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慧玉證情
黛玉胤禟等人離開紫薇花廬後,一個五短身材,三角小眼,頜下留着一小撮山羊鬍子的男子從花圃深處走出來,薛蝌揹着手看向遠外,淡淡的問道:“祖先生,您看這四人如何?”
祖先生捻着山羊鬍子搖頭晃腦道:“那金俄和林石倒也罷了,不必用什麼心思對付,可是這金九和林文卻不可小視,那金九頭上有一股極純正的青氣,此氣雖非帝皇之氣,卻也尊貴無極,況且此人雙眼內蘊精氣,面雖含笑卻隱有煞氣,怕是不好對付。可行動間卻透着一絲女氣,她顯然刻意改變了聲音,卻騙不過我的眼睛,若然她真是女子,則大幸,若他爲男子,公子的大業永無成功之望。”
薛蝌心中一驚,愕然問道:“爲什麼?”
祖先生沉聲道:“此女頂上有紫薇之氣,比公子更甚。”
薛蝌雙目一縮,一股殺意赫然外放,那祖先生卻又說道:“若公子能得此女爲正妻,獲其紫氣,則大事可速成。”
薛蝌的眼神這才軟了下來,沉聲問道:“當真?”
祖先生的一雙三角小眼陡然睜大,沉聲道:“我祖無計自問望氣無數,還沒走過眼。”
薛蝌點了點頭,這祖無計是他母親留給他的最重要的謀士,可稱得上算無疑策,相信他的話不會有錯。不過,若是要娶那個林文,怕是要很費些周折,倒是要好好謀劃謀劃了。好在那林文瞧着也不過十歲左右,還有時間佈署。
祖無計又說道:“薛義德之事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薛蝌皺眉道:“祖先生有何計策?”
祖無計道:“今日來的這四位怕是京城裡極貴的人物,若是我沒有猜錯,只怕還連着皇家。放在城門的探子回報,說是這四人與兩江總督林海同行,在城門外分開。可恨林海一介漢人,卻與韃子皇帝關係極深,所以我才用那薛蚶試他們一試,果然他們打死薛蚶便如同無事人一般,就連知府衙門也只當不知道此事,可見得來頭不小。只是如此一來,那薛義德冒領皇商之事便瞞不住了,薛義德對公子的事情知道的不少,公子,現在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
薛蝌皺眉沉聲道:“此事我自有打算。祖先生,派去京城打探薛王氏母子三人下落的人可有消息傳回來?”
祖無計忙說道:“只探到薛家太太被賈家牽連,關在大牢裡,薛大姑娘在賈家被抄之前已經被九阿哥和一個小孩帶走,和薛蟠一樣,至今下落不明。”
薛蝌皺眉道:“傳令下去,讓他們儘快打探出消息。”
祖無計點頭道:“是。”然後又說道:“回公子,我們的人在京城裡看到鄭三公子。他不知得罪了什麼人,竟被人打成重傷,據說活不多久了。”
薛蝌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點頭道:“這倒省了我的事。那鄭三其心不小,天地會又對他極看重,我瞧着姓陳的有擁立鄭三之意。若他死了,最好不過!”
祖無計點頭道:“公子所言極是,那鄭三毫無帝王之氣,便是活着,也爭不過公子的。公子很不用在他身上費心,可陳總舵主公子不可不防,此人在江湖之中威望極高,身手亦是高絕,若是能將他收入麾下,公子可添一大臂助。”
薛蝌皺眉道:“我豈能不知,只是陳秋亭此人只愚忠於臺灣鄭氏,想將他收入麾下,只怕沒有可能。”
祖無計笑道:“臺灣鄭氏除了鄭三公子,其他人皆歸順於滿清韃子,那鄭三也是命在旦夕,聽聞陳秋亭爲人忠義信諾,若是我們將殺死鄭三公子的真兇交給他,他焉能不投到公子麾下。”
薛蝌點點頭道:“先生既如此說了,那便去做吧。天地會定然會追查鄭三出事之事,先生吩咐下去,務必要小心,行事之時避着天地會一些。”
祖無計點頭應了,又站了一時,見薛蝌沒有其他的話,方纔退了下去。他是薛蝌跟前最得力之人,薛蝌之令幾乎全是通過他傳出去的。薛蝌反揹着雙手仰着看着湛藍的天空中翻滾的白雲,自言自語的說道:“亂吧,越亂越好……”
薛蝌的算計胤禟黛玉他們一時還不知道,他們剛離開紫薇花廬,正在回去的路上。十阿哥胤俄一上車便急急說道:“可憋死我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打死我都不來,花花草草薰的我直想打噴嚏。九哥,玉兒妹妹,青玉,難道你們不難受麼?”
