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那幫屍家的術者只是盯上玉屍的諸多眼睛中的冰山一角,花之一族還沒調查出是什麼人指示屍家術者來奪屍,新一輪的風波又開始了。

第二天一大早,花念羽和安歌兩個小丫頭就來了,把還在牀上半夢半醒的我叫了起來。據花念鬼說今天的陰氣疏導只能進行一次,雖然今天晴空萬里,天氣好得出奇。我嘟囔着說既然今天只能疏導一次你倆着什麼急,安歌笑着說有今天她們倆要出去玩,所以就趕早來了。原本我是還想睡一會的,但是在兩個小妮子再加上一個雷暮雨的語音折磨之下,我只好起牀。

空着肚子給花念羽疏導完畢陰氣之後還不到八點鐘,我看着窗外晴朗的出奇的天空,覺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出去走走。雷暮雨做完早餐的時候兩個小丫頭已經飛也似的離開了,我一邊喝着粥一邊想去哪溜達溜達。

可是粥還沒喝完,我就覺得有一大批不同尋常的氣息來到了火葬場!都是術者,而且不是花之一族的術者,雖然還沒看到這批人,但是從他們絲毫不掩蓋身上的氣勢來看絕對都是硬手。

“呵呵,明着來了。”我放下碗。

“什麼明着來了?”雷暮雨問我。

“沒事,今天天氣這麼好,你出去逛逛街吧,今天這裡不會很太平。”我說。

雷暮雨沒什麼異議,只是說了句小心就去收拾碗筷了。

我雖然一直在幫花念羽疏導死氣,而且接受着花之一族的庇護,但是我絕對不能算是花之一族的人。今天這批人是明着來的,肯定不會輕易和花之一族動手,但是更不會輕易退去,肯定有好戲看了。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走出小二樓,在那批人和花之一族術者必定相遇的地方等着。

果然,沒有什麼衝突發生,那批人順順當當的進入了火葬場,繞開普通人送葬的地方,從火葬場邊緣的一條小路緩緩前行。不過我先等到的不是他們,而是花之一族的術者,昨天的風波過後,花之一族對玉屍的重視程度提高了不是一個檔次,現在看守玉屍的術者不僅數量增加了,而且無一不是高手,主要的負責人更是族內的核心成員,叫花唸經,挺有趣的名字,但是這個四十多歲的沉默男人絕對是個高手。

我很悠哉,甚至搬了把椅子坐在小路的路邊。花唸經不一會就帶着四個花之一族的術者過來了,遠遠看到了我,點頭示意。

“來的是什麼人啊,這麼拽。”我問花唸經。

“不知道。”花唸經愣了一下說,然後站在原地,身後的四個術者排成一排,嚴陣以待。

不到一分鐘,那批術者現身了。有意思,來的人竟然還不是一夥的!來人一共有二十多個,而且分爲三撥,看樣子是三夥人。看清楚了打頭的人我腦袋嗡了一下子,竟然他媽的是垂星子葉倒懸!

葉倒懸一席白衣,神色泰然地走在最前邊,身上幾乎沒有散發出一絲一毫的氣勢,難怪我一開始沒感覺到他的存在,老東西頗有一副返璞歸真的架勢。他的身後跟着兩個青衣小童,女孩在左男孩在右,身上也沒有絲毫術法氣息。這是第一撥人。

比起在首位的葉倒懸,他身後的那批人就要囂張的多了,一個個氣息外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術法高強的術者,搭眼一看也有熟人在內,悟真閣權鑄那高高的個子十分顯眼。然而這批人卻不是神院的,是一堆不知哪來的雜七雜八的術者組成的,裡邊甚至還有個一身屍氣的屍家高手。這批人有十多個,彼此站的並不緊密,沒有抱團的意思,可以看出是迫於葉倒懸的身份纔跟隨在其後的。

第三撥人就更讓我好奇了,一共有三個,從外貌上來看他們應該是少數民族,甚至可能不是中國人!都是高眼眶高鼻樑,兩男一女。他們的打扮實在有些奇特,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走在最左邊的是個高瘦男人,提着一個巨大的鳥籠,那鳥籠用紅色的布蓋得嚴嚴實實,紅布上有許多白色的奇怪圖案,看不出究竟是什麼。中間的女人還算正常,但是嘴脣確實碧綠色的,給人一種中毒了的感覺。最右邊是個光頭少年,眼睛很大,閃爍着無法壓抑的兇光,懷裡抱着一隻灰色的胖貓。三個人身上沒散發出什麼特別的氣息,但是給人的感覺卻不太好,肯定也是難纏的角色。

