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千鈞一髮

雪瑩往宴會大廳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邊靠近皇帝的御書房,伺候的太監宮女是不會隨便亂動的。所以,她疾步往那邊走過去。路過花園假山的時候,她看到假山背面有兩棵大樹正好可以擋住別人的視線。看了四周一圈,快速躲了進去。

扯下臉上的面具,雪瑩另外換上了一張,頓時變成了誰也不認識的模樣。她在臉上摸了又摸,確定沒露出破綻後就準備離開這裡。

誰知她的腳還沒踏出步子,就從縫隙中看到揹着她走過來的兩個人。雪瑩下意識地蹲下身躲在假山後面,右手捂住心臟的位置。那不是申屠勝毅和淑妃嗎?怎麼這兩個人會走到一起。淑妃之前還在宴會上和申屠芩軒有說有笑,這才片刻功夫就跑來跟申屠勝毅說話。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麼姦情?

八卦心一旦生出來,就忍不住想要去探知。雪瑩輕輕挪動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伸長耳朵偷聽他們的對話。

不過他們的聲音不大,只傳來隻言片語,比如“迷糊”、“喝藥”、“不久就可以了”等。聽得雪瑩一頭霧水。

“誰在哪裡?”申屠勝毅突然大喝一聲,嚇得雪瑩僵在那裡,整個人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渾身冰涼。

這個申屠勝毅的耳朵要不要這麼靈。她一動不動,他也能知道有人躲在暗處。他怎麼不去當順風耳啊,聽到鄰國的談話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也好幫助黎國防患於未然啊。

雪瑩四處打量着可以藏身的地方,可是這裡除了假山壁,就連個老?洞都沒有。

“謹王殿下,皇上醒過來了。奴婢特來請謹王殿下前去。”一個婢女從一旁走出來,說明來意。

申屠勝毅揮揮手,“下去吧,本王馬上就過去。”他又回頭看着淑妃,“交代你的事。你記得辦好。”

“是,屬下明白。恭送主子。”

淑妃目送申屠勝毅離開,自己也跟着離開了這裡,前往宴會大廳。她出來有些久了,再不回去容易引人懷疑。

兩個精明的人都沒有發現躲在假山背後的人,自然也不知道此刻的她已經嚇得雙腿痠軟。滿頭的汗直往下流,背脊一陣一陣的涼。

顫顫巍巍地伸手抹去額上的汗,雪瑩發現自己根本站不起來,兩隻腿不僅發軟還發抖。她不敢想象這要是被申屠勝毅發現了她的存在,她就算沒被認出來,肯定也會被當做沒規矩的宮女進行處罰吧。

想想又是一陣後怕,雪瑩靠在假山上休息好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起身左右瞧瞧,發現沒人經過,這才若無其事地朝着宮門走去。

快到宮門口的時候,雪瑩又被人攔下來了。面前這個挑眉瞅着她的人一看就是職位不低的公公,那打量的小眼神看得她心裡直髮慌。雪瑩不禁哀嘆自己今天的運氣忒背了,走哪兒都能遇到攔路虎,這會兒居然還是個閹了攔路虎。

虎落平陽被犬欺,雪瑩現在沒辦法暴露身份,只能埋着頭老實地站在那裡等候那位公公的發話。

“喲。瞧着你小模樣倒是挺標緻的。”公公尖細的嗓音刺激的雪瑩有些難受。

“公公謬讚。”雪瑩依舊老老實實的,不敢造次。

公公圍着她轉了幾個圈,雪瑩都覺得頭暈,不曉得那位公公有沒有覺得難受。

“咱家看你……怎麼那麼眼生呢?你是哪個宮裡的?咱家似乎沒怎麼見過你呀。”公公甩了甩拂塵,翹起蘭花指對着雪瑩說道。

雪瑩頭埋得更低了,“回公公的話,奴婢是新來的,現在在御廚房裡打雜,平時也給娘娘們跑跑腿。”雪瑩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有些微顫,讓她看上去緊張不已。

公公看她一副怯懦的樣子,卻沒有完全相信,“御廚房?那咱家去御廚房的時候,怎麼沒見過你呀。”

“公公平日裡忙前忙後,奴婢又是新來的,還沒來得及拜過公公,所以公公大概對奴婢沒什麼印象。”說完,雪瑩努力扯出一抹笑意,從衣袖裡掏出一些碎銀,“這是奴婢進宮前家裡給的,還請公公不要嫌棄。”

公公掂量了一下,心裡雖然不是很滿意,但也勉強接受了,“那你這是去哪裡?這可是出宮的方向。”

“回公公,奴婢之前給雅妃娘娘送了午膳,剛好雅妃娘娘差了她身邊的大丫鬟芷晴姐姐出去買些東西。”雪瑩腆笑着,“公公您知道,奴婢剛來,還沒有站穩腳跟。所以,就自告奮勇地芷晴姐姐要來了這份差事。”

“娘娘要什麼呢?”

