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芳樓
一名長得跟北極熊似的女人帶人走了進來,目光如炬的掃視一遍酒樓裡的所有人。
最後,她的目光放光的定在了樓月斜的身上。
傅華歆一看到這個壯如山的女人擡手抹一把口水,一步一步搖山震地的走向樓月斜……他擡手扶額,看向蕭南屏真誠的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蕭南屏淡淡一笑,她的確一開始就知道雍州有個女色狼,乃爲當地一惡霸的女兒,這個惡霸又是個富甲一方的奸商,幾年前把妹妹送給雍州刺史大人做了十八房小妾,因此在雍州城裡,便更無人敢得罪這惡霸一家了。
之前她廢了惡霸的兒子,沒想到在家當太監還不安分,不強搶民女回去糟蹋了,改強搶民男回去壓自己了。
嘖!這也是個奇葩,不!是變態。
反正她之前第二次路過雍州時,便把這個變態惡霸公子給殺了。
可這第三次路過雍州,卻又遇見這位不知道吃錯什麼藥,把自己搞成北極熊的惡霸小姐……嘖!這回還是連鍋端了吧。
反正,這次他們就四個人,行動起來也方便,逃走也利索。
樓月斜剛想出手弄死這個對他流哈喇子的女色狼……可是,他卻接到蕭南屏的眼神示意,只能息了怒火,起身淡冷道:“別碰我,我自己走。”
“非常好,公子是我見過最識時務的人。”黎新月很滿意這個男人的識趣,而且,這個孤傲冷豔的男人,真是勝過她以往強搶的男人們百倍千倍了。
嘶!美,太美了。
樓月斜只喝了一杯苦澀難喝的茶,便被黎新月這個女色狼帶人擁護着出了沁芳樓。
剛要上菜的小二哥,只能搖頭一嘆,在心裡道聲作孽罷了。
沁芳樓其他人倒是都慶幸的鬆了口氣,今兒幸虧來了個模樣好的外地人。
否則,他們這些本地人裡,可就要有一個要遭殃了。
可也有部分外地人,對此十分好奇,便向本地人打聽了一下。
這一打聽可是嚇壞他們了,自認爲長得還算五官端正的過路人,立馬結賬拎着包袱走了。他們就算沒之前那位公子長得好,可也怕那個女色狼玩死了那位公子後,再來找他們這些五官端正的人啊!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早早離去爲妙。
蕭南屏他們安靜的在角落裡吃完飯,在結賬時,向掌櫃的打聽了一家乾淨便宜的客棧,之後便結伴離開了。
這一路上,他們打扮的都很醜,她和商海若是膚色黝黑的粗糙婦人,傅華歆和北冥傾絕是五大三粗的黑壯漢子。
他們扮作的是賣藝人,一路行來一路賣藝,玩的是胸口碎大石和矇眼射飛鏢。
當然,還有許多別的危險刺激技藝,都是蕭南屏悉心教給他們的。
……
蕭南屏一行人住進了雲來客棧,要了些熱水,先洗個澡睡一覺,準備晚上再去黎府懲奸除惡。
嗯,蕭南屏對樓月斜很有信心,他一定可以拖延時間到晚上的。
而此時身在黎府狼窩裡的樓月斜,可快被這兩個女人煩死了。
黎新月咬牙怒道:“黎明月,這個男人是我帶回來的,憑什麼要讓你先嚐鮮?”
黎明月雙手叉腰冷哼道:“上回你把我帶回來的男人強睡了,我連嘗一口都沒有,你就把人給玩死了。你說,我這回憑什麼不能搶你帶回來的男人?你說啊!”
黎新月有些心虛的眼神亂瞟,瞟到這位孤傲冷豔的公子身上,她又一下子火氣竄上來指着妹妹道:“你那個男人能和這位公子比嗎?我告訴你,你要是讓我賠你一個男人,我立馬讓人上街給你抓一個回來。但是他,我絕對不可能讓給你,姐妹也沒得商量!”
