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炳濤覺得現在全世界最無聊的人就是他了,當然還有眼前這一幫研究員,他們該有多無聊啊......?已經三天了,三天他們都在幹同一件事情,就是拿着一大堆的牌讓自己猜,什麼都猜過,從撲克牌、麻將牌到塔羅牌,萬智牌,最後甚至連三國殺都拿出來了,反正人類歷史上出現過的牌基本上都被擺到了方炳濤的面前。
美其名曰是讓他的能力得到鍛鍊,可是這樣痛苦的接近強迫性的鍛鍊成效不高,方炳濤五十選一的準確率一直徘徊在百分之八十五左右。
“我說了,這樣的練習是沒用的,”方炳濤聳聳肩,“劉博士,你不能硬來啊。”
劉博士無奈地說:“這有什麼辦法呢?因爲龍組現在非常欠缺偵查人員,所以想讓你充一下數,但是百分之八十五的機率也太不可靠了,而且五十選一這種判斷方式在地圖上根本沒有什麼用。你之前不是說了你的這種能力是可以通過鍛鍊進步的嗎?”
方炳濤覺得十分苦逼:“可那也不能過渡鍛鍊啊!”
“可是你知道嗎,根據統計規律,異能者的能力都是在過渡使用之後才進步的。”劉博士說。
在一旁路過的王教授聽到這句話高聲道:“小劉啊,也許他說的有道理,因爲陶彬放不是異能者,他的能力應該是一種類似天賦的東西,和異能不同也是可能的。”
劉博士露出一臉無可奈何:“可是王組長,那您說怎麼辦嘛,上頭交待給我的任務就是在一個月內把陶彬放的準確率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五,如果不訓練的話,怎麼可能做得到啊?”
王教授白了他一眼:“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別來問我。”說到這裡他突然感覺到手機傳來了震動,他們研究員在工作時手機是不允許打開鈴聲的,就算王教授作爲科研組的組長也不例外。
“喂,我是王家軍,何秘書,怎麼了?”
“哦,王組長,我這個電話是要告訴你,駱可追的事情上頭已經批下來了。”
“是怎麼個結果?”
“放棄調查。”
“什麼?!不會吧?”王教授詫異地叫道,突然發現周圍的人都看向了自己,才察覺到自己聲音太響了,不得不躲到一個角落裡低聲說,“駱可追的失蹤可是很有可能和那個人有關啊,怎麼可以那麼簡單就放棄了?”
“這你要問直接去問吳總理吧,反正我就是傳達一下意思。不過......我估計可能是上頭也不想在和那個人打交道了,就算是對龍組功臣隱居的一種尊重吧。”
王教授想想,也許這其中有什麼不足爲外人道的原因,就再次問:“那麼方炳濤呢?他的訓練還繼續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沒人通知你們的話,就按規矩來吧。”
王教授心裡暗罵了一聲“廢話!”嘴上連連點頭:“好好好,謝謝何秘書了。”
“應該的。”
手機打的是龍組的內部線路,所以兩人說完不再客套,就結束了通話。
王教授慢悠悠地走回實驗室中,發現人們都在看着自己,問:“看什麼看?幹活啊!”
“是是是.....”
相較於方炳濤的痛苦,朱望臣就輕鬆多了,非但輕鬆,而且得意,因爲他可以在方炳濤痛苦的時候非常悠閒地在龍組裡瞎逛,和龍組裡各種各樣的人打招呼。一想到方炳濤現在正對着一大堆撲克牌不得不猜出其中每一張的花色的時候,朱望臣就想哈哈大笑。
“你在笑什麼?”朱望臣感覺到背後有個人在拍他。
“姜洪波,真是巧啊,又遇到你了。”
朱望臣看到姜洪波和坐在他背上的嚴子煋,打了個招呼。
姜洪波扯扯被嚴子煋打了個結的頭髮說:“因爲我和你一樣,也喜歡在這個冷冰冰的研究所裡溜達。”
嚴子煋很不高興自己打的結被解開了,手中凝聚出一把冰凍長劍,貼在姜洪波臉上:“冷冰冰?是指這樣嗎?”
