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慧玉證情
睿親王太妃並沒有將話說完,便猛然拔下頭上的金簪,狠狠的刺入自己的心口,睿親王和香雪格格大驚,兩人撲上前去,睿親王雖然怨恨母親做下諸般錯事,可再怎麼說那也是他的生身母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睿親王府長長久久的榮華富貴,雖然她用錯了方法,直接加速了睿親王府的滅亡。您這是做什麼?額娘,您不能死……”睿親王抱着母親的身子哀聲哭喊,睿親王太妃看着兒子,用最後的力氣將他推開,看着雙眉緊鎖的康熙,無力的說道:“一切事情都是我主使的,和我的孩子無關……”說完,她猛的拔出金簪,一股血噴射出來,在睿親王太妃的前襟染出一片觸目驚心的殷紅,睿親王太妃將眼光轉向香雪,低低說了一聲:“額娘當初不該由着你的性子……”下半句話沒有說出來,睿親王太妃的頭一歪,便氣絕而亡。
睿親王伏在母親的屍首上放聲大哭,香雪也撲了上去,卻被睿親王一把推開,瞪着通紅的雙眼恨聲道:“你還想做什麼,額娘已經被你害死了,要不是你不知廉恥,硬貼着要嫁給莊親王,額娘如何能落得這樣下場,你滾……”
香雪拼命搖頭道:“不是,不是這樣,我沒有錯……”
慶德卻看也不看香雪一眼,抱着母親的屍首向上磕頭道:“太皇太后,皇上,額娘是做錯了事,可是她已經自盡了,臣願自請削爵,爲額娘贖罪,求太皇太后,萬歲爺恩准。”
太皇太后看看康熙,輕輕點頭,康熙沉聲道:“罷王爵,降爲奉恩將軍,帶着你的母親回盛京守陵去吧。”
慶德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謝過恩典,便抱起母親的屍首往外走去,香雪格格也想跟着出去,可是慶德卻恨恨的盯着她,冷冷道:“察達罕家沒有你這種不知廉恥自甘下賤的東西,阿瑪若是知道他一直寵着的女兒毀了他一生的心血,便是做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香雪格格身子劇烈顫動,她眼神迷亂,瘋狂的叫道:“我做錯了什麼?我想嫁給我喜歡的男人,我有什麼錯?”
慶德冷冷的看着香雪,一字一字說道:“你沒錯?你逼着阿瑪額娘替你算計莊親王,給他下藥,自薦枕蓆,殺死蘭格格,弄死莊親王府的丫環侍妾,殺了平福晉滿門,這樣都不算錯?世上怎麼會有這你這無恥之人?”因爲母親的死,慶德恨極了香雪,竟當着衆人將一樁樁一件件香雪做下的惡事盡數說了出來,慶德每說一句,香雪的臉色便鐵青一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最後揭了她的底細的人,竟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慶德說完,便抱着母親的屍體走了出來,當夜,慶德便命王府之人收拾了細軟,只等聖旨頒下,他便立刻護靈起行,回老家盛京,從此不再入關。
次日的朝會上,康熙頒下聖旨,奪了睿親王的王爵,降其爲奉恩將軍,並當衆宣佈將原莊靖親王福晉,睿親王府的香雪格格玉碟除名,廢爲庶人,並將所有的人命都算在她的頭上,判了斬立決,並追封素心爲莊靖親王嫡福晉。莊靖親王攜女謝恩,從此以後父女二人相依爲命,後來給繡綺招了上門女婿,莊靖親王的香火到底得以延續。
香雪在天牢之中,提出要見莊靖親王最後一面,莊靖親王站在牢籠之外,冷冷的看着香雪,香雪身着囚衣,雙眼亮的驚人,她抓着牢門的雙手青筋暴起,急切的叫道:“王爺,妾身只問您一句話,您到底愛沒愛過我?”
莊靖親王絕決的冷聲道:“沒有,從來沒有。”
香雪卻不相信的瞪着莊靖親王叫道:“你既不愛我,當初爲何救我?”
莊靖親王冷冷道:“當年在圍場之上,就算是個奴僕被野熊攻擊,我一樣會救,這無關喜愛,只是救人性命。不過當年救你之人若是個奴才,你還會不惜一切要嫁麼?”
