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國
整齊的街道,檉柳依依,一路行來,佛寺和寶塔雄壯威嚴林立,奇裝異服的人們在來往忙碌着,一片繁華熱鬧之景。
蘭絲蒂帶着他們去了中外客商會集的市場,入目的便是一番熱鬧非凡的景象。
傅華歆拉着商海若東走西逛,看着這些琳琅滿目的商品,色彩繽紛的玉石雕刻,以及林立兩旁的茶館酒肆,來往各國的商旅,他又忍不住嘴賤嘀咕了句:“怎麼跟進了妖……唔唔!”
商海若及時捂住了他的嘴巴,看了下四周的人依然很自然的或賣着東西,或在茶館酒肆裡與人笑談,並沒有人看向他們這邊,她才放下了手,沒好氣瞪他一眼道:“你就這麼皮癢欠揍嗎?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就敢隨地胡言亂語。”
“你家夫人說得對,這裡的商人可都是多少懂點漢語的,你要是罵他們,他們聽到了,肯定會圍攻你的。”蘭絲蒂牽着駱駝,偏頭靠近傅華歆低聲說道。說完,她就揮手笑與熟人打了聲招呼,說的是樓蘭話。
御龍澤進城後,忍了很久,才小聲問了句:“少主,這就是樓蘭國嗎?怎麼這麼小,看着還沒有建康城大呢。”
“西域諸國,大都是郭城爲國,樓蘭國人數最多的時候,也只有一萬五千人的樣子。”蕭南屏也不敢大聲,只能小聲對他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啊!”御龍澤瞭然的點了點頭,扭頭去看一個賣絲巾的攤位,他見這些絲巾挺好看的,他便拿身上的銀子給了攤主,拿了兩條絲巾回去。
蕭南屏接到御龍澤送的絲巾後,她下意識回頭去看身邊的男人,低聲細語解釋道:“小澤孩子心性,只是隨便送熟人一件禮物罷了。”
“嗯。”北冥傾絕沒生御龍澤的氣,他氣自己反應太慢,看到好東西,都不知道賣一件送媳婦兒。
傅華歆這邊可是炸了,追着御龍澤就是一頓罵:“我還活着呢!你個臭小子就敢撬我家牆角,你欠揍啊?”
商海若倒是挺喜歡這顏色鮮豔的絲巾的,別說,小澤眼光挺好的。
“你要是喜歡,我也給你賣條好了,你別追我了,我給你賣還不行嗎?”御龍澤躲開傅華歆那一腳踹,轉身就跑回去又賣了兩條絲巾。
嗯,沒之前兩條那麼鮮豔,相比較素淡點,應該挺配他們的。
“哎,你這個臭小子幹什麼,你有看到一個大男人戴絲巾的嗎?”傅華歆要瘋了,這個臭小子竟然給他脖子上繫了一條這麼娘氣的絲巾?
蘭絲蒂一回頭見他們每個人都有了一條絲巾,她便吃醋的單手叉腰氣呼呼道:“爲什麼他們都有,就我沒有?”
“我和您不熟。”御龍澤看也沒看蘭絲蒂一眼,便牽着馬向前走了。
蘭絲蒂氣的翻了個白眼,可也真是拿這頭倔驢沒辦法。
北冥傾絕把御龍澤送他的絲巾,給了蕭南屏。這種東西,他可不喜歡。
蕭南屏倒是挺喜歡的,就是像傅華歆說的,她如今是東陵公子,不好戴這絲巾,可惜了。
蘭絲蒂帶他們進了一家客棧,很華美,和中原的客棧一點不一樣。
御龍澤這才知道,蘭絲蒂很有錢,開着樓蘭國最大的一家客棧,富麗堂皇的像宮殿一樣華美。
蘭絲蒂爲他們幾人安排了四間房,可是北冥傾絕硬要和蕭南屏一間房,最後便有一間房成多餘的了。
房間裡擺設很奢華,有着一個可以伸直腿躺着的浴桶,白漆描金紋的,裡面有着熱騰騰的洗澡水,上面還灑着一層玫瑰花瓣,濃郁芬芳。
蕭南屏這一把衣服脫下來,感覺能抖下幾斤沙子。
果然,出關就是苦啊!
