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車在國道上平穩地行駛着,沒人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三個世界級別的武林高手。
這一路來,朱望臣算是見識了丹青宮的隱匿手段,他們居然——沒有任何手段。
身爲犯罪組織首腦的鸞雪和鈞桓居然只是光明正大地出入各大賓館酒店,他們都有自己的合法身份,公安系統裡都是有登記的,絲毫沒有招人懷疑。
當然,鈞桓一路上都緊緊地盯着朱望臣,他們當然不會讓朱望臣和外界有任何的聯繫。
朱望臣也沒打算這麼做,現在發信息告訴任何人他的位置都沒有意義,他可不認爲鸞雪他們會帶一個只是口頭入夥的人去丹青宮的老巢。就算丹青宮的組織管理再混亂,也不可能如此。
車駛進了杭州城,就沒有再出去的意思,看來這次他們的目的地在杭州城內。
朱望臣:“你要帶我們去見誰?一路上你們都說不能告訴我,現在都進城了,可以說了吧?”
鸞雪隨意地答道:“當然是我們宗主了。”
朱望臣看她的表情不像是撒謊,想想也沒有撒謊的理由,但是剩下的只是不解:他們對自己就那麼放心?自己還沒有做出任何值得他們信任的舉動吧?難道就這樣草草地讓自己見到大BOSS?這是其中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原因還是這個丹青宮真的完全混亂了?
鸞雪鈞桓帶着朱望臣進入一家叫做“浙電”的家電市場,直接乘電梯到了十樓,十樓不再是市場也不是員工辦公室,而是一些高管的辦公房間,有經理室、人事部、財務室等等等等。
這是去見一個犯罪集團的大BOSS嗎?朱望臣突然有了點穿越了的感覺,他感覺自己從都市武俠小說一下子穿越到了都市商戰小說。
三人在一間房間門口停了下來,房間門牌上寫着“藏書室”,下面還有一句“閒人免進”。
“哈,還有這種地方?!”朱望臣奇道,“看來你們的宗主就在裡頭了啊?”
還沒等鸞雪點頭,門後就傳來一個動聽的女聲:“是鈞桓和鸞雪嗎?你們帶着朱望臣來了啊,進來吧。”
“女人?很年輕?”朱望臣暗自盤算。
鈞桓鞠了個躬,推開門進去。
朱望臣一進門,就驚呆了。
這哪裡是一個罪犯的老巢啊,這完全是......一個科學家的書房啊!
屋內幾個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中文英文的看不懂標題的書,每一本都像字典那麼厚,而且從扉頁看去都已經微微發黃了,地上灑滿了一疊一疊的草稿紙,上面滿是公式和分子式,桌上還有幾臺電腦在運算着什麼,牆上還掛着幾塊黑板,上面塗滿了看不懂的運算和公式。
朱望臣仔細看了一下,這些公式中百分之九十九是他看不懂的,萬幸還能找到一個能夠看得懂的微分方程,這讓他有些欣慰。
一個穿得很隨意的女人——或者說是女孩坐在滿地的草稿紙中間,一張美麗而有樸素的臉上稚嫩卻沒有絲毫的稚氣。
漂亮,這是朱望臣的第一感覺,但是第二感覺就是平凡,完全的平凡,平凡到了不正常的程度。
她手中正在一張紙上算着什麼,周圍立着十幾只筆。
立着十幾只筆?怎麼回事?朱望臣仔細看清楚了,那十幾只筆都詭異地立在地上,在寫着什麼,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握住它們一樣。
“這是異能?還是隻依靠真氣做到的?”朱望臣盤算着,“如果只靠真氣能夠入微操縱到這個程度,那麼這個女人的功力就到了很可怕的地步了。”
女人擡頭看了朱望臣一眼,“朱望臣啊?不好意思,你隨意坐。”
朱望臣看看滿地的稿紙:“坐......哪?”
這兩個字剛說完,就看到地上幾張紙詭異地飄起來,然後疊在了桌上,露出一塊空地。
朱望臣很不客氣地坐下去。
鸞雪看到女人的動作,苦道:“真是隻聽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我們都沒地方坐哎。”
女人沒有看她:“競兒不是給了你們很多工作嘛,他那個什麼地圖引爆計劃幹得怎麼樣了?”
