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慧玉證情
假皇商薛義德府上忽然來了兩個不速之客,薛義德一見到這兩人便面如死灰,其中個子高些的那個人將一隻小小葫蘆丟到薛義德的面前,沉聲道:“這是主公的恩典。
薛義德顫抖着拿起小葫蘆,卻沒有勇氣拔起塞子,他知道這葫蘆裡是見血封喉的毒藥,那份量足夠薛府上下死上兩回的。“還不快動手!難道等着我們親自動手?”另外一個人低聲喝道。
薛義德咬牙道:“屬下明白,容屬下和全家吃最後一頓團圓飯。”
“恁般多事,罷了,看在往日情份上,我們兄弟替你遮掩這一回。你快些。”高個子沉聲說道。
薛義德顫聲道謝,便命下人準備酒菜,吃了這頓斷頭飯,整個薛府便不會再有一個活人。不到一個時辰,在薛府氣派的客廳裡便擺上一大桌子酒菜,薛義德和他的夫人坐在正座,兩邊坐着薛義德和薛蚶所有的小妾,薛夫人猶自恨聲道:“蚶兒纔去,老爺竟還有心思吃喝,這飯我吃不下去。”
薛義德強壓心中的悲悽,顫聲道:“吃吧,吃一頓少一頓,日後都要過去陪着蚶兒的。”
薛夫人一聽這話意思不對,狐疑的看向薛義德,薛義德聽命於薛蝌之事她是知道一些的,薛義德勉強牽動嘴角笑了一下,舉杯說道:“今日這頓飯大家盡興的吃,多吃一些,什麼規矩都不用講。”
所有的小妾們都被薛義德的反常嚇得不知所措,這時忽然有一聲乾嘔的聲音傳出來,所有人循聲看去,只見薛蚶三個月前才搶進門的一個小妾臉色蒼白,手捂着嘴,眼裡盡是驚慌。薛義德不由一愣,看向他的夫人,薛夫人先是一驚,繼而面露喜色,她立刻起身離座來到這個小妾的身邊,只見這名小妾的面前擺了一碟清蒸魚,薛夫人拉着小妾的手問道:“你有身子了?”
這名小妾只不過十四五歲,還什麼都不懂,只驚慌的看着薛夫人,薛夫人忙將她帶到一旁的偏廳,細細問了一回,果然這小妾的月信停了有一個月,竟是有了薛蚶的孩子。薛夫人心中又悲又喜,只拉着小妾的手道:“好孩子,謝謝你給我們薛家留下一點根苗,蚶兒雖然去了,可我們不會虧待你,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薛家的少奶奶,孩子,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薛夫人命丫環扶着這名小妾去休息,自己急急去了正廳,在薛義德耳邊細說了一回,薛義德起先是不信,然後眼露狂喜,繼而又愁眉緊鎖,起身離席,將夫人帶到一旁低低說了薛蝌賜死之事,薛夫人先是驚得不知所措,可她很快便冷靜下來,咬牙道:“老爺,你我不能死,我們得養大蚶兒的骨血。”
薛義德重重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你有什麼主意?那兩人身手極高,我們府裡沒有人是他們對手。”
薛夫人咬牙道:“老爺,無毒不丈夫,爲了蚶兒的孩子,少不得要將那兩人殺死,金陵出了這樣大的亂子,當今皇上必會派人來,到時老爺只將薛蝌之事出首,咱們戴罪立功,再捐出大半家產,想來求個活命沒有問題。”
薛義德點頭道:“夫人所言有理,可怎麼才能幹掉那兩個人?”薛夫人咬牙道:“老爺可還記得前幾年得的那種香燭?”
