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無風,雖是無星無月,可蕭南屏卻能看到他雪映下的臉龐輪廓,還有他精緻的眉眼,以及他近在咫尺可聞的溫熱氣息。
雪夜寒冷,也迷人。
北冥傾絕一手托住她後腰,低頭吻住了她的脣,溫柔親吻,呼吸淺淺。
蕭南屏閉上雙眼,與他在銀裝素裹的深夜裡相擁纏吻,情深深,意綿綿,久久不能分開。
北冥傾絕自制力一向很強,自此中了情牽心之毒,他每每與她擁吻,也是越發剋制的點到即止了。
蕭南屏呼吸微亂的依靠在他懷裡,閉目勾脣笑說:“等你毒解了,我們就向皇伯父請旨成親吧!”
她想和他親密無間的完整在一起,身與心的契合,才能讓他們彼此都完全安心。
世間有太多的力量想把他們分開,她有時也會害怕。所以,她纔會如此急切的想向天下宣告,他們是彼此的,誰也不可以分開他們,包括天道。
“好,等解了毒,我們就成親。”北冥傾絕抱着懷裡小小的她,低頭親吻在她耳朵尖上。
蕭南屏可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嬌小的女子,可在這人懷裡,她倒真像個江南玲瓏嬌小的女子了。
“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早去早回吧!以免天亮碰上巡邏兵。”北冥傾絕摟在她腰間的手未鬆開,而是帶着她一起飛掠在夜色雪城之上,帶動的風,吹起了他們的長髮糾糾纏纏,飛飛繞繞。
咻!
夜間輪班的巡邏兵,莫名感受到一股寒風。
擡頭望向漆黑的夜空,似乎什麼都沒有啊?
那風是哪來的?難不成是陰風?
惡~他還是別胡思亂想的,越想越害怕。
……
南城,香竹林。
蕭南屏一來到這裡,便是驚訝了一聲:“這裡怎麼會有香竹?”
香竹生長於爨蠻,中原地區,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而此人居處,真的是鬧中取靜。也是此地太偏僻了吧!居然種植了這麼一大片香竹林,也不曾被人發現過吧?
北冥傾絕牽着她的手,一起進了香竹林,走了大概有半盞茶時間,他們纔看到一座精緻的水上香榭。
蕭南屏從不曾見過有人用花梨木建造房屋的,也是因爲是漢白玉爲地基和撐柱,才能拖起這座水上香榭。
水藍色的紗羅飄飛,他們攜手走過那雕花精美的花梨木九曲橋。
橋下水面漂浮一層寒霧,湖水清澈,平靜無波。
在東邊有座四角方亭,亭中無桌凳,有一對仙鶴在聞琴起舞,藍紗飛舞,朦朦朧朧,平添幾分淡然仙氣。
西方有一個漢白玉雕成的巨大圓臺,上面有一張翠綠色大理石方桌,一南一北兩個方凳,桌上有一個墨玉棋盤,上面放着紅綠翡翠棋子,落了幾片香竹葉,棋盒半開,好似友人對弈完剛剛離開不久的樣子。
正北方一排花梨木建造的房屋,寬門大窗,輕紗飛舞,琴聲悠悠傳來,幾分平靜淡然。
蕭南屏隨着北冥傾絕一起走向那排房屋,在靠近門口時,她聞到了一縷不該屬於這個季節的蓮香。
屋內很敞亮,擺設精美雅緻。
而最奇的是在進門十步遠的中央地帶,有一個白瓷大缸,裡面竟然是碧荷紅蓮,荷葉深綠,蓮花紅豔。
蕭南屏總算知道,那蓮香是從何處飄來的了。
北冥傾絕牽着她的手走進去,那怕是有求於人,他也是一貫的對外淡冷疏離:“我想要你手中的三枝九葉草和金絲藤,開個價吧。”
蕭南屏望着這位南二爺都愣了,因爲,這人看着年齡約莫二十七八,卻已是滿頭華髮,白的像外頭的雪一樣,晃的人眼睛都疼了。
南墨竹依然恍若無人般輕撫七絃琴,彈的曲調很是悠然自在,透着幾分清絕脫俗。
蕭南屏盯着他的束目帶看,很想看看他到底是真瞎,還是裝瞎。
“他是個瞎子,武功醫術皆很高的瞎子。”北冥傾絕對待蕭南屏久很溫柔耐心了,可對待南墨竹卻半點耐心也沒有。
鏘!
