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霈領了大將軍的命令,私下調查這些不明鉅額財富的主人。畢竟大將軍和老爺依舊在朝爲官,有些東西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忽哲宇差了親信招待這些被人僱傭的擡手,也許能從他們嘴裡打聽出什麼。那些禮盒忽哲宇並沒有一一打開看,中間進來的那一撥明顯是江湖人士,將軍府對這方面十分忌諱,所以從未與他們打過交道,談不上交情。他們竟然送來了夜明珠,這絕不是僅因小妹美色就能拿出手的東西。
最後來的相對低調些,送的大多是女子用的名貴香料和綾羅綢緞。忽哲宇心裡略略一揣摩,大概有了應對之策。楚霈那邊也派了人回來,原來最先來的一波兒人是範大公子的人。
說起是他忽哲宇頓時心安不少,算下來自己是範天南的表舅。自己的母親和範天南的爺爺是親姐弟。哲黛年紀雖比他小,但既然是過繼到母親名下的嫡小姐,那也算是範天南的長輩了,隨禮並不爲過。只是他這麼匿名隱姓的不知意欲何爲。
“其他的呢?都沒線索?”忽哲宇更擔心的是和江湖上的人惹上關係。“不滿將軍,小的查遍源京城,沒曾想最後來的那波兒人竟然是……”忽哲宇擡頭看看,示意楚霈把話說完。
“如果沒弄錯的話,是正光王妃孃家的二爺差人送來的。”
“哦?”忽哲宇淡淡驚訝後沉沉笑了,那個十六歲的高瘦小子?楚霈實在不明白將軍笑什麼。
忽哲宇突覺失態,又繃起臉道:“這些都沒有大礙,重要的是那顆夜明珠的來路。你繼續去查,要快。”
“是!”楚霈喜歡任務,跟着將軍回京的日子最無聊了,可算有點事情做做。
這邊忽哲宇稍定下心來,想起小妹的婚事眉頭又擰起。自己常年在外征戰,和小妹年齡差較大,不親近也甚少交流,爹爹和大娘一心攀龍附鳳又把小妹的婚事給耽擱了。如今但求樑遠那裡別有什麼差池順利把親結了,憑良心說到底是忽家對不起哲黛。
過了正午,送走最後一位賓客,忽哲宇才放鬆下來。
“管家,把正門下了吧。”一般這種大戶人家,只有迎接貴賓或者擺宴纔會打開正門。平日裡都是中門出入,下人們則只能走最西角兒的後門。“大將軍,正光王妃和長公主殿下還在小姐那裡尚未出府,這時下了正門恐不合禮數。”
“下了吧,我自有分寸。”越芒丹還在孃親的屋子裡,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公主她們定是要等着她的。“走,去老夫人那邊看看。”
管家連忙跟上道:“聽說今兒一大早張氏就過去了,不知道會不會再……”“放心,她長了教訓暫時沒那個膽子。”將軍府的家主是忽哲宇的父親忽年濤,但實際的掌權者是忽哲宇。
出於對父親的尊重和孝順,作爲大將軍也不得不承認父親另娶的夫人張氏與他多年昏迷不醒的母親平起平坐。這次越芒丹的“狂蘭”,不知是否真的能讓母親清醒過來,但願吧。
快走到母親的逸辛居,三四個丫鬟連滾帶爬的出了院子,個個臉色慘白,伴隨着不絕於耳的尖叫聲。忽哲宇心裡一咯噔,有種不好的預感。狂奔進院子,院內一片狼藉。自己派的護衛全都暈死過去,迴廊裡甚至有斑斑血跡。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府裡這麼激烈的打鬥竟然沒人通報,母親!母親會不會已經出事兒了!
拔腳跑進正堂,迎面撞上了扶着牆往外走的越芒丹。
越芒丹渾身是血,腹部背部多出傷口冒着血。忽哲宇趕緊扶住她:“到底發生什麼了?”