薛義德點了點頭道:“嗯,我明白了。你快去將那香燭和解藥找出來,我們先服下去,要快。”
夫妻二人商量好了,薛夫人找出香燭和解藥,夫妻兩個先將解藥服下,然後命丫環將香燭點燃放於燭臺之上,然後便和小妾們一起用飯,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整個大廳裡的人都倒了下去,只見所有的人臉色發青,看上去就象是中毒死去一般。
薛蝌派來的兩個人估計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到正廳來看,見薛家一大家子都伏在桌上,他們試了幾個人,見都沒有氣息,高個之人便點頭道:“還算薛義德知趣,省了我們的麻煩,看來他還挺聽主公吩咐的,並沒什麼叛逆之心,薛蚶是白死了。”另一個人冷聲道:“不過早晚的事,沒算沒有錦繡坊之事,薛蚶也不過多活幾天,其實薛蚶早就該死了,得罪了祖先生,他早就一隻腳踏進棺材了。”
高個之人搖搖頭道:“唉,終是薛義德太慣着薛蚶了,否則他也不能得罪了祖先生,可嘆這一家子到死也知道真……”
話沒完說,這兩個人便覺得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因見薛家所有的人都死了,這兩人也沒了戒心,便沒發現兩旁燃着的香燭散發出一絲淡淡的甜香,這香氣聞上去讓人很舒服,卻是極厲害的返魂香,憑是什麼樣的高手都能放翻。薛義德夫妻二人直起身子,兩人對視一眼,薛夫人哭道:“老爺,蚶兒死的冤啊,你一定要替蚶兒報仇雪恨。”
薛義德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他上前將薛蝌派來的兩個人用牛筋繩子五花大綁在廳裡的大紅朱漆柱子上,拿牛耳尖刀將二人的手筋腳筋盡數挑斷,又將二人口中的毒囊挑出,然後才灌了解藥將這兩人救醒。
那兩人剛剛醒來便又疼暈了過去,薛義德將他們用濃糖水潑醒,不一會兒便有大量的螞蟻爬了進來,兩個人哀嚎不已,薛義德這才沉聲問道:“是祖無計設計害死我兒薛蚶?事實到底如何,你們兩個細細說出來。誰說的好,我就替誰洗了身上的蜜糖水。”
那兩人果然扛不住,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了。原來祖無計有個十一歲的小侄兒,生得極好,有一回去逛廟會,偏被薛蚶相中了,薛蚶直接動手搶人,將那孩子生生糟蹋至死,薛蚶混不當回事,只將那小孩子的屍體綁了石頭丟到秦淮河中。薛蚶只當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可還是被祖無計查了出來,這孩子是祖無計弟弟的遺腹子,祖家唯一的根苗,他一死,祖家便絕了後。祖無計心中豈能不恨,祖無計知道薛義德還有些份量,薛蝌也不會爲了他的小侄兒殺了薛蚶,輕此便壓下仇恨之心,連提都沒有向薛蝌提過。一直等到黛玉他們進了金陵,祖無計才得了機會設計薛蚶,讓他橫死在胤禟的手中,這事薛蝌並不很知情,可這兩個來薛義德府上監督薛義德一家老少自殺的人是祖無計的心腹,所以纔會如此清楚。
薛義德問清之後,真的取來清水將這二人沖洗乾淨,然後讓薛夫人帶着薛蚶的小妾坐了馬車去了甄府,甄府是金陵大族,薛蝌再有膽子也不敢明火執仗的到甄家殺人。他自己則將薛蝌的兩個手下拖到馬車上,換了一身僕役的衣服,趕着馬車便出了薛府,直奔金陵府衙。
薛義德趕到府衙之時,恰好林海正在下馬,薛義德一看兩旁執事打的牌子上有好大的林字,他忙跪下高喊道:“草民有要事求見林大人。”
林海皺眉轉身看了看,命人將薛義德帶到近前答話,薛義德只說了一句:“回稟林大人,小人知道癯仙山莊內情。”
林海眉頭一皺,沉聲道:“帶他進來。”薛義德忙說道:“林大人,車裡有兩個重要的人犯。”
林海點點頭,命人上前查看,侍衛挑簾一看,見裡面兩個人都受了重傷,便將馬車趕入府衙院中,林海也沒工夫和出迎的陸雲寒暄,直接命他備下二堂,屏退一干閒雜人等,親自審問薛義德。
這一審便審了將近一個時辰,薛義德倒也光棍,不管林海問沒問道,只要他知道就全都說了出來,若非薛蝌平日裡對薛義德是既利用又防備,有好些機密的事情都沒有讓他知道,否則只薛義德這麼一招,薛蝌便死無葬身之地。林海聽罷之後沉聲問道:“本督暫將你收押入監,待薛蝌歸案再行發落。”
