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太后懿旨下到了威王府。
老威王接旨後,眼底掩藏一抹悲涼。自古以來,功高者,皆避免不了被當權者懷疑。
如今他孫兒爲保北國江山而帶兵在外,而胡太后因爲她的哪點疑心,竟然要將他軟禁於宮中?
呵呵!真是讓忠臣良將寒心啊!
“老王爺……”嚴管家攙扶着老威王的手臂,他心中也是憤然不平的。
想他們王爺爲國爲民在外征戰拼殺,可胡太后卻……王爺若是知道老王爺被請入宮裡去住,還不知道會憤怒成怎樣呢。
蕭南屏在傳旨太監離開後,她纔出來攙扶住了老威王,低聲安慰道:“爺爺不用擔心,我陪您入宮。不論宮中有什麼牛鬼蛇神,我都會讓他們有來無回。”
“嗯!”老威王拍拍她的手背,以示他沒事,就是對北國皇室寒心了。
想他們三王家族爲了北國江山死了多少兒郎,他兒子更是四十不到就戰死在了沙場上。
如今他孫兒爲國征戰在外,兇險未知。
可胡太后又在做什麼?竟然要拿他這個糟老頭子做威脅,警告他孫兒不可對北國有二心。
“爺爺,我扶您回去休息吧。”蕭南屏望着這位一下子蒼老不少的老人家,她心中也是憤怒的。
古來皆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雖然北冥家開始沒有遭過北國君主的質疑,可如今,元涉珪的後人變得無能,後宮干政,弄得朝堂上一片烏煙瘴氣,更是一而再的寒這些開國功勳後人的心吶!
嚴管家陪同蕭南屏一起送老威王回了臥房休息,之後走出來,便請蕭南屏到一旁說話道:“蕭姑娘,您也看到了,這府中已沒個主子可拿主意,老王爺又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所以……如今一切,只能全仰仗蕭姑娘您了。”
“嚴管家您客氣了,這事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您就放心吧。”蕭南屏伸手虛扶嚴管家一下,她依舊笑的信心滿滿。
胡太后最好別給她出幺蛾子,不然的話,她一定會讓她十分好看!
嚴管家也算是活了一把年紀的人了,可不知爲何,看着這位南屏公主的笑容,他竟然會打心底裡發怵。
這姑娘果然不是個好惹的主兒,難怪老王爺會想把王爺交給她保護。
五月二十二,威王府老王爺受皇恩浩蕩,被請進宮治病了。
陪同老威王進宮的只有四名婢女,這還是老威王說不習慣生人伺候,向胡太后求的恩典呢!
胡太后見過那四名婢女,除了瞧着個高了點兒,其它的也沒什麼。
並且,在她們入宮後,她便賜了點心,裡面有化功散,會武功的人吃了,必然會當場功力盡散。
可這幾個小丫環一點事都沒有,可見不是身懷武功的人。
老威王在胡太后賜點心時,便是袖中拳頭緊握,只因他知這點心裡必然是有下東西的。
可他不知這裡面下了什麼藥,又瞧她們四個沒事,心裡一下子又打起鼓來。
胡太后暗鬆口氣,面帶微笑道:“威王府的規矩果然是極好的,這幾個姑娘不錯,既然是老威王你使喚慣的,那就留在身邊伺候着吧!”
老威王起身拱手謝恩道:“老臣多謝太后恩典!”
“嗯!”胡太后看了看對她姿態還算恭敬的老威王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吩咐一名宮女道:“你帶老威王去微音殿,以後,你就是徽音殿的管事姑姑了。”
“喏!”那名宮女低頭應聲,對此倒沒有多高興,畢竟老威王不是宮裡正經的主子,讓她當個女官也只是暫時的,沒什麼可喜的。
“老臣告退!”老威王又對胡太后行一禮,帶着人離開了宣光殿。
那名宮女也隨着離開了,並在前頭做了領路人。
待他們都離開後,穆嬤嬤才低頭說:“太后,將老威王請進宮這事,當真不會激怒北冥傾絕,因而適得其反嗎?”
“不必擔憂,這事我自有把握。”胡太后垂眸撫摸着她塗着蔻丹的指甲,眼底與嘴角邊皆是自信笑容。
老威王可是北冥傾絕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讓北冥傾絕在乎的人。
所以,老威王就是北冥傾絕的弱點,這個弱點被她拿捏在手裡,北冥傾絕絕對不敢違逆她的命令,除非他想讓老威王不得壽終正寢。
徽音殿
老威王神色疲憊的說了句:“本王乏了,你們都退下吧!翡翠留下伺候即可。”
“是。”其餘三名婢女低頭行禮退下。
那名胡太后提拔的女官,自然也只能退下去了。臨出門前,她看了那名翡翠的婢女一眼,平凡無奇的樣貌,瞧着人有點冰冷難以接近。
其實,老威王身邊的確有個名翡翠的婢女,人也是真冷冰冰的,就算胡太后派人去查,也不會查到什麼。
蕭南屏隨後去關了房門,回身走到老威王身邊,扶着他走到牀榻邊坐下,這纔開口微笑道:“爺爺不必擔心,我並沒有吃下那塊點心,不信您看。”
老威王見她反手間變出一塊糕餅,這是剛纔胡太后賞她們四人吃的杏仁酥。
蕭南屏坐在老威王身邊,面帶微笑道:“我一生多奇遇,認識不少奇人異士,其中有醫術高明的,也有善毒之人。因爲那些奇遇,我更是還有涉及玄門陣法之類的東西。也是因此,您那孫兒才放心我來保護您老的。”
老威王之前也還奇怪,就算蕭南屏這小姑娘再聰明,再武功不弱,雅嵐也不能讓她陪他陷入危險的漩渦中啊!
如今他可算明白了,這姑娘可比他威王府一百個暗衛都要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