香雪的眼神黯了下來,想想自己這一生,就是場徹頭徹尾的悲劇,而這出悲劇的根源就是她的偏執。莊靖親王看着香雪,冷淡說道:“當初,我還不知道蘭兒的死是你做的手腳,我想過娶了你,就好好待你,可是你一進門便害死四兒福兒,四兒福兒從小服侍着我,說是通房丫頭,其實我當她們兩個是妹妹,我原想和你商量着,好好發嫁了她們,可你……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你我永遠都不可能是一條路上的人。可是我不能因爲你處置了兩個丫環而休了你,我也不願你這樣的人生下我的孩子,所以我再沒碰過你。後來我遇到素心,素心纔是我心中想娶的妻子,我知道你妒嫉成性,所以只和她在江南,想不到你更狠,竟殺了她全家人。你阿瑪將所有我能想到的線索都掐死,我要休你都沒有證據,可你阿瑪卻忘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過的惡事終有一天會大白天下。”
莊靖親王這一番話,是十幾年來和香雪說話最多的一次,香雪無力的滑到地上,原來,是她自己誤了自己的一生。
莊靖親王說完便轉身走了,一日之後,香雪被處以斬刑,鬧得沸沸揚揚莊靖王府之案,便這樣落幕了。
因年關將近,各種祭祀活動將莊靖王府之事沖淡了,大家都知道莊靖王府多了一個很得固倫公主心意的和碩格格,都極默契的絕口不提被休棄,處斬的睿親王府格格。
因着繡綺的事情,黛玉這陣子忙得很,又趕上年關,她還要在家裡打點年節所需用的一切,正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忽聽下人來報,說是九阿哥胤禟來了。
胤禟那一日不到林府來的,因此黛玉也沒在意,只笑道:“請他進來吧,我正忙着,去看看十四爺功課做完了沒有,若是做完了便請十四爺陪着九哥。”
“玉兒,我要十四弟陪着做什麼,沒的耽誤了他的功課。”胤禟的聲音傳了出來,黛玉轉身一看,見胤禟擰着眉頭走了進來,說話的聲音也有些低沉,好似很不高興的樣子。
黛玉放下手中的筆,命丫環將帳冊收起來,起身迎向胤禟走去,笑盈盈的問道:“九哥,你這會子怎麼過來了?”
胤禟悶悶的說道:“我就算是天天過來又怎麼樣,你還不是一樣看不見我?”
黛玉先是一愣,繼而明白過來,這陣子她實在太忙,幾乎沒有時間應付胤禟,胤禟每回來找她,黛玉不是讓十四阿哥招呼他,就是讓青玉做陪,胤禟到底忍不住了,他正處在熱戀之中,和黛玉一日不見便如隔三秋,何況他已經有七八天沒好好和黛玉說上幾句體己話兒了。
黛玉眼兒彎彎的,雙脣彎成可愛的弧線,笑着說道:“你們都下去吧,一個時辰後再上來回事。”廳中等候回話的各處管事都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原本滿滿的大廳便只剩下黛玉和胤禟兩個人了。
胤禟的眼中這纔有了些笑意,他走到黛玉面前,執起黛玉的手低聲道:“玉兒,我好想你!”
黛玉擡頭看着胤禟,眼中滿是暖暖的笑意,看着胤禟說道:“九哥,過了年我們就一起出關了。”
胤禟拉起黛玉的手,放到脣邊輕吻了一下,將她拉到懷中,下頜摩着黛玉的秀髮,低低道:“真希望我們現在就出關,在京城裡,你總是沒時間理我。”胤禟那委屈的口氣活象一個要不到糖吃不甘心的小孩兒,黛玉不由輕笑了起來,那輕靈的笑聲引得胤禟眸色變得深沉,他低下頭,將黛玉的笑聲吃了下去,黛玉環着胤禟的腰,長長的睫毛垂下,在如玉石一般光潔的臉上投下小扇般的陰影,粉紅暈上雙頰,胤禟深深的吻着黛玉,採擷着無盡甜蜜的甘露……
深深一吻,吻不盡胤禟對黛玉的思念,雖然他每天都能看到黛玉,可是那深入骨髓的思念卻一絲也不曾減少,似乎只有這樣的深吻,才能讓他抵消心中的思念,不……這也不夠,胤禟總覺得自己的心缺了一塊,只有天長地久的和黛玉在一起,這個缺口才能被填滿。
黛玉被胤禟吻的喘不過氣,她低下頭無力的喘息着,心跳的飛快,幾乎要跳出喉嚨,胤禟擁着黛玉,憐惜的吻上黛玉的雙眼,溫柔的氣息讓黛玉覺得自己簡直要化爲一灘春水,若不是胤禟抱着她,她已經無法站立了。
良久,胤禟在黛玉耳邊輕嘆道:“玉兒,我真想現在就和你成親……”
