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方炳濤沿途看到的都是目光呆滯的人，口中“謊言，謊言”之類的話已經停下來了。
“什麼謊言啊？”方炳濤看向女孩，“我記得他們剛纔還在念叨來着的，現在怎麼不念了？”
“關於謊言的內容麼，我說了，這你不用知道，”女孩回答，“他們之前不正常的表現完全是因爲那時候我還沒睡醒，腦袋還轉不過來，現在我清醒了，所以就不用他們唸叨了。”
方炳濤想了想：“你的能力是沒有限制的嗎？任何人都能控制？這可真是變態啊。”
女孩搖搖頭：“也不全是，這個人，”說着指指揹着自己的研究員，“我以前破解過他的心防，所以可以隨意控制他的行動。但是對於第一次接觸的人，我只能讓他們陷入幻境，然後要加工思想或者修改記憶那都是之後的事情了。但是對你似乎沒什麼用，我強烈懷疑你沒有心。”
方炳濤也不反駁她，只是問：“一會兒你離開了會解開他們的幻境吧？”
“當然了，維持這種狀態也是要花力氣的。”女孩回答。
“有一件事我必須確認一下，”方炳濤很嚴肅地轉過頭，盯着女孩的雙眼，“你恨龍組嗎？”
女孩笑了：“恨有很多種，你說的是哪種恨？”
方炳濤表情依然嚴肅：“如果我被龍組囚禁了三年，我心中的怨恨可能會大到我想要殺光他們。”
女孩避開方炳濤的目光：“但是我只是睡了三年，我告訴過你吧，這三年中，我連夢都沒有，就像是閉上眼，然後再睜開，三年已經過去了。如果不是這個人的記憶告訴我時間已經是2038年了，我還以爲還在2035年。”
“這樣我就放心了。”方炳濤點點頭。
“你一直在擔心什麼？”
方炳濤坦然：“我擔心你把他們全殺光。”
女孩說：“我不是範草婷，還沒有這種本事，我只能讓他們進入幻境，在他們的潛意識中種下種子，或者打開一道道封閉的記憶，如果時間長了也許還能控制一兩個人的行動，其他的就做不到了。”
“範草婷？那是誰？”方炳濤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覺得很好奇。
“據說你能在五十分之一的概率下蒙對答案，你爲什麼不試試去猜猜看？”
此時兩人正走到了研究所的門口，馬上就要進入地下通道，方炳濤突然回頭，指着龍魂紀念碑最底下的那個方框說：“我猜是她！”
女孩很奇怪地說：“猜對了！不過我很懷疑，你真的是靠猜的嗎？”說着把手放到背後問：“我現在左手有幾根手指？”
“兩根。”方炳濤隨口回答，心裡卻在想：那個方框的事情姜洪波都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小女孩知道？是了，肯定是她侵入到龍組某個老人的腦子裡找出來的。
女孩不服氣地叫道：“你肯定是看到了，再來再來。”
方炳濤突然又問：“駱可追是誰？”
女孩恍然大悟地指着他說：“哦，我知道了，你在套我的話啊，我是不會說的！”說完就控制着屁股底下的研究員快步走進了地下通道。
方炳濤想是問不出什麼了，但是他心中卻隱隱覺得這個女孩、駱可追、範草婷甚至是和自己之間肯定有某種關係。
也許還有一個人能給他點線索。
想到這裡方炳濤追了上去。
很快三人或者說兩人加一個被控制着的“坐騎”就到了龍組大門口，方炳濤用通行證拿出自己的手機，對女孩說：“龍組內部都有監控錄像，剛纔的部分你能不能銷燬？”
女孩手指頂住眉心似乎在搜索：“現在的組長是施塘月啊，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他有這個權限，我銷燬之前四個小時的夠了吧？”
“夠了足夠了！”方炳濤連連點頭，“還有一件事，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麼追蹤器之類的？”
“有啊，”女孩指指自己的肩膀說，“這裡頭就有一個，要不要我把對它的監控數據也刪除？”
方炳濤叫道：“當然要了！”
女孩眼睛閉上了一會兒，然後說：“搞定了。”
方炳濤暗歎：這個女孩的能力真方便啊！
二十分鐘後，一家不起眼的快餐店中，方炳濤用新買的手機和電話卡撥通了駱冰鴻的手機號：“喂，小冰冰，你現在在哪呢？”
駱冰鴻冷冷的表情從屏幕中傳出來：“我在深圳，不過爲什麼你邊上有個小蘿莉？”
方炳濤打着哈哈說：“這可是個了不得的蘿莉呢，她要直接和李啓的師父對話。”
女孩鄙視地轉頭看向方炳濤：“原來你所謂的認識是隔了這麼多層關係。”
駱冰鴻則是小小地嚇了一跳，她指着女孩問：“你要找李啓的師父？”
“是啊，我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他。”女孩說。
駱冰鴻搖搖頭：“你先告訴我吧，他老人家可不是誰都見的。”
“你算老幾啊？”女孩眯着眼睛問。
駱冰鴻冷冷地道：“方炳濤，你家小蘿莉沒什麼禮貌啊？”
