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這樣的，好神奇，真是又讓我大開了一次眼界。”孟固驚歎地看着壹澄，發自內心地佩服起他來，“雖然我學醫也好些年了。不過跟你比起來，我真的是有些固步自封了。慚愧，慚愧啊！”
外面的人聽到孟固的感嘆都好奇了起來，沒想到一個初入軍營的軍醫能被相當於元首級的孟固讚歎，看來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孟固從藥材庫出來，急匆匆地走到自己的坐診的位置上，拿出紙筆把他從壹澄那裡學到的東西記了下來。
陳素奇好奇地湊過去看了一眼，“孟大，這是什麼？”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曲蜂葉竟然可以驅蟲，奇了，真是太神奇了。”孟固再次對自己的疏於學習感到慚愧。
陳素奇愕然，其他人也是相當的驚訝，大家都是一副下巴要掉在地上的模樣。
“孟大。你說曲蜂葉可以驅蟲？我記得我看過的醫術裡面，曲蜂葉的功效不是清熱驅寒嗎？怎麼就能驅蟲了！”陳素奇也是異常的驚訝。
孟固看了看藥材庫的方向，眼裡滿是讚許，“如果不是壹澄說。恐怕我們都沒注意到。這些藥材我們放在藥材庫裡也有些時日了吧，算一算，沒有一年也得有八九個月了。”陳素奇點點頭，孟固接着說，“但是我們都沒注意到，我們所有的藥材都沒有被蟲蛀過，甚至我們連蟲都沒見到過。之前只是奇怪，卻沒有去深思，現在壹澄這麼一說，原來是曲蜂葉的作用。”
陳素奇也偏頭朝藥材庫的方向看了一眼，“孟大。看來這個小軍醫有點兒料啊。”
孟固點點頭，“說不定，人家比你我都強。”
辛良依舊不服氣，撇撇嘴，“說不定是他瞎貓碰到死耗子，怎麼就一定是曲蜂葉了。萬一是別的什麼草藥呢？”
壹澄將包好的藥材拿在手裡，從藥材庫裡走出來，聽到辛良的話，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這位前輩說的沒錯，確實不止曲蜂葉。因爲曲蜂葉只是驅趕一般的蟲，能驅毒蟲的是素黃丹，能趕走野獸的是柳麻葉和踩柒桐，再加上其他一些藥材，中和在一起才能做到任何毒蟲野獸不會靠近身來。”壹澄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藥帳裡的軍醫們，倒是讓見他不慣的幾個軍醫有些尷尬。
辛良還掙扎着想要說什麼，可惜他的師傅廖夢生卻站起身來，對着壹澄鞠了一躬，把辛良嚇了一大跳。
壹澄也嚇了一大跳，趕緊上前扶起廖夢生。有些惶恐，“前輩這是作何，晚輩已是冒犯了前輩，又豈敢擔當前輩這一大舉。”
廖夢生反抓着壹澄的手，“我終於找到你了，大夫。本來老夫還不確定，但是現在是非常肯定了。”
“這……晚輩做了什麼嗎？”壹澄一頭霧水地看着廖夢生。
廖夢生苦笑，“也難怪大夫記不得了，都已經過去三四年了。如果不是大夫說起素黃丹來，老夫大概就只能這樣眼睜睜錯過大夫了。”
“這……老前輩，晚輩實在不記得，還請前輩提醒一二。”
廖夢生嘆口氣，“三四年前，我和內子去了一趟雲州，結果在離雲夢鎮不遠的地方被毒蛇咬傷。那蛇毒很是厲害，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我就昏迷過去了。內子嚇得六神無主，只記得嚎啕大哭。是大夫路過的時候，及時救了老夫一命。我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只看到一個年輕人的模樣，耳朵裡聽到那個年輕說了句，‘不用擔心，素黃丹可以祛毒，還能放毒蟲。如是擔心再遇上什麼毒物，就撿少許素黃丹在香囊裡。’後來我又昏迷過去，等我再醒來的時候，那位年輕人已經不見了。我以爲這輩子都再見不到你了，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你。這幾年，大夫還是變了許多呀，要不然也不會第一眼沒認出來。”
廖夢生這麼一說，壹澄立刻就想起來了，“原來是前輩你呀，真是有緣，咱們還能見面呢。不過……”他摸摸自己的臉，“我變了很多嗎？”
廖夢生笑道，“比起幾年前，大夫變得更成熟了，棱角也更分明。”
壹澄不好意思地笑笑，“這個……嘿嘿，那就好，只要不是變得難看就行。”
大家見首醫都這麼看高壹澄，自然是跟着過來套近乎了。
蘇子寅過來腆笑着說道，“壹澄大夫，你都難看了，那我們這樣的就不活了。”
其他人也跟着起鬨，“就是，就是。壹澄大夫，可別接着謙虛了，你再這麼謙虛，可就有自戀的嫌疑了。”