姜洪波不理她,他知道嚴子煋不會傷害自己:“雖然溜達是我們共同的興趣愛好,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有些地方你是不能去的,就比如你現在要去的樓下。”
“這樓下有什麼怪獸嗎?”朱望臣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樓梯。
姜洪波說:“我要是知道我就能下去了。”
嚴子煋問:“姜洪波,你想看看嗎?我能讓你看到樓下有什麼。”
姜洪波有點懼怕地說:“你別亂來啊!”
“沒事,我經常這樣。”嚴子煋說完手在空氣中點了一下,一根細細長長的冰管子就凝結在空中,然後不斷地向下延伸,過了一會,嚴子煋又在空中凝成一面鏡子,鏡子上顯示出一個熟睡中的面孔,就像是一個攝像頭傳過來的畫面一樣,“你看,這是第一間房中的樣子。”
朱望臣很好奇:“來,放大一點。”
嚴子煋依言,把鏡頭拉遠了一點,三人才看清,原來是一個睡眠槽,裡面躺着一個長髮白衣女孩,不管是打扮、氣質,都和嚴子煋有點相似,不過年紀有點大。
“喂,這不會是你姐姐吧?”朱望臣說。
嚴子煋搖搖頭:“當然不是,我沒有姐姐的,不過我這管子還可以傳遞聲音,你可以直接問問她。”
“喂,”姜洪波說,“這樣不好吧,雖然不知道她是誰,爲什麼睡在下面,但是既然她睡着,就不應該吵醒她吧?”
突然,畫面中出現一個白衣研究人員:“這根冰棍子是什麼?怎麼回事?”
“糟糕,被發現了。”嚴子煋冷冰冰地說。
朱望臣苦笑道:“我從你臉上完全看不出‘糟糕’的表情哎。”
姜洪波急道:“被發現了還不收回來?!”
突然,畫面中那個女孩眼睛動了動,似乎要醒來了的樣子。
嚴子煋淡淡地說:“姜洪波,我說了我這東西能傳遞聲音的,你喊那麼大聲,可能是吵醒她了。”
畫面中那個白衣研究員也看到了那個女孩快要醒來的樣子,瞬間露出了驚恐和絕望的神色,好像這個白衣女孩是什麼惡魔一樣。
下一刻,他就躺在地上,不動了。
“怎麼回事?”姜洪波不解。
只見很快那個研究員又爬了起來,機械地走向關着女孩的睡眠槽,打開了槽門,把女孩抱了出來。
朱望臣突然感覺到腦子裡似乎有什麼聲音,“謊言,這都是謊言,全是謊言,他們是騙你們的,都是騙你們的......”
怎麼回事?朱望臣雙手捂住耳朵,掙扎着看看四周,發現姜洪波、嚴子煋也和他一樣,正雙手捂耳,不停地搖頭晃腦,好像要把什麼東西搖出去似的。
下一刻,朱望臣的雙眼也變得模糊了,似乎到了一個一望無際的白色空間,空間中只站着一個白衣長髮的小女孩,那個女孩只是不停地對自己說:“全是謊言,他們在騙你們......”
“這是幻覺?”朱望臣也管不了太多,當即盤腿坐下,開始在心中默唸《定心咒》。
回到方炳濤這邊,他正在百無聊賴地看着每張萬智牌上的內容,突然聽到周圍人紛紛在念叨:“謊言,都是謊言,他們在騙你們,都是謊言......”
他奇怪地擡頭,發覺在念叨的都是那一個個研究人員,“怎麼回事?”他走到王教授面前,在他面前擺擺手:“王教授?您怎麼了?”
“謊言,都是謊言......”
方炳濤看看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我才發了一會兒呆,怎麼世界就變成這樣了?”方炳濤奇怪地想。
“喂!醒一醒啊!”他大吼一聲,沒人反應。
恩,看來出了什麼事了,方炳濤疑惑地看看自己,“爲什麼我沒事呢?”
