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慧玉證情
青玉在無嗔大師的關照下一通好睡,竟也什麼都沒聽到。只歪着頭看向黛玉問道:“姐姐,你聽到什麼沒有?”黛玉一向覺淺,自然是聽到的,不過看到胤禟遞過來的眼神,黛玉淺笑搖頭道:“你這個大高手都沒聽到什麼動靜,姐姐能聽到什麼呢?”青玉想想也是,便衝着胤俄說道:“十哥,你別疑神疑鬼啦!”那小大人般的口氣倒讓胤俄鬧了個大紅臉。
治平公主覺得自己露了行跡,索性換回女裝,頭上戴了一頂寬邊黑紗帷帽,黑紗一直垂到她的胸前,又披了一領淺灰色的披風,便將整個人都籠罩起來。憑是再好的眼力,也看不穿這重重遮掩之下藏着一個什麼樣的女子。
如此裝扮之後,治平公主還覺得不夠隱蔽,便又僱來一輛馬車,只說是要進京城,便讓車伕趕着馬車跟在黛玉他們的車子後面,不緊不慢的走着。黛玉他們投宿,治平公主也投宿,如是跟了幾天,她都刻意的不去接近黛玉胤禟,就連無嗔大師也沒有料到這個看上去象寡居婦人的女子就是那一夜欲行不軌的神秘之人。
已經到直隸境內,治平公主知道再不動手就沒有機會了。經過這幾日的觀察,她已經確定了方向,擄小帥哥的事情不着急,現在最重要的是擄走那個林黛玉,好讓她的兒子取得純正的紫氣,才能氣衝紫微星,偷天換日改朝換代。只要兒子坐了江山,那俊美的小哥兒還能逃出她的手掌心。
這一日風雨大作,無嗔大師便說道:“風大雨急,今天便在這裡住一日,明天再趕路也不遲。”黛玉胤禟胤俄青玉都沒有意見,連着趕了幾日的路,大家都有些累了。正好借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治平公主招來石川加藤,低聲問道:“你可會詭術?”
石川加藤心中暗暗吃驚,詭術是伊賀流的秘術,做爲石川家族嫡系子孫,他自然是學過的,可是這詭術對習練之人的要求極高,而石川加藤卻因天賦所限,在詭術上並沒有什麼成就。“回主人,卑人不會詭術。”石川加藤咬牙說道。
“你是石川氏的子孫,竟然不會詭術?”治平公主狐疑的看着石川加藤。石川加藤垂頭道:“卑人若能習得詭術,也不會流露到此。”
治平公主緩緩點頭,想想石川加藤說的有道理,便皺眉道:“不會便罷了。三更過後,本宮去引開那個老和尚,你將那個小姑娘擄走,得手後立刻前往渡口,船已經安排好了,好生將那小姑娘送到少主人那裡,做完此事,本宮賞你子午摧心散的解藥。”子午摧心散是治平公主當日給石川加藤服下的毒藥,中了此毒,每日子時午時都要受萬蟻噬心之苦,只要熬過這兩個時辰,便又沒事了。這是治平公主極恨採花賊,纔給石川加藤服了這種藥,不過現在她要利用石川加藤,便得先許些好處,才能讓石川加藤用心做事。
石川加藤掩了心中的恨意,恭敬的應了,治平公主對他的態度很滿意,便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說道:“這是一日的解藥,你先服了,此事辦妥,本宮自會給你真正的解藥。”
石川加藤高舉雙手接過藥,毫不猶豫的吃了下去,治平公主點頭道:“好了,你下去休息吧,晚上聽候本宮的信號。”