南墨竹聽到一聲細微的利劍出鞘聲,他雙手瞬間壓在了琴絃上,擡頭向門口望去,顏色極淡的脣瓣輕啓,聲音平和安然,如靜湖無波般說了個價格:“一塊上等的翡翠屏風,不還價。”
蕭南屏微愣一下,覺得她剛纔是耳鳴了。
不然,她怎會聽到這個超凡脫俗的仙人,竟然會說出如此俗氣的話呢?
“好。”北冥傾絕答應的也爽快,一點沒還價,當場便點了頭,自懷裡拿出一塊紅翡玉牌,直接拋給了南墨竹。
南墨竹雖然目不能視,可他的感官卻極爲敏覺,擡手接住那塊銀牌,他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笑容:“你如此爽快,我也不會虧待了你。除了三枝九葉草和金絲藤,我再送你一株海洋之露,自己去東間花架上取吧。”
蕭南屏是認識海洋之露的,她轉身走向那重紗垂憐的東間,走進去一看,真是驚呆她了。
這裡面放了許多花架,花架上放着許多潔白的白瓷花盆,種着不該屬於一個季節的各類花草,皆是世間難求的珍品。
在這些花草中,她好不容易纔找到那盆海洋之露,養的真是不錯,大冬天也能讓它開出美麗的小花來。
北冥傾絕也拿到了南墨竹給他的幹藥草,在西間有面一丈高一丈寬的藥櫃,上面寫着每個抽屜裡放着什麼藥,他走過去很快就找到了三枝九葉草和金絲藤。
這些草藥皆有一定的規矩,那就是必須要是七年生長的,少一年都不行。
也是因此,纔會如此珍貴難尋。
蕭南屏抱着花盆走出來,她真慶幸之前讓幽冥人送回去了朝顏和烏羽玉。不然,他們可就要神經病的抱着兩個花盆夜遊建康城了。
南墨竹的嗅覺很靈敏,他確定蕭南屏只拿了一盆海洋之露後,才放他們二人離去的。
北冥傾絕之所以沒有那塊銀牌,就是因爲他覺得沒必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讓南墨竹這樣的人欠一個人情,可比十面翡翠屏風都珍貴。
出了那座水上香榭,蕭南屏便是看向他笑說道:“我現在可算知道了,你爲何會如此有把握能得到三枝九葉草和金絲藤了。原來是……你幫他建造了這麼一處人間仙境啊?”
“他需要漢白玉,我有石礦在南國,便和他做了一場交易,爲祖父換了些補藥熬湯。”北冥傾絕一臉淡然道,半點不心虛。
因爲,他說的就是真相。
蕭南屏也沒有不信他,只不過是夜遊無聊,逗逗他而已。
現在到手了五株草藥,還有兩株草藥,應該在皇宮庫房就能找到。
那兩種藥很重要,它們關乎這些草藥能不能融合在一起。所以,必須不能出意外。
“現在都子時了,你這時入宮,我實在不放心。”北冥傾絕擔憂的握緊她的手,轉身低頭望着她說:“這事也不用太急,不是還有日子嗎?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解毒,你不必如此這般急切尋藥。”
蕭南屏擡頭對上他清貴又溫柔的鳳眸,伸手撫摸着他的臉頰,輕搖頭柔聲道:“不是我太急切,而是神王殿的人太神出鬼沒。今夜我們若沒有得到這五株草藥還好,可既然到手了,他們必然便要等不及出手了。”
北冥傾絕握住她的手,望着她變得冰冷的眸子,他心疼,也恨自己不夠強大。
“雅嵐,永遠不要去坐上那個位子,那個位子會讓你變得冷漠無情,讓你我越走越遠的。”蕭南屏的指尖輕撫他眉眼,心裡迴盪着曲蓮當時告訴她的天機。
亂世稱王,一生孤寂。
江山如畫,畫的卻不是桃源仙境,而是屍骨堆積如山,帝王一生無情。
只要坐上那個位子,人便會被權利衝昏頭,當人開始疑神疑鬼時,身邊的有情人,也就一個個的都走了。
所以,帝王無愛人,也無朋友,只因他高高在上,乃孤家寡人。
北冥傾絕心底也就升起那麼一點念頭,見她這樣不喜歡,他也就按滅了那個念頭。
只要是她不喜歡的事,他就一定不會去做。
他希望她永遠快樂無憂,天真無邪的像個孩子一樣抱着他撒嬌。
蕭南屏可不知道這個男人竟然那麼喜歡她對他撒嬌,所以,她這個不解風情的姑娘,在人家要抱她的時候,她便轉身走了。
北冥傾絕一隻手剛擡起,懷裡依偎的人兒,便走開了。
蕭南屏想着要趁夜色深濃去趟皇宮,務必要在神王殿的人動手之前,先得到那兩株重要的草藥。
北冥傾絕悶悶不樂的跟在她身後,在出了香竹林後,他見她忽然回過身來,盯着他一個勁兒的看,他被她盯的有點心虛。
蕭南屏看着他,有點無奈的說:“你先回去吧!我真的自己可以的,你完全可以放心。”
那皇宮她都不知道闖了多少回,比她對靖惠王府還熟悉呢!怎麼可能會出什麼事?
