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 能指望誰?

天師站在陣前搖頭嘆息:“沒想到啊沒想到,短短三個月範競就學會了空間絞殺,不愧是天才的兒子。”

袁儀哽咽着說道:“天師,您就別再說了,您看看李啓這怎麼辦啊?”

只見一個霧氣騰騰的陣法中,支離破碎的李啓化作一片片碎舞飄蕩在其中,各色的碎霧正在緩慢而有序地流動,就像是活的一樣——好吧,他原來就是活的。

天師搖搖頭:“只能用這個陣法暫時吊住他的生命,等到他自己完成重組了以後,就會恢復原狀。不過我現在更加擔心的是,如果此刻範競殺到這裡,我們未必有一戰之力。”

袁儀無神地看着在霧氣中“掙扎”地李啓,感覺就像自己的心也被空間絞殺成碎片了一樣,難受地很,她索性別過頭去,不再看了。

天師拍拍她的肩旁:“這個陣法只有我能維持,你在這裡幫不上忙了,不如去做一點更有意義的事情。”

“更有意義?什麼事?”

天師說:“李啓在龍組現在的組長施塘月的辦公室裡放置了一顆風之眼,那東西可以記錄下他的一切動作並還原爲圖像,你去把它拿出來,直接和施塘月對質,如果他不認麼,”說着天師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拿着這個直接去見吳總理,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你把龍組內部間諜的事情直接告訴他,不用隱晦範草婷的名字,只有這個名字才能引起那些老成精了的人的重視,如果這他還不管,那也許就徹底不能指望官方的力量了。”

袁儀接過這封信,顫抖了一下,然後小心地塞到懷裡,三年前,李啓帶她進入了武者的世界,成爲了武林中絕頂的高手,但是,即便是絕頂高手,她也不敢想象有一天能接觸到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她現在的感覺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惶恐。

天師顯然看出了她的心情,“你不用太緊張,你一定要謹記,三使的責任可以說是拯救世界,‘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反過來說就是責任越大,那麼被賦予的能力就應該越大,而那些掌握國家權力的人最多也就兩屆的任期罷了,你的權力應該是在他們之上的,他們應該見到你感到惶恐纔對。時刻記住這一點,你就不會害怕了。”

袁儀點點頭,也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只是告辭之後,深情地看了一眼支離破碎的李啓,就離開了天師的小屋。

“他那麼急去哪?”地師走過來問。

“小夥子,你準備好了嗎?”

“......”地師沉默了一會兒說,“也許你已經活夠了,但是我還沒活夠,長生和永生最大的區別就是長生者還是有可能覺得眷戀生命的。”

天師悠悠地看了他一眼:“當命落到你頭上的時候,你想不死都不行。”

“我始終是相信,命運是由人去爭取的,更何況我們也不是沒有和命運抗爭的資格。”

天師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有一件事一直忘了問你,唉,老了,記性越來越差了。”

“你說吧。”

“這些年你在幹什麼?”

地師皺皺眉頭:“我還以爲是什麼問題,結果你半天就憋出來一句這話。”

“我一直很好奇,別人是如何度過這麼悠長的生命的,以前我見過一個活得很久的人,但是那人因爲陷入了某個事件而一直沒空接受我的詢問。現在我想問問你這個問題。”

“但是我們也沒分開幾年吧?才八年而已,我的生命狀態和八年前想必沒有什麼改變。”

天師似乎突然回憶起來了:“哦,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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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儀看看眼前的胖子,這是她和這個胖子的首次見面,她總覺得這個胖子有些奇怪,但是有說不出奇怪在哪裡,“你好,你就是方炳濤嗎?”

方炳濤看看袁儀:“是,你是......”

袁儀想了想,選了一個身份回答:“我是李啓的女朋友。”

說完兩人握了握手,袁儀說:“李啓當時留你在這裡,然後化作你的樣子潛入龍組之前,和你交待了什麼事嗎?”

“沒有,他什麼也沒說。”

袁儀“哦”了一句,在思索着什麼。

方炳濤試探地問:“冒昧地問一句,李啓被範競幹翻了?”

袁儀心中一呆,這個人的判斷速度比劉往還快啊......

“其實也沒什麼,我之前已經想過了李啓出現各種情況的可能性,雖然他之前確實有自信就算見到範競也能立於不敗的地步,不過現在看你不怎麼悲傷的樣子可見他還活着,也不是什麼最壞的情況,你應該安心啦。”

袁儀哼了一句:“如果我不安心,我也不會來這裡了。”

“恩,再冒昧地問一句,你現在來北京,是爲了收回李啓留在施塘月辦公室裡的監控裝置嗎?”方炳濤問的時候一直在注意袁儀的表情,確定自己沒有問出什麼不該問的。

袁儀如實回答:“不止這些,我還要去見個大人物,把範競控制了龍組的事情告訴他。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趕快離開北京,這裡可能會成爲一個是非之地,相比較起來,上海安全得多,反正我們在那裡也有人了。”說完她就轉身要走。

“等一下!”方炳濤叫住她,“在你出發前,讓我假設一下最壞的情況。”

“最壞的情況?”