入夜後,雨下的越發大了,天地之間充滿了無邊無際的水幕,雨點砸在地上噼啪做響,激起一陣陣的水霧。三更時分,治平公主換回道士打扮,從窗子潛入胤禟的房間,這一次和上次不同,她落到地上時發出了輕輕的聲響。雖然有雨聲做掩護,可這聲音依然被無嗔大師和胤禟聽到了,無嗔大師立刻趕了過來,胤禟胤俄已經手執長劍和治平公主打鬥起來,聽到無嗔的腳步聲,治平公主拂塵一揮,無拂塵上的銀絲便直直的逼向胤俄,胤俄的武功不錯,可是和治平公主比起來,那便不夠用了,那些銀絲來勢極猛,便是在胤俄身邊的胤禟都救不過來,無嗔大師暴喝一聲,一掌拍向治平公主,逼得治平公主不得不撤回拂塵招架。胤俄驚的臉都白了,胤禟飛快看了胤俄一眼,見他無事便仗劍往前衝。治平公主忽然尖嘯一聲,硬生生迎上胤禟,胤禟的長劍明明能刺入她的體內,可是治平公主身子詭異的扭動,將將避過這一劍,她的人也到了胤禟的身邊,一手扣住胤禟的脈門,一手扶着胤禟的肋下,只那麼一縱,便跳窗而出,沒入雨幕之中,這一切來的太快,無嗔也來不及細想,便也緊跟着追了出去。
就在無嗔追出去之時,從黛玉的房間裡傳出一聲驚呼,胤俄忙拎劍掉頭直奔黛玉的房間,在他之前,青玉已經搶身飛奔了進去,只見一個從頭到腳裹在黑衣之中的賊人抓着一個人正要向窗外躍去,青玉一看那分明是他姐姐的衣裳,大怒,一個箭步躍到窗上,飛起一腳將黑衣人踢了個倒仰,那黑衣人手中所抓之人趁機脫離了黑衣人的鉗制,就地一滾便到了繡綺的身邊,繡綺忙將她扶了起來,胤俄定睛一瞧,頓時鬆了口氣。
原來剛纔被抓的人並不是黛玉,而是黛玉身邊雪雁。原來剛纔雲錦在服侍黛玉換衣服,雪雁在一旁打下手,拿着黛玉剛換下的衣裳,恰在此時石川加藤踢破窗子衝了進來,雪雁反應極快,立刻將黛玉的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背過身去,而素絹她們幾個則將黛玉推到身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石川加藤知道治平公主能爭取到的時間非常短,便只看了衣服就撲上來捉住雪雁,縱身便往窗口跳,青玉及時趕到,一腳將石川加藤踹了回去。
青玉這一腳踢的非常重,那黑衣人哇的吐了好大一口血,青玉正欲上前補一腳,卻見那黑衣人怪異的扭動起來,然後更加怪異的事情發生了,這黑衣人竟然憑空消失了。這麼詭異的情形讓房中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雲錦膽子最小,忍不住尖叫起來:“鬼啊……”原本大家心裡就發毛,雲錦又這麼一叫,驚悚的氛圍便更濃重了,素絹是年紀最大的丫環,她轉身撲到被擋在她們身後的黛玉身上,緊緊的抱着黛玉說道:“主子別怕!”
黛玉強自穩定心神,勉強鎮靜的說道:“我不怕,大家都別慌,這世上根本沒有鬼,雪雁,你受傷了沒有?”雪雁忙顫聲回道:“奴婢沒事。”
青玉聽到黛玉的聲音,便跑上前抓着黛玉的手問道:“姐姐,你沒事吧?”
黛玉安撫的笑道:“我沒事。剛纔我聽那黑衣人叫了一句‘八嘎’,他應該是個日本人,並不是什麼鬼怪。”
青玉聽了忙也說道:“我想起了,師傅說過倭人有一種忍術,那個倭人憑空消失,會不會就是忍術?”
聽了黛玉青玉姐弟的對話,大家的驚懼之心都消減了許多,畢竟倭人是人不是鬼,既然是人,那就沒什麼可怕的。
黛玉見屋裡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無嗔大師和胤禟卻沒趕過來,心中大爲不安,忙抓着青玉的手看着胤俄問道:“青玉,大師伯伯呢?十哥,九哥呢?”
