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煙閣
“兩千五百兩!”二樓一雅間,有僕人出面代主子喊價。
舒朗的好興致都快被敗光了,他一聽居然還有人加價,怒拍桌子而起,張嘴就還要加價,卻被林含情一把拉住,點了啞穴拖走了。
朱堯也怕舒朗真犯傻和人較勁兒,幾千兩賣一個女子唱個小曲兒。
閣樓上的僕人已經回房間了,房間裡的主子也瞧見了,對方是林含情認識的人,或許還是友人呢。
可惜!林含情是風月門少主,不然,他也會讓林含情來伺候伺候他。
那雙如紫水晶般的眸子,世所罕見,美得驚心動魄。
若能看到那雙紫眸動情含霧,真真是讓人死在溫柔鄉里也甘願了。
林含情還不知道有人對他起了齷齪心思,他只是把舒朗他們拉去了後院春情閣,把那個女子的身份來歷,以及其中一些厲害關係,與他們細細詳說了一遍,希望他們不要再管這件事了。
只因,管了這件事,他們就休想再在西國待着了。
“不待就不待,大不了咱們明個兒就離開長安,咱們去東國玩玩去。”舒朗這話說的有幾分小孩脾氣,可也表示出了,那位姑娘他是救定了。
林含情這下是真拿這位哥哥沒辦法了,他看了朱堯一眼,似乎是也對那姑娘生同情心了?
朱堯看向林含情,苦笑說道:“情兒你要不說這姑娘的身世,我肯定會站你這邊,堅決不管這閒事。可你說了這位姑娘的身世後,我覺得她太可憐了,我要站朗哥這邊,人必須得救。”
林含情都要被他們氣死了,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懂得在紅塵世間生存,就是千萬不要管會給你惹麻煩的事,明哲保身,纔是真理。
“情兒,這事你就不要管了,管多了你也麻煩。”舒朗是有些粗莽暴躁,可他也明白,林含情是紅塵世間中人,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歷練一番後可以回家躲起來,任誰都找不到。
可林含情是風月門少主,將來的風月之主,他必然會時常在天下間行走,惹了一些不好惹的人,他將來會很麻煩。
“我也沒想和你們去胡鬧,最多事後……幫你們收拾下爛攤子。”林含情看向他們抿脣一笑,這些個兄弟雖是被關傻了,可這難得的赤子之心,他可有點羨慕了呢。
舒朗和朱堯衝林含情嘿嘿一笑,有人幫忙收拾爛攤子,他們就可以放心的鬧了。
林含情在他們走後,還是通知了顏舒遲,希望他們趕緊準備好一切,回頭可該逃跑了。
……
東陵府
顏舒遲接到林含情的夜鶯傳書,看完就是眉頭緊皺。這個情兒太胡鬧了,怎麼能把舒朗和朱堯帶去……唉!這下可真要出大事了。
“小叔叔,出什麼事了啊?”御龍戾已經和她的小姐妹逛街回來了,她伸手奪了顏舒遲手裡的紙條,看完後,便是嘻嘻笑說:“朗哥哥和堯哥哥厲害了啊。”
“還厲害呢,他們這就是在給情兒添麻煩。”顏舒遲雖然和他們歲數差不多大,可因爲是長輩,打小就比他們顧慮的多。
比如這件事,管了之後,他們拍拍屁股走了,情兒卻得留下來收拾爛攤子許久。
“那現在該如何是好?朗兒他們都決定要救人了。”商如珏倒不是怕他們救不出來一個姑娘,而是在想把人救出來後,該怎麼辦。
北冥鴻和傅玉珏對視一眼,眼底皆是煩躁之色,這才走出幾千裡,就一件事接着一件事。
“他們救人,我們幫忙唄!”御龍戾可不怕事,她可是最喜歡英雄救美這種事了。
呃?她似乎忘記了,自己是美人兒,不是英雄。
顏舒遲有些頭疼的捏捏眉心道:“也只能先這樣了。”
“那我去收拾東西。”商如珏起身帶着乾樂走了,今夜救人,他們現在就得收拾東西走了。
總要去城外,等着接應他們吧?
