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島,流光殿。
御龍幽幻走出去,看向御龍紫極冷聲道:“大姐,你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一個外人欺負自家人,而不管不問嗎?”
“二妹這話是什麼意思?”御龍紫極擡眸看向御龍幽幻,嘴角笑意冰冷道:“我的女婿,到了你的嘴裡,怎地就成外人了?”
御龍幽幻側身就想躲開這一掌,卻反被蕭南屏彈指一珠,擊中她膝蓋,迫使她狼狽的單膝跪倒在地,又是一珠擊在了她肩上,她瞬間便僵硬不能動了。
蕭南屏擡眸笑看着下方衆人,嘴角噙笑道:“本少主剛歸來不久,本是想和族人們多親近親近,不想我這親和大度,到了有些人的眼睛裡,倒是成了軟弱可欺了?”
御龍紫極一手拍在桌案上,眼神冷銳如冰刀般射向御龍幽幻,沉聲威嚴道:“二妹,你們母女一而再再而三尋釁滋事,不把屏兒這少主放在眼裡,可是覺得我這個女主做的不稱職,想要取而代之,把御龍氏族變成你們母女二人的?”
“女主息怒!”御龍霆走出來,便單膝跪地拱手道:“請女主與少主饒恕內子和小女失言之錯!霆回頭定會好好約束她們,再不會讓她們有所冒犯少主了。”
蕭南屏見她這位姨父一直盯着她母親看,她便恍然明白了一些事。比如,御龍幽幻恨的不是她,而是她母親,只不過母親武功高強,她鬥不過母親,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派出自己的女兒,來尋她晦氣罷了。
御龍降香也是個蠢貨,被自己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當槍使,她還不自知是被利用了。
嘖!這樣惡毒又愚蠢的女人,難怪御龍簡慕幾次三番都想休了她了。
綺裡拂青不悅的皺下眉頭,看向肆無忌憚盯着他妻子的御龍霆,啓脣淡冷說了句:“妹夫,還是帶二妹和降香回去吧。”
“多謝拂青先生!”御龍霆也是個能屈能伸之人,他低頭垂眸行一禮,便起身解開御龍幽幻的穴道,暗瞪御龍幽幻的一眼,以示警告。
御龍幽幻雖然平日裡爲人處世很猖狂驕橫,可不知是不是衆人的錯覺,總覺得御龍幽幻很怕御龍霆這個“好脾氣”的夫君。
御龍降香可是被北冥傾絕這一劍嚇壞了,當她父親過來扶起她離席時,她整個人還是受驚過度的傻呆呆的樣子。
御龍幽幻依然對御龍簡慕這個女婿很不滿,要不是女兒捨不得這個無情的男人,她早就讓女兒休了他了。
御龍簡慕看也沒看瞪他的御龍幽幻一眼,而是看向轉身收劍離開的北冥傾絕,嘴角勾笑道:“早聽聞北冥氏族的重溟劍乃深海上古神劍,今日一見,果真是寒氣逼人,非同凡響。”
“重溟劍煞氣極重,據說除了北冥氏族的少主以外,連家主也用不了重溟劍。俗人若有失手亂碰者,則是非死即傷。”御龍蕪荑慵懶飲酒隨口笑說,倒是一語點醒了不少人。
“北冥氏族的少主?可是千年之前,與我族乃爲世交的那個北冥氏族?”大長老也是不由得仔細打量起了這個年輕人了,如果對方真乃北冥氏族嫡出一脈的後人,那與御龍氏族淵源可就深了。
老威王也不想南屏丫頭一直難做,便忽然嘆口氣,看向已回到席位上的孫兒,慈愛說道:“雅嵐,把青銅令拿出來吧!”
“是,祖父。”北冥傾絕站起身來,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細長條的古文字青銅令,似乎只是一半,因爲令牌的內測是凹凸不平齒口的。
“這不是我族先人留下的青銅令嗎?怎麼會在他手裡?”十長老皺眉盯着那姿容絕世的年輕人看,眼底浮現濃濃的不滿之色,這個令牌,一定少主給這個外族人的。
蕭南屏也拿出了一半青銅令,眸光冷冽的看了十長老一眼,轉頭看向眸光溫柔的望着她的男人,她擡手將手裡的青銅令與他手裡的青銅令,嵌合在了一起,成爲了一塊完整的滄海御龍令。
在坐衆人,包括顏天瀾,可都愣了。
御龍蕪荑看着那塊千年之後,再次合併的滄海御龍令,他放下酒杯於桌上,撫掌笑說道:“千年姻緣,今又得續,可喜可賀!”
