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昱半歲的某天,錦毅突然開始忙碌起來,每天早上很早就離開了,晚上也是天色透黑了以後纔回來。雪瑩看着他眉眼間的疲憊,很是心疼。她並沒有詢問錦毅發生了什麼事。畢竟工作上的事她總不好過問,如果能告訴她,錦毅是絕對不會瞞他的。
錦毅眼眶下面的青黑越來越嚴重。雪瑩便開始強迫他每天晚上早些睡覺。還變着花樣給他煲湯補身體。也因爲雪瑩的堅持,錦毅的身體這纔好轉了不少,但依舊是很忙碌,而這一忙就是大半年時間。
小明昱快到一歲的時候,錦毅突然回來告訴雪瑩,他在十日後將帶兵前往同州,這一次就不帶她一同前往,讓她在家裡好好照顧小明昱。
雪瑩聽了心裡有些難受。但她也知道是自己堅持要自己餵養明昱,自然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更何況錦毅帶兵去同州,自然是要去打仗的,她帶着孩子過去只會給他增加麻煩。
雪瑩有些黯然,卻還是強忍着扯出笑臉,跟錦毅點點頭,“你放心去打仗,我和孩子在家裡等你。你要記住,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你不能丟下我和孩子。”說着,雪瑩眼裡閃起了淚光,卻又迅速掩去。
儘管雪瑩的動作很快,還是被錦毅看在了眼裡。他心疼地把雪瑩擁在懷裡,“放心,我一定不會丟下你和孩子,我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時間過得很快,再有一日錦毅就要出發去同州了,那裡距離皇城有上千公里。是雪瑩望也望不到的地方。頭一晚上,雪瑩哄着明昱入睡後,安安靜靜地給錦毅收拾了行囊。錦毅啥也不做,就坐在旁邊癡癡地看着雪瑩。
等一切都弄妥了以後,錦毅立刻撲上去化身爲狼,把雪瑩從前到後、從上到下都啃了一遍,一絲一毫都不願意放過。兩人抵死纏綿了一整夜,知道天際發亮才結束了這瘋狂的一夜。雪瑩沉沉睡去,並沒有去給錦毅送行。不止是因爲自己的身體受不了,睏倦的能睡到天荒地老,更因爲她害怕自己去送行,會淚水漣漣地目送錦毅離開。而自己那模樣,只會讓錦毅心生不捨,不能安心去前方殺敵。
錦毅離開的時候,已經吩咐了碧月她們三人不要打擾雪瑩,讓她好好休息,又叮囑她們到了時間自去給小明昱餵食即可。說完,就揹着行囊大步離開了王府,騎上馬就往皇城狂奔而去。雖然沒怎麼休息,但他的精神卻異常的好。
帶着鎮關軍在皇城接受了皇帝的叮囑後,錦毅便帶着鎮關軍浩浩蕩蕩地穿過大街,從城門離開。而離開皇城的路上,來了不少送行的家屬,大家都是拼命忍着哭聲,但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淌。從皇城離開很長一段時間,鎮關軍除了行軍步伐和吃飯時會發出聲音,幾乎沒人開口說話,這壓抑的氣氛直到很久以後的才消除掉。
雪瑩這一覺睡到日頭偏西才悠悠轉醒,身體還殘留着纏綿後的痠疼感,動一下都痛得她呲牙咧嘴。昨晚真是太瘋狂了!雪瑩害羞地想着,倒也消除了不少離別的哀傷。她掀開被子想要下牀,結果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印記再次讓她羞紅了臉,不僅暗自啐道,這傢伙就是要去前線打仗了,也不至於把自己這麼折騰吧。
