拿上藥箱子,爹爹這就帶你去天牢。”
林海帶着青玉到了天牢之時,李德全陪着康熙也剛剛過來,大家從牢門上的小窗子看進去,只見胤禩蜷縮在角落裡,身子不停的劇烈顫抖,青玉注意到,他的皇上伯伯看到胤禩這樣,眉頭緊緊皺起,眼睛都紅了。
康熙叫過獄卒打開牢門,青玉鑽了進去,胤禩忽然象瘋狗一樣撲向青玉,張大嘴便要咬向青玉的頸子,青玉身形一扭閃過胤禩,然後以手刀在胤禩的頸子上輕輕一擊,胤禩便昏倒在地上。
青玉先探了脈,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胤禩果然是中毒了。可是這毒很是奇怪,並沒有傷害胤禩的身體,青玉一時好奇,便以一股極細的內力探入胤禩的身體,沿着經脈循行,行至胤禩紫府之時,青玉發現自己的內息再也走不動了,好似被一堵厚實的牆擋住去路,青玉試着催動內息,胤禩的身子猛的一震,他立刻抱着頭在地上翻滾起來。青玉一驚,忙將內力撤回。制住胤禩後才面色凝重的說道:“皇上伯伯,他的確是中了毒,而且這毒很奇怪,都聚集在紫府之中,這毒,不好解。”
康熙的臉色越加陰沉,他沉聲說道:“李德全,去安排一個清淨的地方。”
李德全應了一聲,立刻去辦。康熙看着青玉說道:“青玉,你給伯伯說實話,這毒,能解麼?”
青玉想了一會兒,誠實的說道:“皇上伯伯,青玉只能試試,並沒有十成的把握。”
康熙似乎很不滿意青玉的答案,便又問道:“若是無嗔大師在此呢?”
青玉悶聲道:“若是師傅在些,也許把握會大一些,這個青玉也說不準。”
康熙點了點頭,他是看着青玉長大的,這孩子是個實誠性子,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看來胤禩中的毒真是很麻煩。
李德全傳來一乘軟兜,將胤禩擡着送到已經收拾出來的清淨之處,因李德全在胤禩身上蒙了一張薄毯,因此也沒有人知道,這軟兜上擡的就是被廢的前八貝勒。
康熙帶着林海青玉回到宮中,正巧胤禟黛玉來找康熙,便在南書房裡遇上了。康熙也不瞞着胤禟和黛玉,將胤禩之事細細說了一遍,黛玉聽青玉說完,不由失聲道:“腦子裡有瘀堵,那豈不是腦血栓?”
康熙林海胤禟青玉的目光全都看向黛玉,黛玉忙解釋道:“也就是中風,幾百年以後的醫學證明,中風是因爲腦子裡的某條血管被堵塞而導致的。”
青玉明白過來,立刻抓着黛玉問道:“姐姐,是不是隻要打開腦袋,將血管疏通就行了。”
黛玉點點頭道:“理論上的確如此,可是事實上,這樣做的風險極大,既使是在幾百年後,成功率也很低。”
康熙的臉色都變了,他無法想象一個大活人的腦子被打開是種什麼樣的情形。林海亦雙眉緊皺,沉聲問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
黛玉趕緊說道:“皇阿瑪,爹爹,這只是一種推測,至於八貝勒是不是這個病因,還要進一步查證,他不是中了毒麼,先要突審衛家父子要解藥纔是。”
康熙沉聲道:“老四在審,不過希望不大。”
青玉想了想說道:“師傅就快到京城了,等師傅來了請他老人家看看,再決定如何下手解毒。”
康熙低沉的說道:“也只能如此了。青玉,無嗔大師還有多久纔到京城?”
青玉想了想說道:“昨天才給小米發了信號,師傅最快七日後才能到京城。”
康熙遲疑的問道:“胤禩他的毒……能撐得住麼?”
青玉點點頭道:“能行。”
康熙這才放下心來,因不願走露了消息,康熙便讓李德全親自去照看胤禩。胤禟見康熙如此安排,心中不免有些替達蘭和路易擔心。若是胤禩是因爲中了毒纔會做出那些事情,他解了毒,達蘭可怎麼辦?就算是因爲中毒才做出那些沒有人性的事情,可傷害已經造成,也不能就是一句中毒被控制了就能抹平的。
黛玉很瞭解胤禟,一看胤禟微皺的眉頭,黛玉便知道胤禟在擔心什麼,便向胤禟笑了笑,輕輕拉了拉胤禟的手。
胤禟向黛玉微笑了一下,輕輕點點頭。這一對小兒女的互動看在康熙和林海的眼中,一個喜一個憂,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馬上就要嫁給胤禟這臭小子,林海心裡始終不是個滋味,也許,這就是做父親的心吧。
原本胤禟和黛玉來南書房,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說的,可是出了胤禩這事,胤禟便有些猶豫了。
議完胤禩之事,康熙才問道:“小九,玉兒,你們有什麼事要說?”
胤禟猶豫了一下,黛玉卻直接說道:“皇阿瑪,玉兒一路回京,見我大清的海軍已經頗具規模,玉兒想向皇阿瑪請旨,發兵倭國。”
康熙沉聲問道:“玉兒,爲何這麼急?”
黛玉看向胤禟,胤禟拿出一個用油紙包裹的長方形小塊兒,對康熙說道:“皇阿瑪,兒臣剛剛抵達廣州,便發現有倭人向我大清百姓兜售鴉片。”
“鴉片?”康熙和林海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黛玉還未出海之前,不止一次的向康熙和林海講過鴉片對中國人的毒害,想到後世子孫被人稱爲“東亞病夫”,康熙和林海簡直氣炸了肺,康熙下旨嚴令海關查禁鴉片,不許一片鴉片流入國內,怎麼廣州還有倭人兜售鴉片?
黛玉點點頭,細細講了起來。原來胤禟黛玉他們一行人下船之後立刻換馬向京城狂奔,剛剛出廣州城,胤禟便看到幾名矮個子騎馬從對面衝來,那些矮子一看到黛玉達蘭清婉,便哇哇怪叫起來,胤禟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了些什麼,可是隻看那委瑣的神態,胤禟便心中大怒,正要上前教訓那些矮子,可是黛玉卻臉色微變,叫住胤禟用法語飛快說道:“九哥,這幾個是倭人,他們是賣鴉片的。”
胤禟一驚,沉聲說道:“玉兒,真是賣鴉片的?皇阿瑪嚴禁進口鴉片,他們怎麼進可能進得了海關?”
黛玉低低道:“這事要速速查清楚。鴉片之毒遺害無窮,萬不能讓我大清百姓染上毒癮。”
於是胤禟便着心腹之人去查清此事,就是剛纔,才查清了來龍去脈,胤禟便拿着那塊從黑市上買得的鴉片來見康熙。
“皇阿瑪,兒臣得知倭人正有計劃的大批購買鴉片,意欲分批偷運到大清,毀我大清基業。”
“可惡!”康熙重重一拳砸在桌上,生將那小葉紫檀的御案砸出一個大洞。林海亦怒髮衝冠,氣得額上青筋暴起,沉聲怒道:“皇上,臣請旨領軍出海剿滅倭鬼。”
康熙搖頭道:“不,如海,你是文臣,若要你出征,我大清將領還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此事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