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和城主府
蕭南屏醒來時,她倒是沒被束手束腳的五花大綁着了。
可是這個鳥籠子是怎麼回事?居然是玄鐵打造而成的,還給雕花的?呵呵!誇呂,你丫想死早說啊!
誇呂就坐在一旁的虎皮寶座上,一隻腳還踩在虎頭上,對於這位剛醒來就殺氣騰騰的美人兒,他慵懶的斜靠寶座扶手上,手執一隻五彩琉璃盞,品着香醇的葡萄美酒,眯眸勾脣對她一笑:“東陵公子,許久不見!您依然目光銳利如劍,看得人心顫發慌呢!”
“我看你是發騷吧?”蕭南屏現在一點不在乎自己的身份被人揭穿,因爲,她也想看看蕭衍悔恨的腸子都青的樣子。
誇呂嘴角抽搐一下,將手中五彩琉璃盞放在旁邊的桌上,舉步走過去,撩袍在籠子前蹲下身,望着籠中軟綿無力趴着的她,他勾脣邪氣一笑:“東陵公子要是願意,小王倒是不介意,讓你見識下小王的騷勁兒。”
“發騷發春請去找你的草原牛馬,它們一定會伺候好你,讓你騷個夠!”蕭南屏本來想起來的,可是手腳都沒力氣,也不知道這個騷貨到底喂她吃了什麼藥,藥勁兒居然這麼大。
誇呂一點不爲她這些話而生氣,他很有耐心的溫柔笑問:“你渴嗎?要喝點水嗎?當然,酒我這裡也有很多,你想喝哪一種酒?我給你倒。”
蕭南屏不想再這個不要臉的人,她閉上眼睛,心裡在想御龍澤到底跟沒跟上來?沒有衝動的跑出來和這羣人打鬥吧?
唉!希望御龍澤能謹記她的話,在出現意外情況時,不要衝動,要忍耐住慢慢想辦法救她吧。
“今兒我讓人烤了一隻羊羔,你要嚐嚐嗎?”誇呂極有耐心的蹲在籠子前和她說話,那怕她不理他,他這樣看着她也是高興的。
當初他就發現了她的女兒身,可他卻沒有揭穿她,只因他不想讓她被太多人搶奪。
東陵公子的名號,足以讓天下人爲之瘋狂。
而她又是個女子,一旦被人知曉她的真實身份,必然會讓她自此再無安寧日子。
蕭南屏本來是不想理誇呂的,可是她是真肚子餓了,不吃東西還真有點難受。罷了,還是先填飽肚子,之後再想辦法殺這個王八蛋吧。
誇呂見她睜開眼睛看着他,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真是個令人心動的美人兒,一舉一動,皆能讓人神魂顛倒。
“不是要給吃的嗎?還愣着做什麼,等我求你嗎?”蕭南屏覺得她這身上一沒力氣,脾氣倒是暴躁的大起來了。
誇呂對她包容一笑,起身對外吩咐道:“來人,把烤好的羊羔送來。”
“是!”外頭有人應一聲,便噠噠的跑走了。
蕭南屏看了眼她所處的鳥籠,裡面鋪着雪白的羊絨地毯,她身下還多鋪了一層白狐皮,身上也蓋着一張鑲毛錦緞棉被,衣服倒是沒給她換,臉上的易容倒是給她洗掉了。
呵呵!把她當金絲雀關着,她回頭就讓他變牛馬。
“你太狡猾多端了,我可怕極了你會逃跑,只能這樣關着你了。”誇呂說這話時,可是一臉無奈的。
蕭南屏看着他,勾脣冷笑道:“早知你是這種貨色,我當初就不該借糧給你,而是該把你送進刑部大牢,讓他們把你給剝皮拆骨變成鬼。”
“就是因爲你沒把我送進南國刑部,所以爲了感謝你,我決定帶你回吐谷渾城,向父汗請命娶你爲王妃。”誇呂身爲草原部族的人,並不會覺得娶個有夫之婦有什麼不光彩的。反而,他們草原的男人,認爲美人就要配英雄,英雄的身邊也不能缺少美人。
蕭南屏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他不僅要娶她,還要讓她做吐谷渾的王妃,更要她將來做吐谷渾的閼氏。
蕭南屏覺得這個誇呂是瘋了,想娶他?他再投胎十輩子去碰運氣吧。
這些遊牧民族的婚姻觀,真是讓她無語透了。
誇呂聽到有人來了,他便起身去開了房門,之後便端了一個托盤進來。
蕭南屏對於這樣一隻烤羊羔,她很想問問這位王子殿下,她到底要怎麼吃?直接扯只羊腿來啃的滿嘴流油嗎?