北冥傾絕就是不放心,堅持要跟她一起去。
蕭南屏仰天無奈一嘆,最終還是答應帶着他一起去皇宮。
但是,他只能在宮外等着接應她,而不能現身讓人發現他。
北冥傾絕本不想答應這件事,可她威脅的眼神一直瞪着他,他最終只能妥協,答應她絕對不會亂來的,會聽她的話在宮外等着她出來。
蕭南屏對於這樣乖寶寶的他,嗯!非常滿意。
不錯不錯,老威王真是教孫有道。
……
皇宮
蕭南屏一路順利的摸到了庫房,她如一隻身法迅捷的貓兒,腳尖輕點屋脊,一路輕飄無聲息的來到放藥草的庫房屋頂,輕輕的揭開一片片瓦片,庫房裡一片漆黑,找起藥草來會比較麻煩呢。
屋頂開了一個窄小的洞,也只有她能下得去。
飄然旋身落地,腳尖輕點地面走跳幾步,折腰向後,一手後撐在地面上。
外頭走過一對巡邏兵,火把的光亮照的庫房裡微有光亮。
等巡邏兵過去後,她又等一會兒。
果然,又有兩個打更的小太監低語閒聊走過去。
在確定暫時不會再有人路過此地後,她才收手直腰站起來,轉身向那些藥櫃走去。
外頭有收庫的太監,她不能用夜明珠照明尋她要的藥草。
可這個時代的落後,卻是有助於她今夜偷盜的。
藥櫃上每個抽屜上皆雕刻着文字,因爲這時的紙比較貴,他們也認爲貼紙條不經長久用,便依舊用古老的刻字法確認抽屜裡的藥名。
她貼着藥櫃行走,手指摸着抽屜上的字體。
大概摸了幾十個抽屜,時間過了一刻鐘,她纔算是摸到了兩種藥草的其中一種藥草名。
輕輕的打開抽屜,她伸手入抽屜摸到一個乾巴巴的藥材,拿出來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確定就是它後,她才從懷裡掏出一方素帕,把藥材小心翼翼的包起來,放入了懷裡。
之後,她又摸索了將近兩刻鐘,才找到了最後一種藥材。
這種七年生長的藥材真是稀少,第一個抽屜裡就一個,第二個裡面也就三個,她爲保險拿了兩個。
在這期間,也有又過了兩隊巡邏兵,幸好都沒發現她。
可她的幸運,在她上去後,便瞬間沒了。
“什麼人?”
一聲大喝,不知從何處傳來,瞬間驚動了附近的多方巡邏兵。
蕭南屏根本沒來得及換衣服,她依然穿着去折桂坊那身錦衣華服,只不過是把狐裘脫了給北冥傾絕了而已。
她這一被發現,逃跑可就有點過於引人注目了。
而她還在想,剛纔是誰喊的那一聲?聲音很好聽,清潤爽朗,一點不像是這些老粗禁衛軍的聲音,反而有那麼點熟悉?
可現在這種情況,容不得她靜心深思。
她只能一路有目標的向一個方向飛掠去,那怕被發現了,也不能被人當衆抓住。
不然,她那虛情假意的皇伯父,可就沒法兒保得住她了。
在巡邏兵追着蕭南屏而去後,在一處牆角,有一人走了出來。
夜色太黑,他的容貌在黑暗中模糊不清,身上衣服顏色也深的看不清是什麼顏色,只依稀可見他頎長峻拔的身材很高大,應是個男人。
而他,便是那個高喝一聲,引來巡邏兵的人。
至於他爲何要這麼做?自然是他認出了蕭南屏的身形,有意爲之的了。
……
另一邊,蕭南屏一路逃竄到延務殿,躲開延務殿前的侍衛,閃身進了正殿裡,回身便低聲喚了聲:“皇伯父,救命。”
蕭衍處理政務時,除了他身邊的公公會過一刻進來添水一次外,一般是不許人打擾的。
也是因爲如此,在蕭南屏闖進來時,不曾被任何人發現。
蕭南屏一臉無辜的與她這位龍顏不悅的皇伯父對瞪着,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她便忙慌走進去,躲在了蕭衍背後立着的那面巨大雕龍屏風後。
蕭衍雖然龍顏很不悅,可在聽到外頭的敲門聲後,他還是淡冷威嚴的呵斥了聲:“朕不是說過了,沒事不許打擾朕處理政務!”