“我們也去準備下,好好教訓下那個惡霸。”御龍戾正義感爆棚,拉着她的小姐妹們,便回去不知道準備什麼了。
顏舒遲雖然更爲頭疼了,可他卻沒有阻止。因爲他也覺得,混淆下視聽,可以讓宇文家的人覺得這是尋仇,而非是有人行俠仗義救人。
如此一來,情兒也就沒那麼大的麻煩了。
北冥鴻和傅玉珏站在院中,彼此對望,心情很煩躁。
這是造的什麼孽,他們爲什麼要陪着他們一起瘋。
真想拋棄他們幾個熊孩子,他們自己趕緊找到媳婦兒回西海去。
可這能撒手不管嗎?不能,一個是親妹妹,一個是親弟弟,如何能放心得下。
管不了,就得陪着鬧騰。
然後,他們就分開兩邊走,回住處去收拾東西了。
各自收拾好東西,齊聚大門口,男女分開各上了一輛馬車。
當然,女孩那車還得男孩幫着趕車,誰讓他們是出門歷練的人,根本不允許帶侍衛。
戴着斗笠的北冥鴻和傅玉珏,穿着華美精緻的衣裳,打扮的像個小少爺,乾的卻是車伕的活兒。
大街上,路人無不發出一聲感慨。
“如今這世道,窮人窮的揭不開鍋,富人富的車伕卻穿綾羅綢緞像個少爺。”
“有錢人就是燒,給一個車伕穿這麼好且不說,還把人養的細皮嫩肉的,這是僱來幹活的,還是當少爺養着享福的?”
“也不知道是誰家如此富有,車伕都穿着打扮的如此之好,我給他們當花匠,是不是也能綾羅綢緞吃香的喝辣的啊?”
“唉!如此細皮嫩肉的小手,在陽光下白燦燦的,比爺新娶的小妾養的都好,真是有錢啊!”一個少爺感嘆一聲,帶着僕從便走開了。車廂裡的男女可要笑死了,北冥鴻和傅玉珏的確是細皮嫩肉的,畢竟纔是十五六歲的少年,脣紅齒白嫩的能掐出水來。
而且,人家還是貌美如花,絕色傾城啊!
幸好戴了斗笠,不然,路上行人更得感嘆天道無眼,富人敗家,拿這樣的美人兒當車伕使喚咯。
在出了城後,心情極度不好的北冥鴻和傅玉珏,加快車速,差點沒把車裡的人都顛吐了。
果然是親母子,母親飆船,兒子飆車啊!
……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
舒朗帶着朱堯都蹲點很久了,可算是等到這傢伙來了。
爲了搶人能順利成功,他們的隊伍又加上了三個人。
北冥鴻和傅玉珏一點都不想帶御龍戾來,這姑奶奶每次下手都是非常的狠辣無情,這要是鬧出人命來,林含情可就更是麻煩大了。
“哥,你就放心我,我發誓!我絕對不傷人性命。”御龍戾就怕她哥回頭又點她,所以,她發誓!這回一定溫柔一點,絕對不會把人傷的太重。
“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否則……”北冥鴻亮出他的寒冰劍,一切威脅,盡在不言中。
御龍戾縮了縮脖子,發現長大以後,她哥就不疼她了。
“乖,不能給情兒惹下收拾不起來的爛攤子。”北冥鴻也就這麼一個妹妹,那怕從小到大沒少闖禍,可也還是他親妹妹,他看着她出生長大的,能不疼她嗎?
御龍戾還是挺喜歡被她哥摸頭的,當然,別人是不行的,誰敢摸她,她把他爪子剁成肉泥。
“來了,長得還算是人模狗樣。”舒朗對於下頭來的這個青年男子,就給了這樣一個評價。
朱堯輕功不行,因爲他不喜歡飛鶴飄雪,覺得太飄逸的有點娘了。
“我去看看,你們在這等着。”御龍戾裡的飛鶴飄雪最好,因爲她隨御龍氏女子,體輕能爲掌上舞。
因此,自幼練習飛鶴飄雪的她,輕功比她爹孃都要好。
“九九這身輕功真是絕了,又快又飄,跟個鬼魅似的。”舒朗夸人一向帶着損意,他們大家也都習慣了。
御龍戾飄忽到了那座閣樓走廊下,樓上與樓下正門相對的門無門,只有一面繡着纏枝花蝶的紅色簾子,她掀簾子走了進去,對門是面屏風,她繞過屏風,來到一根柱子後,有一面垂簾擋着,她貼着柱子藏身於此,倒是沒人能發現。
有人踩着樓梯上了樓,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牀上的蘭芷穿着一件很輕薄的粉色紗衣,裡面畫着春|宮|圖的紅肚兜都看得一清二楚。
對方到來時,非常滿意她這般打扮。
蘭芷在被人挑起下巴時,她眼中藏着驚恐的神色,可她還是顫動着嘴脣問了句:“我弟弟,你……你真的會放過他嗎?”
