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慧玉證情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大阿哥奉了皇命,立刻從京城出發走趕往金陵,這一路上日夜兼程,一點兒時間也沒敢耽誤,只用了三天便趕到了金陵。
黛玉胤俄青玉迎接胤褆,胤褆沒看到胤禟,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忙問道:“玉兒,九弟呢?”
黛玉輕聲道:“大哥別擔心,九哥有事出去了,咱們進屋子裡再細說。”胤褆聞言點點頭,黛玉命林守宗好生安置胤褆帶來的侍衛人等,又命廚下燒水做飯,好在林家家僕都是訓練有素,只忙而不亂,不一會兒的工夫便色色安置周全了。
胤俄青玉陪着胤褆簡單梳洗一番,又用了些飯菜,黛玉沏了茶送來,才輕聲說道:“大哥,九哥和葉伯伯甄恪已經去了癯仙山莊,這癯仙山莊極有可能便是紫薇花廬主人薛蝌的產業。”
胤俄忙將青玉用通通丸戲弄薛蝌之事說了一回,胤褆先是瞪着眼睛,後來着實撐不住,笑着搖頭道:“青玉,你這小傢伙可真是淘氣!”
青玉和大阿哥早就混的極熟,只笑嘻嘻的爬到胤褆的腿上坐下,伸手抓過一條雞腿大力咬了一口,抹了一嘴的油,這才仰頭道:“大哥,若不是青玉做弄那個薛蝌,姐姐和九哥還沒那麼快查出來呢。”
黛玉搖頭笑道:“是了,青玉最厲害!快下來,不許猴到大哥的身上,大哥趕了三天三夜的路,正累着呢。”
胤褆將青玉的身子扶正一些,對黛玉笑道:“不礙的,就讓他坐在這兒。玉兒,皇阿瑪怕你和九哥吃了虧,特意命大哥過來幫你們,大哥不長於智計,你們兩個只管想法子出主意,具體的事情便由大哥去做。咱們儘快了結此間之事,也好回京。皇阿瑪可是說了,今年的秋狩,誰不去都行,唯獨你不能缺席。”
黛玉笑道:“這可真真怪了,我連騎馬都騎得不好,更不要說去挽弓射獵了,怎麼大伯伯獨獨點了我?”
胤褆笑道:“玉兒你有所不知,皇阿瑪向來心高氣傲,去年大會蒙古諸王,那喀爾喀王爺將他的蘇迪雅公主推出來,這位公主無論才貌俱在我們大清的公主之上,那喀爾喀王爺得意不行,直說他的蘇迪雅是舉世無雙最好的公主,皇阿瑪嘴裡不說,這心裡可憋着氣呢,總想着扳回來,狠狠煞一煞喀爾喀王爺的威風。”
黛玉聽了淡笑道:“我知道蘇迪雅是最好頂尖的意思,想必這位公主定然是絕代佳人。只怕我去了也沒用,還是會讓皇上伯伯掙不回面子。”
胤褆搖頭笑道:“玉兒,你太自謙了,大哥敢打包票,只要你去木蘭,那喀爾喀王爺就得給他的公主改名字。還最好頂尖呢,有玉兒在,他還好意思這麼叫他的公主。”
黛玉只是淺笑,雖然她也向往那無邊的大草原,可是若帶着比美爭豔的意思,那還是不去的好。沒的爲了皇上伯伯的虛榮心,她便要去木蘭被人評頭論足。
胤褆也只是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他若是知道因爲自己這幾句而讓黛玉不願參加木蘭秋狩,他非後悔死不成,若是讓他那個憋了一整年要向喀爾喀王爺還以顏色的皇阿瑪知道,那後果可就更加嚴重了!
“大哥,您趕了三天三夜的路,先去休息吧,不論做什麼事情,都得養足了精神才行。”
大阿哥明白這個道理,便點頭道:“好,聽玉兒的,大哥這就去好好睡上一覺,反正我已經到了金陵,便能安心了,玉兒,有事只管來叫我。”
黛玉應了下來,胤褆這才扭頭瞪了胤俄一眼道:“十弟,你很長了本事啊,皇阿哥非常生氣,我來的時候皇阿瑪特意吩咐,讓我替他老人家狠狠揍你一頓。”
胤俄聽了完全不在意,只笑嘻嘻的說道:“好呀,大哥,你千萬別手下留情,打吧!”說完便轉過身去一副“大哥請隨便打”的架勢。
胤褆氣的一巴掌將胤俄推開,沉聲道:“皇阿瑪還有一句話,從今年開始,木蘭圍場裡再不會有你十阿哥的身影了。”
胤褆的這句話立刻成功的讓胤俄黃了小臉兒,他忙跑過來扯着大阿哥的衣服叫道:“大哥,這真的是皇阿瑪的旨意?不會吧,皇阿瑪不會這麼狠的。”
大阿哥瞧着胤俄緊張的樣子心中暗笑,卻假裝虎着臉說道:“這是皇阿瑪親口對我說的,你說呢?”