薛義德磕了個頭說道:“林大人,草民自知罪責難逃,不敢求大人饒恕,只是家人無辜,求大人開恩放過她們。”
林海沉聲道:“本督自會酌情處置。”薛義德心裡明白,磕頭謝了恩,林海便命陸雲將薛義德秘密關押起來,他可是極重要的人證,不能有一絲閃失。接下來便要提審那兩個倒黴鬼,這兩人卻不象剛纔在薛義德府上那樣痛快,竟是咬死了不開口,他們兩人心裡很清楚,此時若不招,最多便是一個人被殺死,可若是招供了,那兩家大小十幾口人可就全完了,以他們主公的性情,絕不會讓他們的家人痛快死去。
林海見這二人死扛着,心裡也猜出幾分,便也不再審問,只命人將他們關押起來,還傳來大夫給二人上藥包紮傷口,只要人活着,林海相信自己總有辦法撬開他們的嘴。
原本林海到府衙來是有些事情要當面交待給陸雲,不想遇上薛義德先審了兩堂,人犯押下後,陸雲上前重新給林海見禮,林海淡笑道:“陸大人不必多禮,你的能力本督很清楚,如今委派你全權代理知府之職,你當恪盡職守,不要辜負了本督的期望。”
陸雲臉色微微發紅,他終於等到大展才乾的機會了,不必再被吳尚榮死死壓着,林海淡笑着拍拍陸雲的肩頭,陸陸雲激動的說道:“大人放心,陸雲必當公忠體國死而後已。”
林海淡笑道:“有這份心便夠了,陸大人,只要好好活着才能更好的爲民做主以報皇恩。”
陸雲忙躬身應了,口稱:“下官謹遵大人教誨。”林海淡淡一笑道:“好了,你去辦差吧,本官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午後再來府衙與你商議要事。”
陸雲忙說道:“是,下官送林大人。”
林海擺擺手道:“不必了。”
陸雲到底將林海送出府衙大門,看着他上馬走遠了,才轉身回衙。陸雲邊走邊搖頭嘆道:“林大人風采更勝當年高中探花之時,真真羨煞時人。”陸雲原是京城人氏,當年林海高中探花簪花遊街誇官之時,他還是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兒,就是瞧見林海的風采,才激起陸雲的向學之心,陸雲寒窗苦讀十八年,終於金榜題名,說來也巧,他也考中了探花郎,從此便自認和林海極有淵源,處處以林海爲榜樣,也算得一脈清流,他和林海的私交也算不錯了。
林海去了黛玉胤禟他們的住處,青玉看到林海便飛撲上前,一把摟住林海的脖子便哭了起來,他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又是頭一次經歷那樣的生死搏殺,因怕姐姐擔心,便一直壓抑着自己的害怕,這會見了爹爹,便將這種害怕全都哭了出來。林海心疼的拍着青玉的背,柔聲哄了好一陣子,青玉這才放開林海的頸子,用袖子擦了淚。
林海看着站在一旁淚眼盈盈的女兒,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自責的說道:“玉兒,爹爹對不你和弟弟,讓你們受苦了,都是爹爹不好。”
黛玉伏在林海懷中,淚如雨下,飛快的溼透了林海的前襟。她邊哭邊搖頭道:“不,爹爹,是玉兒錯了,玉兒不該如此自負,讓葉伯伯九哥青玉他們身處險地,都是玉兒的過錯。”
林海拍拍黛玉的肩膀,輕嘆一聲說道:“玉兒,事情的經過爹爹都知道了,你做的已經非常好,沒有做錯什麼。”
胤禟聽說林海來了,忙讓來喜四喜扶着他下了牀,勉力走出來迎接林海,林海一見胤禟臉色蒼白,忙上前扶住胤禟皺眉道:“怎麼下牀了,快回牀上好好養傷。”
胤禟心中一暖,二叔眼中的焦急和話裡的關切都讓他覺得自己這傷沒白受,只要能得到二叔的認可,受再重的傷他也願意。胤褆亦皺眉道:“九弟,二叔又不是外人,若是掙裂了傷口,你讓二叔心裡怎麼過意的去。”黛玉忙命人擡過軟兜,硬是讓人將胤禟擡着送回房中。林海看着胤禟說道:“二叔回頭就去看你。”胤禟這才扭頭瞧着大家,被僕人擡走了。
葉天士迎着林海走來,林海看着葉天士,感激的說道:“大哥,謝謝你!”
葉天士爽快的笑道:“如海,你這是把我當外人了,玉兒可是我的侄女兒,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說什麼謝不謝的。再者玉兒做是爲國爲民的好事,我自當盡一份力。如海啊,你真有福氣,有這樣一雙好兒女!”
