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屏這邊已是佔據了上風,這套縹緲劍法是天機子教給她的,而她在其中揉雜了太極劍法的精髓,便成了今日這種縹緲又詭譎的劍法。
鬼煞從出任務以來,這是第一次失敗。
而這個打敗他的人,還是女子。
三長老也已出手,他帶着人纏住了北冥傾絕,大喝一聲道:“快走!”
樊彥飛身後退開,看也沒時間看三長老一眼,便極速跑過去以刀挑開蕭南屏忽又變得凌厲的一劍,伸手抓住鬼煞的左肩,提起人便飛速撤退。
蕭南屏本想一劍殺了鬼煞,可卻不料會被樊彥給破壞了。
唉!真可惜!錯過這次機會,以後再想殺鬼煞,便難咯!
蕭南屏也沒去追樊彥,她收劍回鞘,轉身走向北冥傾絕,眉眼含笑勾脣道:“威王殿下今夜好生仁慈,竟是一人也未殺。”
北冥傾絕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悅,可他還是隻淡淡看她一眼,便提劍轉身走了。
蕭南屏望着他離去的漠然背影,無奈一嘆,轉頭吩咐麒麟道:“你們去宮裡一趟,給老婆子個警告,省得她真拿我當病貓,可任她放肆的欺負。”
“是!”麒麟領了命,便又粗魯的拽走了玄武。這個沒眼力勁兒的,他就沒看到這裡一點都不需要他礙眼嗎?
玄武也是被麒麟這樣拉拽習慣了,反正是執行主子命令,怎樣都隨便啦!
蕭南屏單手握劍向鴻臚寺走去,寂靜的黑夜裡,這條安靜的街道上,只有她輕微的腳步聲,清晰而孤獨。
她是因北冥傾絕躲過今夜這一劫了,可青龍他們呢?
朱雀,常山郡一行,我希望你們能安好無損的回來……
臨城
朱雀救出青龍,便一路殺出了常山郡,快馬疾馳抵達了臨城,幾人騎馬飛檐走壁進了臨城,在臨城一處舵點休息。
青龍受傷很重,傷口上有毒,必須要儘快處理。
這回也多虧了那個人了,如果不是他派人拖住元巶的人馬,他們一定出不了常山郡。
真讓人吃驚,一個小小常山王,竟然會那麼大的勢力,手底下更有那樣一個武功恐怖的人。
“朱雀……”青龍面色蒼白的睜開了雙眼,伸手抓住了朱雀的手,虛弱喘息道:“你來救我,那洛陽……”
“你放心,主子身邊有威王,不會有事的。”朱雀是輕柔的拿開青龍的手,低頭繼續小心翼翼的爲青龍處理傷口,那怕她手下力度已經放的很輕柔了,可是一刀剜下去,還是青龍見到青龍疼的額頭冒出冷汗,她皺眉看了青龍蒼白的臉色一眼,暗暗咬牙,手下用力,想以最快的速度割去上面的腐肉,以減輕青龍的痛苦。
“朱雀……”青龍青筋浮現的大手緊抓着朱雀的一條手臂,泛紅的眼睛更顯出他臉色的蒼白,想他一個習武的大男人能疼成這樣,可見這沾染了毒藥的傷口,是多麼的可怕。
朱雀自腰間拽下一方手帕,塞入了青龍口中。而她此刻也是汗水溼了鬢髮,握着刀的手心裡都是汗,可見她比承受痛苦的青龍更精神緊繃。
青龍最後還是咬牙忍痛鬆開了朱雀的手臂,他疼的已經有些眼神渙散,模模糊糊間,他好像看到了初見時的朱雀,那時朱雀才十一歲,面對十三歲的自己,像個小大人一樣嚴肅。
他還記得,朱雀那日只和他說了一句話。
她說:“以後我就是你的大姐,你跟着我,我保護你。”
一個比他小了兩歲的小女孩,卻真的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大姐。
世間事,有時還真是奇妙呢!
朱雀爲青龍處理好傷口後,已是累的筋疲力盡。
而青龍已經疼暈過去了,這次他被人抓住,承受了一場非人的虐待,如果不是一個送飯的啞奴幫了他,他恐怕如今早已死了。
朱雀爲青龍蓋好了被子,便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打開窗戶,吹哨召來了一隻夜鶯,在它腿上綁了一幾根頭髮,雙手捧着它安撫了一下,這纔將它放飛。
夜鶯在窗外盤旋一陣,這才一調轉頭,震翅向洛陽方向飛去。
朱雀之前出了一身汗,此時被夜風一吹,不免覺得有點冷。她關上窗戶,轉身回到了牀邊坐着,抱臂閉上了雙眼,疲憊讓她不得不休息一會兒。
至於元巶?有那個人在,他自有法子讓元巶出不了常山郡地界。
洛陽城
漆黑的夜,昏黃的燈火,兩人對面靜坐,對望無言。
蕭南屏心中嘆氣,她爲何要拉這個人回來?難道就是爲了和他大眼瞪小眼,消磨此夜這般的良辰美景嗎?
北冥傾絕也在暗自生悶氣,他爲什麼要大晚上不睡覺,跑到這裡來當她的保護人?
一聲清脆的夜鶯鳴叫聲,打破了這一室靜謐。
蕭南屏看了眸光越發冰冷的北冥傾絕一眼,這才笑得無奈的起身去開窗。
夜鶯飛落在窗臺上,仰頭衝着蕭南屏叫了兩聲,見對方伸出手,它便展翅飛到了對方手心裡,低頭用鳥喙蹭了蹭對方的拇指,親暱之態很嬌憨。
蕭南屏伸出另一隻素手輕撫摸了摸它身上的羽毛,在它的腿上摸到了絲線之類的東西,她轉身藉着室內的燭光,看清楚夜鶯腿上的幾根髮絲,終是安心的鬆了那一口氣,青龍他們安全了就好。
北冥傾絕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他眼神微閃一下,搭在桌上重溟劍身上的手,忽然五指緊收,拿起劍,便起身就要走。
蕭南屏擡手拋飛了那隻夜鶯,閃身過去,擋在了緊閉的房門後,笑看着他道:“威王殿下,我知你在爲老威王的暈症四處尋醫。如你信得過我,我願意爲老威王寫一份治病食譜,已感謝他對我這小輩的關心之意。”
說完,她便笑着退立一旁,伸手打開房門,對北冥傾絕做了個請慢走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