胤俄苦着臉叫道:“慘了慘了,皇阿瑪真的生氣了,玉兒妹妹,好妹妹,你的主意最多,快幫我想個辦法哄哄皇阿瑪,求他收回成命。”
黛玉只是抿着嘴笑,她早就聽出大阿哥的意思,這哪裡是什麼旨意,不過就是當爹的皇上伯伯對兒子說的一句氣話,皇上伯伯能和蒙古王爺比公主,那自然也是要比阿哥的。若論騎射,胤俄的功夫最好,不讓他去木蘭,這怎麼可能!
大阿哥瞧見黛玉笑,便知道黛玉聽明白了自己的話,不由又瞪了胤俄一眼,憨成他這個樣子,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還是不是在九重深宮裡長大的?也就是他運氣好,憨人有憨福,有個好額娘護着再加上莫名的好運氣,否則胤俄早就被生吞活剝了,只怕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大阿哥衝黛玉點點頭,使了眼色,兩個人便小小的壞心一下,硬是不說穿了,讓胤俄獨個兒着急去。果然胤俄就象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的團團轉圈,抓耳撓腮的想轍,可是他一向沒有心機,又怎麼能想出辦法,最後只得苦着臉求大阿哥和黛玉兩人,大阿哥象拍小狗兒一般拍拍胤俄的頭,淡淡說道:“十弟,你若是乖乖的聽話,大哥就替你向皇阿瑪求情。”
胤俄忙叫道:“大哥,我一定聽話,你說什麼我聽什麼。”
瞧着胤俄傻乎乎的樣子,黛玉實在忍不住了,她起身跑出去狠狠笑過一回才又返回來。瞧着胤俄正討好的給大阿哥捶背,活象一隻討好主人的小狗兒,黛玉很不厚道的想道:若是十哥有尾巴,這會兒鐵定都快搖斷了。
笑鬧了一回,大阿哥先去歇了,黛玉瞧着胤俄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到底是心軟了,便悄悄對胤俄說道:“十哥,你也別太擔心了,等見了皇上伯伯,我一定幫你求情。”胤俄大喜,一把抓住黛玉的手,開心的說道:“玉兒妹妹,你真好!”黛玉淺淺一笑,抽出手拍拍胤俄的肩道:“十哥,咱們是好兄妹!”胤俄重重點頭道:“嗯,我們是好兄妹!”
大阿哥歇足了精神,起來和黛玉細細商議了一回,便將他帶來的人手分派了出去,有些人去了梅花山,有些人去了紫薇花廬,有些人去了薛義德的府上。一張網就這樣撒開,只等着收網的時機到來。
就在大阿哥到達金陵的時候,小張佳氏也悄悄回到江南,她極有心機,並不直接回家,反而命自己的貼身丫環悄悄去衙門外打探消息。果然不出她的預料,父親到底受了姐姐的牽連,已經被罷了官職搬出原本的府第,府衙上的人也不知道搬去何處。
小張佳氏聽了丫環的回稟,臉色極是陰沉,她坐在車中想了一陣子才說道:“我們去金陵。”小張佳氏知道父親曾在金陵置了一所宅子,如今被罷了官,一家人定然都去了金陵。
金陵城東石頭大街有一所五進的宅院,這座宅院原本一直沒有人住,只有一房家人看房子,可就在兩天之前,忽然有人搬了進來,只看那拉傢俬的大車留下的車轍,便知道這家人很是殷實。這所宅子便是張佳氏之父,張佳門德置下的產業。
張佳門德原是江寧宣慰使司副使,原本康熙是想將張佳門德流放的,可是明珠顧念着當年的情義,替他求了恩典,這才改判爲罷官免職,連家產都沒有籍沒入官,張佳門德便帶着家人匆匆離了任上,搬到了金陵城他早先便置下的宅子中。
小張佳氏很快就找到了父親和家人,張佳夫人一見到小女兒,便抱着她放聲大哭,哭她的大女兒,原大阿哥側福晉張佳氏。小張佳氏抱着母親咬牙道:“額娘別哭,姐姐的仇我一定要報。”
張佳夫人大驚失色,慌忙捂着小張佳氏的嘴,緊張的說道:“蘭兒,可不敢亂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回是你義父幫忙,你阿瑪才能全身而退,要不然你怕是再也見不到阿瑪額娘了。”
小張佳氏拉下母親的手,咬牙道:“娘,我不服氣,我死也不服氣,姐姐什麼都比那個大福晉強,只不過出身比她略低了些,便被她搶走嫡福晉的位子,做側福晉已經委屈姐姐了,她們竟還容不下姐姐,非要逼死姐姐,我張佳蘭兒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額娘,阿瑪並沒有犯任何過錯,憑什麼就要被罷官免職,不公平!”
張佳夫人嚇壞了,可張佳門德卻沉着臉點了點頭,揹着手走過來說道:“蘭兒,你先去休息吧,阿瑪沒死,咱們家就有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