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什麼能比一個大魔頭突然變成了一位學究天人的科學家更加讓人覺得蛋疼的,那想必就是天師手中這封信了,這是在範草婷的書桌邊上發現的,那是範草婷留給天師的信,天師看到時的心情只有“震驚”兩個字。
李啓也想要看看,天師直接遞給了他。
天師如晤:
闊別多年,別來無恙,當年龍組之恩,銘記於心,至今感恩,不敢忘卻,桌上諸冊,乃鄙人閒來之作,現雙手奉上,以報萬一。
地師曾先生、天使李先生,在下雖未曾與二位謀面,大名已久仰,今日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不勝榮幸。
犬子頑劣,多有得罪,望三位多多寬宥,他日相見,必當躬身謝罪。
草婷留於戊午年臘月初八。
“臘月初八......那就是2039年一月二日!差不多兩個月前了!”李啓驚道,“兩個月前她就知道我們會來,而且還知道來的是我們三個!”
地師疑道:“只聽說過異能女皇能破開空間,難不成還能穿越時間、未卜先知?!”
天師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
李啓又問:“師尊,範草婷說她欠你一個人情,那是怎麼回事?”
“哦,沒什麼,只不過在建立龍組異能組的時候,她是發起人之一,當時她們的提議受到了很大的阻力,那時候我幫過她。”天師隨口回答,同時,他把桌上的所有東西包括那張紙一股腦地裝入了“風之囊”,“這裡還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嗎?”
李啓四下看看,沒有發現什麼,整間屋子除了演算還是演算,或者就是一些專業的學術書籍和論文,其他什麼都沒有,沒有丹青宮的任何資料。
李啓想了想,對這反常的狀況發表了些看法:“按照他們的推測,範競有能力改變他人的情緒,範草婷甚至能改變思想、強化自己的大腦。而且連馬瑜都能做到讓自己過目不忘,範草婷的精神能力更加強大,沒有道理做不到,所以任何資料她都不需要記錄,只要看一遍,應該就能記在腦子裡了.....也許吧!”
天師回答:“既然沒有我們要的東西了,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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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啓、安研研、駱冰鴻三方人馬在電話的“視頻會議”中相見了。
李啓在大概敘述了事情的經過之後,所有人都驚訝於範草婷的研究成果,她書桌上的那些冊子和論文,足以轟動世界任何一個自然科學領域。
但是李啓關心的不是這些,他打斷了衆人的感慨,問方炳濤:“方炳濤,你覺得這封信裡你能看出什麼?”
駱冰鴻身邊的方炳濤從那些論文中回過神來,他搖搖頭:“你先問問研研姐吧,於維明也在我身邊,你也可以問問她。”
李啓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轉到了安研研身上。
安研研晃晃腦袋,把震驚趕了出去,然後把注意力集中到李啓傳真過來的那封信上,信最後的“草婷”兩個字改成了“XX”,這是因爲不論全世界哪一種通訊工具,“範草婷”三個字都是敏感詞彙,只要看到了或者聽到了,立馬就會被中國國安局直接監聽:“從這封信上,我看出了些信息,我試着說說,你們聽聽看對不對。”
李啓點頭:“說吧。”
安研研板着手指:“首先,第一個問題,這封信是什麼時候寫的?”
李啓奇道:“難道不是兩個月前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如果是,那就意味着老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者很容易看出來。如果不是,那就就在你們進入她房中的前一刻,她還在房中。”安研研語出驚人。
“什麼!”李啓叫道,“這怎麼可能?”
安研研:“沒什麼不可能,就我們現在所知,以她的能力,瞬間擺好桌上的書、寫完一封信,然後離開,這是完全辦得到的,也只有這樣,她才能在沒有預知能力的前提下得知你們到底來了幾個人。”
李啓搖搖頭:“不可能,我們三個當時都沒有發現她,而且你沒有到過她房中,你也許不知道,她的房裡灰塵很多,確實像是很久沒人住的樣子。”
安研研點頭:“這也不是不可能,這兩天我研究劉往的東西,又有了些新的發現,你們看看這段小范的錄像。”考慮到防監聽的問題,他們在通話中都用“老範”代表範草婷,用“小范”代表範競,安研研說完這句話的同時,打開了一份視頻,那是將近一年前,狼王襲擊了袁儀之後,範競帶着羅莉去懲罰他時,狼王別墅內的監控錄像,“你們看,整個過程中,小范用他控制人精神的能力懲罰了狼王,用某種特別的能力隔斷了女異能者的頭皮、考慮到我們已經知道他能控制生物電,這樣說來這兩種能力都應該是控制生物電的延伸。他一眼就看出了女異能者的能力,這應該是能探能力的一種。值得注意的是,他只要通過數字圖片就能識別異能,而不需要看到真人。”
李啓聽到這裡,想到了以前劉往和安研研幫自己佈置的那幾次“誘餌”計劃,現在看來,在這個一眼就能看出異能具體內容的能探能力面前都是浮雲:“這我們已經知道了,你說你最新發現了些什麼,具體是指?”
