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四、七把椅子

“唉,這種愚弄百姓的江湖騙術,你也信?”任凱見他面色如土,忍不住笑道。

郭建軍聞言,臉上一僵,嘆了口氣,說道,“五十而知天命。孔夫子在我這個年紀才感悟到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盡人事聽天命的道理。我算什麼?充其量也就是個從六品的佐官。被你唬住,也在情理之中。”

任凱搖了搖頭,給兩人沏好茶水,低聲說道,“智小庭的問題大不大?”

郭建軍望着杯裡的茶湯,淡淡說道,“問題大不大,就看怎麼定性了。一個多小時之前,省紀委召開了一個小範圍的會議,會上有人提到智小庭的問題,馬天澤沒有迴避,只說了句,對年輕幹部的保護不能超越憲法權限。”

任凱沒有質疑消息的來源及真實。面前這人在省紀委躬耕將近三十年,可以說把半輩子都奉獻出去了。想打聽點事兒,不要太簡單。

“剪其枝葉,動其主幹,掘其根本。呵呵,看來天南的人事又要讓人眼花繚亂了。”任凱抿了口茶,搖頭笑道。

“當年的事兒,到底有沒有陳功成?”郭建軍打起精神,凝目望向任凱,緩緩說道。

“趙薔是被袁季平的人帶走的。梅正東在場是一定的。梅海生那個崽子,我找人在裡邊炮製幾天,他卻什麼都想不起來。所以,陳功成……不能確定。其實,十七年過去了,除了袁季平,其餘的人怎麼還會記得?對於他們來講,不過是睡個女人而已!”任凱語氣平和,拿茶杯的手絲毫不顫。

郭建軍見了,心裡直髮寒,頓了頓,才說道,“廖德興負責梅正東的日常安排,他……會不會有意隱瞞什麼?”

任凱沉吟半晌,緩緩搖了搖頭,說道,“他不是袁季平,沒有以死報恩的胸襟。況且,廖三河死在他前頭。他最恨的應該就是袁季平,絕沒有反過來幫忙的道理。”

郭建軍沉默了一會兒,擡頭望着他說道,“那也就是說,無論有沒有陳功成。趙薔的事兒很快就會徹底結束。我能這麼理解嗎?”

任凱笑了笑,半眯着眼睛,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同樣的話,我也曾對張恆講過。如今舟已半渡,首尾難望,絕無下船的可能。我勉強能做到的就是兩不相幫。況且,這十七年來,爲了報仇,我失去太多的東西。就在剛纔,趙薇還考較了我一道數學題,很簡單,三年與十七年,哪個久一些?如果是你,怎麼選?”

郭建軍沒有迴避他的眼神,回答也直指人心,“我沒有那麼多情感糾葛,就連唯一的老婆還是潘金蓮。所以,這道題的答案,我的選擇可能跟你不一樣。”

任凱撇了撇嘴,示意他說下去。

郭建軍斟酌了一下,緩緩說道,“知道在最初的時候,我爲什麼素未蒙面就敢登你的門嗎?因爲我的一個大恩人曾說,此人儘管城府深沉,卻是個面冷心熱的,唯有不留後路的赤城方能打動。”

任凱淡淡一笑,沒有插話。

郭建軍目視前方,神色堅毅,接着說道,“十七年?呵呵,你錯了。這十七年並不是仇恨的跨度。在這十七年中,你暗中資助老幼,受你恩惠的不知凡幾。遠的就不必說了。孫天寶強姦許寧寧一案,爲了那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你甘願惹下罵名,於口誅筆伐而不顧,事後又悄然隱退。由此,孔燕燕對你芳心可可,溫如玉對你另眼相看。要我說,她們選的好!這樣的男人,她們要看不到,那才真是瞎了眼!”

任凱聽了,目瞪口呆,滿臉凌亂,心中彷彿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郭建軍假裝沒有看到,繼續慷慨陳詞,“單豆豆慘遭意外,生命垂危之際,是你,奮不顧身,全力施爲。發在網上的那截視頻,我看了,尤其是你將她罵活那段,簡直是字字誅心,發人深省。可以這樣講,她的命是你一手從鬼門關裡拽回來的,無論怎麼報恩都是應有之義!”

任凱老臉一紅,連聲乾笑,腦袋擺的跟撥浪鼓似的。

郭建軍長出一口氣,勉力壓抑着內心的激盪,緩緩說道,“還有我,被邊媛媛那個賤人聯手龍小年逼得活路都快沒了。多虧你,仗義拔刀,才逃出生天。還記得那晚你講過的那句話嗎?”

任凱像是看穿了他的用意,不再侷促,淡淡的說道,“那晚我講過很多話,卻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

郭建軍滿臉凝重,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跟我講,事了之後,若肯相交,便是朋友。爲此,我纔在世上找到了牽掛。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功德?豈是像你所說的那樣,十七年來爲仇所困,毫無……”

任凱擺手打斷他的話,似笑非笑的說道,“聽你這麼一講,我倒覺得自己尚有些可取之處。不過,這話由你嘴裡說出來,畫風有些怪異。別誤會,不是說你講的不好。相反,聲情並茂,我都被自己感動了。儘管如此,我仍然不覺得這些話該出自你的口。因爲,你可能這麼想,甚至這麼做。但,絕不會這麼說,至少不會說的這麼露骨。說說吧,想讓我出力,起碼的誠意還是要有的,藏頭露尾,何談共事。”

說完也不催促,行雲流水般的表演了一番烹茶之道,又添了兩個茶杯放在茶臺上,注滿茶水。然後目光炯炯的望着郭建軍。

郭建軍聽了,反倒是渾身一鬆,隨意了不少,順手拿起茶杯,放在嘴邊抿着,搖頭笑道,“魏民文誤我。枉我還這麼看重他。”

任凱這下真有些意外了,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居然是魏民文!不過,再仔細回味一下,這幾段話表面正大光明,內裡卻滿滿的陰柔綿軟,可不正是他的風格?只是他衝進來做甚?

