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毅找到壹澄,把自己即將帶兵到應州的消息告訴他。壹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這才明白過來爲什麼雪瑩一直沒同意他去提親。
“五哥,你知道我從幾年前就是一直漂泊的人。雖說現在遇到了想要攜手一生的人,但在哪裡其實都不是問題。我知道迎月是肯定不想離開嫂子的。那我們就跟着一起去應州也沒問題。剛好我在綏濱縣有醫館,到時候嫂子可以住在醫館裡,有我和迎月照顧她,你可以放心在軍營裡呆着。”壹澄靠在椅子上,笑嘻嘻地說道。
錦毅立刻黑線了,“我自己的媳婦兒我自己會照顧。”
“五哥這是打算每天來回軍營啊?你就不怕將士們說你呀。”壹澄斜坐着,一臉的痞樣。
“你管太多了。”
壹澄聳聳肩,“我現在只關心,到時候婚禮是在皇城裡辦,還是去了應州再辦?”
“這個徵求你們的意見,只不過在應州應該沒有在皇城那麼隆重。加上我去了應州,應該是公務繁忙,有些事情可能照顧不到。”錦毅看着壹澄。但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那基本就是定了調。
壹澄點點頭,一臉的無所謂,“既然這樣。那就在皇城辦吧。只是你出發也沒幾天了,事情會不會來不及呀?我可不想委屈了我未來的娘子,就算辦得簡單也不能不隆重啊。”壹澄提了要求。
“這個你放心,之前碧月跟彭進成親的時候,你嫂子就把東西給備好了。迎月的嫁妝都是現成的,嫁衣也早讓成衣鋪制好放在櫃子裡,這些你都可以不用操心。至於喜宴,就是咱們府裡和郡主府的人。如果你想要皇上來參加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幫你請來皇上和皇后娘娘。”錦毅眼睛直直的看着壹澄。
壹澄吐口氣,“我不知道。雖然他們是我的兄長嫂子,但我現在的身份。實在不適合同他們有過多的接觸。沒人發現還好,但若是有人發現了,再被有心人士拿出來倒騰兩下,那是能可大可小的。皇后娘娘也算對我很不錯了,我不想給他們惹太多麻煩。”壹澄苦笑,心裡的那種酸澀也只有自己能明白。
被放逐的皇子。即使回到了生養自己的地方,也沒辦法以真面目示人,就連曾經關心自己,在他心目中永遠都是慈父的父皇也沒能去皇陵祭拜。只能在父皇駕崩的日子,躲在屋子裡對着皇陵的方向,叩頭跪拜。
錦毅雖不能體會壹澄內心的苦悶,但他也明白這個弟弟的不容易,起身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頭,“你放心,我心裡有數。這幾天你找個合適的日子,讓媒婆上門來正式下聘。我和你嫂子會選個合適的時間給你們成親,就在王府裡,咱們自己熱鬧熱鬧。只是,情況特殊,沒辦法選大吉的日子。”
“五哥。很多東西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如果選個吉日婚嫁就能幸福一輩子,那那些在深宮後院裡自怨自艾的女人豈不是得跳起來駁斥。我有信心和迎月過好一輩子,所以在哪天結婚都不是重點。”
錦毅笑笑,“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回去跟你嫂子說一聲,讓她趕緊準備着。”
“那就多謝五哥和嫂子了。”
錦毅離開前,想起清風清雅兩兄妹,“之前你嫂子也給你說過對那兄妹的事,如今我們就要離開。你記得去詢問一聲,若是他們願意,就叫迎月收拾了他們的東西,找個日子送過去。若是不願意,就留在府裡,我會知會蒲桑給他們作安排的。”
“五哥放心,這事兒就交給我辦就是了。”壹澄想到青峰清雅兩兄妹若是真能去到洛城王府裡生活,那也是很不錯的。洛城王夫婦的爲人他還是知曉的,叫上洛城王在黎國也是有名的大儒,青峰跟着他,想必將來也是大有作爲的。
壹澄邊想着就走到了客院裡,青峰和清雅坐在屋檐下,不知道兄妹倆在說什麼,只看到兩人稚嫩的臉上滿是歡喜。他們擡頭見到壹澄走過來,都起身跑過來,用着孩童獨有的軟糯聲音喊着“壹澄哥哥”。
“在說什麼這麼開心呀?”壹澄拉着兩個孩子走進屋裡,“外面天寒地凍的,你們也不怕凍着自己。”
“哥哥說外面有漂亮的花花,清雅纔跟着哥哥出去的。”清雅老實地跟壹澄交代了。