不好意思就這樣叫欣羅進來幫她穿衣,自己忍着痠疼,顫顫巍巍地套上了裡衣遮住了滿身春光,這才叫來了欣羅幫她穿外衣。
“明昱吃過飯了嗎?”一說起來,雪瑩又想到昨晚的事,要不是強自忍住,她怕是又會滿臉通紅了。不過,想來也真是對不住兒子,爲了和他爹溫存,竟然丟下他不管。
欣羅給雪瑩扣着釦子,“王妃放心,王爺出發前就吩咐奴婢們好好伺候小世子,奴婢們都是按時給小世子餵了食。只是沒有王妃在,小世子吃得很不開心。”
雪瑩聽了欣羅的話心裡很是羞愧,待欣羅給她穿好外衣,就強忍着身體的酸澀出去找兒子。最後還是欣羅說知道王妃起牀了,在側廳擺了膳食,讓她先用膳,免得餓壞肚子,欣羅去外面讓碧月將孩子抱過來給她。雪瑩想了想,隨即表示同意。
坐在側廳的圓桌旁,雪瑩的筷子在盤子裡有意無意地夾着,眼睛一直盯着門外,等着兒子身影的出現。聽到那一聲聲還不成音的“楊”、“楊”,雪瑩簡直想衝過去。不過一天時間沒見到,心裡就惦念的很。其實她心裡很明白,她會這麼想要見到兒子,除了因爲覺得對兒子不起,冷落了他一天,也因爲她愛的那個人離開,只能接着縮小版的臉來撫慰自己的心情。
碧月走過來將小明昱放到雪瑩懷裡,戲謔地說道,“王妃,小世子還真是一刻都離不得您呢。你瞧,這不過半日多的時間,簡直就跟半年多沒見面一樣。”說完,還曖昧地衝雪瑩笑笑。
雪瑩羞惱地瞪了碧月一樣,這丫頭都當媽了,竟然還這麼不正經,居然調侃起自己來,笑話她今天睡了一天。她也是過來人,自然明白是爲什麼。
雪瑩氣呼呼地看着碧月,假裝生氣地瞪着她回道,“臭丫頭,竟然調戲起主子來了,看我等會兒怎麼罰你。”
碧月還是笑嘻嘻的模樣,一點不畏懼雪瑩的“怒氣”,還一臉理解的模樣,“王妃,您放心,奴婢都理解,您不用生氣的。”
雪瑩噗的就笑出來,眼裡也是曖昧眼神,“嘖嘖,沒看出來,你們夫妻倆都沒分開過,彭進還這麼黏糊你啊。嘖嘖,我瞧着你這小身板也該補補了,要不然怎麼受得了呀。”
碧月一愣,當下就羞得滿臉通紅,不依地嬌嗔,“王妃,你亂說什麼呢!”迎月就算了,欣羅這個還沒成親的丫頭還在呢。
“咦?我有說什麼嗎?”雪瑩一臉無辜地看着碧月。
碧月羞惱地看着雪瑩,“王妃就知道打趣奴婢,奴婢不跟您說了。”說完,捂着臉就跑了。
雪瑩好笑地看着碧月倉皇而逃的身影,低頭看着巴在胸前一臉滿足的兒子,饒有興趣地伸手在他下巴上輕輕地撓着,逗得小明昱側身倒在雪瑩的臂彎裡咯咯直笑。兩個人就這樣玩了老半天,還是站在旁邊迎月看到桌上的菜已經不冒熱氣了,這纔出聲提醒雪瑩再不吃飯就涼了。
雪瑩抱着小明昱,匆匆吃了飯,就叫人撤了飯菜,自己抱着明昱回了內室。走進去之前,雪瑩讓欣羅和迎月去休息,自己照顧明昱就好了。兩人對視一眼,依言退下。
回到牀上,雪瑩和小明昱玩了好久,最後雪瑩拿了一張錦毅的畫像過來對明昱說,“明昱,這是爹哦。爹今天離開去很遠的地方打仗了,明昱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爹了,但是明昱不能忘記爹哦。”雪瑩柔聲說道,又指着畫像裡的人對明昱說,“這是爹!”
