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仙谷
他們次日醒來,便被曲蓮叫去了蓮心水榭。
曲蓮告訴他們了一些事,比如,神王殿的人,混入了靈仙谷,給傅倫看了一個女子的畫像,然後傅倫就犯病了。
傅華歆一聽到刺激他父親的人,居然和神王殿有關,他便是氣的一拳砸在了紫檀木桌面上。自然,桌子沒事,他手疼了。
“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商海若看向曲蓮問道。
傅華歆被媳婦兒忽視了,心裡有點痠疼。
曲蓮臉上露出恍惚的微笑:“是一個很美的女子,昳麗無雙,風華絕代。”
蕭南屏單手托腮看着她這位義父大人,唉!這時候,求能別犯老毛病了嗎?
曲蓮回過神,看向他們淡笑道:“不是我太過於失態,而是那個女子真的很美,是從我未見過的絕色,像高高在上睥睨蒼生的九天神女,眼神平靜而冷漠,沒有一絲人類的七情六慾。”
“呵呵!這樣也能是神女?那竹柏影豈不是創造神女的真神了嗎?”蕭南屏覺得曲蓮今兒是早起吃錯藥了,或者,他是被人下失心蠱了?
曲蓮看着她,打量幾眼,搖頭道:“不是活死人的冷漠,而是……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個很特別的美人兒。”
“義父,您還是回欒川修行去吧!再這樣下去,你真要破戒遭雷劈了。”蕭南屏放下托腮的手,起身拉着北冥傾絕便走了。
商海若也拎起傅華歆,對曲蓮行一禮,便離開了。
御龍澤倒是沒立即走,而是很認真的看着曲蓮說了句:“我信你,因爲,我也見過一個這樣的美麗神女。”
“呃?你……”曲蓮一愣後,便想問問御龍澤,他在哪兒見過這類的美人兒?
可是御龍澤卻起身走了,頭也不回的快步出了雅室。
曲蓮回想他這不孝義女的話,似乎也有點道理。他需要趕緊回三清觀修行了,不然真要亂了心性,毀了修行了。
……
蕭南屏他們去接了老威王,老威王在靈仙谷這段日子,氣色紅潤身體都好了不少,可見有名醫幫着老人家調理養生,還是有點用的。
他們下山,可就不是走原路了,而是走了曲蓮暗中開的一條路,這條路機關陣法多,可道路卻清晰平坦,比苗寨那條路好走多了。
古谷決定留在靈仙谷一段日子,和曲蓮好好研究下醫學。
曲蓮的確暫時沒有離開的打算,他在走之前,必須還要清洗一遍靈仙谷的人。
呵呵!想他好心收留這些曾差點遭人迫害的姑娘,卻不料自己的好心反被人利用,安插一些毒草來污染他這靈仙谷的清氣。
唉!是不能留太多人在此了,年紀差不多的姑娘,也該送她們出山嫁人了。
這件事,他交給柳葉桃和南天竹去辦,辦完了,他也就該離開這裡回欒川去了。
古谷去送了蕭南屏他們,不由得感嘆曲蓮對陣法的造詣。
蕭南屏告別了古谷,便帶着大家下山去了。
老威王年歲大,腿腳不利索,曲蓮送了個山兜,讓北冥傾絕和傅華歆兩個擡着老威王下山去。
御龍澤幫麗水夫人扶着傅倫前行,蕭南屏和商海若則扶着舒靜,一行人腿腳不算快的,順着羊腸小道,向山下漸行去。
從早晨辰時到未時,中間休息幾次,才慢吞吞的抵達了山下。
他們上了大路,才安排幾人坐上了馬車。
因爲要趕幾千裡的路去西海,因此,他們也只臨時準備了兩輛舒適快穩的馬車。
男女有別,麗水夫人和舒靜乘一輛車,老威王和傅倫乘一輛車。
其餘人,皆是騎馬代步。
他們回了南安郡,整休一晚,次日便正式啓程了。
兩輛馬車設計的很寬敞舒適,有供人休息的睡榻,也有磁鐵桌,旁邊延伸出的圓角鐵板有凹槽,可以放兩個茶杯,一隻茶壺。
桌面上畫着棋盤,桌角兩邊又兩個凹槽,放着兩個棋盒。
老威王正精神不錯的和傅倫對弈着,黑白棋子都是鐵座的,只不過上頭鑲嵌這白玉和黑曜石而已。
車內地板上鋪着柔軟的地毯,地毯下是厚厚的棉墊子,車壁四周也用了棉墊子,人那怕撞上去,都猶如跌入棉花中,一點都不疼。
車窗不是布簾的,而是格子窗糊了軟煙羅,透氣又能當風沙。