誇呂拿起托盤上的一把匕首,對着外酥裡嫩的烤羊羔,耍了一套刀法。
蕭南屏已費勁兒的靠在鐵欄杆上,伸手想去接誇呂抵來的匕首,可是……該死!怎麼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還是我餵你吧。”誇呂狠開心的笑看着她,用刀尖扎了一塊外酥裡嫩的烤羊肉,送到了她嘴邊。說實話,他不敢確定她會不會吃。
蕭南屏吃了那塊肉,並且對誇呂說了句:“你這人真是個混蛋。”
“你們中原人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是混蛋,你纔會愛上我。”誇呂見她沒有拒絕他送上的食物,心裡更開心了。
蕭南屏一邊吃着羊肉,一邊還在想着,到底是誰在幫誇呂?又是誰阻止了勾魂使者追上來的?
如果勾魂使者追上來,那怕沒有血鳶尾在,他們也能與御龍澤合力把她救走,而不會任由誇呂的人帶她來了這兒。
至於這裡是什麼地方?如她猜的不錯,應該是離平涼郡最近的洪和城,吐谷渾的邊城,離積石山很近。
“你的人我可沒殺,只是讓人拖住了他們的腳步罷了。”誇呂喂她吃了一些羊肉後,便起身打開鐵籠子,把她給抱了出來。
蕭南屏一見誇呂抱她出門,她便知誇呂是準備帶她繞過積石山,回吐谷渾王城去了。
“那位威王……不對!是那位北冥少主的劍很可怕,我不想與他正面交鋒。所以,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兒吧!等他一直找不到你,自然也就會慢慢死心了。”誇呂抱着她行走在城主府裡,心情很愉悅。
蕭南屏眼睛看向四周的建築物,然後,她發現了御龍澤的蹤影。果然,只有御龍澤跟來了。
御龍澤把蕭南屏教的話都聽心裡去了,這回他沒衝動,而是一直暗中觀察着,準備伺機而動救下少主人。
蕭南屏在想,御龍澤爲何半道上沒有動手救她,而是一直跟到了洪和城呢?
御龍澤也想救人,可那兩個黑衣人太厲害了,連勾魂使者那二十人都被打傷了。
蕭南屏被誇呂帶着騎馬離開了洪和城,她在想什麼時候她能獨處,這樣她才能運功逼出體內的軟筋散藥力。
誇呂帶着她,一路行來,很開心的與她說道:“等你看到了綿延無盡頭的草原,看到那成羣結隊的牛羊,你定然會喜歡上那樣的自由奔放的。只因,你是個熱愛自由的人。”
蕭南屏不想理這個蠻橫無禮的野蠻人,她只是在思考一件事,如果有人非逼着她去吐谷渾王城,那她是否可以將計就計,然後從吐谷渾的草原,一路向西海而去呢?
他們相約聚頭的地方是西平郡,西平郡離西海很近,而吐谷渾的伏俟城,便在西海邊上。 ωωω▪ ttκa n▪ ¢○
可惜,如今的西海恐怕還不能通行吧?
如果能通船,她倒真想同顏冰一起回無極島看看了。
誇呂對於她還是不太瞭解,只覺得這樣安靜的她很好,他喜歡識時務的女人。
御龍澤暗中小心謹慎的跟着他們的軍隊,一路上他留了不少記號,他們應該快追上來了吧?
