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慧玉證情
“十三哥,你說九哥現在可能在什麼地方?”胤禎一邊策馬奔狂,一邊問道。
胤祥與胤禎並轡急馳,沉聲說道:“二哥和九哥在江寧府外分開,我們在江寧周圍找找,一定打聽到什麼。”
“好,我聽青玉說九哥的身手極好,九哥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胤禎叫了一聲,兄弟兩個快馬加鞭直奔江寧而去。
就在胤祥胤禎拼命趕路的時候,在距臨清州四五十里的一個小鎮上,胤禟跟着兩個普通男子走進一家小酒店,此時剛過正午時分,正是打尖的時候,那兩個男子進了小酒館要了兩海燒灑六斤滷肉和一筷子大餅,所謂一筷子大餅,就是用一根筷子紮起面盆大的數個厚實大餅,從筷頭沒到筷尾,這種大餅結實扛餓,夾着滷肉一起吃又香又勁道,可算得魯地的特色。
胤禟也不驚動他們,只隨意要了些酒菜慢慢的吃用。此時的胤禟臉上帶着一張面具,遮住了他那張極俊美的臉,這會兒就算是十三十四見到胤禟,也認不出來這就是他們的九哥。
這幾天胤禟跟蹤金三變派出截殺林府家丁的殺手,他本想擒個活口,可是那些殺手的口中都藏着毒囊,一但敗在胤禟手裡,他們就立刻咬破毒囊自盡。胤禟只得改變策略,只暗中尾隨着金三變派出的殺手,將金三變在從江寧到京城設置的堂口一一挑了,胤禟每挑一個堂口,都會非常小心的留下兩三個活口,再跟着這些活口去挑下一個堂口,三天時間裡,胤禟連挑七個分堂口,金三變費盡心思收攏的得意樓殘衆,並花了大量金錢建立起來的堂口被胤禟一個人挑了十之一二。胤禟做的很巧妙,將時間掐的剛剛好,他連挑了七個堂口,京城裡的金三變竟然還沒有得到消息。
“十三哥,前面有個小酒館,我們打個尖兒吧。”胤禎看着前方斜刺裡挑出一個酒旗幡兒,便對胤祥叫道。胤祥點點頭,小弟兄兩個便下了馬進了小酒館,胤祥好酒,他抽抽鼻子,聞到濃烈的酒香,胤祥便高聲叫了起來:“小二,把你們最好的酒拿出來給爺品品!”
“十三哥,我們還要趕路,別吃多酒誤事。”胤禎雖然也好酒,不過沒有胤祥那麼好酒成性,因此便勸了一句,胤祥呵呵笑道:“十四弟放心吧,誤不了事。”
十三十四一進門胤禟就看到他們兩個,聽到這兩個傢伙十三哥十四弟的大聲叫着,生活怕別人不知道一般,胤禟不由的暗自搖頭,這兩個傢伙到底沒有微服辦差的經驗,雖然換了便服,可是這稱呼不換一換,豈不是明擺着露出破綻。胤禟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他還想一路將得意樓的堂口都挑了,因此便沒有和胤祥胤禎兩個打招呼。
那兩個得意樓的人急匆匆吃完東西,便又上路了。胤禟不想驚着他們,便等他們上馬,走的已經快看不見了,纔會了鈔趕上去。胤禟從胤禎身邊經過,悄悄將自己的墨玉小貔貅丟到胤禎的衣服上。胤禎發覺身上忽然一沉,他低頭一看,忙抓起墨玉小貔貅,扭過頭看時,胤禟已經上馬向京城方向奔去。
“十三哥,別喝了,我們走!”胤禎不由分說將胤祥拉起來,同時從荷包裡拿出一個小銀錁子拍在桌上,叫了一聲結帳,便急匆匆走了出去。掌櫃的喜笑顏開的跑過來,今兒他的運氣真好,連遇上幾位出手大方的客人,只是些許酒肉,便賺了至少有十兩銀子,抵得上平日裡一兩個月的收入了。
“十四你做什麼?”胤祥不解的問道。
“十三哥,我想起一件要緊的事情,咱們快走,晚了不追不上了。”胤禎心思還是靈透的,剛纔胤禟用那樣的方式和他聯繫,說明附近必有敵人,一定不能暴露了行蹤。
上馬之後,胤禎才低聲說了墨玉小貔貅之事,胤祥的神色也凝重起來,兩人忙朝着胤禟離開的方向追去。
天色擦黑之時,胤禟追着那兩個得意樓的殘衆進了臨清州,胤祥胤禎隨後而至,他們兩個不敢驚動了胤禟,只遠遠的追着,胤禟知道兩個弟弟跟在後面,也沒去理會,只看着那兩個得意樓的人進了一間不大的兵器鋪子,纔去了僻靜之處脫下身上的銀灰外袍,露出裡面的靛青色團花緞面箭袖,他又低頭在臉上搗估了一陣子,再擡頭時,便已經是劍眉星目,脣上留着短鬚的模樣了。這幾天胤禟常常一天要易容兩三次,可算得上是百變神君了。
