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世界上有什麼人理應感到榮幸,但是卻絲毫沒有類似的感覺的話,方炳濤覺得自己應該是其中的一員,面前站着的這個人,相傳是世界武林的頂尖人物,三使之一的天之使者,方炳濤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爲對方比正常人多了一個眼睛或者是多了兩隻手,但是從這個角度看去,李啓和平常人完全一樣,真的看不出什麼特別的。
李啓當然也不介意方炳濤是怎麼看他的,雖然他也一直對方炳濤、於維明這些思維方式和正常人不一樣的人很好奇,尤其是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很明確的跡象表明這些人相互之間很早就相互認識了,不過他們之前的生活好像並沒有交集。
此時兩人正坐在一輛轎車上,駛往北京,駕駛員是武能盟的人,不過並不值得信任,所以兩人都坐在後座上,李啓在他們和駕駛員之間加了一個隔音罩,纔開始交談。
李啓:“你和駱冰鴻很早就認識嗎?”
方炳濤:“是,我們的父母相互之間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和她很早就相識了。”
“父母啊......”李啓念着這兩個詞,他和袁儀都是孤兒,原先他以爲三使都應該是沒有家人的,這樣才能無牽無掛嘛,但是奇怪的是同爲三使之一的駱冰鴻卻是有父有母的正常獨生女,所以現在他在想等到丹青宮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他也要去找找自己的身世。
想到了父母,他又聯想到了丹青宮一直在找的女異能者:“方炳濤,你上次說的捏造一個女兒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
“還沒有辦法,”方炳濤聽到李啓談到正事,收回思緒說,“丹青宮之前曾經綁架過一個叫做戴芷瞳的女性,但是就在幾乎同時就做出了她不是目標的判斷,這麼來說的話,他們應該有某種能力可以快速鑑別一個目標人物的身份,這麼來說要‘創造’一個女兒是騙不過他們的。但是,這事也不是完全不能利用,如果只是正面對範競說‘我們已經找到你妹妹了,我們也可以把她交給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須將丹青宮和邊門八獸納入到武能盟旗下作爲交換。’這樣的話他應該會有所顧忌。”
李啓疑惑:“只是這樣說,他不會相信吧?”
方炳濤:“如果能在一見面就說出這句話,那麼他相信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因爲他會懷疑:‘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在找妹妹的?’這樣他就會回去查丹青宮是否曾經泄露過情報,當然如果這件事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一個部下,那麼他就只能認爲,是政府將那個女孩交給了你們保護。所以你們才能知道。”
李啓想了想,“你這麼說這也沒錯,不過,如果丹青宮因此直接對我們動粗,那又該怎麼辦?”
方炳濤組織了一下語言:“冒昧問一句,如果是你和範競正面對敵,他有贏的可能嗎?”
“不要緊,這個問題在你之前已經有很多人問過我了,我不介意的,”李啓笑笑,“如果只是範競,我想現在的我應該可以抗衡,再加上我師父他們幾人,範競是沒有勝算的,但是我擔心的還有他媽媽,範草婷的能力我們無法給出底線,換言之有可能沒有上限,說她有多強都不奇怪。我師父說過,即便是現在的他,也敵不過二十年前的範草婷,就算她這二十年來絲毫沒有進步,現在遇上她的勝算也不大。”
方炳濤搖搖頭:“我想這點你們暫時不用擔心,三個月前,範競來拜訪我們寢室,當時的他絕對知道於維明不是他要找的人,但是他還是來了,這說明他不是衝着於維明來的。”
李啓點頭:“這事我也知道,我想他應該是衝着三使來的,當時他想殺了我們。”
“這就對了,當時他想殺你們,事實上他也不存在不殺你們的理由,”方炳濤在抓了抓自己的頭皮,他覺得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很無禮,但是想到李啓剛纔說他並不在乎別人評價他的實力,也就大膽開口了,“最開始,他覺得三使很麻煩,自己只是要找妹妹,所以沒必要和三使爲敵,所以他不願意惹你們。後來,你們反覆給他製造麻煩,他決定直接結果了你們,所以才找上門,想要索性消滅三使。但是如果對他來說,你們的實力也僅僅是‘麻煩’這個詞的話,對於範草婷來說,你們的實力就可以忽略不計了,可是,當時範草婷並沒有出現,這是爲什麼?”
雖然方炳濤的話很沒禮貌,但是李啓也知道這是事實,現在的他並不太過多糾結於即時身爲三使,依然技不如人這一點了,所以他也開始思考方炳濤的話:“範草婷遇到麻煩了不能出手,或者她對此不在意,我想就是這兩點。”
“對,而且據我估計,前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也就是說她現在暫時不能出手,所以你們不用爲此擔心。甚至更進一步,如果能在這之前抓住範競,那麼即便有一天範草婷能夠出手了,她也會投鼠忌器的。”
李啓覺得有道理,這次他到北京除了查幾個龍組內部間諜的事之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希望以此引出範競,然後試試能不能擊敗他。不過現在想來,就算自己的“風化”真的能在他面前保持不敗,想要抓住他也是萬難,但是如果他知道他的妹妹在三使手中,也許會和自己拼命,那樣李啓就有機會抓住他了。
想着想着,車子在北京一個住居民區門前停了下來,李啓方炳濤下車,方炳濤很奇怪:“這是哪裡?”