小明昱看了看畫像,笑嘻嘻地撲了過去,兩隻嫩嫩的小手貼在畫像裡錦毅的臉上,嘴巴一張一合發出了“耶”“耶”的聲音,惹得雪瑩一陣歡喜。但是眼看着小明昱嘴角的口水就快要滴下來落在畫像上,雪瑩眼疾手快地抱開小明昱,那滴口水最終落在她的褲子上。雪瑩鬆口氣,還好還好,終於救下了這幅畫。
家裡其實有挺多錦毅的畫像,有她畫的,也有錦毅自己在她的要求下畫的。她畫的自然是貼近人物本身的特點,甚至有些美化,但她覺得那就是她心目中的丈夫。而錦毅自己畫的就是照實所畫,毫無特點可言,每每氣得雪瑩跳腳。而鋪在牀上的這幅畫是迄今爲止,她最滿意的一副,自然是不能讓兒子的口水彈給毀了。繫上場圾。
明昱卻以爲這是他娘在跟他玩遊戲,興致勃勃地又想爬過去繼續興高采烈地拍打着畫像。雪瑩心疼自己的佳作,最終換成了錦毅自己畫的最難看的一副,就算被兒子完成碎片,她也不心疼。
擔心兒子會忘記自己的父親,雪瑩乾脆把那幅畫掛在牆上,每天都會畫上一個時辰的時間告訴兒子,那是他的父親。久而久之,明昱只要看到那幅畫像,就會非常高興地拍着手,跟雪瑩嚷道“耶”“耶”。到後來,他就能口?清晰地準確說出“爹”這個字,而那已經是兩個月以後的事了。
小明昱滿一週歲的時候,錦毅從同州捎來了一封信和一件製作精美,工藝精良的同心鎖。錦毅在心中寫到自己在同州很好,讓他們母子不要掛念,讓雪瑩好好照顧兒子,等着他平安歸來。還寫到那把同心鎖是他請當地一位有名的銀匠師傅打製的,希望兒子能平平安安地度過每一天。
因爲錦毅不在,雪瑩也沒有大肆宴請客人,這同大皇子申屠明熙的週歲宴完全不一樣。申屠明熙的週歲宴可謂是整個皇城都在慶祝,而淳王小世子則是隻被在朝官員們所注意。知道雪瑩不請客,官員們也都不放棄和淳王套近乎的機會,在週歲那天送來了一件件精美的禮物。
雪瑩在早上帶着明昱進宮見了皇帝和皇后,和他們一起用了午膳。午後就帶着皇帝賞賜的禮物去了郡主府,接了她爹孃到王府一同慶祝明昱滿週歲。
週歲是要抓週,吃過晚膳後,下人就把早已備好的各種物件擺放在小明昱周圍,雪瑩和爹孃就開始誘哄着明昱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小明昱坐在中間看了又看,就是不動,急得雪瑩和蘇父蘇母差點想抱着他去選東西。小明昱卻一點也不急,左邊看幾眼,右邊看幾眼,最後終於鎖定了什麼,起身爬過去一把抓住一把削得很光滑的小木劍。
雪瑩看到這裡,有些哭笑不得。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看來兩父子將來都是要爲國效力的。蘇父也在一旁感慨,說是將來一定是個有出息的將軍,和他爹一樣。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小明昱又轉身快速爬過去,用另一隻抓起一隻光滑的小木笛。
雪瑩和蘇父蘇母微愣,這是什麼情況,明明只能抓一樣的,怎麼連着抓了兩樣。幾個人再次誘惑着讓小明昱選一樣,誰知道,小傢伙竟然把兩樣都抱在懷裡,一副“你跟我搶,我跟你急”的模樣。
最後還是蘇父來了句,“這小傢伙,將來是文武全才啊。”逗得衆人哈哈大笑,留下一臉茫然的小明昱坐在桌上不解地看着自己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