黛玉羞澀的將頭埋的更低,胤禟就麼這擁着她,若這一刻便是永久,那就是胤禟最幸福的事情。然而幸福總是很短暫,廳外傳來一聲重重的乾咳,胤禟黛玉都能聽出這是林海的聲音。黛玉慌忙推開胤禟,胤禟也不好意思的轉過身去,便看到林海揹着雙手,緩步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喜怒難辯,讓胤禟心裡猛的敲起小鼓,剛纔他一時忘形,竟忘了這裡是林府。
林海乾咳幾聲,他已經看到黛玉粉面含春,如初開的嬌蕊一般,心裡忽然涌出一種失落,他的女兒已經長大了!黛玉低頭,上前輕喚道:“爹爹……”林海嗯了一聲道:“玉兒,這陣子家裡鋪子裡的事情都是你一個人在忙,累壞了吧。”
黛玉忙回道:“玉兒不累,爹爹,節禮俱已備好,等爹爹過目後便能送出,鋪子裡的帳也都會過了,過年的荷包,金銀錁子,制錢也都齊備了……”林海擺手笑道:“玉兒,你的安排爹爹沒有不放心的,不用一一回了,你累了這些日子,很應該好好休息休息,你皇上伯伯也封了筆,爹爹想着咱們一家子去莊子上住幾日,好好鬆散鬆散,到了年三十再回來。”
黛玉笑着說道:“那是再好不過了,爹爹忙了整整一年,正該好好休息,玉兒這就去安排,我們明兒就動身,去玉泉山下的莊子,爹爹正好能泡泡溫泉,對身體最好了。”
胤禟見那父女倆說得熱火朝天,全然沒人理會他,可是這說話的兩個人,一個他惹不起,一個他捨不得惹,胤禟不由的暗暗嘆口氣,第一百零一次的想,玉兒若是能早些長大就好了。
林海將胤禟的神色看在眼中,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淡笑問道:“小九,你有事?”
胤禟忙說道:“沒……啊,不,侄兒有事。”若他說無事,可以想見林二叔會直接趕人,還是隨便找個藉口吧。
林海如何能不明白胤禟的心思,可他卻故意問道:“你有何事?”
胤禟心念一轉,便笑道:“老祖宗這幾日見天的唸叨,說是有日子沒看到玉兒和青玉了,胤禟便來告訴一聲。”
林海似笑非笑的挑眉嗯了一聲,說道:“怎麼剛纔沒聽皇上提起?”
胤禟趕緊描補道:“老祖宗並未在皇阿瑪面前說起,故而皇阿瑪不知道。”
林海“哦”了一聲,也不以戳破胤禟的話,只對黛玉說道:“玉兒,明兒要去玉泉山,你理當去辭辭太皇太后。”
胤禟心中一喜,正要開口說道:“我正好接了玉兒進宮,倒也便宜。”那知林海說道:“小九,你先回去吧,回頭我自帶着玉兒青玉去向太皇太后和皇上辭行。”
胤禟臉上的笑容淡去,忙垂頭道:“是,胤禟遵命。”說完不捨的飛快看了黛玉一眼,便垂頭走了出去。
林海瞧着胤禟那副沮喪的樣子,脣角微微勾起,忽然之間心情大好。翁婿過招,他又贏了。
林海果然帶着黛玉和青玉進宮向太皇太后辭行。太皇太后笑道:“到底是玉兒有心,如海,你可真是個有福氣的。”
林海笑道:“若非老祖宗這陣子正忙,臣也想請老祖宗一起去的。”
太皇太后搖搖手道:“我是去不了的,等出了正月才能得閒,可到時候玉兒又出關了,真是的,放着那麼多大臣不用,偏讓我們玉兒辛苦奔波,你們這些做阿瑪的,也不知道心疼孩子。”
黛玉坐在太皇太后身邊,挽着太皇太后笑道:“多謝老祖宗疼愛玉兒,不過玉兒一點兒都不辛苦,等玉兒種出糧食,一定送來請老祖宗嚐鮮兒。”
太皇太后點着黛玉的額頭笑道:“你這丫頭就會哄我開心,對了,昨兒老四家的老八家的進宮請安,還說有日子沒見着你了,怪想你的。”
黛玉抿嘴笑道:“四嫂八嫂今年剛剛掌事,必是極繁忙的,玉兒就不去給她們添亂了。”
太皇太后眉頭微皺道:“你四嫂雖忙,可是氣色卻極好,想來過的得舒心,說不上明年就能給我添了玄孫兒,不過你八嫂瞧着臉色不太好,竟是消瘦了不少,玉兒,有時間去看看你八嫂吧,我知道這孩子必是受了委屈。”
黛玉心中一沉,看向林海,林海笑道:“玉兒,我們後日動身也使得。”
黛玉輕聲道:“謝謝爹爹。”林海慈愛的笑了笑,太皇太后對黛玉說道:“玉兒,難爲你了,連這種事情老祖宗也得交給你來做。”
黛玉忙說道:“老祖宗,四嫂八嫂都是玉兒的好姐姐,玉兒理當關心她們。”
次日一早,林府的管家便去了八貝勒府下貼子,替黛玉請八福晉過府一敘。此時八阿哥已經去上朝了,達蘭便吩咐府中的管家備了禮物,坐着車子去了林府。
黛玉親自迎了出來,一見達蘭,黛玉的心突的一沉,這才過了多久,達蘭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身上的旗裝都顯得鬆了許多,原本紅潤的臉龐變得蒼白,眼睛越發顯得大而黑亮,黛玉搶步上前抓着達蘭的手,急切的問道:“達蘭姐姐,你病了麼?”