胤俄從來不會撒謊,便照直說道:“剛來有個老道將九哥擄走,大師去追了。”
黛玉大驚,騰的站了起來,急的臉色發白,顫聲道:“怎麼會有這種事?這……青玉,你仔細聽聽,看看能不能聽到大師和九哥的動靜。”
青玉側耳傾聽,片刻之後對黛玉笑道:“姐姐,我聽到啦,師傅和九哥正在往回走。”
黛玉聽了這話心裡才鬆了口氣,軟軟的坐了下來,這會她才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溼了。
青玉說得沒錯,無嗔大師和胤禟很快便回到了客棧之中,兩人都沒有受傷。黛玉青玉胤俄迎上前去,無嗔大師呵呵笑道:“沒事了,大家回房細說。”
原來治平公主挾持着胤禟往外奔,她拿住胤禟的脈門,胤禟的呼吸便急促起來,那股熱氣噴到治平公主的身上,治平公主便覺得半邊身子發麻,竟有些個意亂情迷,手上的力道不由的減弱了許多,胤禟的氣機一順,他立刻扭臂反掌順着治平公主的胳膊往上一送,一掌擊中治平公主的肋骨,治平公主沒有想到這個少年竟如此了得,一個不防便被胤禟打斷了兩根肋骨,扣着胤禟脈門的手也鬆開了。她這些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練的,一倒仰之時一腳掃向胤禟的小腿,胤禟使一招旱地拔蔥躍起避過,無嗔剛好在此時趕到,他一見胤禟脫險,立刻以大手印之掌法打向治平公主,治平公主看到無嗔心知不好,又估計着時間差不多了,便甩手拋出兩條毒蛇,趁着無嗔劈死毒蛇的工夫,治平公主向無嗔連甩數枚霹靂子,逼得無嗔不得不拉着胤禟退後避過霹靂子爆炸發射出來的淬毒三角釘,等霹靂子炸完,治平公主也失去了蹤跡。無嗔和胤禟擔心還留在客棧中的黛玉他們,便沒再追下去,兩人忙忙趕了回來。
黛玉聽完胤禟的描述,便也將剛纔有黑衣蒙面人來擄人之事細細說了一遍,無嗔大師聽了黛玉的話,皺眉道:“怎麼還有倭人?那道人到底是什麼來頭?這必是調虎離山之計,若不是青玉和十阿哥留在這裡,唉,我怕是要對不起如海賢弟的託付了。”
黛玉聽了忙說道:“大師伯伯您快別這樣想,您已經將我們照顧的非常好了。這些賊子定是有備而來,我們沒有防備纔會吃了虧。”
無嗔大師摸摸黛玉的頭說道:“玉兒,你不適合學武,看來得想些別的法子了,伯伯總要讓你有自保之力才行。”
胤禟聽了這話心中忽有所動,他叫道:“我有辦法,大師伯伯,玉兒,我聽說西洋有種火器很是厲害,不需要會武功也用使用,等回到京城我就替你找一把。”
黛玉聽了眼睛一亮,忙問道:“九哥,你說的是槍麼?”胤禟搖搖頭道:“我聽人說那東西叫火銃。”
黛玉喜道:“對,就是那個。九哥,若是你見了這種東西,有多少便收多少,再貴也不怕。這東西頂頂重要的。”
胤禟難得聽黛玉對自己有要求,立刻拍着胸脯說道:“玉兒你放心,我保證將大清境內的所有火銃都給你買來。”至於黛玉要火銃做什麼,胤禟根本就不去考慮。
無嗔也聽說過火銃,點點頭笑道:“嗯,那東西是不錯,不過就是太笨重了些,隨身攜帶着不方便。”
胤俄聽了笑道:“那怕什麼,只將那火銃拆了,將零部件兒縮小些,命匠人打製出來再裝上不就行了。”胤禟笑道:“對了,十弟最喜歡擺弄那些西洋東西,皇阿瑪的自行鐘不知被他拆了多少,他還自己攢了個小自行鍾,雖說樣子醜了些,可走得還挺歡。”
黛玉聽了驚訝的看着胤俄,實在是想象不到一向粗獷的十阿哥還有種細緻的心思,胤俄被黛玉看得紅了臉,不好意思的說道:“玉兒妹妹,等我做出好看的自行鍾,一定送你一個。”
胤禟擡手敲了胤俄一記,笑罵道:“傻弟弟,說話又不過腦子。”
“九哥,別欺負十哥。”黛玉青玉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胤禟心裡小小的酸了一下,順手摸了摸胤俄的頭道:“十弟你可真了不得,現在可是有靠山呢!對不住啦十弟。”
胤俄卻憨憨的笑道:“沒事,九哥你疼我才敲呢,一點兒都不疼。”胤俄的話讓大家都笑了起來,無嗔大師瞧着胤禟胤俄,再想想胤禌,他不得不承認,康熙真的很會生兒子,瞧這兒子生的,個個都那麼出色!
大家說笑了一回,方纔說回正題,無嗔大師問道:“小九,你確定那挾持你的是個女人?”
胤禟點頭道:“我確定,剛纔我打中了她的肋下。”胤禟的話說到這裡,無嗔便沒有任何懷疑了。黛玉聽到這話,忽然覺得心裡有種怪怪的感覺,衝口而出的問道:“她是什麼人,爲何要挾持九哥?”
無嗔並沒多想,只搖搖頭道:“這個女子我從未見過,也未聽說過。她的武功套路很奇特,不象是中土武學。此人從我們出了金陵便跟蹤我們,會不會和那個薛蝌有關?”