大長老盯着那塊合併的滄海御龍令,他眉頭緊皺良久,才忽然一聲驚呼道:“老夫想起來了!帶領吾等先人定居於無極島上的主母,並非是複姓御龍氏,名諱曰北冥,而是……她本就是北冥氏族的嫡出小姐,與當年的北冥氏族少主,乃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大長老能確定嗎?這可事關重大。”二長老眉頭緊皺,心裡上一千個一萬個不想北冥傾絕便是主母的孃家後人。
主母於御龍氏族可是有再造之恩的,如果不是當年主母帶着御龍氏一股血脈來到無極島,御龍氏族早就斷子絕孫了。
若北冥傾絕是主母的孃家後人,他就不僅不是外人,簡直就是親的不能再親的親人了。
“二長老無需對此懷疑,雅嵐就是元冥主母的孃家後人,還是她嫡親長侄的後人。”御龍紫極出面證明,這下可沒人敢質疑北冥傾絕的身份了。
得!那三十三島主是徹底歇了心思了,就這樣一位容貌武功皆勝過他們兒子的姑爺,又是這樣舉足輕重的親戚關係,他們兒子除非能化神飛昇,否則,是絕沒有可能有機會了。
這下子,三十三島的公子也是不得不服氣了。
比臉,俊不過人家,還得被甩幾條街。
比武功,他們一起上,也不夠人家一劍揮出滅的啊!
比身份?老祖宗的孃家嫡親侄兒的後人,他們比得過嗎?
三十三島夫人也算看明白了,立馬一個個的握緊女兒的手腕,暗暗警告女兒們,萬不可因色失心,這位姑爺可不是她們能招惹起的了。
幸好御龍幽幻和御龍降香母女倆走了,否則,在聽到這個驚天的千年姻緣後,她們母女還不得氣的當場吐血啊?
御龍紫極現在心情可好了,她讓人立刻上菜,上的自然是海島特產,各類珍惜海味。
其間有劍舞可看,也有客人即興奏樂想合,比如御龍蕪荑。
傅華歆留意這位禁島島主很久了,在對方吹起陶笛時,他便抽出袖中玉笛,與對方合奏一曲《擊鼓》。
青鸞與曉鏡本就是來湊熱鬧舞一段劍舞的,誰知道竟被捲入這二位的戰局之中來了。
蕭南屏剛開始聽着還覺得不錯,就是到了後邊這段“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處,覺得他們二位似乎都有點破音了?
好吧!大家這麼高興,御龍蕪荑又幫他們這麼多,總不能讓人家島主大人太尷尬收場吧?
傅華歆本就是想噁心下御龍蕪荑的,誰料到一向也愛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妖女,這回竟然會大發善心的幫御龍蕪荑解圍了?
怎麼回事啊?他們不是一個陣營的嗎?小妖女這是要明着叛變了嗎?
北冥傾絕眼角含霜斜他一眼,還敢擠眉弄眼問他爲什麼?他怎麼不瞧瞧他都幹了什麼好事?
咚!
咚咚!
砰咚咚!
鼓聲響起,震盪在流光殿中。
青鸞與曉鏡對視一眼,配合着舞起凌厲劍法來,像平常交手切磋一樣來真格的了。
青絲飄揚,廣袖翻飛,裙裾舞動,寶劍銀光凌厲,殺伐之中,又有着一抹柔情之美。
錚!這是箜篌被撥動琴絃的聲音……
衆人只看向那一人多高的圓月玉琴前,一抹如雪般聖潔的身影,輕盈飄逸的踏步起舞,廣袖飛揚,層疊的輕紗裙裾舞動如雪蓮綻放,一雙纖纖玉手,指尖輕撥琴絃,折腰回眸,彈奏出一曲婉轉柔情之曲,像情人相擁耳邊呢喃,又像是悲歌一笑的生死離別!