壹澄大笑，“好好好，我不謙虛，我是軍中第一美男子，這樣可以了吧。”
“不不不，你還不能算第一，你最多算第二。”陳素奇過來湊熱鬧，“將軍那是公認的第一美男子，你要是搶了他的頭銜，不怕將軍一巴掌拍死你。”
壹澄愕然，隨即大笑，“嗯嗯嗯，爲了我的小命，我還是穩坐我第二美男子的寶座吧。”
“對對對，這就對了。”斤冬團弟。
看着那邊一羣人說說笑笑，辛良嫉妒又不服氣，憑什麼一個新來的就把師傅的注意力全部搶走了。他可是好不容易纔拜得廖夢生爲師，跟着師傅學了幾年醫術，現在已經可以獨立看診了。他一直是師傅引以爲傲的徒弟，可如今一個新來的竟然讓師傅千恩萬謝，不就是湊巧救了師傅，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辛良不服氣地冷哼一聲，轉過頭不去看那羣膚淺的人。
壹澄跟大家說笑一陣，就拿着藥材去了煎藥室。防蟲丸雖然是藥材熬製而成，但每一樣藥材的添加順序是固定的，錯一個都會失效，而且對煎藥的時間也是有限制的，多那麼一盞茶時間都可能前功盡棄。
壹澄把所有藥材放在桌子上，將藥罐放在另一邊，按順序開始添加，有需要碾碎的當場碾碎了直接放進罐子裡。等所有藥材添加完畢後，就把藥罐放在火爐上，開始小火煎熬。每次熬製防蟲丸原料都是一件磨人的事情，因爲只能用小火，所以要煎上差不多四個時辰，還要不停往裡加水。
壹澄的晚膳都還是陳素奇給他送過來的，兩人坐在一起聊了一會兒，陳素奇拿過空碗就離開了。
壹澄突然很是想念迎月，想念和她一起煎藥的日子，兩個人天南海北什麼都聊。雖然迎月沒有出過門，倒是經常跟着雪瑩一起看書，也知道了不少東西，經常都讓他感覺意外和新奇。上次回去以後，他發現書房的櫃子裡又多了不少書，看來迎月平日裡也經常看書修性呢。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壹澄聽到人聲回頭一看，是錦毅。
“屬下見過將軍。”現在還在軍營，壹澄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錦毅揮揮手，“這個就是防蟲丸？”他好奇地走過去看着爐子上的藥罐。
壹澄點點頭，給他解釋道，“這只是第一道工序，現在是將藥材的所有的藥效都熬出來。等到最後的水熬得差不多能見到藥渣了，就可以將整盅藥倒出來，用我自制的藥油滴兩滴放上一夜，待藥油滲透到藥裡面後，明天就可以曬的半乾，捏成藥丸再烘乾就可以了。”
錦毅嗯了一聲，“那你上點心，儘量多做些。”
壹澄苦笑，“將軍，這一鍋藥材估摸着也就夠做四五顆的樣子，如果是兩個小隊，估摸着得要半個月的時間。我的自制藥油也是需要時間熬製的，那玩意兒也是麻煩東西。”
“你忙不過來，就讓藥帳的人過來幫你。”錦毅開口道。
壹澄嘆息一聲，左右瞧了沒什麼人，便沒再喊錦毅將軍，“五哥，我現在是剛進來的人。雖然今天廖首醫給我撐了面子，但是畢竟人家也比我在軍中多呆了那麼長時間，讓人家軍醫來給我當打雜醫童，估計沒人會願意來的。我一個人是沒問題的，只是時間會拖得有些長一點。對了，我這一批防蟲丸制好後，五哥可以先派人去試一下效果。畢竟這麼久沒去，我也不確定藥丸對那山裡的野獸毒蟲是不是有效。如果有效，就先派人去巡邏，然後設陷阱。如果沒效或者效果不佳，就告訴我一聲，我親自去看看，然後回來置新的防蟲丸。”
錦毅點點頭，“你考慮的很周到，我會做打算的。”他退了一步走到壹澄身邊，“廖首醫會給你撐面子？怎麼回事呀？”
壹澄笑笑，“其實幾年前，我剛到綏濱縣不久，收到消息說我要拜的師傅去雲州遊玩了，我便馬不停蹄地趕過去，結果到了那裡又說他老人家已經離開回綏濱縣了，我就只好動身回綏濱縣。結果走到雲夢鎮的時候，老遠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走近了一看，是以爲老者受了傷。我仔細檢查了一下，是被毒蛇咬了。畢竟我是大夫，總不能見死不救，就把他送去客棧，順便幫他解了毒。沒想到他昏迷之中看到的我和聽到的話竟然還記得，這才上演了幾天這一出。”
錦毅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好。有了廖首醫的支持，你在藥帳裡要更輕鬆許多。”
“我知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五哥，提前讓我進了藥帳。”
“我那是爲了大局着想。好了，你專心製藥，我先走了。”
“嗯，五哥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