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早就想見見你,是我找藉口硬拖着,這次實在是……實在是拖不住了。嘿嘿。”李亞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起酒給任凱滿上。
“怎麼,我見不得人嗎?”任凱斜睨着女孩兒,正經危坐,臉色有意陰沉下來,學足了曹操的霸氣。
“當然不是。不過,長兄爲父,他要是當面向你提親,就不知道你的腰桿還能不能挺這麼直?”李亞男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淤青,淡淡說道。
“咳咳咳。”任凱一陣大咳,挺拔的腰桿立刻塌了下來。
“看把你嚇得,來,吃塊苦瓜敗敗虛火。老大不小的了,還跟老黑似的。非得順毛捋,要不然就發脾氣。”說着笑吟吟的夾過一塊苦瓜,放在男人嘴邊。
任凱苦着臉,只得張嘴。
“難得見你這麼可愛。說起老黑,怎麼不見它?”女孩兒的思維很跳躍,滿屋子找那隻黑貓。
任凱嚇了一跳,他幾乎都忘記家裡還有隻貓,昨晚溫如玉在這屋睡,不知道被那貓看到了嗎。又一想,看到就看到了,它又不會說話。
媽的,會說話又如何,自己什麼也沒做啊。可心裡終究還是有些不安。
“可能出去找母貓玩耍了吧。”他乾笑一聲,說道。
“東家,於區長來了。”屋外老牛喊道。剛受了天大的恩惠,正不知如何報答。於東來是東家的朋友,不好硬攔,可萬一東家在屋裡跟女子做一些不太妥當的事,被撞破,那自己真不要活人了。
任凱急忙開門迎了出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去,怎麼燒包的穿了一身皮衣,跟放印子錢的似的。還有這頭髮,染的是不是有些過分,黑的都發紅了。”任凱拍了拍老友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
“打住吧,這話你可千萬別當着田依人的面說,否則,你是沒事兒,她又該張羅着給我換造型了。”老於把老友的手推開,沒好氣的說道。
“哎呦,這才幾天,就怕老婆怕成這樣。她能吃了你啊?慫貨。”任凱仰天一笑,譏諷的說道。
“怕?我於東來會怕她?那叫尊重。知道什麼是尊重嗎?一看你就不知道。等有時間,讓我好好教教你。”老於誇張的擺了擺手,一如二戰時期的丘吉爾。
“於大哥好。”李亞男冷不丁從門後探出腦袋,衝老於笑道。
老於被唬了一跳,看清是李亞男後,才笑道,“亞男你好,今天沒上班?”
“任凱不舒服,我請假來陪他。”女孩兒笑道,眉眼彎彎,極爲喜人。
“你不舒服嗎?”老於疑惑的看了看他,搖了搖頭,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不傳染吧?”
“傳染也傳不到你身上,有這身行頭可闢百邪,鬼神難近。”任凱笑罵一聲,又對李亞男說道,“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啊?”
三人哈哈大笑,推門進了屋。
老於自己動手,從一旁拿了碗筷,還給自己倒滿了酒。
“你老婆呢?”任凱問道。
“出任務去了。”老於埋頭苦吃,連話都顧不上說。
“前天結婚,今天就出任務?”任凱詫異了。
“亞男,你也在公安系統。我問你,什麼級別的任務,連去哪都要保密?”老於顯然不想回答老友的問題。
“這個……於大哥,不是我不說,實在是我……太外行。”女孩兒臉上有些尷尬,澀然說道。
“哈哈。”任凱大笑。
老於也笑了。
“笑什麼,人家纔剛來,業務還不熟悉嘛。”女孩兒嬌嗔道,越發的不自然。
“高千部跟你還有來往?”於東來老於世故,明白眼前這女孩兒家世顯貴,非比尋常,又跟老友關係密切,玩笑要適可而止。就找個話題岔開,免得女孩臉嫩受不住。
老於的心思,任凱怎麼會不明白,似笑非笑的看了女孩兒一眼,才說道,“來往談不上,田小芳出殯那天,幾個同學小聚了一下。怎麼?”他了解老於的性情,言必有中,既然提到高幹部,那肯定有原因。
“這個人……,怎麼說呢。”老於沉吟片刻,斟酌了一下言辭,才說道,“跟咱們不是一路,應酬可以,深交就算了。”
任凱點點頭,沒有說話。
“高千部此人極善鑽營,這次龍城幹部微調,他也在列。如果僅僅如此,也是本事,算不得什麼大礙。只是,他鑽營的方法有些難以啓齒。”老於望了望李亞男一眼,笑了笑說道。
“難以啓齒?”女孩兒茫然說道,“可他是男人啊!”