外頭的太監總管,手持拂塵低着頭,誠惶誠恐的小心翼翼稟道:“回稟皇上,是庫房失竊,禁衛軍統領帶……”“行了,讓他們趕緊去追捕賊人,朕這裡沒事,不要再打擾朕處理政務。”
蕭衍語含不耐煩道。
太監總管可不敢再去觸怒龍顏,只得應了聲,退下去了。
在外頭的人離開後,蕭衍放下手中硃筆,臉色沉冷的低斥了聲:“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還不出來!”
蕭南屏自屏風後走出來,走過去乖巧立在一旁,低着頭看腳尖,一副任由人訓斥的模樣。
蕭衍轉頭怒瞪她一眼,瞧見她身上竟然穿的還是男裝,氣得他伸手怒指着她訓斥道:“你一個姑娘家,深更半夜不睡覺,穿着男裝跑來夜盜內庫,你……你是不是想讓朕把你關大牢裡去?”
蕭南屏擡頭望着她這位一臉怒容的皇伯父,她很委屈的撇嘴道:“我這又不是爲了自己,還不是……咳!我是盜藥給威王爺的,他中毒很深,有一個神醫可以幫他解毒,就是解毒之藥難尋了點兒。最後差的這兩樣藥材,我只記得皇宮內庫裡有,所以我……”
“所以你就跑來夜盜內庫,驚擾的宮內不得安寧?”蕭衍聽她說是爲了給北冥傾絕解毒,他就沒那麼生氣了。
可是!這個丫頭太放肆了,就算有正當理由,她夜盜內庫之罪,他也要給她個嚴懲當做教訓。
蕭南屏直視她這位皇伯父眼底的怒火,她很平靜淡定的說道:“這事真拖不得,因爲有人存心要置北冥傾絕於死地,今夜我不來盜藥,明日內庫也會少東西。少的不會是別的,只會是北冥傾絕的救命藥。所以,皇伯父,我也是被逼無奈,只能冒大不韙的夜盜內庫了。惹您生氣之處,還請您諒解。”
蕭衍氣的並不是她盜藥救北冥傾絕之事,而是驚恐於她這樣如入無人之境的武功。蕭南屏低垂眸子繼續不疾不徐緩語道:“皇伯父派遣我去北國大半年之久,爲的本就是三王。如今三王剛歸順南國,若是威王爺忽然因此被人暗算的命隕南國,於您的威嚴也是有損的。更何況,北冥傾絕領兵打仗的本事可不小,將來皇伯父您要逐鹿天下,他不也是一位可以爲您衝鋒陷陣的猛將嗎?如果他就這樣一點貢獻都沒有的被害死了,皇伯父設下的這場美人計,豈不是就算白費心思了?”
蕭衍斜睨她一眼,冷哼聲道:“如今,還不知是誰中了誰的美人計呢!”
蕭南屏低垂的眸底閃過一抹冷意,語氣依舊很平穩徐緩道:“無論是誰中了誰的美人計,只要我還是蕭氏女兒,便一定會留住他的人,絕不會讓他離開我身邊。只要他不離開我,皇伯父要用他的時候,自是可以隨傳隨到的。”
“這回朕倒是很需要他去辦些事,只可惜!他竟在此時中毒臥牀不醒,朕也只能派遣他人去了。”蕭衍的語氣裡有着幾分遺憾,也有着一絲淡淡的不甘。
本想借此來試探一下北冥傾絕,順便給他個下馬威的。
只是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北冥傾絕竟在此刻中毒昏迷不醒,更是性命危在旦夕。
如今這丫頭雖是尋來神醫能爲北冥傾絕解毒了,可聽太醫回稟之言,北冥傾絕那怕解了毒,也是需得休養個月餘日子的。
等那時年都過完了,天氣開了春,又要爲傅華歆和商海若辦喜事,麗水夫人那還可能讓北冥傾絕離開建康城?