葉倒懸最先走近。

“葉老早。”花唸經呆了一呆,但是不敢差半分禮節。

“不必多禮,我不是爲了玉屍而來,我是特地來看看殘龍先生的。”葉倒懸雲淡風輕地說,然後直接繞開花唸經衝我走來。

老東西這一手太絕了,用腳後跟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是衝着我來的,但是他就這麼說了,花唸經沒辦法攔他,就是花念君在場也不敢阻止葉倒懸見我啊。所以葉倒懸就這麼輕鬆越過花唸經的防線,笑呵呵地衝我走來。

“怎麼的,老爺子來收我了?”我對葉倒懸可沒什麼好感,直接拿話刺激他。

“收與不收不在於我,而在與你。”葉倒懸說。

“此話怎講?”我還是站起身來,把椅子讓給他。

“殘龍先生身上的走喪氣息日益兇悍,如果不想辦法自制,他日必成禍患啊。”葉倒懸倒也沒推辭,一屁股就坐下了。

我山笑着不再回話,老東西現在不會動我,所以只能口頭上告誡我。他見我不說話,也不再言語,和我一起看戲。

“你們都是什麼人,這裡已經封閉了,謝絕外客。”花唸經對第二撥人說。

這些人似乎是臨時湊在一起的,沒有人出頭,但是卻也沒有人後退半步,一個個牛逼哄哄的站在那。過了片刻花唸經又問了一遍,語氣已經沉了下來,不一會,第二批花之一族的術者已經從玉屍停放處趕來,雖然人數還是比不上那些外來的術者,但是足以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閣下一定是花之一族的前輩吧,我們都是些閒人,聚集到這裡絕對不是爲了鬧事,只是聽說最近這裡異象橫生,怕是有特別事物產生,特來湊湊熱鬧。”第一個說話的人是權鑄,想不到這個心機極重的傢伙竟然能出頭主事,恐怕背後有什麼巨大的力量在支持着他。

“我說了,這裡已經封閉了,別說是你悟真閣的弟子,就是神院其他三大家族的人來,也不能隨意通過,懂麼?”花唸經竟然一眼認出權鑄,但是口氣依然很硬,沒有半分退縮的意思。

“前輩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首先這裡不是花之一族的駐地,其次神院也沒放出消息把這裡歸爲神院所有,名氣上這裡是公衆場合火葬場,不讓我們進入有點不合適吧。”權鑄說話很軟,但是句句都釘在了點子上,一時間那些外來術者紛紛應和,胡言亂語滿天飛,更有甚者往前走來,擺出一副要硬闖的架勢。

“誰敢再前進一步!”花唸經眼看形式要失控,忽然大吼一聲,凜冽的氣勢在身上散發開來,身後花之一族的術者們也紛紛擺開架勢。

“這麼好的天見紅不好吧。”我身邊的葉倒懸冷不丁開口。

花唸經的氣勢不由得一泄,葉倒懸的立場不明,但是肯定也是爲了玉屍而來,他現在倚老賣老自持身份,既不想和花之一族撕破臉,也不想落得個吃獨食的罵名,所以在兵戈相見之際插言阻止。

“葉老所言甚是,花前輩稍安勿躁啊,有什麼事不如聽葉老安排。”權鑄順杆往上爬,把包袱推給葉倒懸,無論如何花唸經是不敢和葉倒懸這種龐然大物動手的。我倒也挺佩服權鑄的,不知道他和葉倒懸私下裡是不是有什麼貓膩,如果沒有事先通氣他這麼辦事,實在是以身涉險。

葉倒懸更是人精,微笑着坐在椅子裡不再開口,像一個慈祥的普通老爺爺,最後又把包袱甩給花唸經,一副事情怎麼處理你自己看着辦的姿態。

“你們很是婆婆媽媽,小小的事怎的如此囉嗦!”就在氣氛尷尬的時候,一個十分刺耳的聲音忽然在人羣后方響起,大家紛紛回身側目,說話的是最後那第三撥人中的綠脣女人,想不到她的聲音竟然如此刺耳沙啞。

“事情很簡單,花之一族看守玉屍的辛苦大家都懂,但是這不代表你們就是玉屍的主人!琉璃玉屍無主,能者得知,恰好各路高手齊聚,大家何不比試一番,決定玉屍最後的歸屬。”那女人的漢語說的十分生硬,加上讓人不舒服的聲音,幾乎所有人都是皺着眉聽完的。

“好一個能者得之,這句話在理。”權鑄趕緊捧場。

在場的術者們看似雜亂,但是實際上還是分數不同勢力的,只不過具體的我不知道,但是估計那羣人裡肯定沒有落單的。現在他們的所作所爲無疑是在挑戰神院花之一族的權威,足見玉屍的巨大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