方炳濤指指女孩說：“這可不是一般的蘿莉，她剛纔把我的工作單位團滅了。”
“她？”駱冰鴻臉色變得凝重，“什麼叫做團滅？不會是死光了吧？”
“這倒不是，只不過全部喪失戰鬥力了。”
駱冰鴻不敢相信地盯着女孩，團滅龍組？這個戰績連李啓都不能保證能做到吧？
方炳濤換了個話題：“我想，關於劉往沒有解決的武能盟內部甚至是龍組內部的間諜問題，她可以給你個答案。”
女孩驚奇地看着方炳濤，她的眼神彷彿在說“你怎麼知道的？”
方炳濤笑笑：“你控制了施塘月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駱冰鴻問道：“施塘月？就是那個龍組組長嗎？喂，方炳濤，你不會在忽悠我吧？”
方炳濤連連擺手：“不忽悠不忽悠，只不過隔着電話我們很難證明而已，我想如果能讓她去到天師那裡，讓她直接和天師面談可能會好一點。所以拜託你幫忙引見一下嘛。”
“這是沒什麼問題啦，”駱冰鴻想想，“但是天師根本沒見過你，這個蘿莉就變成我朋友的朋友了，你想想嘛，我要是有什麼朋友的朋友和你談什麼國家大事，你會相信嗎？”
女孩瞪着方炳濤：“天師連見都沒見過你......果然，我就知道這個關係要八竿子纔打得着。”
方炳濤：“你不用說得這麼誠實啊，你只要和天師說，她是你的朋友就行了。”
駱冰鴻想想說：“這樣吧，我發你們一個地址，你們自己過去，我會讓我師父去迎接一下你們。”說完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合肥？”方炳濤驚道，“你的意思是要我把這個小蘿莉送到合肥？”
“怎麼，你很忙走不開嗎？”
方炳濤思考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倒是女孩失望地說：“啊？我還以爲有人會來北京接我呢！”
駱冰鴻用略帶嘲笑的口吻說：“你想多了。”
方炳濤看到氣氛不對，連忙打斷說：“等一下，小冰冰，你去深圳幹什麼啊？”
駱冰鴻神色一正：“對了，正好有件事要問問你，如果一個人有很大的機率是間諜，但她的身家*又完全乾淨，也沒有什麼可疑舉動，這是怎麼回事？”
方炳濤笑道：“這說明他不是唄。”
駱冰鴻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如果可以肯定她是，那有什麼解釋呢？”
方炳濤組織了一下語言：“也許他現在還不是，但是將來會是，先讓他以普通成員的身份進入某個組織，當獲得足夠多的資料後再用某種方式要挾他，比如以他的親人做人質之類的。”
“我懂你的意思，我們這邊那個叫做安研研的也是這麼想的，”駱冰鴻搖搖頭，“不過據我調查，她的親人都已經死光了，似乎也沒有什麼對她來說重要到可以用於要挾的人物。”
方炳濤這回真的沉默了，足足沉默了十秒，才說上一句：“就我的認知來看，短時間內想不出有什麼解釋了。”
女孩突然開口了：“如果是我的話，完全可以哦。”
駱冰鴻隨意地看了她一眼：“你有辦法？”
女孩閉上眼睛得意地說：“不光是我，只要是善於使用精神力或者精神類異能的人，都有辦法做到，只要很隨意地在心底深處種下一顆種子就行了。”
“種子？”
“是啊，方法多得很，”女孩如數家珍一般，“你可以讓這個人在某個時間節點後突然叛變；或者突然產生一種‘我原本就是個間諜’的自我意識；或者在獲得某種指令之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最簡單的，你可以讓他在每次獲得重要情報之後都下意識地寫下來併發到某個郵箱，這種方法甚至連當事人自己都不會察覺，龍組裡的......”說到這裡她突然發覺自己說漏嘴了，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小嘴，好像生怕再滑出一個字一樣。
方炳濤意味深長地看着女孩，露出一副“原來是這樣！”的表情。
駱冰鴻：“那個誰，小蘿莉啊。”
“別叫我小蘿莉！我有名字的！”女孩說，“我叫馬瑜。”
駱冰鴻：“哦，馬瑜啊，如果讓你直接面對面看到這個人，你能不能看出她心裡有沒有那個什麼...種子？”
“這個沒什麼問題！”馬瑜對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
“這就好，那麼你們還是直接去上海吧！”
方炳濤突然露出無賴的微笑：“小冰冰，這麼說起來，她對你們很重要對吧？”
駱冰鴻對方炳濤這種表情完全沒有免疫力，她躲到一邊小心翼翼地問：“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方炳濤耷拉着臉：“我的意思是，你們找個人來北京接她啊，你看，這個蘿莉......”