方炳濤說:“要說最壞的情況,就先要想想最好的情況吧。”

袁儀搖搖頭,她心情本來就不好,大老遠地跑來看方炳濤,提醒他離開已經是很夠意思了,不是來聽他囉嗦的。

方炳濤無視了袁儀的動作:“十年前,控制施塘月那一批人的,應該不是範競,這是因爲範競在這次控制邵亦妃之前一直沒有表現出他控制思想的能力。”

聽到這一句袁儀轉過身,瞪着方炳濤:“你怎麼知道控制邵亦妃的是範競?”

“我猜的。”方炳濤看看袁儀,“看來是猜對了。”

“不,你沒猜對,”袁儀搖搖頭解釋說,“這件事現在還沒人知道到底是不是,我們也不知道。”袁儀說的是實話,控制邵亦妃的男人的頭像,他們還在繪製中,因爲是存在大腦裡的,所以安研研他們只能手繪,而且所有人手頭都沒有範競的照片。但是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那個男人十有*就是範競了。

方炳濤不管自己猜對猜錯,反正只是爲了吸引袁儀聽他說完,他繼續說:“所以,我估計十年前,控制施塘月的人是範競的老媽,換句話說,沒人能保證範競現在控制人的手段還和他老媽一樣,如果他用自己的方式‘加工’了對施塘月的控制,你拿着一段錄像質問施塘月是沒有用的。”

“所以我說了,我會拿着你所謂的錄像去見一個大人物。”

“如果你運氣再差一點,你甚至拿不到這段錄像——如果範競去過施塘月辦公室的話,沒人知道他會不會發現那個攝像頭。更近一步說,如果你現在去他辦公室,有可能正好撞上範競本人。”

袁儀聽到這裡不說話了,方炳濤說的這種可能性還真沒人想到過,風之眼是運用空氣的力量記錄一定範圍內事物的動作和聲音,還有發出的光線。但是範競擁有控制空氣的能力,如果他選擇直接去施塘月的辦公室,就極有可能發現風之眼。

“退一步說,就算你拿到了那個‘攝像頭’,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這個大人物是誰,不管他是誰吧,但是如果範競連帶着他順便一起控制了呢?又或者這個大人物因爲懼怕異能女皇的名號不敢插手呢?”

“......”袁儀黯然回答,方炳濤問得很到位,這確實是天師之前所考慮到的,“如果是那樣,我也只能打道回府了,現在我還不是範競的對手,如果連那位大人都不敢出手的話,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不,不一定,你還可以去找一支力量。”方炳濤反駁道,“這就是我說的最壞的情況。”

“你是說......”

“我是說龍組。我看了一下,龍組中大多數成員是二十到三十歲之間的年輕人,三十歲以上的不多,這個年齡段的人是最有所謂正義感的,只要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上司是被一個犯罪組織控制了,他們都會站到你們這一邊的,更何況,之前他們和丹青宮早就結下了大梁子。”

袁儀想了想:“沒錯,三個月前那次圍剿丹青宮的行動,雖然我們沒有參加,但是聽說有不少的龍組成員犧牲或者失蹤了,現在看來那場戰役完全是個別人做的‘輸送人才行動’,極有可能是丹青宮直接給施塘月的命令,不過......方炳濤,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方炳濤尷尬地笑笑:“我也不想這樣的。”

“難不成你是猜到的?早就聽說你直覺很靈。”

方炳濤嚴肅地回答:“雖然直覺鍛鍊到極致確實可以代替其他五感成爲幾乎是‘全知全能’的存在,但是那對鍛鍊的強度要求達到了只有理論上能實現的程度,我想要達到那個地步根本不可能。”

袁儀看到方炳濤嚴肅的表情,不知道爲什麼就感到一股無名火冒出來,反正是極爲不爽,她轉身就走,還丟下一句:“不用賣弄你的形而上學了,我沒有興趣。”

“形而上學?我這是形而上學?”方炳濤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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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龍組門口徘徊了很久,最終袁儀還是選擇潛了進去,李啓都敢主動找範競的麻煩,她爲什麼不敢?就算掛載施塘月的辦公室裡,她也就當是殉職了吧。

懷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袁儀以極快的、沒人發現的速度進入了施塘月的辦公室,不過現實浪費了她的感情,施塘月的辦公室裡只有施塘月一個人。

袁儀在臉上戴了一個水晶面具,身上披上一襲水晶鎧甲,然後手指連彈幾下,幾道冰箭直接透過窗戶打向施塘月。

施塘月反應也很快,他的背上凝聚出一個能量盾,然後數道金光從中發出來,卻沒能阻止到力道強大的冰箭。

“什麼人?!”施塘月從椅子上用一個不可能的姿勢跳開了。

同時,一個能量球凝結在他手中,袁儀趁着這個機會手一招,無形的風之眼就進入了她的掌中:“且慢,我不是敵人!”