她若非要北冥傾絕參加傅華歆的婚禮,依他對她的情和歉疚,也只能這般隨她意了。
蕭南屏被蕭衍訓斥一頓後,便放她離開了。
反正沒啥大事,最多就是蕭衍更提防她些罷了。
……
宮外,北冥傾絕已是等的越來越焦心了。
蕭南屏及時出來,一下子撲進了北冥傾絕懷裡。今夜她也很緊張害怕,被人陷害,她只能選擇去找蕭衍救命。
可蕭衍疑心病太重,她今夜夜闖皇宮之事,必然是在蕭衍心裡埋下了一顆畏懼的種子。
因爲她的隨意進出皇宮,必然讓蕭衍覺得生命受到了威脅,他在深宮大內禁衛軍護衛中,也已是不能保證自己生命的安全了。
而她爲了讓蕭衍打消疑慮,她則不得不說那些違心的話,向蕭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選擇。
北冥傾絕抱着她時,心裡是安穩下來了。可她懷裡是什麼?怎麼覺得有點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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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南屏鬆開環抱他窄腰的雙手,退出他懷抱一點,仰頭對他有點小得意一笑:“東西我可都找到了,只等那三禽三獸到了,便可以挖心煉藥了。”
北冥傾絕能感受到她之前不平靜的心跳,在宮裡一定出什麼事了,而且這事讓她很害怕。
蕭南屏便北冥傾絕這樣盯着看,她有點撐不住的低下了頭:“盜藥被人發現,引來了禁衛軍。我爲了躲避禁衛軍,去找了蕭衍救命,他……”
“他開始畏懼你了,甚至還升起過要殺你的念頭,對嗎?”北冥傾絕抱着她,低頭親吻她光潔如玉的額頭,無聲安慰她,只希望能抹去她心底的那一絲恐懼感。
蕭南屏低着頭,閉着眼,什麼都不想說了。
北冥傾絕並不需要她回答,他將她打橫抱起,一步一步,穩穩的走向漆黑的夜色中。
黑暗中,蕭南屏雙手摟着他脖頸,脣貼在他耳邊輕聲說:“我不怕他,只是不知道離開南國後,我們能去哪兒?”
她的前路是迷茫的,因爲從最初醒來後,她就以爲她會待在建康城生活一輩子。
那怕她後來跑了很多地方,可是無論走再遠,最終她能回來的地方,也只有建康城。
一縷幽魂,不知歸宿在何方,只能茫然的停在自己熟悉的一個地方。
北冥傾絕也不知道他能去哪兒,因爲他的歸宿是她,可她卻是迷茫的,他也就跟着迷茫了。
“雅嵐,等我想到能去哪兒後,咱們就一起離開這裡,好不好?”蕭南屏頭靠在他肩上,閉着眼睛似睡非睡,似夢中囈語一般對他說。
“好。”北冥傾絕抱着她繼續一步一步穩穩的向前走,走着走着,他脖子上的那雙手臂便鬆開了。
蕭南屏右臂搭在北冥傾絕左肩上,左臂則垂下去耷拉在半空,隨着北冥傾絕的步伐輕微晃動着。
北冥傾絕嘴角上揚一抹淺笑,抱着累到說話間都能睡着的她,一路慢悠悠的走了回去。
他走的不是地面的街道,而是每家每戶的房頂。
黑夜中,一個男人抱着一個女人,慢悠悠的行走在屋頂上,這畫面是很浪漫,也很詭異。
……
翌日
蕭南屏睡醒後,舒服的嘴角微翹,懶懶的翻了個身,一手抱住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硬邦邦的很有彈性,不像是柔軟的枕頭啊?