達蘭淡淡笑道:“玉兒妹妹,我很好,只是我從來沒管過家,有些辛苦。”
黛玉纔不會相信這個理由,不過在外面當着下人她也不好問,便拉着達蘭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房間,屏退了所有的丫環,黛玉直直的看着達蘭說道:“好姐姐,這裡沒有外人,你有什麼話直管說出來。”
達蘭心裡一酸,拉着黛玉的手說道:“玉兒妹妹,我後悔了。”
黛玉心裡咯噔一下,看着達蘭說道:“達蘭姐姐,你想怎麼做,要我怎麼幫你?”
達蘭見黛玉竟然連什麼原因都不問,便說要幫着自己,心頭涌上一股暖流,她牽動嘴脣輕道:“玉兒,人生,能從頭來過麼?”
黛玉看着達蘭,輕聲而堅定的說道:“達蘭姐姐,只要我們想,就能。”
達蘭輕輕點頭,忽然淺淺笑了,對黛玉說道:“玉兒,看來我不適合做皇家的媳婦。”
黛玉這時才輕聲說道:“達蘭姐姐,你心裡若有委屈,何妨對我說出來,就算我幫不了你,也能替你分擔心裡的苦悶。”
達蘭雙眼泛紅,噙着淚珠帶着哭意說道:“玉兒,你知道我愛八爺,我一直都愛他,可是他爲什麼要那樣踐踏我的心,我們才成婚一個月,他……他就強佔了我的丫頭,在我的牀上……”達蘭一語未盡,眼淚嘩嘩的涌了出來,達蘭生性好強要面子,這樣的事情,她對別人說不出來。四福晉也增不止一次的關心的問過她,可是看到瑾瑜那幸福的神色,再聽着雍郡王府的傳言,達蘭更是說不出口。原來四哥纔是專情之人,他夜夜與四嫂同住,從來沒有碰其他任何一個女人。
黛玉怔住了,這真的是一個架空的世界,歷史上那個八阿哥,似乎被她扇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怎樣一個人呀?想到這個,黛玉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達蘭,她握着達蘭的手說道:“達蘭姐姐,你想怎麼做?”
達蘭落淚道:“玉兒,我不想再留在八貝勒府,你能想辦法讓我和你一起出關麼?”
黛玉沒有立刻回答達蘭,只是擰眉想了一陣子,看着達蘭鄭重的問道:“達蘭姐姐,你確定麼?這不是你的一時負氣之言?”
達蘭泣道:“玉兒,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也知道皇家的規矩,我既然嫁了他,便得做好八福晉,可是讓我眼睜睜看着他和別人……我真的做不對,所以我只能離開。”
黛玉想了一陣子,輕聲說道:“達蘭姐姐,你若只是想去關外散心,我自然能法子幫你,可我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你今後怎麼辦?要不聽聽四嫂的意思?”
達蘭輕輕搖頭道:“算了,雍郡王府的事情就已經夠四嫂忙了,就別讓她爲我操心了吧。”
達蘭剛說完,便聽雪羚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回公主,四福晉到訪。”
達蘭眉頭輕皺道:“玉兒,你也請了四嫂?”
黛玉搖頭道:“我沒有。達蘭姐姐,你先坐一下,我出去迎四嫂。”
達蘭輕嘆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出去,若我猜的沒錯,她是爲我來的。”黛玉點點頭,親自替達蘭重勻了脂粉,然後才急急迎了出去。身着淡紫色纏枝牡丹宮緞旗裝的瑾瑜匆匆走來,她一看到黛玉和達蘭,便加快了腳步,三步並做兩步走到達蘭面前,一把抓住達蘭的手氣道:“你到底要躲我到什麼時候,難道成了親,我們就不是好姐妹了?”