他刷卡離開研究室,發現研究室外也是如此,走廊上的不管是龍組戰鬥人員還是科研人員或坐在地上,或站着發呆,或者是躺在地上,口中唸叨的都是什麼:“謊言,都是謊言......”只有少數一兩個是盤腿而坐,雙目緊閉,嘴上雖然也在默唸什麼,但是內容並不是什麼“謊言”,反而像是什麼經書的經文。
“到底是咋回事啊?!”方炳濤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在研究所裡大概繞了一圈,四下看了看,“整個研究所都是這樣,那些盤腿不動的都是戰鬥人員,這種情況能想到什麼?”方炳濤摸了摸下巴,可以肯定,這是某個人的異能導致的,看這些人的樣子,應該是精神類異能,先不管爲什麼自己沒受到影響,這個異能者居然能同時影響這麼多人,十有*是在研究所內,有可能是誰的異能在試驗時失控了。
想到這方炳濤首先到了幾個能力研究室,但是裡面所有人都和外頭的人一樣,在念念有詞的發呆中,沒有什麼特別的。
“看來不在研究室,會在哪呢?”方炳濤閉上眼睛,雙手撐開,上一次,我就是靠直覺找到了“神的眼睛”,如果我的直覺真的有這麼靈的話,這一次也可以的。
“在下面!”不知道爲什麼,心中傳來這樣一個念頭,方炳濤風風火火地跑下樓,卻在一個樓梯口看到了三個熟人。
此刻的姜洪波正躺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盯着天花板,嘴中念着“謊言”;嚴子煋則是昏迷過去了,頭上還有一塊淤青,邊上掉落了一塊冰磚,看樣子應該是用這個把自己砸暈了,但是看她眉頭緊鎖,眼皮跳動,好像也是夢到了什麼;而朱望臣則是盤腿而坐,嘴中默唸着什麼經文咒語的,和一路上鮮有見到的那些戰鬥人員一樣。
三人邊上還掉了一根長長的冰棍,一路連到樓下。
方炳濤看朱望臣的樣子像是武者的入定,所以不敢吵醒他,只是想到要沿着冰棍下去看看了,可是往下走了不久,就被一扇鐵門擋住了,冰棍從鐵門的縫隙中伸了進去,方炳濤在門上踢了一腳,但是鐵門很堅固,除了一聲巨大的聲響,沒有任何反應。
“喂!有活人嗎?”方炳濤大叫了一聲,依舊沒人應他。
方炳濤從門縫裡往裡頭看了看,居然隱約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在移動。突然,鐵門詭異地打開了,只見門後站着一個研究人員,手裡拿着通行證,看來是他幫忙開的門。
“謝謝哈?”方炳濤剛說了一句,就發現對方立在那裡不動,居然也處於雙目無神的發呆狀態,只是嘴裡不念什麼“謊言”了。
遠處,只有一個白色的長髮身影在走動,顯然就是門縫中看到的那個,其他人全都是呆滯狀態的。
“看來這個長髮女就是關鍵了。”方炳濤這麼想到。
誰知道那個白髮女也發覺他了,她只是慢悠悠地轉過來,長髮自然下垂,蒼白的臉上不見任何血色,雙手放在兩側自然擺動,就好像沒有骨頭一樣。
“你是誰?”第一個發問的居然是那個女孩,十分詭異的是,在女孩發問的同時,邊上的研究員也一摸一樣地問了一句:“你是誰?”
方炳濤暗暗點頭:看來是那個女孩在控制他。
“你好,我叫做陶彬放,當然,這是我的龍組假名。”方炳濤直接走向那個女孩,淡然地說道。
那個女孩等方炳濤靠近,突然舉起手直直地指着他的鼻子:“你不是人!你是誰?”
方炳濤搖搖頭:“我是人。”
“那麼就是你沒有心。”女孩堅定地說。
“我有心,還在跳。”方炳濤指指自己胸口。
女孩疑惑:“你也是異能者?”