情深似海,柔腸百轉,最終之化作淒涼一笑,歌一曲生死離別。
許多女子都聽哭了,實在是這曲的前後兩段轉變太大了。
前面是金戈鐵馬,豪情萬丈。後面卻是柔腸百轉,生死離別。
商海若都被這一曲震撼的眼睫溼潤了,她看向那一曲舞罷,白衣出塵走來的蕭南屏,有些鼻音的問了句:“這是什麼曲子?”
“好像是《霸王別姬吧》?”蕭南屏也不太記得這曲子了,反正竹柏影以前經常聽這個,說是什麼男人應該像楚霸王,那怕一生豪情萬丈最終輸了,卻身邊還有一個美人兒生死與共,上窮碧落下黃泉,生生死死都不孤獨寂寥,豈不是此生足矣?
當時她還不明白竹柏影這是發的什麼瘋,後來她對北冥傾絕心動了,想戀着他一輩子時,她才終於能體會竹柏影所謂的“此生足矣”這句話的意義了。
“霸王別姬?”御龍蕪荑勾脣一笑,撫掌大笑道:“好曲!好故事!生而爲霸,死而爲情。人生得一紅顏知己,不離不棄,生死相隨,還有什麼可遺憾的?”
“蕪荑島主所言極是,此生能遇一人,不離不棄,生死相隨,的確足矣!”蕭南屏覺得這位蕪荑島主有點意思,似也是個性情中人,有那麼點……爲情所困?
御龍蕪荑覺得這個小丫頭眼睛忒毒了,只從他這幾句話裡,便能聽到他爲情所困,此生有憾!
之後,便是衆島主誇讚他們這位少主了。
至於其中有多少真心?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夜這宴會還是賓主盡歡的。
不像上回,因爲御龍降香妄圖傷害少主,宴會最終不歡而散。
今夜,衆人皆吃喝盡興,談笑風生,一片喜樂之景。
……
而在宴會結束後,各自回去休息後……
紫晶殿
後殿有碧池,碧池之水很清涼,最適合夏夜,望着頭頂的星月美景,與喜歡的人,來個養生的鴛鴦浴了。
島上種了一種花,花開兩色,一朵白無暇,一朵紅似火。
這種花的花瓣灑在水裡,可以使人疲勞盡消除,情深意更濃。說白了,就是有一定的助興之效,可卻不會讓人失控,最多就是享受歡愉時,人能更放鬆暢快一些罷了。
而且,據說,這玩意兒有助孕效用,島上想生孩子的女人,都會與丈夫行周公之禮前,先泡一泡這種花瓣澡。
而且,這水也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御龍蕪荑從禁島運來的玉泉水,真的是流動如淺淡玉色,冷冽柔軟,卻不會刺骨冰寒。
星月在天,透過屋頂的水晶花天窗,可以看到黑夜的星星在沖人眨眼睛,銀河如一抹輕紗,溫柔的在夏夜留下一抹美麗。
水聲在響,花瓣因漣漪而飄動,或浮與碧綠清涼水面,或添一抹情致的沾於玉膚之上。
氣喘微微,呻吟破碎,水聲輕響,劃出一道漣漪,層層盪開。
相擁的男女,情動不已的十指緊扣,不知是他粗重喘息太壓抑,而是她破碎的呻吟在月夜太撩人。
蕭南屏的身子沉在水中,揚起的脖頸有着脆弱之美,桃花水眸一片霧濛濛,泛紅的面頰上,是情動不已的潮紅,還有這溢出紅脣貝齒,一聲聲婉轉柔情的破碎呻吟……
北冥傾絕想念她的溫柔,也惦念她的嫵媚,一手摟住她不盈一握的楚楚纖腰,一手兩指捏住她精巧的下巴,低頭吻上她嫣紅誘人的紅脣,封住了她即將脫口而出的呻吟……
蕭南屏低垂下濃密捲翹的睫毛,一手搭在他寬闊的肩上,一手撫摸上他背上的疤痕,無論過了多久,每次撫摸上他這些疤痕,她都會覺得心疼無比。
“明日,我便去尋顏叔叔,讓他幫我除了這些疤痕,可好?”北冥傾絕緊摟她在懷裡,與她額頭相抵,淺淺淡淡的親吻着她嫣紅水潤的脣瓣,從蜻蜓點水淺淺吻舔她誘人的脣瓣,到深入糾纏脣舌難分。
蕭南屏緊緊抱着他,仰頭閉眸與她深深交纏親吻,他的脣舌驟然探入的讓她猝不及防,離開時又讓她眷戀的想要挽留。
