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近來的氣氛很壓抑,除了皇帝不上早朝極少處理政事,宮裡還發生了一連串奇怪的事情。比如莫名其妙走水,花園裡時不時有屍體發臭的貓,這些還算是小事。但是後宮嬪妃接二連三地得病。這簡直太不尋常了。
一時間,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更有甚者,還有人偷偷議論這是不是要變天的跡象。
“王爺,宮裡的事,你怎麼看呀?”雖然他們呆在淳王府裡幾乎足不出戶,但對宮裡的情況瞭如指掌,自然也非常擔心。面上雖然很平靜,心裡卻很如火考炙。
兩個人躲在屋裡,都很少出門,就連碧月都很少見到他們的面。
錦毅抿口茶,嘆着氣,“看來三皇兄是要準備動手了。”
雪瑩蹙起眉頭,“皇上那裡……”雪瑩有些擔心。斤長腸技。
“你別擔心。我自有安排。相反,我現在比較擔心你的安全。”錦毅最怕的就是申屠勝毅拿雪瑩的安危來威脅他。
雪瑩斜眼看着他,“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到時候,我躲在屋子裡不出去。他們也拿我沒辦法。”
錦毅搖搖頭,“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如果我沒猜錯,三皇兄這兩天就會有行動了。”錦毅望着窗戶,眼睛卻是看着千里之外。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按他的計劃進行部署,如果時間來不及,那恐怕就會功虧一簣的。錦毅心裡也是擔憂。
錦毅猜的確實沒錯,不過有行動的不是申屠勝毅,而是申屠芩軒。她下了帖子給朝臣的家眷們,說是大家聚一聚,爲宮裡添點人氣。剛好後宮的嬪妃們身體也好轉起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雪瑩作爲淳王妃,自然是推辭不了。縱然有淳王這個“小孩”的理由,可是申屠芩軒考慮的很周到,讓送帖子的太監帶了一個宮裡的管教嬤嬤跟着一起來了,說是幫雪瑩照顧一會子錦毅。讓雪瑩可以安心進宮赴宴。
無奈,雪瑩只得應承下來,叫碧月替她備好朝服,免得第二天進宮前顯得慌亂。
錦毅看到雪瑩遞來的帖子後,眼眸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我果然沒猜錯,他們是打算把你扣押在宮裡,以你的姓名來威脅我。”
雪瑩不明白,“可是你不是癡傻之人嗎?縱然能威脅你,他們又能得到什麼呢?”
錦毅溫柔寵溺地看着雪瑩,單手撫着雪瑩的秀髮,“傻丫頭,你別忘了。正是因爲我癡傻,我依賴你,他們知道你對我來說是不可缺少的,這樣就更容易得到他們想的。”
雪瑩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你是說,他們是打算利用我,利用你不能思考,但很依賴我這一點,威脅我來逼你交出兵符,是嗎?”
“對,真聰明,一點就透。”錦毅笑眯眯地說道。
雪瑩翻個白眼,“你都說的那麼明白了,我要在想不透,那跟你這個‘癡傻’小孩有啥區別。”
錦毅也不惱,只是哧哧的笑着。
雪瑩噘着嘴,想再跟他翻個白眼,可是想到更重要的事,她又嚴肅起來,“你說,有沒有法子可以避免這件事的發生呢?”她發自內心不願意成爲他的累贅,“本來想說幫你做些事的,可到現在也沒能幫上忙。如今眼看着又變成人質,我……”雪瑩惱怒地好想揍人,最好逮着機會把那個該死申屠勝毅揍一頓。
錦毅可不這麼想,“誰說你沒幫到我,但凡我們外出,如果不是你幫我掩護,想來這段時間也沒那麼容易矇混過關。三皇兄雖稱不上火眼金睛,也是個厲害的人。全靠你的一番話,才能我免被懷疑。”
這事還是前幾天發生的,他們去看了皇帝,從宮裡出來。想着爲避免再遇上申屠勝毅安排的刺客,他們特意走路穿過鬧市。反正也沒什麼事,就當出來透透氣也好。誰知道剛好就碰到了騎馬前行的申屠勝毅,錦毅那個時候剛好笑容和煦地看着雪瑩,完全沒有小孩子的模樣。
“這不是五皇弟和五皇弟妹嗎?”申屠勝毅一臉深意地看着錦毅,好似要看穿他一樣。
錦毅眨着眼睛,懵懂地看着他。雪瑩心裡打了個突,申屠勝毅那模樣,似乎知道了錦毅的秘密一樣。
“三皇兄。”雪瑩率先開口,“怎麼三皇兄今天這麼好興致來逛街啊。”這簡直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啊,有誰會騎着馬逛街啊。
申屠勝毅似笑非笑地回答,“這是打算去衙門裡一趟,有些事需要本王去處理。”話是跟雪瑩說得,眼睛卻一直盯着錦毅,看的雪瑩一背的汗。
“三皇兄,我家王爺臉上是有什麼不對嗎?”雪瑩也裝出一臉好奇的樣子捧着錦毅的臉左瞧右瞧,隨即放下手,“我看着也沒什麼不對啊,還是以前那樣。”
申屠勝毅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是嘛。可本王剛纔怎麼看到五皇弟剛纔很溫柔的模樣,要知道,本王以前從來沒看到他那樣子,更別說他撞到頭變傻以後了。”
雪瑩心裡“咯噔”了一下,隨即表現得申屠勝毅大驚小怪的樣子,“那是因爲三皇兄很少來我們王府走動,你不知道他在府裡粘我粘成什麼樣,看我就看他喜歡的玩具一樣,絲毫不放鬆。剛纔你看他是一臉溫柔,那是因爲在他眼裡,他看到的是他最喜歡的玩具。”雪瑩一臉無奈,話說得半真半假。
“哦!”申屠勝毅拖長了音,明顯不相信,“是嗎?”