馬瑜怒道：“叫我馬瑜！！！”
“好吧，馬瑜是個黑戶，身份證早就銷了，你要是讓我把她送到上海，我還要幫她辦個假證。我剛到北京幾天，人生地不熟啊，天知道要花幾天，到時候說不定我們都被龍組接回去了。”方炳濤說完還做出一個十分悲催的表情。
駱冰鴻非常鄙視方炳濤：“你以後肯定是懶死的。”
“糟糕！”馬瑜叫道，“龍組的人來了，衝着我們來的！”
方炳濤一把把馬瑜抗在背上，走出了快餐店：“你怎麼知道？”
“我可以記下每個人的精神力，大概在離這裡一千米左右，有幾個人快速向我們移動，都是研究所裡遇到過的。”馬瑜迅速指了幾個方向，“可是我已經讓施塘月下令停止追蹤我了啊！”
方炳濤隨手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他之所以選擇在這家餐廳聯繫駱冰鴻就是因爲這家餐廳周圍出租車較多：“你太天真了，只要他們一醒過來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了，到時候施塘月任何的反常命令都會被視爲受到了你的控制而無視的。”
出租車司機問：“你們要去哪？”
電話一直沒關，駱冰鴻顯然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她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我師父有一個朋友住在北京，絕對可靠的，你可以找他幫忙，他會想辦法把你們送出北京。”說完已經一個地址發過來了。
方炳濤把地址給司機看看，司機皺眉頭道：“這麼過去堵車堵得很厲害啊！”
“那就繞，繞着六環線跑一圈都不要緊。”方炳濤說。
司機猶豫了一下，發動了車子。
馬瑜低聲說：“不用那麼急的，我可以讓他們暫時陷入幻境。”由於兩人都坐在後座，聲音又不高，所以司機並沒有聽見。
“你可以試試，但只是治標不治本，對方應該有大面積的能探者，只有拉開極大的距離才行。”
“什麼叫做極大的距離？”
“......二十公里以上吧？”方炳濤也不敢確認地報了個數字。
駱冰鴻在電話中問：“要不要直接聯繫天師，讓他直接向龍組施壓停止抓捕行動？”
“你可以試試，但是估計辦不到，我說了現在那些龍組成員應該不會接受任何反常的指示的。”
“恐怕不是這樣，”馬瑜突然說，“我想起來了，不是龍組成員不受命，應該是施塘月下了抓捕我的命令。”
方炳濤一下子不懂什麼意思：“可是你不是......”
“人腦和電腦其實差不多，不同的命令是要看優先級的，”馬瑜解釋道，“在他們腦子裡應該有另一個抓捕我的命令，優先級比我高，所以三年前我纔會被抓。”
方炳濤會意，他對駱冰鴻說，“你可以讓天師試試看，如果不成功正好說明這裡頭有問題。”
駱冰鴻點頭，掛掉了電話，不多時，一條短信發了回來，上面還附了一張照片：“天師已經和龍組的人說了，不知道效果如何，請回。如果不成，就去找地址上說的那個人，此人叫做呂鬆，上面的是他的照片，我已經聯繫他了。”
方炳濤問馬瑜：“他們還在追嗎？”
馬瑜點點頭：“而且越來越近了，估計只有四百米左右了。”
方炳濤手上回了一句：“未成功。”嘴上對馬瑜說：“在距離拉近到三百米的時候你發動一次異能。”
司機突然問：“喂，小夥子，是不是有人在追你們啊？”
方炳濤愣了一下，搖搖頭不解：“什麼追我們啊？”
司機：“我看你們走得很急啊，一路上還在到處打電話。”
方炳濤笑了：“我們趕去同學會，快遲到了，被人罵死了都。”
“聽口音你們兩個不是本地人吧？”
方炳濤只是尷尬地笑笑，不說什麼了。
事實再一次證明了馬瑜能力的逆天之處，期間他們數次險些要被龍組的人追上，結果都在關鍵距離被馬瑜直接放倒了。方炳濤十分疑惑難道這個能力的施展沒有任何限制？
等他們到了那個地址，一個和照片上長相差不多中年人已經在路邊等他們了，應該就是呂鬆。
方炳濤甩下兩張百元大鈔：“不用找了。”
那個司機有點氣憤地收起錢，彷彿在說“有錢了不起啊？”
呂鬆顯然也認出了方炳濤，看來駱冰鴻也已經把兩人的照片發給他了。
“你們二位是方炳濤和馬瑜嗎？請上車。”
方炳濤和馬瑜都很感激：“呂大叔，多謝了。”
呂鬆問：“那些追你們的人現在在什麼位置？”
馬瑜回答：“都在一千米之外。”
呂鬆點點頭，扔給兩人兩件衣服，等到他們換上，發動汽車直接開上了京滬高速。
“你們兩個頭低一點，別被攝像頭照到。”呂鬆說，“雖然是地師他老人家交待的事情，但是我也不想就這麼被扯進去，所以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龍組有一天找上了我的門，我是肯定會供你們出來的。”
方炳濤笑笑說：“沒事，那時候估計她已經在龍組已經碰不到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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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之旁白：除了幾個關鍵人物外，其他人的名字全都是吉吉寫作幫我取的，所以隨便噴吧！還有，明天要回學校了，所以不一定能更新......是“不一定”，不是“一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