壹澄輕輕敲了青峰的腦袋,“妹妹身體纔剛好,怎麼就拉着妹妹到外面吹冷風啊。”
青峰揉揉頭,“我看到外面的梅花開了,很是漂亮,妹妹一直我在房間裡,我怕她看不到才帶她出來的。我們沒呆多久,我也不怕妹妹會再受涼。”
壹澄笑笑,“梅花好看,就摘幾朵給妹妹戴在鬢上呀,那不是更好看。”
青峰信以爲真,使勁點點頭,“我等會兒就去摘。”
壹澄笑出聲,“哥哥逗你的。梅花那麼高,你這個小身板都夠不着。等會兒哥哥給你們一人折一支,好不好。”
“謝謝哥哥。”青峰清雅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壹澄看到他們笑,自己也覺得高興了很多,“哥哥今天來是有件事要問問你們。”
“哥哥你說。”
“你們的情況,王爺和王妃都知道了,其實如果收留你們的話也不是問題,但是現在王爺要帶兵打仗去了,王妃也要跟着離開這裡。而哥哥也要帶着未來的妻子和他們一同離開,去到離這裡很遠的地方。府裡沒有可以好好照顧你們的人,所以就……”壹澄話還沒說完,青峰和清雅就使勁咬着下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看着壹澄。
他們以爲王爺和王妃又要把他們趕出去,繼續他們當乞丐的生活。他們不想再當乞丐了,再感受了人情冷暖和王府裡的關懷,他們離開這裡。
青峰先開了口,“哥哥,不要趕我們出去好不好,我和妹妹願意留在王府裡,給王爺王妃做僕人。妹妹雖然還小,但是她什麼都會做。我也可以,做什麼都可以,我們不要工錢,只求能給我們一個睡覺的地方。”斤團討血。
清雅也跟着點頭,“壹澄哥哥,我和哥哥都不想離開這裡。王妃和壹澄哥哥都是好人,救了我們。我和哥哥都願意在府裡做牛做馬,不要工錢,只要不敢我們走。”
壹澄失笑,“誰說要趕你們走了。”青峰清雅眼簾還掛着淚珠,目光卻是茫然的,壹澄又說道,“皇城裡有一位洛城王,洛城王和王妃一生恩愛,終生只得一子,可惜他們的孩子剛入冠沒幾年就戰死了。這些年,老夫婦過得也挺淒涼,沒有兒女承歡膝下。如果你們願意的話,王爺就請洛城王收養你們。一來也能讓你們過得好一些,二來也解了老夫婦不能享天倫之樂的遺憾。洛城王現在是閒散王,但早些年入朝爲官時,卻是極德高望重的。而且,他還是黎國有名的鴻儒,青峰跟着他,能學到很多東西呢。哥哥跟你們說了這麼多,相信青峰一定能聽明白的。你們好好考慮一下,明天哥哥再來問你們。”
等到壹澄離開,青峰拉着清雅坐在牀上,“小雅,你想不想去呢?”
清雅眨眨眼睛,“哥哥去,我就去。只是我捨不得這裡,王妃和其他人都對我們好好。我之前幫陳爺爺修整花圃的時候,陳爺爺還跟我說過,這世上真的很難遇到王妃這麼好的主子。雖然王妃初進府的時候給他們的感覺是嚴厲,但相處下來才發現王妃其實是個很仁慈的主子。只要大家做好自己的活兒,工錢一分不少外,除了打賞,還會給他們其他的獎賞。從王妃嫁進府裡後,他們每個下人都回家探望了父母呢,就連父母已逝的都是讓他們照着天數去遊玩。總之,能在府裡幫工,真的是他們的幸運。我不知道壹澄哥哥說的那裡是不是真的好,我怕去了以後,他們會不喜歡我,到時候就回不來了。”
青峰想的卻是更多,尤其是壹澄的那句“黎國有名的鴻儒”讓他頗爲心動。他曾去學堂唸了兩年書,可惜家境所困不能繼續。如今有這個機會,他是真的很想珍惜。但是妹妹說的話也不無道理,萬一他們去了,那對夫婦不喜歡他們怎麼辦。他也不是沒良心的人,在王府裡被好吃好喝地養着,他不能什麼都不做白受恩惠,這同搶人其實沒什麼區別。爹孃雖是農戶出身,卻也是知理的人,從小就教育他們要知恩圖報,他也一直銘記於心。可現在,一邊是令他心動的機會,一邊是他應該要報恩的王府,此刻真是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青峰看着清雅,“容哥哥好好思量一番,明天咱們再問問壹澄哥哥,他是大人,可以幫我們找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
清雅衝着青峰笑笑,“清雅都聽哥哥的,哥哥決定去哪裡,清雅就跟着哥哥一起去。”
青峰摸摸清雅的頭,“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