“會,只要你好好伺候爺,好好接客,讓每一個花錢在你身上的客人都滿意滿足,我就會讓你們姐弟相見。”男子伸手撫摸上她白皙纖細的脖頸,真是美的像雪一樣純潔無瑕呢!
可很快,這個端莊文雅的淑女,便會成爲一個千人騎萬人嘗的蕩婦了。
蘭芷被對方推到在牀上,她沒有敢反抗一絲一毫,她只是雙手緊抓着身下的被褥,任由對方覆在她身上,撕扯着她難以避體的衣裳,噁心的啃咬着她寸寸肌膚。很疼,可她卻不能推開這個人,因爲她弟弟的命,還在對方手裡攥着,她如何敢忤逆此人。
御龍戾剛開始還不知道這男人是在做什麼,呃?當然,她現在也沒看明白他們在做什麼。
不過,這個姐姐的肩上被咬出血了,這個臭男人是在欺負人啊?
該打,該……不對!不能殺,會給情兒惹大麻煩的。
蘭芷眼中流淚緊咬牙關承受對方給她的凌虐羞辱,可是……這人怎麼不動了?不會是死了吧?
御龍戾走過去,一把拎起對方丟到地上,看着這個姐姐身上好多齒痕和掐痕,她氣的又踹了這個臭男人幾腳。
蘭芷坐起身,淚眼朦朧的看着這個姑娘,她不知道是該向這個小姑娘求救,還是該讓這個小姑娘趕緊走。
林含情也進來了,他從後牆進來的,咳咳!這是秘密,只有他和流煙閣老鴇知道。
“情兒,你怎麼來了?”御龍戾乍一見到林含情,她還真是驚訝。話說,他怎麼從牆裡出來了?
林含情走過去,也踢了那青年一腳,又看向蘭芷說道:“姑娘,你家人已經幾乎死絕了,其餘如你這般遭遇的女子,我稍後會想法搭救,而你……你必須假死脫身,否則,他們帶你走,也會有無盡的麻煩。”
“假死啊?剛好,我有藥。”御龍戾從腰間的細帶斜挎包裡拿出一個精美圓形玉盒,打開後,裡面有兩顆藥丸,被放在太極凹槽裡,一顆黑色,一顆白色。黑色死,白色生。
蘭芷忽聞這些噩耗,她哪裡還想活下去?她家人都死了,弟弟也沒有了,她還活着做什麼?
“蘭芷姑娘,你弟弟可能還沒死,你跟他們走,稍後我會幫你查你弟弟的下落。”林含情把黑色藥丸遞給了蘭芷,時間不等人,必須要儘快解決此時,樓下可還有五六名隨從伺候着,房間一直沒聲音,會惹他們懷疑的。
蘭芷把藥吃了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如此信任這兩個陌生人。
可是,她真的沒有什麼好被人圖謀得了。
他們救她除了好心,也不能有別的了。
蘭芷昏了過去,七竅流血,嘴脣發紫。
林含情拿着一瓶藥和一塊帕子,瞪了御龍戾一眼道:“還不轉過身去,莫不是想看我脫他褲子?嘖嘖嘖!九妹,你夠色的啊?”
“滾!你才色呢!”御龍戾轉過身去,背對着林含情,也不知道他是在做什麼。
“九九,幫忙搖個牀,小心點兒,弄出點動靜就行,可別把牀給搖散架了。”林含情這邊蹲下來扒光青年男子的衣服,脫了他的褲子,露出那看了就讓人噁心的醜東西,一看就知道這傢伙平日多好色,纔會醜成這樣兒。
御龍戾聽話的幫林含情搖着牀,牀發出陣陣咯吱聲,她可真怕力氣過大,把牀給搖散架了。
“對,就這樣搖,我開始叫了,你可別回頭,他光溜溜的樣子可醜了,會噁心的你吃不下去飯的哦。”林含情是真怕御龍戾回頭好奇一看長針眼,所以,他拿了對方的衣服給對方蓋好,他蹲在牀邊對方身前開始神情散漫的叫了。
御龍戾聽着林含情這樣有點壓抑的慘叫,她怎麼就覺得這麼頭皮發麻呢?