鐵匠鋪的斜對面有家小酒館,胤禟便走了進去,要了一壺酒四個小菜,便臨街的桌子旁坐下,邊吃邊看街上的風景。胤祥胤禎也跟進了這間小酒館,胤禎與胤禟背對背坐下,胤祥打橫坐在靠走道的椅子上,正好給胤禟和胤禎打掩護。胤禟借舉杯之機遮住自己的脣,通報了自己的身份,又讓胤禎胤祥找地方換了衣服貼面具,等三更之後便要動手,挑了臨清州的得意樓堂口。
胤祥胤禎依着胤禟的吩咐做好一切準備,三更時分,三兄弟同時出現在那間兵器鋪子外的街面上。夜色陰沉沉的,天上無星無月,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胤禟胤祥胤禎用黑色巾子蒙着臉,對了對眼色,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潛入那家兵器鋪子。
這家兵器鋪子規模可不小,前面的是招呼客人的廳堂,院子裡是作坊,後面是三進的宅院,莫約有十七八間房子。與其他的兵器鋪子不同,這家干將鐵器鋪子的作坊裡沒有人做活,可院中的爐子上都燒着紅紅的爐火。從牆邊的陰影裡悄悄繞過院子,胤禟兄弟三人摸進了後院。後院分爲正房和東西跨院,此時東西跨院都沒有燈火,只有正房燈火通明。胤禟打了個手勢,胤祥和胤禎分別去了東西跨院,胤禟自己則去了正房。
“鐵堂主,我們濟寧府的堂口被人挑了,那人身手極爲利害,整個濟寧府就逃出了我們兄弟兩個。”
一個赤着上身,身上的肌肉塊塊凸起的老頭手裡轉着一對大號的精鋼球,一雙鼓而圓的眼睛瞪的極大,粗聲粗氣的吼道:“什麼,整個濟寧府的弟兄只剩下你們兩個?是什麼人乾的,他們有多少人?”
“我們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只知道對方是一個人!”兩個濟寧府堂口的得意樓衆低着頭低聲說道,他們自己都沒臉大聲說出來。
“什嘛……一個人,你們濟寧府的人個個都是吃貨,被一個人挑了堂口,還有臉來說,就算是沒被殺了,他們也沒臉再活在世上,這麼沒用的東西,死了還乾淨!”這個鐵堂主一聽對方只有一個人,立刻被氣的火冒三丈,渾身油黑髮亮的肌肉都顫動起來。
打從濟寧堂口來的兩個人敢怒不敢言,只垂頭悶聲說道:“請鐵堂主爲我們濟寧堂口的兄弟們報仇。”
“哼,報仇,對頭是誰,在哪裡?你們兩眼一抹黑,讓我鐵二爺如何替你們報仇?”
“想報仇容易,衝着爺來好了!”胤禟忽然現身,話音剛落,他的人便衝了過來,胤禟看出這姓鐵的有一身的橫練工夫,便不正面攻擊,只以巧取勝,他縱過鐵堂主頭頂的時候,手指在鐵堂主的頭頂百會穴輕輕一摁,一股刁鑽至極的暗勁衝入鐵堂主體內,衆人只見鐵堂主悶哼一聲,便轟的倒在地上,砸起了一地的塵土。那又高又壯黑鐵塔似的鐵堂主七竅流血,在地上抽了幾下,然後雙腿一蹬就翹辮子,死的時候他還雙眼圓睜,滿臉都是不相信的神色,臨清堂口的得意樓衆都嚇傻了,這鐵堂主的功夫極高,怎麼只一個招面兒就被人弄死了。不等這些人回過神來,胤禟便身如幻影,指如閃電,將整個後院的人都送到閻王爺跟前兒了。
胤禎胤祥將東西跨院裡的人都處理了之後也來到後院和胤禟會合,胤禟沉聲說道:“到屋子裡搜搜。”胤祥胤禎會意,兄弟三個到房中搜查起來,他們主要搜查的是帳冊和名冊。至於屋子裡傳出的那個粗重的呼吸聲,胤禟已經打算讓他做活口,好引着他往下搜尋別的堂口,因此這三兄弟只假裝沒有發現。
搜出帳冊和名冊,胤禟胤祥胤禎兄弟便要離開,胤禟走在最後面,他忽然聽到一股風聲,胤禟立刻雙掌向前將胤祥胤禎兩人推出,受反作用力的影響,胤禟自己的身形一滯,躲的慢了一步,一蓬銀針便盡數打在了胤禟的後頸和背上,胤禟內裡雖然襯了金絲軟甲,可是脖頸處的領子卻不是很高,而胤禟又的脖頸又比一般人修長些,大多數的銀針被金絲軟甲擋住,可還是有兩三根射入胤禟的頸子,胤禟只覺得眼前發黑,他強撐着轉身,看到一個侏儒手拿一隻銀盒正對着自己,那銀盒之上赫然有一朵黑色的梨花。胤禟立刻明白了這個侏儒的身份,他鋼牙緊咬,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只語氣平淡的說道:“想不到四川唐家的家主也會給人當奴才!”
那侏儒看到胤禟竟然沒倒上,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光,他唐門之毒天下無雙,怎麼這個高大的男人竟然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