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右眼模糊的視線盯着王中振,他站在那似乎是在注視着我,手裡拿着冷澤天的刀子,好像在等我過去。這所有的一切我全然不顧,只要用自己的命和他拼一把!

這時候腦海裡很清晰的閃過幾句話,不怕死的人往往死不了,敢拼命的人才有命活!我慘然一笑,十個指頭全塞進了嘴裡,連同舌尖,狠狠咬碎!

十指連心,加上舌頭,這家在一起的痛楚遠遠超過了左眼中的那一刀,差點讓我昏厥。

“你幹什麼?”王中振忽然有些激動地說。

我感覺胸口一直貼着的過陰錢啪的掉在了地上,緊接着身上的殘龍紋劇烈的刺痛,加上其他種種痛楚讓我喪失了最後的理智。我看見了!我全看見了!一種完全不同於血液的淡紅色佈滿了我的視野,左眼的視覺也恢復了!

我的紅色視野好像遍佈了整個世界,我甚至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看到了身後和頭頂,或許這種視野已經不屬於視覺系統了吧。身前不遠處的王中振,我徹底看清楚了他。他真的不是人,破舊的麻袋之下,只有半具骸骨,和從脊柱斷裂處涌出的大股頭髮,此時那具骸骨正以一種不知所措的姿態面對着我。

“十指連心引煞法,還有殘龍紋!”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你要幹什麼?王中振的聲音失去了之前的冷靜和沙啞,變成了我之前環境中那個人類形態王中振的聲音,只是這聲音充滿了氣急敗壞。

但是此刻最能吸引我注意力的並不是這個王中振,也不是在一旁喘息的冷澤天,而是地下室!地下室裡有東西,我能看到!我能看到這房間裡每一件東西的全貌,但是我的目光卻還能看到地下室,這應該就是所謂的感知力吧,淡紅色的視線實際是一種感知力,它們滲透一切然後在我腦海中形成構圖。

地下室的一切清晰的在我腦海中形成了構圖。那裡面積不大,卻堆滿了蒼白乾枯的骸骨,有的骸骨很陳舊,有的很新鮮,甚至我從兩具沒有除去衣服的骸骨上判斷出它們就是不久之前還和我一起喝酒的廖軍和趙連晟!骸骨堆上邊的空中,如夢似幻的凌空漂浮着一張古畫。說是古畫,但是確實一張空白的古畫,什麼痕跡都沒有。但是這幅畫上,卻凝結着無數扭曲蠕動的鬼魂!

雖然到現在我還不知道所謂鬼魂的具體定義,但是我能從那幅古畫上感受到一種情緒——恨,無休止的恨意。這時候我感覺身上的殘龍紋越來越疼,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好像有什麼崩壞了一般,又或許是融合在了一起,難以形容。無盡的痛苦中我獲得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感,這是要死了的感覺麼?

“不,你要毀掉我的侶畫麼!”在王中振的驚叫中,我看到那些凝結在古畫上的鬼魂一瞬間掙脫了古畫的舒服,鋪天蓋地的衝向了我,帶着滔天的恨意衝向我。無數細小而尖銳的嘈切聲在我腦海中響起。

“殺死你!” “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

站在一旁的王中振手足無措,幾次動了動身子但是還是沒做出什麼舉措,似乎無法阻止這些鬼魂。甚至有一部分鬼魂圍在他身邊,啃噬起那具骸骨周圍的頭髮來。更多的鬼魂圍住了我,瘋狂地往我身上的殘龍紋裡鑽去。這一刻,我發現之前身上所有的痛楚和現在的感受比起來都是小巫見大巫。無數鬼魂的啃噬,讓我體會到了什麼叫鑽心剜骨。

殘龍紋吞噬着那些鬼魂,鬼魂也拼命的想吞噬殘龍紋。這種毛骨悚然的循環讓我痛不欲生,一會好像有無數張尖牙利齒的嘴巴最撕咬我,一會又好像自己的骨頭生長出無數尖銳的骨刺,刺穿肌肉和皮膚破體而出。

這樣下去,恐怖我撐不過五分鐘,就會被折磨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