“圈套……中圈套了!”說完暈在了忽哲宇的懷裡。
親兵護衛從將軍府各處聚合起來,管家派人安頓好越芒丹。將軍府裡裡外外溝溝角角的都派人守衛,不到半個時辰就逼出了藏在暗處的兇手。忽哲宇眼神裡滿滿的殺意,那是在戰場上纔有的殺意。
平日裡將軍府戒備森嚴,根本不可定能有人能在將軍府翻出什麼幺蛾子。但是今天,光天化日之下將軍府的逸辛居竟被人血洗。一時間刀光劍影。
作亂的人單槍匹馬,彷彿已經體力不支了但依舊殺出重圍,放迷煙逃竄之前還一劍穿透了忽哲宇的左肩。看到從未打過敗仗的大將軍受傷了,護衛們的氣勢瞬時弱了一半。被驚動的不僅僅是將軍府,兵部刑部紛紛派衛隊。
頓時滿城風雨。
忽哲黛的院子也被圍了起來,公西意她們還根本不清楚發生什麼了。門外重兵把守,說是要保護王妃和公主的安全。隱隱約約地聽說好像是出人命了。公西意、止心和忽哲黛面面相覷,如果將軍府都不安全,這個國家哪裡能安全點兒呢。
“姐姐,不會是什麼大事吧。”止心緊張的要死,不斷地自我安慰,忽大哥會不會受傷了?不會的!忽大哥可是不敗將軍怎麼會受傷。
公西意無奈而又擔心道:“都出人命了還不是大事兒?也不知道越芒丹在哪……”那丫頭武功一頂一的高,不去害人就不錯了,自己又想多了。
“聽下人們說越姑娘是爹請來給母親治病的,母親住在逸辛居,她肯定也在那。西意你不用擔心,再等等看。”忽哲黛在將軍府住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嘴上安慰着公西意,心裡卻明白一定是出大事了。
這時只聽外面打鬥聲響起,忽哲黛的心砰砰砰地快跳出來了。自己住的院落在府上最偏,府上到底放生什麼事情了?過了大概半刻鐘,外面短暫的安靜下來,哐的一聲房門被踹開,一道高大身影闖了進來。
躲在裡屋的三個人都嚇的屏住呼吸,公西意腿軟不已。她們三個今天估計要絕命於此了,她真是萬萬沒想到將軍府的治安這麼亂。公西意還在胡思亂想,止心已經嚇得哭了出來。忽哲黛連忙捂住止心的嘴示意別出聲。
漸漸走近的腳步聲竟然會越來越虛弱,迎着光線看見來人把手放在了薄薄的門絹上,落下一小片陰影,沙啞而疲倦的聲音喃喃響起:“我報仇了,我終於報仇了……”公西意着實一愣。
這時院子裡喧譁聲一片。
“大將軍……小姐、王妃和長公主殿下都在裡面呢,這可如何是好?”一位首領道。
忽哲宇氣急:“都是廢物!”急火攻心牽動了剛剛包紮好的肩傷。說完提劍大步走了進來。
“大將軍萬萬不可,賊人武功十分罕見又極其高強。如今將軍身負重傷……”忽哲宇一腳踹來了攔路的人,他小心謹慎了這麼多年,征戰沙場這麼多年,到頭來領着千軍萬馬卻保護不了自己的家,這真是可笑至極,當的是什麼將軍!
公西意死死盯着門上的那隻手影,一面慶幸他沒進來大開殺戒,一面疑惑他不逃走嗎?站在這裡等死?心裡想的再多也大氣不敢出。
事情永遠不會順應人心的發展,那道高大的身影終究是站不住了,彷彿鼓足勇氣推門進來了。止心害怕極了,抄起手邊的花瓶砸過去被來人一手甩開,公西意逆着光看見了來人的正臉。
面具,好熟悉的面具。
“站住!”面具男的身後傳來惱火的聲音,和一把正對着他的劍。公西意把哲黛和止心攔在身後,盯着面具男的眼睛突然想起什麼。不如自己再賭一次。時間突然就靜止了,面具男不動忽哲宇也不動,三個女孩兒更是嚇得不能動。
說時遲那時快!面具男以極快的速度打開的了公西意和忽哲黛,一手掐在樑止心的脖子上,反身面向忽哲宇,拿止心做了擋箭牌。忽哲宇來不及收住劍不小心在止心的額頭上劃出小小的血口子。
“放我走,不然我殺了她。”面具男極力忍着身體的不適,他並沒有受傷,只是中了越芒丹的毒……如果再不走,恐怕真要賠上一條命了,他不甘心。
止心緊緊咬住嘴脣,眼睛裡閃過一些意味不明。她的腦海裡突然沒有了害怕,反而生出瘋狂的念頭。如果自己和壞人同歸於盡,忽大哥是不是會永遠記住自己,既然活着不能跟他在一起,不如最後別讓他爲難。公西意要是知道止心現在的想法,一定會脫了鞋在她的小腦袋上狂甩三百下讓她清醒清醒!
公西意遠遠的打量了面具男,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他自己不會認錯的。“別傷了長公主,我是正光王妃,我跟你走一樣能保證你的安全。”
面具男看着走近的公西意,略一思考推開止心換了公西意。他本想放她一馬,既然這丫頭硬要摻和進來,也好。
面具男一路推着公西意在重重包圍中出了將軍府,兵部早已清了將軍府門前的街道。面具男以公西意爲要挾要了一輛馬車,拖着公西意登車離開。
“將軍,不追嗎?”
“去正光王府那邊通告,傳令大開城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