“我不是。”方炳濤說到這裡想了想,肥胖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突然回答,“也許我是。”
“我不想睡在那裡面了,你能不能放我出去?”女孩問。
“我先想問問你,你能不能讓這些人恢復正常。”
女孩搖搖頭:“他們恢復正常了我就出不去了。”
“能和我說說你的事情嗎?”方炳濤問。
女孩搖搖頭:“我先要出去。”
“你要去哪?”
“龍組以外,任何龍組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女孩突然回過神來,就好像突然有了精神一樣,“你也是龍組的?!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就是那個範草婷?難怪我看不透你,看我把你的面具撕下來!”說完還衝上來一把抓住方炳濤的臉,使勁地捏着。
“別,別,痛死了!”方炳濤一把把女孩推開,然後捂着臉說,“我不姓範,我真名姓方,你能不能說點通俗易懂的話?”
女孩疑惑地說:“不對,範草婷是女的,你說你不姓範?”
“廢話,我騙你幹嘛?”
“那你不會阻止我離開這裡咯?”女孩說。
“不會。”方炳濤站起來,“不過我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裡,爲什麼要控制所有的人。”
女孩搖搖頭:“你不能知道,你知道了就會死。”
方炳濤想了想:“不管怎麼樣,我先帶你離開。”說完發現這個女孩的腳步居然十分僵硬,走得非常慢。
“你怎麼了?”
“我的腳應該有三年零兩個月沒有用過了。”女孩慢騰騰地說。
方炳濤心一橫:“我揹你吧!”
“不用你背,”女孩指了指一邊,“有人會揹我的。”
方炳濤看過去,發現居然是那個給他開門的研究員,是啊,讓自己這個男人背,遠遠沒有讓一個被她控制了的人背可靠吧?
走到樓上,方炳濤指指坐在地上的朱望臣,問:“那是我朋友,你能不能先解開他的?”
“不行,我不能相信任何人。”女孩很斷然地搖搖頭。
方炳濤笑了:“那麼你爲什麼相信我?”
“我的能力對你毫無效果,我不相信你還能怎麼樣?”女孩說。
方炳濤指指那個研究人員:“雖然你的異能不能直接作用於我,但是你可以控制他對付我啊!”
女孩恍然道:“對哦,謝謝你提醒哈!”說完那個研究員就把她放下了,然後一腳踢向方炳濤。
“停!”方炳濤大叫一聲。
女孩真的停了。
方炳濤換了一副表情,正色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能力太強了,導致被龍組囚禁在下面,對吧?”
女孩點頭:“不是囚禁,是沉睡,只要我有意識,哪怕只是在做夢,我都可以控制別人。”
方炳濤:“那就對了,你現在要逃離龍組,可是龍組遍佈全中國,你能逃到哪裡去?就算你逃到國外,國外同樣有異能組織,更何況中國龍組的能力足以打遍全球,你想去哪?”
女孩問:“這和我打不打你有什麼關係?”
方炳濤得意地說:“偏偏就是我,有辦法保護你。”
“我剛纔看過那些研究人員的記憶了,你只不過是個既不懂武功也沒有異能的人,除了不怕我的能力,還有直覺強一點,還有什麼好的?”女孩不屑地說。
方炳濤神秘莫測地說:“可是他們也不知道,我認識一個了不起的人物,一個能和龍組抗衡的人物。”
“誰啊?”
“天師。”
女孩眼中突然放出光彩:“你認識天師?!你怎麼認識的?”
“這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認識就行了。”方炳濤擺擺手,“怎麼樣,需要幫你引薦一下嗎?”
女孩用力地點點頭:“如果天師能保護我,那我就不用怕龍組了!”
“所以,現在,你同意告訴我你的事了嗎?”
女孩眼神又黯淡了:“不行,除非是天師本人,否則我是不會說的,你現在能聯繫他嗎?”
方炳濤搖頭:“我現在不行,聯繫方式在我的手機裡,但是你知道吧,進入龍組後手機都會被收繳,所以我要先去把手機拿回來。”
女孩再次騎到那個研究員身上:“好吧,那就走吧!”
---------------------------------------------------------------------------------
旁白之旁白:完蛋了,這個女孩一醒來,主線劇情就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