總之,這一路上,那怕馬車跑起來,車裡人也感覺不到顛簸。
車輪的設計很精妙,有種微彈力,遇到不平的路,也不會讓馬車過分的顛簸起來,又或是有傾倒的危險。
因爲是這樣的奔跑趕路,又是兩匹馬拉車,速度很快,又是走的較平坦的大路,每日都會行程個三百里路的。
因此,這正式啓程第一天,他們便趕到了朱提郡,日行四百多裡,絕對是因爲這段路被南北客商走平了,才能如此之快速。
蕭南屏下了馬車,走到馬車前打開車門,對裡面的人笑說道:“祖父,天色已晚,我們今兒就在這朱提郡下榻了。來,我和雅嵐扶您和伯父下來。”
“哎,好。”老威王從馬車裡被傅倫扶起來,彎腰出了馬車,一手搭在孫媳婦的手臂上,踩着車凳下了馬車。
北冥傾絕也一把傅倫扶下馬車,傅倫雖然身子依然是很單薄,可是這氣色卻是比之前好太多了。
另一個馬車裡,麗水夫人和舒靜也下來了。
玄武攙扶着他母親,迎了大家進了暫居的宅院。
麒麟帶着下人,將馬車和馬匹,停去了後院馬廄。
蕭南屏他們進府後,便向各自回房間先梳洗一下了。
之後,便一起吃了頓豐盛的晚飯。
吃完飯,老威王看向他們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怎麼忽然這麼急着趕去西海?”
蕭南屏也沒想將這事瞞着他們,便與他們直言說:“是我老爹來信,怕遲則生變,他準備在三月之前,便派船來接你們去無極島。”
“原來如此!”老威王點了點頭,對於早去晚去無極島之事,他倒是沒什麼意見,趕路也沒什麼,畢竟馬車裡也不顛簸。
“正是因爲如此,這一路才辛苦你們了。”蕭南屏心知他們身體都不好,可是爲了他們的安慰,他們必須要儘快進入無極島。
這個陸地已經不安全了,而他們急需要知道,神王到底在編制一個怎麼巨大的陰謀陷阱。
幾人吃罷晚飯,便疲倦的各自回去休息了。
……
次日,他們卯時便啓程出發了。
而在他們一行人趕路直奔西海時,玉屏山神王殿可是出了大事了。
月月香第十二次對竹柏影下藥,竹柏影忍無可忍的反擊了她,給她下了一劑猛藥,並且還把她丟給了醉酒的烏羽。
烏羽不是一直想要月月香,那他就把人給他送上門好了。
給月月香下了藥後,竹柏影便帶着人離開了神王殿。
臨走前,他去見了大祭司,告訴大祭司那種長生不老藥的弊端在哪裡,也告訴了大祭司該如何將人體毒素安全無痛的排除體外的法子。
而他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告訴他離開玉屏山的辦法。
大祭司很爽快的給了竹柏影一張地圖,和一瓶足夠他們主僕四人離開玉屏山的避毒丹。
作爲交換,他得到了竹柏影的一本科研筆記。
竹柏影這個人是心理很變態,性格很扭曲。可他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講信用。
這一點,白影最像他,這也是他喜歡白影的原因之一。
竹柏影離開了玉屏山,神王在次日派人去追時,卻怎麼都找不到竹柏影他們的一絲蹤影了。
大祭司再次閉關煉丹,實則是研究竹柏影留下的筆記。
竹柏影也算是不錯的了,這個筆記他至少給寫下了解釋,否則,就那些化學元素符號,大祭司能看得懂纔怪。
烏羽再次被關了禁閉,神王氣的吐了一口血。
之後月月香便也被關了起來,已經沒用的聖女,下場是怎樣的,衆人已經預料的到了。
而在烏羽再次被關禁閉後,神王殿的少主換人了。
神王殿
衆人今日被宣召而來,便聽到了一個震驚人心的消息。
原來神王還有一個兒子,這個兒子一看就比烏羽那個少主強上百倍。
一襲紫色寬袖大袍,戴着紫水晶面具,還真有幾分大祭司高高在上的淡漠氣質。
神王威嚴的看向衆人宣佈道:“他叫子規,杜子規,我悉心培養多年的第二繼承人。”
大家聽明白了,神王的意思是,如果不是烏羽少主太作,這位子規少主也不會出現在衆人面前了。
果然,後備繼承人,只要攤上一個作死的前任繼承人,還是有可能幸運的登臨家主之位的。
“拜見少主!”