北冥傾絕舌尖舔過她水潤嫣紅的下脣瓣,愛憐的親吻她含笑的嘴角,溫柔的用吻一點一點撫摸過她柔嫩發燙的臉頰,薄脣微啓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呼吸溫熱溼潤的噴灑在她耳邊,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耳廓前低喃一句:“夫人,我來了。”
蕭南屏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瞪的很大,頸側被他柔潤微涼的脣吸吮一下,她貝齒緊咬住的紅脣間,流溢出一絲壓抑的破碎呻吟。
夏夜的玄月如銀鉤,繁星點點,銀河似一抹輕紗,在黑夜上留下一抹溫柔,爲情人送上一抹清涼的甜風。
……
翌日
一大早醒來,蕭南屏就要炸了。
可……踢出去要踹人的腿被撥開了,擡起來要打人的手被扣住壓在了頭兩側,張口要罵人的嘴也被人堵上深入纏綿了。
而在她身上的這個男人,熟悉的氣味,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尺……咳咳!總之,明明該是她最最最熟悉的夫君大人,卻在做着讓她熟悉又陌生的事。
呃?難道是她還沒睡醒嗎?
可是,窗外的天色明明已經是陽光燦爛,鳥兒在唱歌了啊!
望着顫動的銀紅霞影紗羅帳,在聽着……呃?好吧!御龍氏族太有錢了,女主和少主睡的都是精美的美玉牙牀,還是圓形實心的,力大無窮也搖不動。
對於她的分心,北冥傾絕可是不悅了。
而在牀笫之間惹了男人生氣,一般女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蕭南屏發誓,她回頭就要去弄死顏冰這個老不正經的……不行!弄死他太便宜他了,她要研製出一種藥,吃下去就能累的人趴下來的藥。
然後,在顏冰成親洞房花燭夜時,給他們下在合巹酒裡,讓柳姑娘好好認清顏冰是個怎樣的衣冠禽獸。
“阿嚏!”某個未來的衣冠禽獸,一大早在別院花園裡採花入藥,忽被一陣晨風吹的……打了個噴嚏。然後,他心裡升起了一股濃濃的不祥預感。
“冰,你是不是着涼了?”柳青歌本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來了西海島嶼上後,她其實有點不習慣這溼冷的氣候,那怕如今是炎炎夏日,她晚上睡覺也得關窗,不然就感覺冷的睡不着。
所以,她一見顏冰打噴嚏,就以爲顏冰是着涼了。
“我沒事,可能吸了被風吹來的花粉,所以鼻子有點不舒服了吧。”顏冰望向她一笑,隨之,又從籃子裡拈起一朵粉嫩的小花,戴在了她發間,眸光似水溫柔的誇了句:“真好看。”
柳青歌擡手撫上發間的那朵花,眉眼含笑望着他故意問:“我好看,還是花好看?”
“自然是你好看,鮮花配美人。”顏冰毫不猶豫的彎腰與她平視着,不吝嗇的誇讚他,美麗的姑娘。
傅華歆這個破壞氣氛的又來了,在顏冰肉麻兮兮的誇完柳青歌后,他立馬走出來一手搓着手臂,撇嘴說道:“顏前輩,您這樣青天白日下公然撩妹,就不怕被人當場登徒子揍一頓嗎?”
顏冰回頭目露殺氣看向傅華歆,他把手裡的籃子遞給了柳青歌,然後……他拿起摺扇,便飛身過去要揍這個沒眼力勁兒的混蛋小子。
看到長輩談情說愛,他不懂事的立刻迴避也就罷了,居然還敢罵他是登徒子?他誇自己未來媳婦兒,怎麼就成非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