林海點頭嘆道:“是啊,玉兒和青玉都是極好極懂事的孩子,可我卻不是一個好父親,她們還這麼小,肩上卻要挑起那麼重的擔子,我對不起她們的孃親。”
黛玉和青玉偎着林海,兩個人齊聲叫道;“爹爹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林海摸摸黛玉和青玉的頭,輕輕搖頭道:“玉兒,青玉,你們還是孩子,爹爹不能奪走你們的快樂生活。”
瞧着二叔一家都有些傷感,胤褆忙笑道:“二叔,您快馬加鞭趕來金陵,必是辛苦極了,快到屋裡用杯茶,坐下慢慢說話吧。”
黛玉聽了忙說道:“大哥說的極是,我見了爹爹便歡喜的什麼都忘記了。爹爹,快到裡面坐下休息。”
一羣人簇擁着林海進了正廳,黛玉奉茶青玉上點心,兩個人忙得不亦樂乎,看得葉天士心裡真泛酸,向來瀟灑自由的他竟生了份後悔之心,後悔當年沒有娶妻生子,否則現在了也能兒女繞膝樂享天倫。
林海笑道:“玉兒青玉你們都別忙活了,快坐下好好說說話兒。”黛玉這才大林海下方坐了,青玉則抱來一隻海棠花凳放在林海的腳旁,只偎着林海坐着,將頭靠在林海的腿上,顯得無比依戀親暱。
黛玉將到金陵後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林海聽完點頭道:“原來如此,玉兒,爹爹明白了。等九阿哥傷好一些,爹爹便派人護送你們回京。剩下的事情有爹爹來處置。”
黛玉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好,玉兒聽爹爹的吩咐。”胤褆聽了臉上露出笑意,他一直擔心胤禟黛玉不肯回京,這兩個小傢伙是鬼精鬼靈的,若說是玩心眼兒,他可不是對手。
林海聽完了事情的經過,站起來說道:“走,去看看九阿哥和其他受傷的侍衛們。”
大家又簇擁着林海向後宅走去,林海讓胤禟安心養傷,又誇獎了他幾句,喜得胤禟蒼白的臉上暈上淡淡的紅意,他能得到林海的一句誇獎,着實不容易呀。林海又去看了其他受傷的侍衛們,有葉天士和青玉在,又有林家藥鋪撐着,他們的傷都不是問題,只好安心休養,很快便能痊癒。
林海最後去瞧了甄恪,一見甄恪林海眼神一跳,他這纔想起先前黛玉回過自己,這甄恪正是金陵甄家的庶出哥兒。林海倒沒什麼嫡庶之見,只要哥兒有出息,那便是好孩子。甄恪的傷不比胤禟輕多少,他傷在前面,所以不能起身,林海微笑道:“好孩子,我都聽說了,你做得很好,安心養好傷,日後你必有大出息的。”
甄恪想欠身,林海按住他的肩頭笑道:“別動,當心掙了傷口。”甄恪自到林家後幾乎沒怎麼和林海見過面,他聽說林海來了,心裡一直惴惴不安,這會見林海如此和藹,甄恪心中發燙,喚了一聲“老爺”便哽咽的說不出話,林海微笑着輕拍甄恪的肩頭說道:“好好養傷,將來憑自己的本事將你孃親接出來,讓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你甄恪是響噹噹的好男兒。”
甄恪激動的用力點頭,林海笑笑,替他拉了拉被子,然後才走了出去,甄恪看着林海的背影,心中頓生孺慕之情,他也想有這樣一位父親!
走出甄恪的房間,林海對黛玉說道:“玉兒,爲父瞧着甄恪是個可造之才,不如讓他跟着爲父吧。”
黛玉輕嗔道:“爹爹,玉兒好不容易栽培的得力干將,您偏要了去,日後玉兒豈不是又要辛苦了!”
林海呵呵一笑道:“你這孩子就是淘氣,當爹爹真不知道麼,你那套什麼……管理制度高明的緊,根本不用你自己費多少心思,底下的掌櫃們便什麼都打點好了。放眼咱們大清,做生意做得如此輕鬆,只怕你是獨一份兒。若不是你總愛管閒事,你比誰都自在,這會子還跟爹爹叫苦!”