“別停下來,繼續搖。”林含情正叫的起勁兒,這丫頭怎麼回事,不知道這種時候停不得嗎?
呃?似乎,這丫頭真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做什麼戲給外頭的人聽。
聽着閣樓裡傳來的女子慘叫呻吟,以及男子淫邪辱罵之言,外頭幾位可有點蹲不住了。
“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九九沒把人救下來嗎?”舒朗聽着蘭芷悽慘的叫聲,他感覺自己的心都緊揪在一起了。
那麼溫柔似水的女子,明明是該被人愛護憐惜的,怎麼會有人忍心這樣傷害她呢?
“我去看看,你們都別動。”北冥鴻可不行有他那位仗義女俠在,對方還能有機會去傷害那位姑娘。
傅玉珏也感到奇怪,這都多久了,九九怎麼還讓這人活着?
“九九到底在搞什麼,這種人渣不趕緊弄死,還準備留着過年不成?”舒朗可是有些急躁了,要不是看到北冥鴻去而復返,他早就衝出去大殺四方了。
北冥鴻回來後,神色極爲古怪道:“情兒在裡面,忽男忽女……都是他在叫。”
呃?這是什麼意思?三個純情少年,一臉懵懂無知的看着臉頰微紅的北冥鴻,爲什麼面紅耳赤啊?
北冥鴻擡手扶額,裡面的情景,讓人無法直視。
林含情在閣樓裡叫的嗓子都快破了,最後來個男聲大喘氣一聲低吼,然後……
“賤人!”
樓下那六名聽聲湊熱鬧的侍衛,渾身的燥熱一下子沒了,嚇得急忙跑了上去。
二樓上一片狼藉,牀上鮮血淋漓,牀下躺着渾身光溜溜的青年男子,某醜物紅腫的厲害,嘴脣泛紫,明顯是身中劇毒。
他們嚇得跑過去,其中一人看到牀上羅帳後那七竅流血的蘭芷,露出來的脖頸和肩上,可全是被啃咬的齒痕,嘴脣發紫,人已經斷氣了。
幾人也顧不得這位死相恐怖的蘭芷姑娘了,他們立刻撿了主子衣服包好主子,擡着主子便是蹬蹬下樓去了。
躲在衣櫃裡的林含情和御龍戾,在人都走了後,他們纔出來關好櫃門,點火燒樓。
“嘖!這下可虧大了。”林含情在火燒起來之後,便用一件斗篷,包裹住衣衫凌亂的蘭芷,帶人從後頭出了閣樓。
閣樓失火,喊叫聲連連,可是救火的人在來的快,也快不過這熊熊大火啊!
等火被撲滅後,閣樓也塌了。
而罪魁禍首幾個人,已經帶着蘭芷順利出城,離開了長安,向義州方向行去。
林含情沒有走,因爲這裡的事,他還得留下來處理啊!
不過那傢伙的下場,他倒是告訴他們幾個一樂了。
雖然有點污,可也是惡人有惡報,大快人心。
咳咳!林含情給那人下的藥,也算是一種風月場裡有的秘毒。
很多女子因愛生恨,會在自己體內和嘴裡下毒,要求與男子最後一次歡愉,自此生死不再相見。
等對方碰了女子後,便會和女子一樣中毒。
女子會當場死亡,男子則會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孽根盡腐爛,直到蔓延全身,活活被毒腐蝕而死,無藥可解。
據說,研製出這種毒的人,是個男子,他爲一個小倌館裡的孌童,對方答應與他天長地久,永不分離。
可最後卻轉頭另娶嬌娘,因愛生恨,因恨成魔,他從自身對男人的瞭解,研製出這種毒,在最後一場歡愉中,要了那個負心人的命。
不得不說,男人報復起男人,可比女人恐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