“黎新月,你……”黎明月已經被氣的胸脯劇烈起伏的要爆了,她扭頭看向那位公子,搔首弄姿拋媚眼笑說:“公子,不如由你來選,你是願意和她這座‘巫山’雲雨呢,還是願意和我……”
“黎明月,你騷狐狸說誰是座山呢?你也不看看自己,嘖嘖嘖!這是又發春剛和那個男人搞過吧?你也不怕不乾不淨會得病。”黎新月雖然看着五大三粗的像頭熊,可她腦子和嘴卻一向厲害的很。
“你……你別胡說八道!”黎明月明顯就有點心虛沒底氣的怒瞪黎新月一眼,之後,她又心癢難耐的看向那名坐在亭中的冷傲男子。如此絕色,她可是好些年沒在雍州見到過了。
樓月斜都懶得看這兩個女人一眼,只冷冷的說道:“與其在這裡浪費口水爭執不休,倒不如打一架,誰贏我歸誰。”
“咦?好主意啊!”黎新月和黎明月又驚又喜的異口同聲道。
嘖!多少年沒遇上這麼識趣的男人了。人美,還聰明識趣,這樣的美男,不搶到手死都不甘心。
樓月斜對看這女人打架沒什麼興趣,他吩咐黎府下人給他去沏了壺茶,又要了兩碟點心,十分悠閒愜意的品茗賞景起來。
雖然黎府的人沒一個乾淨的,可是這花園卻修的不錯。
黎新月和黎明月姐妹大打出手之事,很快便傳到了黎克天的耳中。
這還了得,爲了一個男人,竟然姐妹互相殘殺,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黎克天一到來,便看到兩個女兒已經是互毆成大豬頭了。他氣的滿臉橫肉抖三抖,擡手大吼一聲:“住手!”
黎新月和黎明月壓根兒沒理會他老爹的獅子吼,繼續扯頭髮掐擰手法齊上陣,非要分出個勝負不可。
樓月斜那雙風流含情的丹鳳眼瞟向黎克天,薄脣抿笑媚聲道:“這位老爺嗓門可真大,嚇得我這手一抖,可都被這熱茶給燙着了呢!”
黎克天扭頭看向亭中人,一雙白皙玉手將青瓷茶杯放置石桌上,丹鳳眼風流含情的看着人時,他只覺心肝一顫,被他這一笑給笑的骨頭都酥了。
樓月斜打小就愛紅妝,扮起女子來,絕對比紅粉更媚上三分。就這樣一個老色鬼,他不迷的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他就跟他姓。
黎新月和黎明月也不互撕了,她們放開彼此站起身來,走到亭子前擋住她們的爹,瞪眼異口同聲道:“爹,他可是我們的男人。”
她們這個爹雖然是好色,可卻只玩女人,從不碰男人。
黎克天當然看清楚對方是個男人了,可那又如何?如此比女子還嫵媚風情的男人,他今兒就破例開這道葷了怎麼着吧?
黎新月和黎明月被她們這色鬼爹推開,她們氣的便轉身怒瞪向這個爲老不尊的老東西,一起出手撲了過去。
黎克天被兩個女兒撲倒在地,他氣的便是怒罵道:“你們兩個孽女,連老子也敢打,就不怕……呃?”
樓月斜已起身走出亭子,一步一步走下臺階,在最後一階臺階上站定,擡起一隻腳,用錦靴鞋尖擡起黎克天的下巴,負手背後笑得風流多情道:“這位老爺,氣大傷身。不如,咱們來賭一場,我輸了我脫衣服,你們輸了就……就給我錢好了。”
“好主意!”黎新月和黎明月姐妹倆又是色迷心竅的異口同聲道。
黎克天推開背上兩個女兒,他站起身來,打量眼前的男子幾眼,眯眸問道:“你來黎府是到底有何目的?”