黛玉忙打岔笑道:“四嫂好威風呀,八嫂,咱們可惹不起她,怪不得你要躲着呢。”
瑾瑜被黛玉說的撲哧一笑,伸手點了黛玉的額頭一下,輕嗔道:“你這油嘴滑舌的丫頭,回頭我再和你算帳。今兒我閒得很,可打算在你們林府用了晚飯纔回家。達蘭,我們到裡面去,我有好些話要和你說。”說完,瑾瑜便如一陣風似的將達蘭黛玉拉着向屋子裡走去。
黛玉心中暗自稱奇,原本沒大婚之前,瑾瑜性子內斂一些,風風火火的那個是達蘭,可是大婚之後,這兩人竟似調了個性子。
來到屋子裡坐定,丫環們上了茶水點心,便知趣的退下,屋子裡只剩下瑾瑜達蘭和黛玉三人。
瑾瑜緊緊抓着達蘭的手懇切的說道:“達蘭,現在坐在這裡的不是四嫂,而你的瑾瑜姐姐,你也不是八福晉,是我的達蘭好妹妹。”
只此一句,達蘭的淚水便涌了出來,她伏到瑾瑜身上哭道:“瑾瑜姐姐,我心裡好苦……”
瑾瑜拍着達蘭的背低低道:“好妹妹,哭吧,把委屈都哭出來,我今天就是來聽你說話的,你想說什麼都行。”
達蘭放聲大哭,將這些日子以來受的委屈全都哭了出來,黛玉在一旁默默的給達蘭遞着帕子,達蘭直哭了兩刻鐘,才擡起頭來,她的眼睛和鼻頭全都紅紅的,看着很是可憐。瑾瑜輕拍着達蘭的背說道:“達蘭,心裡暢亮些了?”
達蘭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黛玉輕呼一聲說道:“達蘭姐姐,真沒想到你比我還能哭呢。”達蘭看着瑾瑜那被自己哭溼的外衣,越發不好意思了,低着頭說道:“瑾瑜姐姐,你換件衣服吧。”
瑾瑜不在意的說道:“我的衣服不要緊,達蘭,你想和姐姐說說麼?”達蘭看着瑾瑜那雙真誠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輕聲將自己嫁入八貝勒府後的生活細細說了一遍。這一說,足足說了一個多時辰。而黛玉和瑾瑜的臉色都變了。
黛玉氣道:“達蘭姐姐,我一定想辦法讓你和我一起出關。”
瑾瑜眉頭皺起,輕聲道:“達蘭,八弟這麼對你,你心裡對他還有情意麼?”
達蘭苦笑道:“有情又如何?我的心,我的情義在他的眼中,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與其捧着讓他踐踏,我還不如自己好好守着。玉兒有一句話說的對極了,人不可無傲骨,我郭絡羅達蘭豈能做那搖尾乞憐之事。”
瑾瑜點點頭道:“那麼你確定不再給八弟機會了?”
達蘭緊咬下脣,重重點頭,可她的眼中,卻有淚光閃動,聞君有兩意,故來相絕決,做出這樣的決定,很艱難。
瑾瑜輕嘆一聲,低低道:“好,你想做什麼,姐姐都支持你。”
達蘭握着瑾瑜和黛玉的手,想說些什麼,可是話未出口,淚珠兒卻順着蒼白的面頰滾落下來,黛玉和瑾瑜兩人一齊摟着達蘭,齊聲說道:“別哭,你還有我們。”
達蘭點點頭道:“是的,我還有瑾瑜姐姐黛玉妹妹,郭絡羅達蘭三生有幸。”
黛玉拉着瑾瑜和達蘭坐下來,輕聲說道:“達蘭姐姐,我會想辦法讓你和我一起出關,不過你和八哥的關係,也不是說斷就能斷的,暫時還是要這麼維持着。”瑾瑜聽了輕輕點頭,黛玉的這樣的說法很是穩妥,畢竟事關皇家臉面,一定要慎之又慎的。
達蘭點頭道:“我明白,我現在只是想離開八貝勒府,一個人過一陣子,至少以後怎麼樣,我還要仔細想清楚纔會做決定。”
黛玉輕鬆的笑道:“這樣啊,那就容易多了,這事兒保在我的身上。達蘭姐姐你就等我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