李啓說:“你記得送你們離開北京的那個呂鬆嗎?”
“當然記得,他還救過我的命呢,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不過他不是被那個丹青宮的女人一劍劈了嗎?”
李啓說:“這裡就是呂鬆的家,他是爲三使工作的武能盟離職員工之一,現在他殉職了,我們會給他的家人一些補償,今天我來就是爲了這事的。”
方炳濤長嘆一句:“發錢啊,哎,可惜我沒什麼錢,不然也想表示一下心意啊。”
“你需要錢嗎?加入我的團隊,我一年能給你這個數。”李啓伸出了五個手指,很帥氣地笑笑說。
方炳濤聳聳肩:“別提加入不加入的嘛,我現在不就在爲你們工作嗎?”
李啓不再說話。
他們見到呂鬆留下的一個妻子和兩個女兒的時候,母女三人還不知道呂鬆死了,因爲呂鬆出門前說過,他要離家幾天,而且之間不能聯繫,所以她們只是很多天沒見,此時看到兩個陌生人上門,覺得很意外,當然也隨之產生了些不祥的預感。
尤其是當李啓開口那一句“請問三位是呂鬆的家人嗎?”一問出口,呂鬆的妻子甚至立刻就有要昏倒的感覺。
李啓看到這一幕,心中嘆了口氣,把原先的話改成了:“呂鬆先生現在正忙於工作,我是他的朋友,他要我轉交給幾位一些東西。”
聽到這話呂鬆的妻子才鬆了口氣,但是很明顯擔心和疑惑並沒有走下她的面龐。
李啓拿出一個信封說:“這東西請諸位稍後再打開,因爲呂鬆先生不想讓我們幾個外人看到,就這樣吧,我們告辭了。”
“等一下!”呂鬆的妻子喊道,“給我一個你們的聯繫方式。”
李啓:“......不行,我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我們不能隨便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聯繫方式,所以非常抱歉。”
方炳濤卻拿出一張紙,寫了一個郵箱:“這是我的郵箱,不過只在平時使用,所以如果您發郵件的話我不一定能夠立刻回覆,但是其他的真的無可奉告了。”
李啓很奇怪地看他一眼,方炳濤點點頭表示有自己的考慮,李啓知道這些人常常比自己想得更遠,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就這樣,呂鬆的妻子才放心讓兩人離開。
李啓:“爲什麼要給她你的郵箱。”
方炳濤:“如果真的爲了她們好,不是應該永遠不告訴她們呂鬆死了的真相,而是應該挑選一個她們心理準備足夠的時候再告訴他們。而且我也說了,就算我長時間不回覆她們也是正常的,我會根據她們發的郵件內容判斷她們的心理狀態,選個合適的時間告訴她們。”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李啓拍拍方炳濤,“這事我就不管了。”
“好的。”
之後,李啓送方炳濤回到了龍組。
方炳濤毫無阻礙地進入龍組,很顯然他的證件還能使用,這並不在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他比較奇怪的是,朱望臣的房間裡沒有人。
他有預感,朱望臣只怕是出事了,不過他猜不到是爲什麼,也不知道問誰去,現在的他可不敢去見施塘月。
一路上並沒有任何人來爲難他,就好像他協助馬瑜逃跑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一樣,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進入房中,方炳濤放下一些行李,房間似乎沒有人動過,不像是有什麼人在他走後過來搜查過的樣子,他打開自己的龍組郵箱,裡面就只有朱望臣給他發的一封郵件,打開之後,屏幕上顯示了十張撲克牌,這是一道智力題,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選出兩張,題目不難,但是方炳濤看都不看題目,就直接將它轉發到了李啓的郵箱。
也只有李啓的郵箱,不會受到龍組的監控。
他離開宿舍,到了研究所,在這裡終於有了點自己被關注的感覺了,因爲一路上有很多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這種奇怪的眼神反而讓他覺得正常。
方炳濤很快就在訓練場內找到了姜洪波——現在也只有問他了。
姜洪波看到朱望臣,嘆了口氣說:“你爲什麼還要回來?”
“我爲什麼不回來?”
“你回來了,又爲什麼來找我?”
“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問你,我想你也有問題想要問我。”
姜洪波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步:“雖然我不太清楚具體的過程,不過我知道,當時的你沒有受到馬瑜的控制,對嗎?”
“是。”
“所以你奇怪爲什麼龍組對你絲毫沒有動作,你應該覺得龍組會把你關到一間審訊室裡,然後對你用審訊術,或者找幾個異能者來讀你的記憶,對吧?”
“不,我一點也不奇怪,”方炳濤搖搖頭,“馬瑜的敵人是整個龍組,所以即便她跑了,也只能去投奔三使,這是誰都知道的,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龍組還來問我馬瑜去哪了,就顯得他們太笨了點。”
姜洪波笑了:“你猜的應該沒錯吧,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不過既然你都知道了,爲什麼還要問我呢?”
“我想問你的是另一件事,*新去哪了?”
“我不知道,”姜洪波說,“之前他養好了傷,說是出門活動活動,你知道,龍組並不限制成員的自由,他出去後,就再沒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