“雅妃娘娘聽說皇城的黎繡坊推出了新繡品,想要一條繡坊繡的蝴蝶雙飛。”

公公又看了雪瑩一眼,“既然是雅妃娘娘讓你去的,那就快去快回,別耽誤了時間。”

“是,奴婢這就去辦。”

公公再甩甩拂塵,作勢要離開。

雪瑩趕緊彎下腰,“恭送公公。”

等到公公離開,雪瑩一溜煙地就往宮門口跑去,生怕再在路上遇到什麼人。剛纔胡編亂造已經嚇得她心序失常了,再來個什麼人,她還不得嚇暈過去。

眼看着宮門離自己越來越近,雪瑩這才放慢了腳步,挺胸擡頭往宮門走去。

“站住,皇宮不能隨便出入。”守門的侍衛果然拿出了長戟攔下了雪瑩的腳步。

雪瑩從懷裡掏出腰牌,“守衛大哥,我是出去替雅妃娘娘辦差的,還請放行。”斤雜畝弟。

侍衛拿着腰牌看了看,示意門邊的人打開城門,將雪瑩放了出去。

雪瑩看着打開的城門亦步亦趨地走了出去,等到離開了皇宮,聽到背後傳來沉重的關門聲,雪瑩緊張的心才放鬆下來,緊隨而來的是一陣狂喜和止不住的擔憂。喜的是她終於出來了,終於不用看着錦毅被抓了;憂的是怕紅珊出什麼意外,那她就是萬死難辭其咎啊。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回王府,找錦毅商量對策。打定主意,雪瑩趕緊朝着市集走去。找了一家成衣鋪換了一身衣服,又租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不疾不徐地在王府旁邊的小巷子下了車。等到馬車離開了,她才急匆匆地往家走。

她不能從正門進去,繞道後面的側門,拿出象徵她身份的玉佩給守門的人確認。

守門的小廝驚訝地看着她,“你……你是誰?你怎麼會有王妃的玉佩?”

“這是王妃交給我的,讓我到淳王府來找淳王,務必把她寫的信交給王爺。”雪瑩捏着嗓子,讓人聽不出來她的聲音。

守門的小廝皺着眉頭,“那你能讓我看看信嗎?”

雪瑩立刻就拒絕了,“王妃千叮嚀萬囑咐,這封信務必交給王爺,不能讓其他人看到。你現在讓我給你看,那我怎麼向王妃交代。”她知道守門的小廝不相信,便又說道,“王妃的玉佩怎麼可能隨便交給別人,難道你還不相信嗎?”她不想在門口耽擱時間,也容易引人注意,“耽誤的事情,你能擔當得起嗎?”

小廝被她這麼一吼,嚇了一跳,立馬讓開道。等雪瑩進去後,又很快關上門。

想了想,小廝說道,“我帶你過去吧。”

“麻煩了。”雪瑩知道小廝是不放心,也不介意他給自己帶路。

等到了飛鴻居,小廝先進去通報了一聲,隨後出來請雪瑩進去。雪瑩走進屋子就看到站在屋外吹冷風的錢嬤嬤,她也不理會她,徑自走到門口。

“王爺,奴婢是來送信的。”

“進來吧。”錦毅懨懨地,沒什麼精神。

碧月主動帶着雪瑩走進去,走到錦毅身前,“王爺,人來了。”

“你退下去吧。”碧月看了一眼站在錦毅面前的陌生女人,蹙蹙眉頭便離開了。

“見過王爺。”雪瑩假模假樣地給錦毅行了禮。

錦毅看着她,眼裡帶着笑意,說話卻帶着急切,“起來吧,姐姐讓你給我帶了什麼消息回來。”

雪瑩瞄了一眼外面,“王妃說,今日應酬繁多,可能會回來得晚些。特地寫了一封信,讓奴婢帶給王爺。”

錦毅招招手,“快快快,快拿給我看看。”

雪瑩走上前,躲過了外面的視線,被錦毅一把抱住跌在了牀上了。幸好錦毅背後是厚實的被子,要不然肯定會發出響聲。

雪瑩嬌瞪了錦毅一眼,錦毅只開心地笑着。

“一切還順利吧。”錦毅看到她,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雪瑩點點頭,湊在他耳邊說,“還好,我順利出來了。晚上告訴你,我出來的時候遇到的事。”

“好,你等會兒先去客院那邊休息一會兒,我晚些時候去找你。”

雪瑩點點頭,“好。”

錦毅鬆開抱着雪瑩的手,把她扶起來,敷衍的說道,“行了,你先下去休息一會兒,等我寫好回信,你就帶去給姐姐。碧月,帶她去客院休息一會兒。”

“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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