青玉聽了大叫道:“唉呀,那爹爹豈不是有危險?師傅,我們快些把姐姐送到京城,然後好趕回去保護爹爹。”
無嗔拍拍青玉的頭笑道:“爲師知道青玉是個孝順的好孩子,青玉,你要保護姐姐,師傅將你們送到京城,便會回金陵的,你不用擔心。”
黛玉好半天沒有說話,只皺眉沉思,過了一陣子她才問道:“九哥,你可看清那人的相貌?是否覺得有些眼熟?”
胤禟想了想說道:“我估計她大約有四十多歲,相貌……你這麼一說我倒真覺得有些眼熟……”
黛玉飛快說道:“可是覺得薛蝌和薛寶琴兄妹和她有些相象?”
胤禟點點頭道:“沒錯,薛蝌和她更象一些。”
“玉兒,你的意思是她就是薛蝌和薛寶琴的母親?”無嗔大師追問道。
黛玉點點頭道:“我想這種可能性很大。若真是她,便能解釋的通她爲何要擄走九哥。”胤禟葉天士甄恪被救回之後,甄恪將薛寶琴畫胤禟之事原原本本的回了黛玉,黛玉當時雖然沒說什麼,可心裡卻覺得有些個小疙瘩,只不過一直沒有時間同胤禟鬧鬧小別扭罷了,這一回治平公主來擄人,黛玉一下子便猜想到她是爲了薛寶琴纔來擄人的,這話兒說起來不覺便帶了幾分酸意。
無嗔大師是過來人,自然能聽出黛玉的小小酸意,看着小兒女們拈酸吃醋也是一種樂事,因此無嗔便沒有說破,除了無嗔,剩下的那些全都是情竇未開的小傢伙,他們那聽得出那藏在話外的意思,胤禟心裡還納悶呢,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玉兒說的話突然便奇怪了起來。
“玉兒妹妹,她到底爲什麼要來擄九哥呢?”胤俄還傻傻的問道。黛玉臉上掠過一抹飛紅,明明是胤俄問的話,她卻白了胤禟一眼道:“我怎麼知道,這就要問九哥了。”
胤禟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的玉兒在吃醋,那就說明玉兒心裡有他,要不才不會吃醋。胤禟的嘴角慢慢勾了起來,臉上浮起顛倒衆生的笑容。看得胤俄直搖頭道:“九哥,你不要笑得這麼妖孽好不好,怪慘人的!”
胤禟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大家聽了胤俄的話卻都偷偷笑了起來。胤禟無奈的搖搖頭,胤俄的性子他最瞭解,向來是有什麼便說什麼的憨直性子,說他也沒用。胤俄這邊說完了胤禟,又說道:“還有個事情挺奇怪的,那個倭人爲什麼要來抓雪雁呢?雪雁不過是個小丫頭,又礙着他什麼事了?”
黛玉聽了胤俄之言,拉着雪雁的手說道:“剛纔黑衣人破窗而入,雪雁披了我的衣服纔會被抓住的,若是我猜的沒錯,那倭人的目標應該是我。雪雁替我擋了一劫。”
無嗔大師點了點頭道:“玉兒分析的有道理。玉兒,你寫封信,將這一路發生的事情詳盡的寫上,讓小米送給金陵。”黛玉點點頭,霜月霜華準備了筆墨紙硯,黛玉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用油紙封好裝入一個小小的銅管之中,青玉將小米叫了出來,將銅管用細牛筋繩繫好掛在小米的頸上,黛玉摸着小米的頭柔聲道:“小米,要辛苦你跑一趟金陵了,將這封信送給爹爹。”
小米用小前爪按按銅管,朝黛玉眨眨眼睛,然後便跳到無嗔大師的面前,人立起來扒着無嗔大師的衣裳,兩隻滴溜直轉的眼睛往無嗔大師腰間的藥葫蘆猛看,瞧着它那饞的要流口水的樣子,黛玉青玉胤禟他們都笑了起來,小米可不管自己會不會被笑話,拼命甩着大尾巴,無嗔大師搖頭道:“你這個貪心的小傢伙,老和尚煉的藥,倒有七成進了你的肚子。”
小米堅持不懈的用小前爪拔弄藥葫蘆,青玉便搖着無嗔大師的胳膊撒嬌道:“師傅,好師傅,您就給小米吃點藥吧!”黛玉胤禟胤俄聽了青玉之言不由的猛搖頭,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
無嗔大師架不住這一人一狐的撒嬌攻勢,只得將小米選中的藥葫蘆解下來,倒出一顆金燦燦的丹藥,小米歡快的伸頭將丹藥叼到口中,連嚼也不嚼便嚥了。無嗔大師搖頭道:“好了,快去吧!”