他正琢磨的功夫,馮三推門進來,小聲說道,“任總,老牛問,晚飯安置在哪裡?”

任凱見他只望着自己,卻對郭建軍視而不見,恍然大悟,苦笑道,“三哥,沒想到你也算一個。”

郭建軍呵呵一笑,沒有作聲。

馮三臉色一黯,呆立當場。

任凱也不爲己甚,一拍桌子,笑道,“就到書房吧,那裡寬敞。萬一打起來,還能躲避一二。”

馮三連頭都不敢擡,急忙閃身離去。

書房裡把多餘的傢什都靠了邊,中間展開大圓桌,老大的一盆大骨頭擺在中間,周圍是一圈的素菜,有冷有熱。

任凱看着馮三擺放椅子,一把接一把,足足擺了七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會有這麼多人?

“坐,坐,他們一會兒就到,咱們邊吃邊等。萬一打起來,也有力氣跑!”郭建軍抱着一個大棒骨,一邊啃,一邊調侃。

第一個到的是魏民文。

穿着帶帽長款羽絨服,戴着大口罩,最好笑的是一副能遮住半個臉的大墨鏡,整個風格就跟那些三線明星一樣,藏頭露尾卻又個性鮮明,讓人不明白他到底是想躲藏還是想顯擺。

“這大晚上,黑燈瞎火的,你戴個墨鏡,能看到路嗎?”任凱一臉譏諷,冷冷的說道。

“嘿嘿,還行,還行。”魏民文自然看出他的不爽,訕訕一笑,挨着郭建軍坐了,也不客氣,趕緊拿起骨頭把嘴填滿,免得自己難堪。

任凱鼻子裡哼了哼,不再說話,緊緊盯着門口,心裡一個勁兒的琢磨,剩下的三個人到底是誰。

於東來肯定算一個。沒有老於在前邊頂着,他們幾個未見得敢這麼搞。這個老於,也不說先知會一聲。這簡直就是城下之盟嘛。讓自己有一種婊子從良後又重操舊業的感覺。媽的,不要太難受。

李誠也應該算一個。別看兩人貌似鬧翻了。可中間夾着個李亞男。唉,省政府門前的那一跪,這輩子怕是也還不上了。

最後一個是誰呢?

智小庭?

不大可能。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避嫌。更何況,他來了,說什麼?有些東西是隻能意會,而不能宣之於口的。

那就是孔燕燕了。

陳功成雖然跟她母親付楠沒有血緣關係,可畢竟是名義上的老舅。先前是向着自己拉偏架。如今眼看那頭要沉船,想拉一把,也算能說的過去。只是,陳功成位高權重,殺伐決斷。與之相比,自己不過是根草,風一吹就漫天飛舞的枯草。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變作炮灰,渲染一下戰場的氛圍。

唉,孔美人,這次恐怕真要讓你失望了。即使你老舅不是當年幾人之一,我想伸出援手,也力有未逮。畢竟一隻螞蟻跑到大象堆裡,還妄圖露臉,其畫面該有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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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內心嘲諷自己的時候,老於跟李誠結伴而來。

老於一如平常,風輕雲淡。要不是身旁的李誠略有尷尬,任凱都懷疑他們兩人只是湊巧趕上這場聚會的。

見他如此淡定,任凱便有些不淡定了,忍不住盯着他,問道,“於東來,你不打算講幾句嗎?”

於東來手裡舞弄着大棒骨,眼睛一瞪,不滿的說道,“沒看到我在用餐嗎?再說了,這裡邊官最大的另有其人,官最小的也不是我,憑什麼要我先發言。毫無道理嘛。”

任凱被噎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恨恨的盯了他一眼,喃喃自語道,“二婚男人不容易。算了,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李誠最沒城府,“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於東來乾咳幾聲,用骨頭敲了敲桌面,說道,“酒呢?聽說單總把市面上五十年的茅臺都搬到這裡了,快點拿出來,我幫你嚐嚐,是不是被人誆了。”

任凱啞然失笑,這幾句話,何嘗熟也。

“今天咱們不喝單總的酒。皇甫家雖然比不了大馬豪族。可論起酒來,還是有幾瓶稀罕的。任凱,還記得這瓶女兒紅嗎?”一陣柔媚之聲傳來,卻頗有鏗鏘之意。

皇甫秀秀到了。

任凱急忙站起來,迎到門口,神色複雜的望着嬌顏若昔的美人,低聲說道,“那酒還是留待日後……,他們這些人懂的什麼好酒。何苦平白糟蹋了。我看還是放在……”說着看了看伊人空空如也的雙手,呆頭呆腦的說道,“酒呢?我怎麼沒有看到?”

伊人淡淡一笑,說道,“原來你還記得。好。看來心還沒有被掏走。那你還記得今早對我講過的話嗎?”

“上刀山,下火海,但憑姑娘一句話。”

“你的賬,到什麼時候我都認。就怕你自己不提。”

任凱恍惚了一下,終於明白這一切原來是秀秀在背後圖謀。不由得長嘆一口氣,說道,“記得。既然人已經到齊,但請入座。咱們從長計議。”

秀秀黛眉一挑,笑道,“齊什麼齊?還差兩人呢。兩位,還不趕緊向師爺請安?”

任凱一聽,駭然失色。

七把椅子,七個人,原來不包括自己跟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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