黛玉想想也是,這一年多來她可不是一直在管閒事,正經自己家的生意便沒用她費什麼心思。不過話雖如此,黛玉卻搖頭林海的胳膊撒嬌道:“爹爹,哪有您這樣說自己女兒的,罷了,不就是要個人麼,玉兒給您就是了,甄恪資質很好,若只讓去做生意,確實也有些浪費了。”
林海笑道:“如此便好,玉兒呀,爹爹將生意莊子都交給你,便由着你做主,不過爹爹有一個要求,當着你葉伯伯,大哥,還有青玉,你得答應爹爹。”
黛玉奇道:“請爹爹吩咐。”
林海捻鬚笑道:“咱們家的銀錢已經夠用了,你不要將生意擴張的太多,總不能將天下的生意都讓你一個人做了。以後每年新開的鋪子加起來不能超過十二家。”
黛玉想了想,乾脆的應道:“是,玉兒謹遵爹爹的吩咐。”
葉天士和胤褆起先一愣,繼而都笑了起來,這樣的要求實在是有趣的緊。林海見黛玉答應了,便也滿意的笑着點頭,可是他卻不知道,就因爲有了他這個要求,黛玉再擴張生意的時候便不重數量只重質量,不過七年的工夫,林海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女兒已通過六十家鋪子壟斷了整個大清的商業,在女兒的及笄禮上,林海才知道黛玉已經成爲大清商業帝國的女皇,而大清帝國最尊貴的萬歲爺非但沒有一絲忌憚,反而無比的高興自豪,封了黛玉爲固倫公主還不算,還要封黛玉爲鐵帽子王,若非林海拼命攔着,黛玉怕是要成爲大清帝國的第一位女王爺。當然這些是後話,現在還說不着。
就在林海同衆人說話的時候,一封來自京城的加急密令送到,大阿哥打開看了一遍,沉聲道:“四弟已經審出就是薛蝌意圖謀害太皇太后,皇阿瑪命我們將薛蝌押往京城受審。”
黛玉皺眉道:“薛逆在金陵經營了幾十年,必是盤根錯結,如今我們又打草驚蛇,只怕擒他不易。”
林海拍着黛玉的肩笑道:“玉兒,這事你不必費心了,有爹爹在,我倒要看看這薛蝌是什麼樣的人物!”薛蝌害得青玉受傷黛玉生病,這筆帳林海可記得真真的,他斷斷不會輕饒了薛蝌。
藏身於紫金山腹中的薛蝌忽然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祖無計忙關切的問道:“主公,可是受了風寒?”
薛蝌搖搖頭道:“不是,只是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祖先生,薛文薛才怎麼還沒回來?”薛文和薛才正是派往薛義德府上的兩個人,這會兒他們已經被陸雲秘密關押起來,除了陸雲和他的親信,便是金陵府衙的差役班頭都不知道這兩個重要的人犯被關在何處。
祖無計寬慰道:“主公莫急,薛文薛才行事素來謹慎小心,可能怕暴露了入口,這纔在外面多停留一陣子。屬下估計着入夜後他們便能回來。”
薛蝌點頭道:“祖先生所言極是,你先去休息吧,歇足了精神我們再商量下一步如何行事。”祖無計微微躬身行禮,然後退了下去。薛蝌看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發呆的薛寶琴,皺眉喚道:“寶琴……”
薛寶琴卻如沒有聽到一般,眼神很是迷離,薛蝌心頭怒起,抓住薛寶琴的雙肩叫道:“薛寶琴,你給我清醒些,你聽着,你是大明皇室後裔,與狗韃子勢不兩立!”
薛寶琴被薛蝌搖得頭髮散亂,她看着薛蝌哭道:“哥哥,我們姓薛,不姓朱,我們只是外孫,爲什麼我們要揹負那麼沉重的包袱,爲什麼要由我們去反清復明!”
薛蝌大怒,揮手扇了薛寶琴一記耳光,怒道:“不許胡說八道,舅舅們都死了,也沒有子嗣,大明皇室只有我們這一點血脈,我們不反清復明,還指着誰去光復大明漢室衣冠,你忘記孃親的教誨麼?孃親若知道你爲了一個韃子男子變成這樣,孃親豈會容你!你別忘記自己的身份,你是公主,是大明的公主!”
薛寶琴捂着臉搖頭道:“不,我不是公主,孃親是公主,是亡國的公主。我只是薛寶琴,是薛家的孩子!”
薛蝌看着薛寶琴被自己打腫了的臉龐,心裡不是個滋味,他將薛寶琴扶到椅上坐好,放軟了聲音勸道:“琴兒,你聽哥哥的話,日後哥哥得了天下,你想嫁什麼樣的人不行,別再想着狗韃子了,就算是哥哥同意,孃親也不會同意的。快別再提了。”
薛寶琴低頭哭了起來,薛蝌嘆氣道:“琴兒,你清醒些,狗韃子已經知道了咱們的身份,我們是天生的敵人,彼此水火不容,別再想了,孃親就快回來了,此事絕不能讓孃親知道。”
薛寶琴哭了一陣子,拿帕子擦乾了眼淚,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