哼!他可是經商多年的人,陰險狡詐耍心眼兒,他可不輸給這個小狐狸。
樓月斜雙手背後,笑看他說道:“這位老爺,我可是被你女兒抓來的。至於目的?既然我逃不掉了,那我就要得到我該得到的報酬。呵呵……逛青樓和小倌館還要給錢呢!我一個清白人家的男兒,又豈能如此便宜的便被你們給睡了?這錢我要的多,少了我還真不樂意伺候,到時候大家可都別想痛快了。”
黎克天望着這個時而孤傲冷豔,時而風流多情,時而又目光冷厲的男子,到是真對他產生濃厚的興趣了。
這樣的人若能因爲錢而被他征服於胯下,好好的伺候他銷魂一場,再多錢他也都給他,只要他……
“爹,你想什麼呢?還不快讓人準備骰子,咱們來最簡單的搖點數。”黎明月自認聰明提議道。
樓月斜覺得這個女人很會爲自家人挖坑,很好!玩骰子,他一定讓他們輸得只剩一條褲子。
……
黎府花廳
桌子拉開後,他們四個人,便分四方坐好了。
第一輪,黎克天先搖,依次是黎新月和黎明月,然後纔是樓月斜。
很不湊巧,樓月斜第一輪就輸了,所以他把外邊穿的大氅給脫了。
黎家父女三人這下可是目露綠光,盯着樓月斜露出的一截白皙玉頸流口水了。嘶!真白嫩,摸起來手感一定很好吧?
第二輪,樓月斜一人殺三家,賭注是每人一萬兩,給籤爲數。
之後,樓月斜又連贏了十二局,這可就是三十多萬兩白銀了。
然後,他又故意輸一局,脫了外頭的紅衣。
再後來,他又贏了將近五十萬兩白銀。
之後他又故意數一局,脫了那間橙紅的襯袍。
後頭他要求加大賭注,幾個看他就剩一件上衣的父女三人,立馬就加到一局五萬兩白銀。
這下樓月斜可是一點不客氣了,一直贏到天黑,算一算他可是贏了好幾百萬兩銀子了呢!
之後,他又輸一局,很爽快的把唯一的上衣也脫了。
這下父女三人更是雙眼冒綠光了,樓月斜的體魄是習武人的健碩,可他又愛美喜紅妝,因此身材很精瘦,腰肢更細,手臂修長,膚色白皙細膩有光澤,附和女子對男子的審美,也附和男人對玉體的喜愛。
樓月斜藉着這幾人對他身子的喜愛,他立馬又加大賭注,改賭他們黎家所有的產業了。
這回是一局定輸贏,輸了,他脫了褲子隨他們父女三人擺佈。
贏了,他們黎府所有的產業,便都歸他所有了。
立字爲據,誰也休想耍賴。
黎克天心裡可是極爲冷笑的,這小子可真是太天真,認爲憑一張字據,就能把他黎家的產業變成他的了嗎?
哼!不過是陪他玩玩罷了,還真拿這場賭當真了嗎?天真。
樓月斜表面笑得明媚如花,內心卻是冷笑諷刺這父女三人是有多蠢。
等他們家破人亡,他拿着他們的家產去做好事時,他們就知道這場賭注到底算不算數了。
毫無意外,最後一局樓月斜還是贏了。
可黎家父女三人,卻是當場翻臉不認賬了。
樓月斜看也沒看那些涌進來的武裝家丁一眼,他只是一件件的把衣服穿好,最後披上他那件雪白無花紋的大氅,他擡眸望向黎克天勾脣笑說:“黎老爺,自打我行走江湖以來,還沒誰敢賴過我的賬呢!”