鸞雪:“還行吧,正在火熱實施中,不過您就不覺得這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味道嗎?宮主他整日東奔西走,您倒是完全不管事的樣子。”
“鸞雪!”鈞桓喝到,“別沒大沒小。”
“我說的是事實嘛,”鸞雪委屈地說,“只要宗主您能出馬,那些什麼三使的完全不是問題啊。”
女人突然擡起頭,想了想,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她的演算,完全不鳥鸞雪的樣子,冷場了好一會兒才說:“三使只不過是三個打醬油的,不應該是我們的敵人。”
朱望臣看到她一副天然呆的樣子,汗顏道:“那個,雖然我知道我叫您宗主就行了,但是您是不是實在......年輕了點?”
女人說:“哦,我今年九百多了。”
朱望臣疑道:“九百多.....什麼?”
女人淡淡地說,“九百八十九吧,我沒算過。”
朱望臣大叫道:“不會是九百八十九歲吧?”
女人不再說話。
朱望臣手指一甩,突然射出一把短刀,這一路上,他其實已經暗中衝開了穴位,只是鸞雪他們沒發覺而已。可是這帶着渾厚功力的刀一出手就落在了地上,就像他只是從空中把刀放下而不是射出。
剛纔那一下,朱望臣絲毫沒有殺意,他不認爲自己能把這個女人怎麼樣,所以鸞雪鈞桓完全沒有制止他的意思,而且在宗主面前制止他其實是對宗主實力的不尊重。
女人就好像沒看到朱望臣的攻擊一樣,問鸞雪:“競兒那邊還缺人嗎?”
鸞雪搖搖頭:“哦,不缺了,不過高手嘛,不嫌多的。”
女人:“看來朱望臣也沒事做了。”
朱望臣突然叫道:“等一下,我還有很多問題。”
女人看都不看他:“問吧。”
朱望臣看到女人這麼淡然的態度:“你真的是丹青宮宗主?”
“是啊。”
朱望臣小心翼翼地問,“你叫什麼名字?”他不知道這個問題是不是碰到對方的底線,所以補充了一句,“如果要我效忠你的話,名字總該告訴我吧?”說完他看看三人,發現三人都沒有什麼難看的表情,難道這個問題對他們來說也無所謂嗎?
“我的名字啊,很多。”女人說着突然站了起來,走到一個電腦旁,看了看上面顯示出來的數據,然後隨手一招,一張紙飛到她的手中,“你要最近用的,用的最多的還是用得最早的?”
朱望臣大膽地說:“都告訴我吧。”
“最早我叫季墨,最近的名字是範草婷,叫的最多的名字是季青。”季青比較完了電腦上和紙上的數據,一揮手,散在各個角落的紙再次聚在一起,合成了一本冊子,季青隨手把它扔到了一旁。
朱望臣瞟了一眼,那本冊子封面上面寫着:《大偶數表達爲兩個素數之和的第二種完全討論》。
我靠,這不是......朱望臣壓下心中的驚訝,接着又問了一個更加過分的問題:“爲什麼要綁架女異能者?”他在用這些過分的問題試探着對方的底線。
季青走到黑板旁,右手拿着一隻筆快速地演算着,左手對着書架招招手,四本書凌空飛出,在她面前一字排開:“那只是犬子做的一些無聊的舉動而已,我沒啥興趣的,讓你見笑了。”
鸞雪抱怨道:“明明是你要找人,別人幫你累死累活,你居然說自己沒興趣。”
鈞桓看看手機,突然說:“宗主,成天部又找到一個目標,可惜不是我們要的,希望您能處理一下。”
季青點頭:“知道了。”
朱望臣聽到這裡不再問了,他只是靜靜地坐着,想要看看這個“處理”是什麼意思。
過了一會兒,季青突然換了一個低沉的男聲說:“放在門口吧,你可以走了!”