小米跳到窗臺上,又人立起來向衆人做了個揖,這才嗖的一下子消失在夜空之中。
胤俄憨憨的說道:“那個倭人不見的時候也象小米這樣快。”雪雁雲錦她們幾個聽了這話,不由齊齊向胤俄飛白眼,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難道十阿哥不知道她們幾個還在害怕麼?
折騰了大半夜,天色也漸亮了,雨也停了,雨後的空氣分外的清新,無嗔大師笑着說道:“剩下的路也不遠了,我們趕一趕,天黑之前就能到京城。”大家都沒有意見,衆人上馬一路急行,中午也不停下來打尖,果然在日頭偏西的時候趕到了京城。
在黛玉她們加速趕往京城的時候,治平公主則拖着受傷的身體勉強來到渡頭,她安排的船隻正等在那裡。治平公主上船後首先查問石川加藤,可此時石川加藤並未趕來,治平公主心中便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沉聲下令道:“一刻鐘後開船。”
就在將要開船的最後時刻,石川加藤才趕了過來,治平公主一見他孤身一人,臉色就變得極爲難看。命人將石川加藤接上船,治平公主冷聲問道:“人呢?”
石川加藤吐了一大口血,顫聲道:“那個小孩子好厲害,卑人被他打傷,僥倖逃了出來。”
治平公主怒喝道:“胡說,一個小孩子能厲害到哪裡去?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瞞本宮!”
石川加藤伸手撕開自己的前襟,一個長約三寸的烏黑瘀傷赫然出現,看那瘀傷的形狀,確實象一個孩子的腳形。治平公主探手一試,發現石川加藤的胸骨斷了幾根,他能支撐着跑到渡口,已然非常不容易了。
“哼,這回就算了,開船。”治平公主鐵青着臉喝了一句,便轉身進了船艙,石川回藤心中一鬆,便眼前一黑癱倒在甲板上,接下來的事情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治平公主回了船艙將艙門緊閉,這才除下身上的衣服,她輕輕摸着被胤禟打斷的肋骨,眼神卻迷離起來,口中輕輕逸出:“狠心的小冤家,竟然下了這麼重的手!哎喲……”原來她手上不覺略用了力,斷骨處傳來的疼痛便讓她不禁叫出聲來。
這船艙裡的東西倒也齊全,治平公主找了傷藥服下,再將以內力將斷骨對接好,用寬布條綁住,然後套上乾淨的衣服,這樣就算治完傷了。想想石川加藤還有用處,治平公主便命人去替石川加藤治傷。石川加藤的生命力倒也強悍,接骨之後沒用多長時間,便已經完全康復了,比治平公主的傷好的還快些。治平公主心中暗道:看來忍術的確有過人之處,倒是要想法子將他會的忍術套出來纔是。
兩次失手讓治平公主認識到那個白鬍子老和尚不好對付,她只能先回金陵養好傷,然後再徐徐圖之。
回到金陵之後,治平公主因爲養傷不便外出,便常叫薛寶琴到她跟前說話,有時候她也會去薛寶琴的屋子瞧一瞧,這一日治平公主又來到薛寶琴的屋外,豈知小螺看到治平公主來了,面上竟然露出一絲驚慌,治平公主頓起疑心,便不許小螺聲張,悄悄的走進了薛寶琴的屋子。
“胤禟,你爲什麼會是滿人呢,若你是漢人該多好!”薛寶琴看着自己剛畫好的胤禟的畫像,癡癡的自言自語。她也曾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可是胤禟的樣子卻在她的心裡生了根,讓她怎麼都忘不掉,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那種思念反而更加強烈,薛寶琴受不住這思戀之苦,便命小螺在外面瞧着,她好畫幾張畫像聊寄思念。誰知偏就這麼巧,被她的孃親抓了個正着。
治平公主看到胤禟的畫像,心中大吃一驚,沉聲喝道:“寶琴,你在做什麼?”
薛寶琴嚇得手一顫,畫像便飄落到地上,治平公主上前撿起畫像,沉着臉看着薛寶琴,薛寶琴慌忙跪下,連連磕頭道:“孃親,女兒知錯了,女兒再也不敢了。”
治平公主冷哼一聲,沉聲道:“去叫你哥哥,和他一起來見我。”薛寶琴心驚膽顫的退了下去,治平公主看着胤禟的畫像,皺眉輕嘆道:“你果然是我命中的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