難怪王之渙會寫下“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的詩句了。
北冥傾絕脫的比她快,等她脫光回身時,他已經在水裡坐着了。
蕭南屏氣的就是雙手叉腰闊步走過去,伸手指着他鼻尖,真像戳破他這張漂亮的臉蛋兒。
北冥傾絕擡頭望一眼她玲瓏有致的雪白嬌軀,眼底慾火燃起,伸手一把握住她白嫩細滑柔弱無骨的小手,強行把她拉入了水中,一條強而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不盈一握的小蠻腰,低頭吻上了她白裡透紅的臉蛋兒。
“啊!”蕭南屏忽然被他拉撲下水,下意識便是失聲驚叫一聲,可是轉眼之間,她便跌落在了他炙熱滾燙的懷裡,水花飛濺,花瓣飄灑。
北冥傾絕眸光幽深的盯着她此時柔媚的模樣看,滿頭青絲長髮披垂着,幾縷落在她雪白的肩頭,幾縷落入水中散開,更有一縷順着她精緻的鎖骨,貼着雪白的肌膚一路……
“喂,你沒事吧?”蕭南屏一見他鼻子裡流出一縷血絲,便嚇的忙把他下巴擡起來,讓他仰頭,給他洗掉鼻血,又給他拍拍額頭,這才堪堪止住了血。“很久沒有碰你了,有點燥了。”北冥傾絕仰着頭,有點無辜,有點可憐,有點委屈的一本正經說道。
蕭南屏被他氣的哭笑不得,不過,他說的也是,自從酒泉那次胡鬧後,他們的確是好些日子沒親熱了。
唉!他這般血氣方剛的年紀,憋了這麼久,的確是夠燥的了。
北冥傾絕擡手摸了一下鼻子,血似乎不流了,鼻子裡也不癢了,那應該就是沒事了。
“喂,你幹嘛?不怕又流鼻血……啊!”蕭南屏雙手撐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人卻被他摟緊懷裡,然後……佛曰:不可說!
咚咚咚!御龍澤在外傻不楞的敲了敲門,一點不怕死的喊了聲:“少主,拂青先生來信了。”
北冥傾絕擡起頭來,目露殺意看向緊閉的房門。
蕭南屏擡手扶額,真覺得御龍澤這孩子很會作死啊!
嘩啦啦!
北冥傾絕起身出了水,擡腿跨出了浴桶,隨手拿件白色明衣穿在水珠滾動的強健身軀上,隨手拉了一面屏風擋在了浴桶前,又放下了外頭的紫色紗幔,之後纔去打開了房門。
御龍澤把一個竹管給了他,便轉身若無其事的走了。
北冥傾絕看了御龍澤的背影一眼,便關上門,回身邊走邊折了竹管,打開布條看一眼,他的臉就黑透了。
“我爹又來信做什麼?是無極島又出事了嗎?”蕭南屏背只隨口問了一句,整個人便慵懶的背靠在浴桶壁上,仰頭舒服的泡着熱水澡。
北冥傾絕走進去,站在浴桶旁邊,臉黑如墨道:“岳母大人身上的毒,需得用御龍氏未孕育子女少主的血來解,所以……我們暫時不能要孩子了。並且,還要避孕,岳父大人更是說……”
“我爹還說什麼了?”蕭南屏望着他這張快賽包公的臉,心裡倒是真好奇她爹都在信裡說什麼過分的話了。
“說在岳母大人解毒之前,讓我最好和你分牀睡。”北冥傾絕說這話時,那叫一個咬牙切齒想弒父,岳父的父。
“這個的確是個問題,畢竟就算我們避孕,也難免會有一些意外發生,爲保萬全,最好按我爹說的辦,禁慾。”蕭南屏一手摸着下巴,很認真的思慮道。
北冥傾絕的臉更黑了,她可真敢說,竟然讓他禁慾?
“不禁也行,但是你不能……嗯哼!不存貨於內就沒事,能做到嗎?”蕭南屏感覺她的臉都要燒起來了,如此羞恥的話,再委婉的說出口,那也是羞恥的。
“能。”北冥傾絕說出口這個字後,他耳朵尖也紅了。
“咳咳……那好,先洗澡,洗乾淨了去牀上,我可不想和你又來一場鴛鴦浴,事後腰痠背痛的難受死。”蕭南屏的臉都像顆紅蘋果了,這樣的閨房私密話,別人聽不見,她也心虛害羞的很吶。
北冥傾絕把脫掉的明衣搭在屏風上,邁着筆直修長的大長腿進了浴桶。這回他很老實,並沒有對她有動手動腳的不規矩舉動。
蕭南屏也樂意有人伺候她沐浴,嗯!還別說,他這按摩頭皮的手法還真是舒服呢!