北冥傾絕其實早醒了,可她太會睡懶覺了,他不忍吵醒她,便一直陪她睡到了日上三竿。
沒想到睡飽的她是如此的的可愛多嬌,眼睛不睜,便給了他一個大擁抱,撒嬌似的趴在他懷裡蹭他胸膛,他忍不住低頭看着她笑了。
蕭南屏迷糊的睜開眼睛,擡頭看着他這種令百花黯然失色的笑臉,她伸手撫摸了上去,一個攀爬,整個人趴在了他身上,歪頭又閉上眼睛睡了。
北冥傾絕低頭看着騎趴在他身上的小女子,更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一手摟着她,一手莫名的拍了她臀一下。拍完,他就愣了。
蕭南屏被拍醒了,屁股疼。
北冥傾絕低頭與她對視着,非常想把他犯罪的手藏起來。
蕭南屏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後,她雙手推着他結實的胸膛坐起來,歪頭盯着他繼續看。
北冥傾絕的呼吸一下變得急促起來,因爲此時的她一臉的迷糊,白色褻衣太寬鬆,一邊滑落到她肩下,露出她雪白的圓肩,還有那抹一抹豔紅肚兜。
最要命的是,她此時正騎坐在腹上。
蕭南屏歪頭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她翻身向裡邊倒去,伸手推了他精瘦的腰身一下。
再然後,一個翻身趴在牀邊的北冥傾絕,結結實實被人打了三下屁股。
蕭南屏打完人,居然還撲到人背後抱住對方,偏頭張嘴就咬向那白淨脖子。
北冥傾絕被她咬的悶哼一聲,呼吸瞬間變得非常急促,喘息更是變得很粗重,情緒都紊亂不清楚的了。
蕭南屏啃了他幾口後,才自後抱緊他咕噥了一聲:“以後不許再打我……嗯!反正我不喜歡,感覺怪怪的……”
北冥傾絕一大早便被她這般撩火,不反擊佔回便宜,那就不是男人了。
一陣天旋地轉,蕭南屏躺在了柔軟的牀鋪上,身上有個男人在啃她……
門口走兩個人,擡手剛要敲門,忽聽一陣媚聲酥骨的呻吟,還有男人的粗重喘……
傅華歆握拳的手僵硬的收回,扭頭看向身邊人,身邊人氣定神閒,面不改色,淡然從容。
商海若是很淡定,她擡手叩響門,聲音溫和柔雅道:“南屏,天色不早了,你該回靖惠王府了。”
蕭南屏一聽到商海若的聲音,她便瞬間清醒了。
北冥傾絕被推開後,他也清醒了,一手扶額,皺眉閉目深呼吸着,平復體內越來越狂躁的慾念。
蕭南屏擡手拍拍她自己額頭,轉頭看向房間裡哪幾種藥材,仰頭呻吟一聲,真想拍死自己,居然犯了這麼愚蠢的錯誤。
這些東西可是都有致幻功效的,她把東西交給幽冥人後,居然忘了提醒他們好好收藏起來了。
難怪她一醒來就如此的不對勁,感情就是這些植物氣味給害的啊?
北冥傾絕並不知道自己這狂躁的慾念,是因爲那些藥材引起的。他只以爲,他這是中毒更深了。
蕭南屏穿好衣服後,便忙去把那些藥材收攏了起來,準備帶去給古谷。
吱呀!房門被打開,門外的二人看到了一個怪人走出來。
蕭南屏是左手一隻盆,右手一隻盆,手臂上還搭着一兩個裝着盛藥材盒子的包袱,有點笨拙的走出門,可不乍一看很奇怪嗎?
商海若忙伸手接過一隻花盆,她低頭看了一眼,愣是沒認出這刺球是那種藥材?
“這是烏羽玉,非中原之物。”蕭南屏抱着那盆三枝九葉草,與她並肩而行道:“七情草藥都找到了,就差六慾禽獸之心了。對了,你們找到幾禽幾獸了?”
傅華歆已經進房笑話北冥傾絕了,這個問題,也能是商海若來回答:“我們幾方人馬同時出動,又有太子殿下的幫忙,六慾禽獸之心已尋得其四,還差兩顆獸心,葉上珠已經去尋了。”
“葉公子身體如此虛弱,他一個人出去尋藥妥當嗎?”蕭南屏轉頭看着商海若,心裡有點爲葉上珠擔心。商海若對她淡淡一笑道:“不必擔心,葉上珠沒你想的那麼脆弱,他本事大着呢!”
蕭南屏對葉上珠的確不瞭解,在他的印象中,葉上珠似乎一直是個蒼白病弱的孱弱男子。
商海若對她微笑解釋道:“雅嵐之所以會去開礦,完全是因爲葉上珠有探寶之能。是他幫雅嵐找到了很多礦山,雅嵐纔會積累如此多財富的。”
“探寶能力?”蕭南屏訝異一聲,深覺人不可貌相這句話,非常有道理。
商海若笑而不語,與她並肩繼續緩步前行。
葉上珠的身份是神秘的,可雅嵐不想問,他們也就隨他去了。
每個人都可以有秘密,也可以保密不說出自己的身世,這都是每個人的自由與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