雪瑩聳聳肩,“不信,你看看。”
說完,雪瑩轉頭朝着錦毅一笑,掙脫他的手就要跑。錦毅就跟驚弓之鳥一樣,伸手就抱住雪瑩,抱得死緊,臉上滿是惶恐,還唸叨着,“嗚嗚,不要走,不要走嘛,我以後都會好好給你梳頭,給你穿衣,還會給你買漂亮衣服,你不要走嘛。”錦毅很配合地說着胡話。
雪瑩掙扎了兩下掙不開,無奈又害臊地看着申屠勝毅,“看吧,你說他要是正常人,會是這番表現?我都教了他好多次了,結果呢,他還是這個模樣。要不然,三皇兄幫我約束管教一下?”
申屠勝毅雖然依舊懷疑,但也沒再多爲難他們,畢竟他的五皇弟有多高傲,他心裡很明白,會說出那麼臊人的話,的確不像是五皇弟的作風。但誰又能保證,他不是故意的呢。申屠勝毅半信半疑地又跟着夫妻倆說了幾句話,這才騎着馬離開。
雪瑩拉着錦毅往王府的方向走,一路都在念叨錦毅不像話,錦毅只是委屈地癟着嘴不說話。一直到進了王府,這纔算是逃過一劫。
想到這件事,雪瑩就一陣唏噓,“你還說呢,說那些個話,也不害臊。”
錦毅笑笑,“這不是爲了讓三皇兄相信嘛。”
雪瑩抿抿嘴,“說正事,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呢?”
錦毅攬着雪瑩的腰,“辦法倒是有,就是我怕被發現後,會有人有生命危險。”
“什麼法子呀?”雪瑩仰頭看着他。
“等會兒你把壹澄叫進來,我自會告訴你的。”
雖然壹澄每天吃完晚飯會去一趟錦毅寢房,但爲了早點解決事情,錦毅讓雪瑩早早地去把壹澄叫了過來。
“壹澄大夫,王爺今兒早上起牀就不對勁,渾身沒力氣,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雪瑩跟着壹澄快步往寢房裡走過來,臉上滿是擔憂。
壹澄不疑有他,也跟着快步往寢房方向走去。
他之所以又出現在淳王府,是前兩天被大御醫藉口皇上的病越來越嚴重而趕出了宮。幸好他和錦毅想出了計策,每天在王府熬藥,再通過紫胤送去皇宮給皇帝。爲了不讓皇帝更加糊里糊塗的,他離開前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皇帝,卻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只是告訴黃帝他是錦毅請來幫忙的。
皇帝之前有得到錦毅的消息,也就相信了壹澄的話,放心地放他離開,自己繼續裝病。
管教嬤嬤聽說壹澄生病了,忙不迭地過來,美其名曰是爲了瞭解情況,其實是爲了監視。她奉命前來,就是爲了防止淳王府的人搗亂。
可惜,她只是個管教嬤嬤,雪瑩是正統的淳王妃,算起來也是她的主子。管教嬤嬤想留在寢房裡,卻被雪瑩一通奚落,說她這是想翻天做主子,居然敢罔顧主子的身體健康,執意打擾大夫看病。
管教嬤嬤在宮裡也是老人了,就算是皇帝也會對她多謝敬重。第一次被一個年輕王妃這麼教訓,一張老臉頓時掛不住。可王妃怎麼也是主子,扣了那麼大一頂帽子在她頭上,她能要是再繼續待下去,豈不真的就坐實了雪瑩的話。所以,她很不情願地挪動步子往外走,結果又被雪瑩嘲諷一番。
“喲,錢嬤嬤,您這是人老了,腿腳也不利索了。怎麼看您過來的時候還是一溜煙的,出去怎麼就跟灌了千斤墜似的。要不要,請壹澄大夫順便給您也看看呀。”對這個不懷好意的嬤嬤,雪瑩可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更何況,還知道她的到來是別有用心。
錢嬤嬤的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咬着牙退出了他們的寢房。雪瑩爲了不讓錢嬤嬤多疑,給申屠勝毅帶去不好的話,自然也是跟着離開。大家一起在屋子外面等,這樣自然不會被過多懷疑了吧。
屋子裡,壹澄給錦毅檢查着身體,看到錦毅陡然睜開的眼睛,嚇了一跳。錦毅趕緊比劃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壹澄頓時明白,點點頭。
錦毅讓壹澄湊過來,在他耳邊說道,“你嫂子被邀明天進宮赴宴,我懷疑這是三皇兄安排的一個套,雪瑩估計是有去無回。你知道,雪瑩是我的軟肋,我不能讓她落在三皇兄手裡。你會做人皮面具,幫我做一張你嫂子的,再做一張別人的。這樣,到時候你嫂子要離開的時候,就不會被懷疑了。”
壹澄擔憂地看他一眼,小聲問道,“另外做一張誰的臉?”
“誰的都好,就是不要是咱們府上的。”
壹澄看着他,突然笑了,“看來你是有計劃了。”錦毅點點頭,壹澄拍拍他的肩,“你放心,我會很快做好的。雖然有些趕,但我保證明天天亮前一定做好。”他望了一眼門外,“那個管教嬤嬤,你得找人把他看着,我怕她會壞事。”
錦毅點點頭,“這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那我先去做事,你自己還是休息一下。”收拾好行醫箱,壹澄就出去了。
看到壹澄出來,雪瑩立刻湊上去,“壹澄大夫,王爺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