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屏抱膝坐在牀上,望着關閉上的房門,她也勾脣笑了笑,忽又是無奈一嘆,委屈扁嘴道:“北冥傾絕,我就算是沒少利用你,可打從和你認識以來,我可真沒騙過你,你怎麼就能一直這樣把我當騙子呢?唉!”
人與人間,真誠相處真難,互相信任彼此,更難。
北冥傾絕啊北冥傾絕,我是真的有點在乎你的心情了,這個我真沒說謊,你怎麼就是不肯信一信我呢!
五日後
朱雀帶着重傷昏迷的青龍,乘坐馬車回到了洛陽。
蕭南屏聽聞朱雀他們回來了,便放飛一隻家書信鴿後,就去了青龍的房間。
朱雀在牀邊照顧青龍,見他們主子走進來,她便起身拱手行了一禮:“主子,朱雀幸不辱命,把青龍帶回來了。”
只不過,帶回來的是一條傷龍,而不是一條威風凜凜的蒼穹飛龍。
蕭南屏輕點了下頭,舉步走過去,見牀上躺着的少年,乾裂的嘴脣蒼白如紙,雙頰上有不正常的紅暈,額頭上覆滿一層薄汗,氣息微弱的令人無比擔憂。
朱雀立在牀邊,垂眸看着昏迷不醒的青龍,低聲道:“青龍被人用毒刑訊,多處傷口因毒而潰爛,那怕我已幫他處理好傷口……可他還是因體內殘留的餘毒,而起熱昏迷不醒。”
蕭南屏踩着木質腳踏,拂袖落座在牀邊,伸手摸了摸青龍有點發燙的額頭,心疼的嘆氣道:“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還學不會服軟呢?你要是能學學麒麟多好,打不過就跑,又怎會落得這一身傷,遭受這樣的罪。”
朱雀在一旁垂眸道:“青龍不是麒麟,他學不來麒麟的狡猾。不過,主子也不必太擔心,青龍一向堅強,這一回,他也會撐過去的。”
蕭南屏搖頭笑了笑,對於他們這羣孩子,她有時真的很無奈。
“主子……”朱雀望着他們家主子手裡的藥瓶,她皺眉想阻止,可又有點遲疑了。
如果有這靈藥,青龍很快就會了。
可這是天機子道長贈予主子的保命靈藥,用一顆就少一顆,不到萬不得已,這藥是不能輕易善用的。
蕭南屏把一顆褐色藥丸放入青龍口中,取了牀頭茶几上的白水,用湯匙小心翼翼的餵了青龍兩口水,看他還知道吞嚥,她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主子,青龍如知道您……他會內疚的。”朱雀是第一個被蕭南屏收養的孩子,青龍是後頭被她尋到的,青龍是個怎樣的性子,她這些年看的很清楚。
所以,她擔心青龍醒來後,知道主子爲了他,用了那麼珍貴的靈藥,他一定會非常懊惱愧疚的。
“那就不要和他說好了,反正從小到大,我讓你瞞着他的事,也多了去了。”蕭南屏收起藥瓶,起身看着朱雀笑說道:“藥再珍貴,也貴不過人命。好了,這事無需再提,先和我說說,麒麟和玄武跑哪兒去了,怎一大早就不見他們倆的人影?”
朱雀聽到她的問話,有些神情不自然的回道:“麒麟拉着玄武去……去教訓胡太后了。”
“嗯!我就知道是這樣,她不是個有仇不報的主兒。”蕭南屏脣邊含着笑意,對於他們的小任性,她寵着,只要不過火就行。
朱雀望着那抹離去的窈窕背影,有時候她真是看不懂主子,爲何她能無時無刻都在笑?爲何她總是能那般輕鬆散漫的看待一些正事?
可又不得不承認,主子那怕是個隨性散漫的人,可處理起一些事來,卻總是遊刃有餘,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
就比如北國之行,無論是早是晚遇上,北冥傾絕都逃不開主子設下的網籠。
如今,三王已有其二上了主子的賊船,還剩下的那位肅王……也會是早晚都要上船的吧?
皇宮
胡太后受傷很重,需得臥牀休養好一段時間。
而蕭南屏招選駙馬之事,只能讓小皇帝元詡去主持了。
而麒麟帶着玄武來到了宣光殿,由玄武分散那名宮女的注意力,而她則悄悄的把那一壺肉糜倒入苦藥湯裡,嘖嘖嘖!味道一定好極了。
玄武對於麒麟的惡趣味,他真有點受不了。
可一想到青龍被對方虐待的那麼慘,他就特別贊同麒麟的報復行爲了。
麒麟拉着玄武快速的離開了皇宮,他們不是不想看熱鬧,只是怕一不小心被人抓住了,會給主子惹來麻煩。
宣光殿
胡太后剛喝了身邊嬤嬤喂的藥兩口,就覺得這藥血腥氣特別濃烈,她皺了下眉頭,聞了聞這湯藥,忽然揮袖拍了那碗藥,臉色陰沉的怒問道:“這藥裡到底放了什麼東西?”
“太后饒命,太后饒命,這藥是……是太醫署派人送來的啊!”兩名近身伺候的宮女,嚇得渾身發抖跪俯在地上。
她們也不知道這藥是怎麼了,爲何太后會忽然發這麼大的火?
穆嬤嬤伺候胡太后都快二十年了,胡太后雖然近年來有些專橫胡來,卻還不是一個會這般喜怒無常的人。
她讓人把盛藥的食盒拎來,她打開裡面的青瓷罐子,發現竟然在藥湯裡有一些肉糜之物,而這蓋子內還寫着幾行小字,她細看之下,便是蒼白了臉色,胃裡不舒服的想作嘔。
“拿來給哀家瞧瞧。”胡太后一見穆嬤嬤白了臉上,她便壓抑着心中怒火,伸手向穆嬤嬤,她倒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的在戲弄她。
穆嬤嬤猶猶豫豫半響,纔在胡太后的怒視下,把那青瓷蓋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