北冥傾絕幫她把頭髮給洗了,背搓了,水換了幾次,總算把她收拾乾淨抱上了牀。
蕭南屏舒服的翻個身趴在牀上,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她忽然覺得她好幸福,居然嫁了這樣一個在外能殺敵保護她,在內能伺候她沐浴更衣……還能下廚做美食的好夫君。
北冥傾絕自己也折騰了幾遍,纔算是洗乾淨了。
沙漠走一遭,人絕對髒的能洗幾桶水。
蘭絲蒂的客棧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有兩個暗格,一個是送乾淨洗澡水的,一個是處理污水的。
這個暗格也好用,用過的髒水放水桶裡往暗格上一放,很快就會有一桶溫度恰到好處的熱水送上來。
這也是,蘭絲蒂的客棧能越開越大的原因之一。
她客棧服務好,有錢的人愛來這裡享受,她的生意紅火,自然就是越賺錢越多了。
如今,蘭絲蒂的明珠客棧,可比中原任何一座客棧都要豪華大氣了呢。
蕭南屏自己弄乾了頭髮,慵懶愜意的躺在牀上,在他走過來俯身吻住她的脣瓣時,她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翻身把他拉倒在牀上,滾做了一團。
“你也不怕磕破嘴脣。”北冥傾絕無奈的看着她,拇指按在她嫣紅的脣瓣上輕輕摩挲着,眼底的慾火是不加掩飾的,身體的反應更是無比真實的。
蕭南屏抿脣笑看着他,低頭親吻他臉頰,曖昧輕笑道:“夫君大人,你真是太燥了。”
“是過燥了,需要夫人你來爲爲夫泄泄火。”北冥傾絕的大手自她腰側探入明衣下,掌心摩挲着她柔嫩細滑的肌膚,真是寸寸馨香,令人愛不釋手。
“夫君大人,你好壞啊!”蕭南屏脣貼在他耳邊,笑得很柔媚,語調更是婉轉的好似黃鶯出谷,勾得人心尖都酥麻了。
北冥傾絕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低頭以吻封住她嬌豔的紅脣,吻的急切,如狂風暴雨襲來,點點滴滴打在她這朵嬌花上。
“嗯……夫君……唔!”蕭南屏一句話沒撩完,就又被他一吻封脣了。
北冥傾絕一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一手放肆的在她身子上點着一簇簇火苗。
“哈……夫君大人,你就不能……唔!”蕭南屏剛想調戲他兩句,嘴巴又被堵上了。
北冥傾絕真想一把將她這小蠻腰給握斷了,在牀上的時候,她的嘴就沒安靜過一回。
蕭南屏就是故意的,平常他們在一起時,北冥傾絕就不許她叫,今兒呢!她後頭就算不叫,前頭也定然要叫的他心顫骨酥……不可。
北冥傾絕聽着她這些聲音,感覺自己現在就能去一次了。
“啊!”蕭南屏被打了,這次真是慘叫了。
“不許再叫!”北冥傾絕嗓音沙啞的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她再敢給他叫一聲,他立馬點她啞穴。
蕭南屏得意的笑了,果然是血氣方剛燥的很吶!這樣就去了?
北冥傾絕都快被她氣死了,不讓她叫,她偏叫,看他出了糗,她居然還敢笑?看他要如何收拾她,讓她笑不出來只能哭。
蕭南屏還以爲他會一氣之下點她啞穴呢!誰知道他居然如此禽獸,逼着她一個勁兒的叫不停,害她嗓子都要叫破了。
禽獸,太禽獸了。
……西海,百草谷。
雲海宮
傅倫再次做了噩夢,再次犯了病。
顏冰爲他施了針,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麗水夫人不用顏冰詢問,便把今日之事,事無鉅細的與顏冰一件不落的說了個清清楚楚。
顏冰從麗水夫人的口中得知了傅倫發病的原因後,他看向麗水夫人溫和道:“傅夫人請放心,傅老爺無大礙,好好睡一覺,明日便會好。至於今日之事?顏某定會給夫人一個交代。”
“顏師嚴重了。”麗水夫人起身道。
顏冰淡淡一笑,便轉身離開了。
出了門,他便是臉色冰冷,滿身殺氣。
沒想到都海禁了,居然還有人能把那些東西送到傅倫面前。
西海之上,到底是誰和神王殿有關?