北冥傾絕一行人的確追上來了,也與神王殿的人交上手了。
神王殿這回出動了兩名高手,一個是巫師,一個是巫女。
他們的武功很詭異,倒是真像能召鬼招邪的巫師。
北冥傾絕從不信鬼神,他一把拔出重溟劍,一劍劈開了一條血路。
神王殿的巫師和巫女是躲過去了,可他們帶來的人,卻一下子是死傷大半。
因這裡是積石山,砂石很多,一招風神怒,足以掀起一場沙塵暴。
勾魂使者他們都驚呆了,果然,主子看上的男人,是和主子一樣兇殘的。
巫師和巫女攔不住北冥傾絕,便只能去追誇呂他們了。
只要把蕭南屏控制在手,他們就不信還逼不了北冥傾絕自廢武功。
“不好,他們是要抓南屏了。”商海若反應最快,騎馬便衝了出去。
北冥傾絕的馬速度最快,因爲這是他家夫人新送他的汗血寶馬,而他之前的馬,則被送去靈仙谷養老了。
傅華歆和商海若緊隨其後,在他們後頭跟着的是一羣勾魂使者和幽冥人。
蕭南屏在積石山看到了一條小金蛇,比顏冰的小金蛇還小,這季節出現,很異常。
御龍澤也看到那條小金蛇了,這是御龍氏族的聖物,怎麼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兒?
“停一下,我要解手。”蕭南屏面無表情提出這樣羞澀的要求,其實,都是爲了那條小金蛇。她覺得,這條小金蛇可能可解她身上的軟筋散藥力。
這只是一種直覺,可爲了能有一線生機,她也要試一下了。
誇呂對於她這個要求,倒是沒起疑。畢竟,從昨晚抓了她回來,時間已經很久了,她人有三急也正常。
蕭南屏被兩個會武功的草原女子扶去遠處,然後,這兩個姑娘用氈毯和木棍,給她圍出一個簡易的臨時茅房。其中一個姑娘居然還幫她解腰帶,天啊!這種日子也太不是人過的了。
之後,這個姑娘還伺候了她如廁。
然後,她不小心被蛇咬了。
誇呂聽到那兩個草原姑娘嘰裡呱啦的緊張驚呼叫着,他便顧不上什麼中原人的男女之別了,而是下馬疾步跑了過去。
蕭南屏被兩個姑娘攙扶着迎上誇呂,手腕上被蛇咬了一個傷口,還在流血。
誇呂抱過她,果然看到她手腕上被蛇咬了。
蕭南屏可不想讓這人佔她便宜,她虛弱的看向他說:“不能吸,會兩個人都……都死的……”
誇呂真心了她的鬼話,畢竟,她義父可是中原五大神醫之一,她懂點醫理也正常。
那兩個草原姑娘取了治毒蟲的藥來,喂她吃下一顆藥丸,又幫她擠出毒血,這纔在她傷口上撒上藥粉,爲她包紮好。
接下來,誇呂便又帶着她騎馬繼續向前行了。
御龍澤在後拿着一個竹筒,把小金蛇收了起來,隨後才又追了上去。
北冥傾絕一行人在後,看到御龍澤留下的記號,他們很快便追上了誇呂一行人。
巫師遞給巫女一個眼神,巫女把一把匕首抵在了蕭南屏白嫩的脖頸上。
誇呂在一旁怒道:“你們在做什麼?誰允許你們動她的!”
巫師陰測測詭異笑道:“大王子真是天真,認爲你我真能一直合作下去嗎?笑話!”
誇呂一向自負自傲,如此被人愚弄,他怎能不氣憤。
他帶來的勇士,很快便集結在了他身邊。
巫女手中的匕首,刺破了蕭南屏白嫩的脖頸,鮮紅的血,豔麗蜿蜒的流下一條血痕。
巫師看向追來的北冥傾絕,他陰測測笑道:“北冥傾絕,給你兩個選擇。一,自廢武功,我們放了你夫人。二,我們殺了你夫人,你再殺了我們爲她報仇。”
誇呂看向北冥傾絕,很想知道他會怎麼選擇。
因爲,如果是他,他會選擇後者。在蕭南屏死後,殺了這兩個人爲蕭南屏報仇。
北冥傾絕將重溟劍收回鞘裡,他翻身下馬,緩步走過去,眸光冰冷的看向巫師,薄脣輕啓淡冷道:“我自廢武功後,你們若敢食言,我必會向幽冥人下達死亡令,讓你們和你們的主子,皆不得好死,死無全屍。”
誇呂驚訝的看着這個冷冰冰的男人,他居然爲了一個女人,要廢了自己這一身傲然於世的武功?他瘋了嗎?