施塘月眼神瞟了瞟地上的碎玻璃,還有站在窗口滿身被冰晶覆蓋的袁儀:“你說你不是敵人?從你的表現來看很難讓人相信吧?”

袁儀從窗口跳下,“我確實不是敵人,只是暫時不能讓你知道我的身份罷了,一會兒我會向你展示一些東西,如果你相信了,那我就會用真面目相示。”

施塘月依然沒有放下手中的能量球:“展示東西?展示什麼東西?”

袁儀手掌一伸,一個黃色的光團出現在她的手心上,這就是激活狀態的風之眼:“你看看吧。”

光團像一個投影儀一樣在空中投射出立體影像,裡面正是施塘月本人,在這個辦公室裡辦公的情形。

“你監視我嗎?”施塘月伸手就要把手中的光球投出去。

“別急,你看着就知道了。”

袁儀稍稍加快了播放的速度,跳過了施塘月正常行爲的那一段,最後畫面定格在施塘月從保險箱裡拿出了一件東西。袁儀稍稍放大一點,那是一臺微型電腦,施塘月拿出來後,用它發了一封郵件到一個很奇怪的郵箱,裡面還附上了幾個文件,其中就包括那篇朱望臣給方炳濤的《九易神功》文檔。

袁儀瞥了一眼一旁畫面之外的保險箱,這個保險箱現在還在那裡,不知道那個微型電腦還在不在裡頭。

看完後,袁儀問施塘月:“這你能不能給個解釋呢?那個郵箱的主人是誰?”

施塘月看完後搖頭否認“不,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請。雖然你能憑空創造出一段影像,但是你的能力再強也不能栽贓我,這是違法的。”

袁儀示意了一下一邊的保險箱:“如果是這樣,你敢不敢打開它,讓我看看裡面有沒有這玩意?”

施塘月搖頭說:“不行,裡面的全是龍組最重要的資料,我不能保證你不會趁機搶奪,如果你現在願意認錯,接受法律的制裁,說不定我還能推薦你在出獄後加入龍組爲國家效力。”

袁儀收回風之眼,突然一手按在那個保險箱箱門上,無數的冰霜開始在保險箱門上蔓延。施塘月手中的能量彈也隨之扔出,卻被袁儀的一面冰盾擋了下來,緊接着施塘月的第二發能量彈到了,卻不是對準袁儀,而是對準保險箱。

袁儀來不及反應,眼睜睜地看着那枚能量彈沒入了保險箱已經被冰凍變脆的箱門中。

隨着能量彈的爆炸,無數的紙屑和金屬飛濺出來,袁儀知道,就算紙片上可能還會殘留一兩個字,但是那個微型電腦絕對是不可能指望了。

“我就算毀了它們,也不會讓你拿到的。”施塘月一臉得意地看着袁儀,說着已經在緩緩聚集第三發能量彈,看這個聚集的架勢,這發能量彈的力量似乎會非常大。

現在袁儀還不想和施塘月爲敵,反正殺了他也沒用,範競還會控制第二個、第三個施塘月。

所以袁儀選擇了撤退。

施塘月的能量彈緊追着袁儀飛了出去,打破了袁儀的兩層護盾終於耗盡了能量。

“超高手!”施塘月這麼估計着袁儀的實力,他的能量來自於月光,將月光儲存在身體內,然後能用任何的形式釋放出來,比之武者的真氣還要靈活,而且量上也幾乎沒有上限,一次放出九成九的能量也完全做得到。之前兩發能量彈都聚集了他大概百分之五的力量,已經很難抵擋了,而這次他一口氣匯聚了一般的能量嗎,對於袁儀居然還能擋住,他幾乎無法相信。

之後袁儀就揣着風之眼和那封信去見吳總理了,她很容易就見到了這位國家領導人。

但是很不幸,所有悲觀的人都猜對了,吳總理只是很熱情地招待了袁儀,然後就不再理會她了,甚至沒有給他播放風之眼的機會。

對此袁儀十分不解,難道作爲一個統治者就那麼放心在國境內有丹青宮這麼一個近似恐怖組織的力量?

所以對此袁儀只能認爲他確實是被範競控制了,但是這樣就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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