朱望臣明顯地感覺到有人放了什麼東西在門邊。
不一會兒,房門自己打開了,一具身體飛了進來。
那是一個昏睡中的女孩,滿足年齡的條件。朱望臣知道這一定就是外面失蹤的女性異能者之一,看來她們被綁走後都到了這裡。
季青看都不看,直接說:“朱望臣,這就當你第一個部下好了。她的能力是將日光轉換爲自身的能量,加強身體各方面的能力。”
鸞雪奇道:“那不是和施塘月差不多嘛?只不過施塘月是利用月光而已。”
朱望臣聽到季青說這句話,心裡的疑惑多了一大堆:這個季青貌似是一個可以知道對方能力具體內容的能探者,且不說這個能力是否逆天。她居然把這個女異能直接送給了自己做部下,這個女異能者顯然是綁來的,那麼她怎麼保證她的忠誠度?而且她又如何保證自己的忠誠?只是第一次見面就這麼相信他嗎?
而且,這個鸞雪也很不正常,朱望臣轉頭看向鸞雪,她當初給自己的印象應該是一個冰山美人,可是怎麼現在的樣子完全像是一個在撒嬌的小女孩。從剛纔她的抱怨來看,這屆的宮主應該是一個稱作“競兒”的人,應該是這個季青的兒子。
朱望臣顯然不會糾結於季青的年齡這種無聊的問題。他比較在意的是季青說抓人完全是“競兒”的行動,她對此沒有興趣,可是從鸞雪的言論可以看出丹青宮聯合邊門八獸到處抓人是爲了幫季青找什麼人......
那麼,只有一種解釋,朱望臣想,這個人,季青已經找到了,或者她已經不需要了,但是她並沒有告訴她的兒子“競兒”,所以纔出現鸞雪所說的“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情況。
那麼剩下的問題就是忠誠度的問題了,季青怎麼保證自己和這個女異能者的忠誠?
季青點點頭:“很不錯的判斷力。”
“什麼?!”朱望臣叫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季青沒有理他,而是說:“鸞雪,鈞桓,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
鸞雪鈞桓二人對季青點了點頭,然後就出門了。
房中只剩下朱望臣、季青和地上昏迷着的女異能者,季青正在黑板前做着演算。
氣氛讓朱望臣第一次感到害怕了。如果說季青真的擁有讀心術,那麼自己所思所想的她就全知道了。他急忙回憶起剛纔想過什麼,全部回憶一遍後,發覺也沒什麼,那些都是正常人都會有的心理活動,這才鬆了一口氣。
季青轉過頭,看看地上那個女異能者,很快,她就醒了過來。
女異能者睜開迷濛的眼睛問:“我這是......在哪?”
季青手指點在她眉心上,女異能就不再說話了,就這樣過了大約十五分鐘,女異能迷濛的眼中突然放出光彩。
季青站起來,俯視着她。
女異能者轉身,對季青鞠了一躬說:“我會效忠於你的。”
朱望臣駭然,這是什麼能力?!只要十五分鐘就能獲得一個人的忠誠嗎?
季青慢慢走近他,手指隨意地點上了他的眉心,動作雖慢,但是朱望臣卻來不及反應。
朱望臣大驚,他飛快地退開,六把短刀已經握在了手中。
這個季青的動作......根本無法解讀,她的實力應該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朱望臣想到這裡,背上冷汗直流。
一路上朱望臣一直在暗中衝擊穴位,他之前以爲鸞雪二人沒有發覺,現在看來可能是他們雖然發覺了,卻也沒有制止自己,他們應該是猜到了自己會跟他們來到季青面前,而且他們對季青的實力有絕對的信心。
“怎麼了?”季青問,“你害怕我?”
朱望臣反問:“我會死?還是會失去思想成爲一個傀儡?”
季青搖搖頭:“都不會,我只是改變人關鍵位置的幾個神經元上生物電的走向而已。所以最多改變你百分之一左右的認知。”
“改變......生物電?”朱望臣最後這個“電”字沒出口,六把短刀接連遞出。
可是就在離季青還有一米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四肢無力,短刀落下,人也跪坐在地上。
朱望臣艱難地擡起頭看向季青,他此時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天哪,這個人是無敵的......”
此時季青的手指已經指住了他。
瞬間,朱望臣的思緒混亂了,就像一個吹風機把腦內所有的思緒全部吹亂了一樣,等到朱望臣混亂的思緒再次平靜下來,他只有一個想法:我要忠於她。
“朱天部......真是久違了。”季青微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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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之旁白:季青就是出來露個臉的,只是告訴大家她還活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