因爲他倒黴,那年和妹妹剛發生爭執一怒之下離家出走後,結果,就倒黴的遇上了北冥傾絕,被他拿着劍威脅着……去給他當了挖礦工頭好多年,嗚嗚嗚,想起來就是一把辛酸淚。
不過,後來他也是因禍得福,因爲跟着北冥傾絕幹,所以,他行走江湖便多了一個外號——月影公子。
此名雖然沒有東陵公子響亮,可也是當今之世不能招惹的人物之一。
所以,黎家的家產他要定了,不給也不行。
“黎克天,當年給你的失子之痛教訓,依然沒讓你知錯悔改啊!”蕭南屏的打扮很有意思,黑衣紅轎,在黑夜中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黎克天一看到這頂轎子,一看到下轎的黑紗蒙面的黑色長裙女子,他便是雙眸驚恐的瞪大數倍。他當然不會忘記殺子之仇,可是這女子太強了,他根本就殺不了她……爲他兒子報仇。
“黎克天,你黎家近年來在這雍州城裡,可是越發的爲非作歹放肆無忌了。”蕭南屏這般打扮還不夠,她還讓傅華歆和北冥傾絕穿着黑斗篷跟在她身後壯聲勢。
樓月斜拿着一紙欠條,對黎克天揮揮手,向外走去輕笑道:“黎克天,等這位姑娘替天行道殺了你,我自然會盡快的接收你的產業,將你所得的所有不義之財,盡數歸還於民。不用謝我,請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月影。”
“月影公子,你……”黎克天身爲商人,自然對這位劫富濟貧的月影公子略有耳聞。
正是因爲他對月影公子聞名已久,他才清楚他們黎家是要完了啊!
“多行不義必自斃!”蕭南屏說話間,她已飄然揮袖,纖纖玉指指尖彈出一個白|丸,落在花廳地面上,頃刻間便是白霧茫茫一片,一個人接着一個人的倒下,最終七竅流血而亡。
黎克天到死都在心裡罵這兩個蠢女兒,要不是她們色慾薰心把月影公子帶回府,這個女人也不會再找上門來。
一切都是這兩個蠢貨闖的禍,他真覺得死的很冤。
蕭南屏本來在遇上曲蓮後,她已經不會這樣大批的殺人了。
可黎家人從根子上就壞了,若是不除去他們,留着還不知道要害了多少好人。
如今這事一了,他們也該啓程繼續向西而行了。
……
翌日
整個雍州城的百姓都被驚動了,因爲黎家的人終於都死光了。
這下子,他們往後的日子,可就好過多了。
而雍州刺史可是被氣得不輕,只因他那個小妾也死了,死在牀上,身上還趴着一個光溜溜的男人。
這綠帽子戴的,可是氣的他吐了一口老血。
之後,雍州城不怎麼就傳出這樣句話,雍州刺史父子倆惡有惡報,一個死了,一個綠帽子戴的可真俊。
三日後,雍州城又出了一件大事,方圓五十里內,所有佃農的租子都被人提前交了三年啊!
之後,黎家所有鋪子就都被人賣了,包括黎家極盡奢華的宅子,也被一個神秘人給拋出地契房契,在雍州地下黑市給賣了。
然後曾被黎家迫害過的人家,皆得到了一比天降橫財。
在第五日,城中告示牌上貼了一張蓋着黎克天私印和按着三個手指的一紙承諾書,大概就是願賭服輸,黎克天把名下所有產業,都給了一個月影公子。
月影公子他們熟啊,這可是位懲惡揚善,劫富濟貧的大好人啊!
“昨日沁芳樓裡有一位公子被黎新月強搶去,莫不是……他就是月影公子?”一個昨日在沁芳樓吃飯的男子,看着告示欄上那紙承諾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另一人在一旁接道:“這倒是真有可能,那位公子一看就是氣度不凡。”
“天道好輪迴!黎家一門惡人,總算是今得報應了啊!”一個老乞丐發出一聲解氣的大笑,便含着淚離開了。
衆人皆認識這個老乞丐,他本是一家醫館的老大夫,就在去年夏天,他唯一的兒子和兒媳被黎家惡犬強搶入黎府,他去衙門鳴冤告狀,反被酷刑打斷了手腳,充沒了家產,自此流落街頭行乞爲生。
可憐他的小孫兒才一歲多,就在去年連續兩場大雪中,受了風寒無錢買藥給病死了。
而他的兒子兒媳聽說也死了,屍首被黎家丟到城外亂葬崗,被野狗啃的都屍骨無存了。
這樣的仇這樣的恨,今日終於有人給他報了,他也是死都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