胤禟淡淡道:“我沒什麼難受的。”
黛玉淡笑道:“也許十哥對花粉有些敏感吧,我倒還好。青玉,你怎麼樣?”
青玉自從上車便開始發呆,連黛玉的問話他都沒聽見。胤禟見了忙拉着青玉問道:“青玉,你不舒服?”
青玉這纔回過神來,擰着小眉頭道:“我好象聽說過素心佛蘭,可是卻想不起在哪裡聽說過。”
黛玉用纖細勻淨的手指輕輕按着青玉的擰起的小眉頭,微笑着說道:“青玉,想不起來就別想了。”胤禟亦笑道:“反正又不是真的進到宮裡,你若是喜歡,只將那素心佛蘭留下來就是了。”
青玉嗯了一聲,捱到黛玉身邊,靠着黛玉道:“姐姐,一定是師傅說過的,給師傅寫信,問問他。”
黛玉點頭道:“也不必寫信,大師伯伯說安頓好十一阿哥便來和我們會合的,若是寫信,只怕信到了他也已經動了身,也是看不到的。”青玉哦了一聲,便靠着黛玉用手支着下巴,仍然在努力的回想。
黛玉一手撫着青玉的背,一面說道:“這紫薇花廬一定有問題。尋常花廬那有按着九宮八卦進行佈置的,而且剛纔在此紫薇花廬,我有種被人偷窺的感覺。我想這紫薇花廬裡一定還有玄機。”
胤俄粗聲道:“有那些僕役在一旁瞧着,有這種感覺也不奇怪。”胤俄是個粗線條的人,除非有人跳到他面前盯着他看,否則別指望他有察覺到有人在看他。
胤禟搖頭道:“不對,我也有這種感覺,絕非來自尋常的僕役。”
黛玉接口道:“那種感覺有些陰冷。”
胤禟點頭道:“對,就是陰惻惻的感覺。”
胤俄滿不在乎的說道:“既然你們都說有問題,那好辦呀,去點了兵馬將紫薇花廬夷爲平地不就行了。何必還在這裡猜來猜去的。”
胤禟擡手敲了胤俄的腦袋一記,沒好氣的說道:“二叔真是罰你罰輕了,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江南士人本就對我們滿人坐天下心存不滿,只一點星火,他們便能扇成燎原之火。你是生怕江南太安定了麼?”
胤俄摸摸發紅的額頭,也自知說錯了話,便沒有言語,只耷拉着頭扮可憐,果然黛玉瞧不下去,便輕嗔道:“九哥,十哥不明白你好好和他說,做什麼敲他,豈不是越敲越不靈光了。”
胤禟對着黛玉總是沒有脾氣了,只笑着說道:“好,下回我不敲他了。”
一行人回了住處,大家剛坐下來,小丫頭便來回稟,“回主子,甄爺求見。”
黛玉微笑道:“讓他進來。”
少時甄恪走了進來,行過禮後對黛玉說道:“回主人,甄恪在紫薇花廬後門的車轍印裡發現了梅花山的特有的紅泥花土。”
胤禟瞧着甄恪心裡便覺得不自在,甄恪總給了一種有威脅的感覺。胤禟雙眉一挑的問道:“天下紅泥也多,你如何便能斷定那就是梅花山的紅泥花土?”
甄恪不卑不亢的說道:“回九爺的話,梅花山遍植梅花已經逾百年,山土皆爲落花所化,帶有一種特別的落梅之香,所以甄恪可以斷定那是來是梅花山的紅泥花土。”
“梅花山,癯仙山莊,紫薇花廬……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樣的關係?”黛玉自言自語道。
甄恪躬身道:“請主人放心,甄恪這便去查。”
黛玉輕嗯了一聲,甄恪便行禮後退下。胤禟覺得很是無趣,便說道:“玉兒,不如我們也去那梅花山走上一回。”
黛玉淡笑道:“九哥,現今還是先查清楚皇商之事吧,我想買賣皇商官憑之事會是引子,能引出一連串的東西。”
胤禟點頭道:“好,我這就寫密摺回稟此事。”
來喜送來筆墨紙硯,胤禟下筆如飛,不多一會兒便寫好了摺子,用火漆封印,然後又寫了一封家常的請安信,亦用火漆封好。胤禟將那封請安摺子交於來喜,命他從驛站發出,發六百里加急。然後將真正的密摺交給黛玉說道:“玉兒,你安排人將這封信密送京城。”
黛玉點點頭,將素絹叫過來,命聽風樓將密摺火速送往京城,交由大阿哥轉給皇上。素絹捧過一隻小木匣將密摺鎖起來,那鎖是特製的,鎖上便沒有鑰匙能打開,等送到皇帝的手中只能使用武力將鎖生生掰斷,如此可以確保密摺不會被人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