烏泱泱一片人跪下,其中有巫師和巫女,也有長老和守衛神將。
大祭司沒有出現,只因他還沒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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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規眸光淡冷的看衆人一眼,緩緩轉身,拱手跪地行了三叩首禮道:“母親,大哥會生氣的。”
他的聲音清冷如月,正和他的人一樣,清冷冷的沒一絲人該有的情緒。
“他沒用,怨得了誰?”神王很生氣,氣烏羽太不爭氣了。
杜子規低頭沉默不語了,他也聽過烏羽的許多事,的確是很會惹麻煩的人。
“子規,你先下去休息吧。”神王對於自己的決定,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杜子規知道,他不想當這個少主,也是不行的了。
着在杜子規離開後,神王看向下方低頭跪着的衆人,沉聲問了句:“竹柏影還沒找到嗎?”
“回神王,他似乎已離開了南國,去往北國了。”一名巫師,低頭回稟道。
“北國?他去北國做什麼?”神王眉頭一皺,揮袖令人全部退下去。
竹柏影這個人,真的讓人很難琢磨。
當初她留他下來,也只是想讓他幫她看看那個長生不老藥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就是,竹柏影真的很厲害,那怕他將那些蟲子都消滅了,可是他養出的東西,還是讓人很興奮激動的。
由此可見,竹柏影腦子裡都東西,是可以助她一統天下,恢復母系時代的。
可這個人太難掌控了,連月月香這個美人計都不能挽留住他。
如今只希望他別去找蕭南屏,否則,她一統天下的美夢,將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
……
竹柏影的確如神王之願,沒有去找蕭南屏,而是來了北國秀容郡。
爾朱榮親自接待了竹柏影,與其把酒言歡,好似多年故友。
而他們也真是已認識多年,在竹柏影到了這個時代的第一天,爾朱榮便差點殺了他,可他卻用他的理智聰明,救了自己。
後來,爾朱榮也想竹柏影留下來當他的謀士。
可竹柏影非要去找他的一個屬下,爾朱榮也只能放他離去了。
因爲竹柏影說過,如果將來他找到了人,便會回來幫爾朱榮得到這個天下。
如今他回來了,爾朱榮又怎能不高興?
爾朱兆再次見到竹柏影,他眼裡心中皆是無比的震驚。這個人不是三王反出北國那夜出現的白衣男子嗎?他怎麼會和叔父如此之熟?
難道,三王反出北國之事,是叔父一手策劃的嗎?
竹柏影聽着這琴聲,目露幾分恍然之色道:“曾經,也有人的琴,彈的這麼好聽。”
白影很喜歡音樂,一個沒感情的人,只要一碰到樂器,卻總能彈出動人的曲子,也是很奇怪的。
爾朱榮放下酒杯,見竹柏影身邊還是這三個女子,他便笑問了一句:“影公子,你尋尋覓覓的人,可找到了?”