巫師這下可笑不出來了,實在是這個人的眸光太冷了,他感到自己都快被凍僵了。
“雅嵐!”傅華歆和商海若同時喊一聲,可是勸他不要的話卻說不出口。如果今日換了他們,他們也會爲了救對方,而不惜一切代價的。
蕭南屏望着對面不遠處的男人,這個人總是這麼傻,從來都不會偷奸耍滑,比御龍澤還笨。
北冥傾絕眸光溫柔的看着她,緩緩將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覆於腹上,好運氣已自廢丹田。
巫師很滿意,擡手示意巫女手下留情,莫再傷蕭南屏了。
蕭南屏見北冥傾絕爲了讓這兩個人滿意,居然要自廢丹田,她簡直是要被他氣死了。
“啊!”巫女慘叫一聲,原來是她握刀的手,竟然被人一刀給齊腕斬掉了。
蕭南屏奪刀斬了巫女的手,閃身到她背後將她踹跪在地,一手握匕首抵在她喉嚨上,迫使她仰着頭看着她。然後,她微微一笑很溫柔的把她給抹了脖子了。
巫師一驚轉頭看去,只看到巫女被人一刀抹了脖子,鮮紅的血,飛濺到了他的腳邊。
蕭南屏殺了巫女,便手握染血的匕首,歪頭衝巫師天真無邪一笑,然後,她紅脣一啓,吐出一根細細的牛毛細針,飛向了巫師。
巫師急閃躲避,卻不料北冥傾絕這時候揮劍斬向他,他躲閃不及,失了一條手臂。
“啊!”
一聲陰森詭異的慘叫,嚇得山林間的飛禽走獸都亂跑亂飛了。
北冥傾絕又揮出一劍,這回他是灌輸於重溟劍上七成功力,使出了一招風神怒,將對方爆成了血霧。
蕭南屏閃的很快,所以,沒被血霧洗禮。
可誇呂一行人可沒那麼快的速度,被血霧洗禮的他們,可一個個的都差點吐了。
蕭南屏回到北冥傾絕身邊,抱臂看向誇呂道:“大王子還不走,是想讓我夫君也給你一下嗎?”
誇呂不解的看向蕭南屏,不明白她爲何要放他走?
蕭南屏對此不做任何解釋,她只是轉身雙手環住她的腰,小鳥依人的埋頭在他懷裡。以後她會更小心點,一定不和他分開了。
“以後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北冥傾絕一手握着劍,一手抱着她,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許下承諾。
這次他真的被嚇壞了,從不知道看不見她時,他的心會一直一直那麼惶恐不安。
誇呂已經帶人離開了,這不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北冥傾絕的強大了。
可這一回,他輸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一顆心。
北冥傾絕是唯一一個願爲女人而死,而不被他鄙夷愚蠢,反而心生敬佩的男人。
這一局,他輸的心甘情願。
傅華歆一看到御龍澤,便騎馬過去,俯身問他道:“你之前怎麼不留記號?害我們走了那麼多冤枉路。”
“他們之前後邊有人跟着,我只能躲着他們,不被他們發現,沒法子給你們留記號。”御龍澤淡冷的回答完傅華歆的問題,他便拿着竹筒走向了少主人。
蕭南屏還記得那條小金蛇,見御龍澤居然把它裝在竹筒裡了,她便伸手把它拎了出來。
小金蛇很喜歡這個人類身上的香氣,也喜歡她香甜的血液。
北冥傾絕見這條小金蛇盤纏在了蕭南屏手腕上,他眉頭一皺很不悅,伸手去捏住小金蛇的腦袋,把它又丟回給了御龍澤,並且冷冷的說了句:“我家夫人身邊,不允許有雄性靠近。”
“呃?這是條雄蛇嗎?”御龍澤呆一下,然後,他真的檢查起了這條蛇的性別。
傅華歆也好奇的湊了過去,嚯!雅嵐真厲害了,一條小幼蛇是男是女,他也能一眼就看出來啊?
御龍澤也好佩服這位姑爺,眼神真好!
商海若搖頭一笑,覺得傅華歆和御龍澤就是傻子。雅嵐哪兒是不許雄性靠近南屏啊?他是男女靠近南屏,他都不喜歡好嗎?
就這樣,御龍澤和傅華歆一路上,討論起了北冥傾絕的目力。
這眼神得多好,才能一眼看出小蛇的性別啊?
厲害,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