他這雲海宮中,又有多少人是別人的暗線?
顏天瀾聽聞傅倫出事,便與老威王一起來了。一見到滿身殺氣的兒子,她便擔憂的問了句:“子瑜沒事吧?”
顏冰見他母親到來,便上前攙扶住老太太的一條手臂,語氣溫和道:“傅老爺無大礙,就是受了點驚嚇,傅夫人陪着他呢。”
“沒事就好。”顏天瀾之前正和老威王鬥棋呢,忽然聽到傅倫犯病之事,可是把他們給嚇壞了。
老威王看向顏冰,皺眉道:“子瑜自從來了雲海宮,精神已是好了許多,這次怎會……”
雲海宮與世隔絕,又是藍天碧海的,子瑜這段日子過的明顯很快樂,再也不曾犯過病,連憂悒的情況都減少了。
如今忽然犯病,莫不是,又有神王殿的人出現了?
顏冰看了看他母親和老威王,嘆口氣道:“西海之上,不知是那處島上出了叛徒,竟然膽肥的把人安排到了雲海宮裡,此事我定不會善罷甘休。”
“雲海宮進的人,也就那幾個島上的人,你仔細盤查下,看看是那個島上的人敢生此異心。”顏天瀾金鷹權杖往地上一戳,眸光泛冷道:“至於別的事,我會親自傳書給拂青先生,讓拂青先生請女主下達嚴令,定要徹查所有御龍氏族人居住的島嶼,要把那些該死的叛徒,一個個的全揪出來。”
“這事自然不能輕易掀過篇去,有一就有二,如不嚴懲這類叛徒,御龍氏族以後還如何能安寧的了?”顏冰也同意他母親的做法,當然,女主得知了此事,也定然會和他們一個看法。
御龍氏族千百年來,雖然也出過心思活躍之人,想要出去混一片天地。
可叛徒卻從未有過,今次是破天荒頭一回,女主又豈會輕饒了那些人?
老威王不太清楚御龍氏族的規矩,可見顏天瀾與顏冰皆是如此的嚴肅嚴厲……想來,這個隱居海上的族羣,法理會比北國和南國還嚴明吧?
傅倫受驚之事,在雲海宮掀起一片巨浪,巨浪所到之處,人人自危。
他們的日子一貫平靜,那曾想雲海宮裡,竟然忽地跑出來一個叛徒啊?
更是嚇壞了那位得病的貴客,也不怪宮主會大發雷霆了。
顏冰一邊徹查雲海宮,一邊還不忘寫信給蕭南屏他們,讓他們務必要小心神王殿的人。
顏天瀾寫了封信,用她養的兇禽金眼飛鷹傳信無極島。
這一回,她定然要讓這些害羣之馬好看。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妖,簡直是找死!
……
無極島
綺裡拂青正在私塾裡給島上孩子上課,忽然飛來一頭受傷的金眸飛鷹,他腳尖點地,翩然飛起接住了宛如孩童那般重大的飛鷹。
“哇!先生好厲害呀!”
孩子們嬉嬉笑笑的拍着小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如仙人般的先生。
綺裡拂青抱着它走到書案前,放他在書案上,先爲它上藥療傷,之後才取了它腿上的竹管,取出信看了幾眼,便是震驚的驟然站起身來,看向滿室一張張天真懵懂的小臉,他又是強壓下心中的滔天怒意,溫和一笑道:“今日課就上到這裡,明日先生帶你們去百花園繪畫,好不好?”
“好!”學生其實笑得一臉天真無邪,禮貌的齊齊向先生拱手作揖一禮:“先生慢走!”
“再見!”綺裡拂青微微一笑,便抱着受傷的飛鷹離開了。
出了門,他臉上便沒了半點笑意,冷的像覆了一層冰霜一樣。
雲海宮出了叛徒,顏老夫人派來送信的飛鷹被傷,無極島上,定然也是有了神王殿的叛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