竹柏影修長如玉的手指執着一隻青銅酒爵,品嚐着白酒的辛辣入喉之感,神情黯然道:“她不願意回到我身邊,爲此更要殺了我。要不是我命大得貴人相救,郡公爺如今……可就看不到活着的我了。”
“哦?世上還有如此不識趣的女子,竟然連影公子這樣的人物,也不知珍惜?”爾朱榮是真好奇,竹柏影到底看上的是怎樣一個女子。
“她從一開始就拼命的想逃離我身邊,只是我沒給她機會罷了。如今她翅膀硬了,我也無法把她抓回籠子裡關着了。”竹柏影喝着酒,看向撫琴的風月,真覺得這個女子身上,有那麼一點白影的影子呢。
特別是她彈琴時候的樣子,認真且安靜,乖巧的讓人想抱抱她……
爾朱榮見竹柏影一直盯着風月看,他不悅的皺眉咳了聲:“影公子,風月雖只是我一房小妾,可卻深得我心。如影公子喜歡聽琴,我可以讓兆兒把整個秀容郡最好的琴姬和琴師,全送到影公子你面前,任君挑選。”
“不必了,我只是想起了我家那個不乖的丫頭了,而已。”竹柏影拒絕了爾朱榮的好意,心下也是十分驚訝,爾朱榮這個莽夫,居然也開始在乎一個女人了?
酒宴很快便結束了,只因,爾朱榮不高興了。
風情很擔心爾朱榮會因此而罰風月,只能在退下去時,交代風月,如果爾朱榮怪責她,就讓風月哭,安靜落淚,一句辯駁的話也不要說。
風月謹記了姐姐這些話,在之後爾朱榮找上她時,她很安靜的被爾朱榮拉坐在了腿上。
爾朱榮粗魯的捏住她尖瘦的下巴,望着她安靜無辜的模樣,他勾脣笑說了句:“的確很惹人憐愛。”
風月擡眸望着他隱含怒火的眼睛,她紅脣輕啓說了句:“是你讓我和姐姐去的……”
“嗯?”爾朱榮眯眸勾脣一笑,覺得她這小委屈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逗弄她,看她還能孩子氣到什麼地步。
風月心中思慮後,還是決定隨機應變,起身離開爾朱榮的懷抱,轉身就要負氣離開……
爾朱榮伸手握住她手腕,把她拉坐回腿上,抱住她,望着她委屈落淚的小模樣,他竟然是有些心疼的吻上她腮邊的淚,愛憐且無奈的嘆氣道:“你啊,怎麼就這麼……讓人拿你沒辦法呢?”
風月依偎在爾朱榮懷裡,額頭與他額頭相抵,委屈到哽咽道:“我又沒錯,爲什麼……”
“是,你沒錯,是我錯了,不該胡亂衝你發脾氣。”爾朱榮從不知自己能這樣溫柔的對一個女子,可是懷中的這個小女子,卻真的讓他越來越心疼了。
風月雙手摟住爾朱榮的脖子,將臉貼在他耳邊,眸光一片冰冷,可眼淚卻還在無聲的流下。
姐姐說得對,那怕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只要抓住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的心,便也能達成自己的心願,報自己一切想報的仇。
爾朱榮是美人在懷,心中一片喜樂柔軟。
而在秀容郡公府的一個客院裡,竹柏影卻在冷笑吩咐道:“好好查查那個風月,我可總覺得她的身上,有許多白影的身影。”
“是。”碎玉應聲退下去,也只有她會幫老大盡心查白影之事了。
至於金蟾和豔染……她們不殺白影,已經算好了。
金蟾在碎玉離開後,便是很生氣的咬牙道:“她都要殺老大你了,你爲何還要惦記着她……根本不值得!”
“金蟾說的,老大,你這樣爲她……根本不值得。”豔染比金蟾更討厭蕭南屏,只因蕭南屏不論經歷多少世,無論變成何種樣貌,老大對她都只會一直念念不忘。
“這事不用你們管,下去吧。”竹柏影本就是個執着的人,那怕是撞上南牆頭破血流,甚至爲此丟了性命,他也絕不會後悔,更不會拔出自己心底最深的執念。
金蟾和豔染內心憤恨的轉身出門,心裡已是恨不得將蕭南屏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打得她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