“噗嗤”任凱一口酒噴在地上,大咳不止。
“呵呵,思路對了。不過,他做的比較有技術含量。”老於呵呵一笑,接着說道,“他先通過某種渠道物色一批女孩子,比較出彩的那種女孩子。然後養起來,派專人教授她們一些社交技巧以及日常保健本領。再尋找機會,把她們介紹給他的貴人。這種介紹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拉皮1條,而是真正的介紹。有些所謂的貴人,在接觸到這些女孩子後,動了真心,就建立了家庭。於是,這些關係慢慢的就結成一張網,你們不要小看這張網,能量大的很。”
“借陰私要挾,那些人不會收拾他嗎?”李亞男皺着黛眉問道。
“呵呵,他厲害就厲害在這裡。這個過程如何,不得而知。可幾乎所有的貴人在成事兒之後都特別感激他。要不然他不可能平步青雲,一路高升。”老於拿起酒抿了一口,哈了哈酒氣。
“幾乎?”任凱正用筷子撥弄銅鍋子下邊的火焰,聽完後,挑眉問道。
“呵呵,你確實是個幹師爺的料,心思慎密。不錯,按道理這個事兒除了他就是當事人知道。怎麼會傳到我這呢?”老於一仰脖又幹掉一杯,搖頭嘆息。
“難道你是當事人?”李亞男眨着眼睛笑道。
“我還算不上什麼貴人。爲尊者諱,就不提他的名字了。世間最怕的就是例外,我的這位長輩生性古板,不過礙於其他人的選擇,也不好發作,只是有意疏遠於他。他呢,可能也感覺到了。自那以後,就連我都不怎麼聯繫了。”老於說完與任凱相視一笑,知道怕是瞞不了老友。
“那就是馬部長了。聽說他老人家爲人方正,又視你如子侄。”李亞男看了他倆一眼,笑道。
老於有些驚異,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不好評論他的對錯,可終究是兩條路上跑的車。道不同,不相爲謀。”老於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臉蕭瑟。
任凱知道事情怕遠不止如此簡單,以馬天澤的個性,他的故事絕對不會讓老於知曉,除非涉事的另一人與老於相識,甚至是相熟。只是,既然老於不說,他也就裝糊塗了。
沒想到高千部在官場另闢蹊徑,走出這麼一條路來。驚歎之餘,也是有些欽佩。不知道那些女子是不是胡引弟負責教授的。如果真是這樣,那趙琳與他的關係只怕不簡單。難道,廖三河的事情,他也有參與?
不可能,這種人對自己的前途看的最重,怎麼會跟着廖三河胡來。
他正神遊千里,李亞男的手機響了。
“喂,二嫂,你到龍城了?好,我馬上到。等着。”女孩兒高興的跳起來,拿着手機就往外跑。跑到門口像是想起什麼重要的事兒,又折回來,跑到任凱跟前,俯身在他臉上輕輕一吻,留下一串嬌笑才快速離去。
“你的麻煩好像不止一個?”老於見女孩走了,才徹底放鬆下來。
“烏鴉落在豬身上,大哥莫說二哥黑。說吧,你跟田依人怎麼了?我可提醒你,前天才結的婚。而且還是二婚。”任凱用筷子指着老於,笑道。
“去,你以爲我跟你似的。不是她,是……他媽的,說起來都荒唐。是田依人的舅舅。他……真是難以啓齒!”老於支支吾吾半天,也張不開口。
“打住,我不是心理諮詢師,不負責開解受到家庭瑣事衝擊的男性以及超過三十歲的女性。”任凱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他不願意招惹老於的家事兒,因爲這個東西要麼根本沒有對錯,要麼沒法分清對錯。
“還真的需要你去開解,這事兒噁心就噁心在發生在田依人的舅舅身上。這個……”老於還是張不開口。
“等等,先等等。這事兒是田依人的舅舅的事兒,你怎麼不去開解?”任凱急忙打斷,讓他開解一個比他還年長的男人,只是想一想就不寒而慄。
“不是讓你開解他,是紀婉彤。”老於臉憋成豬肝了,才說出口。
“嗯?老爺子,那個她了?”任凱強忍着笑,正色問道。
“那倒沒有,就是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老於邊比劃邊說道。
“就一巴掌還開解個球。快說重點,讓老子開心一下。”任凱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老於也笑了,“就一巴掌,可她正好那個來了,正好穿的也比較清涼,這一巴掌把血拍的……呵呵,細節就不描述了吧。”
任凱笑了一陣,才說道,“說重點,只這些,犯得着田依人借任務躲出去嗎?”
老於苦笑道,“這一巴掌,好死不死的被田依人的舅媽看到了。你想,那能落了好嗎?一頓收拾。”
“照你這麼說,老頭是受害者啊,紀婉彤反過來應該開解老頭纔是。”任凱陰陽怪氣的說着風涼話。
“倒也可以這麼理解。”老於想了想,點頭說道。
“唉,老頭要是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婿把他的醜事兒,編了評書,分成幾集,準備細細道來。不知道會不會照着外甥女婿的臉上也來一巴掌?”說着目光爍爍的盯在老於的臉上猛瞅。
“咳咳咳。”老於乾咳幾聲,假裝沒有聽到他的話,自顧自的說道,“田依人的舅媽非得咬定他們倆有一手,鬧騰的要離婚。紀婉彤也到公安局報案,說受到了騷擾。要求嚴懲。”
“順序反了吧。應該是人家先報案,他們後鬧離婚才合乎邏輯。”任凱淡淡的說道。
“這個,咳咳咳,差不多吧。現在搞得公安局盡人皆知,田依人不得不借着任務跑到外地。那天看到你跟紀婉彤好像關係不一般。所以……,你也說了,前天才結的婚。總不能因爲這事兒,讓我們家伊人一直躲着啊。最關鍵的是,紀婉彤是名人,這事兒不能壓着,也壓不住。只能取得她本人的諒解。”老於邊吃邊說,語氣極盡哀求,可神情無比自然,該吃吃,該喝喝。
“唉,我說老於,這詞兒是你老婆讓你背下來的吧。拜託,背詞兒也稍微帶點感情。”任凱無奈的說道。
“唉,哪那麼多廢話,快點答應了,好吃飯。因爲這點破事,我從昨天開始就沒好好吃過一頓飯。”老於皺着眉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