安研研把畫面定格在了範競一個回頭看向窗外的鏡頭:“這個鏡頭,其實很早我就注意到了,但是最近我才發現,他的表情我似曾相識。”
“似曾相識?什麼意思?”
“我來說吧,”一邊的馬瑜插嘴說,“當時在邵亦妃的腦海中,我們找到了小范修改她思想的記錄,這個表情那時也看到過。當時,他在邵亦妃留下了兩句對我們說的話,在說話之前,也做出過這個表情。”
“你是說......”李啓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又說不清楚,於是就等着安研研揭開謎底。
安研研:“當時的情況,和這個錄像中類似,他在修改邵亦妃記憶的同時,也被邵亦妃本人的記憶記錄下來了,我們就是看到了這段記憶。但是在這段記憶中,他嘲諷了我們幾句。”
“他可以預知未來!”李啓突然反應過來,“他在修改邵亦妃記憶的時候就知道你們會去查看,所以才留下了給你們的話。”他終於明白安研研在這時候提出這件事情的用意了。
安研研點頭:“差不多,所以,我們看到狼王房裡的錄像,他露出表情的原因也是一樣的。他預知到了,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這個錄像會被我們取得,相當於我們在監控着他,所以他那樣回了一下頭,應該是感覺到有人在監視他,但是當時的他能力還沒有這麼強,所以沒想到他所預感到的是真實的未來發生的事情,也正因爲如此他忽視了這段錄像,這段錄像才得以落到我們手裡。”
李啓有些糾結:“如果他的反偵察能力居然能夠穿越時空,那就意味着我們不可能偷襲他,甚至不可能知道他在哪裡、在幹什麼。”
“不,也不全是。”安研研想了想,說,“如果我們能做到‘在無意間偵察到他’或者‘在偵查他之後,他無法銷燬我們偵查的手段’,那麼,我們也是可能監控到他的,只不過這樣,可能在手段上就需要一些技巧了。”
李啓把這些難以理解的話放一放,回到一開始的話題:“如果按你說的這樣,就連小范的反偵查都能穿越時空,那麼老範在兩個月前知道我們會到她的書房中,也不奇怪了。”
安研研點頭:“不過,這只是我從這封信上看出的第一點,第二點更加重要。”
關於未卜先知的事情李啓也知道,但是他死活看不出這封信中還有什麼內容了:“什麼?”
安研研掰開第二根手指:“第二點就是,老範的老公,那個樊......呢?”說到樊不諫名字的時候,安研研爲保安全,還是略去了他的名字。
李啓還是不懂安研研的意思:“?”
“如果老樊和她在一起的話,她應該在信中會提到吧?比如說,落款的時候註明:這是我和我老公在兩個月前留的。或者乾脆就以老樊爲第一人稱來寫這封信。不管是哪種情況都說得過去,唯獨隻字不提說不過去。”安研研想了想,“我想最大的可能是,寫這封信的時候,老樊不在她的身邊,那麼換而言之另一個問題就是,她老公人呢?”
“也許是生病死了,也許是去別的地方了,也許是鬧矛盾了,二十年時間,什麼都可能發生。”
安研研從桌上翻出駱可追的資料:“這些情況可能性都不大,你們看,這個姓駱的,他的異能是‘無形之體’,不僅僅是異能免疫,還有排異免疫,可以生長成任何器官,與任何人做器官移植,他本人甚至就是器官移植手術這方面的好手,甚至可以做到皮膚移植,現在特工們用的很多*,就是用他留下的細胞*製作的。他當年和老樊一家子一起失蹤了,我們可以認爲他們現在在一起吧?如果有他在,生病死亡的機率十分低,就連肝癌晚期都可以用他的器官移植進行治療,二十年前就已經有了完美治癒的記錄了。至於鬧矛盾麼,一個連情緒都能控制的人怎麼可能和別人鬧矛盾?”
李啓一直跟着安研研的思維,見她說到這裡,就問:“那麼你認爲,什麼樣的可能性比較低?”
安研研低頭不語:“我不知道。”
“也許,也許是他們從一開始就分開了。”於維明突然插嘴,“你們一直的考慮都是,龍組或者政府綁架了他們的女兒,但是完全有另一種可能性,也許‘綁架’他們女兒的就是他丈夫本人。”
李啓聽到這裡迅速搖搖頭:“先不說你這在情理上說不說得通,只說在操作性上,想要從老範手裡綁架人,非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就算她在分娩期間,戰鬥力依然不弱於一艘航母,至少她生兒子的時候,還秒殺過四名生化人,兩名異能者和公爵級的吸血鬼、侯爵級吸血鬼各一個。這戰績,一般人一輩子都達不到。”
安研研瞪大了眼睛,“靠!拿這種人當對手,我看我們還是投降好了!”
於維明:“也不一定吧,從這封信上看,她似乎對我們沒有敵意,我認爲這段爲‘犬子’道歉、謝罪的話並不是什麼揶揄,而是真誠的。”
安研研思索了一會兒:“你說的可能沒錯,我們很早就已經分析過,也許整個綁架計劃都是小范一人所爲,老範用的是其它方法找女兒,否則她不會一直沒有出現過。”
李啓:“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