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自同一個溫暖的母體,

汲取着相同的血液。

我們背靠着背呼吸,

爲對方守護着彼此的肩膀。

我們以爲世界是安全的半圓,

從來不去懷疑身後的那張面孔......

我們以爲熟悉的血肉是最緊密的愛,

卻不知道那裡衍生出了更濃烈的恨。

正文

說真的,我現在特想罵街。人逢黴運就是這麼無奈,喝涼水都塞牙縫。

眼看着今年就要結束了,我吊兒郎當的什麼都沒幹成,在大學城的花園窩了那麼久,現錢沒賺到一分不說,還惹了一身騷。韓紫嫣給我錢我能要呢?拿了那不是埋汰自己呢麼,花園的那位新主人給的錢容易賺麼?容易賺我就不在這發牢騷了。

拜託也好,威脅也罷,我答應了花園的新主人辦這件事,看着他那張臉我就直打哆嗦,心想趕緊幫他個忙,拿了錢之後撇清關係,愛他媽哪去就哪去。其實老韓頭(我們暫且稱花園的新主人爲老韓頭)的委託很簡單,去找他的一位老朋友柳師傅來幫忙。這個人是個術者,我懷疑就是這個術者教給韓二叔九死奪舍局的!此刻只能他來圓場了。

這看起來是個簡單活,可是麻煩的是,當我來到柳師傅家的時候,卻發現他不在!他的家人告訴我,他昨天剛剛下鄉去了,去參加圈內的某個活動……當時我的心中好像有一千隻哈士奇呼嘯而過,那感覺……

最後,我不得不再次遠行,去長春市附近的一個小鎮子找這位柳師傅。只希望柳師傅家裡人提供給我的地址準確吧,別再讓我撲空了。

到霜華鎮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我望着空無一人的車站站臺懷疑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地方,在一個廢棄了的站臺下車了。可是,那個鏽跡斑斑的牌子告訴我這就是我的目的地,柳師傅下鄉的地方。這地方還真夠邪門的,說它偏僻吧,這也是個風鎮那麼大的小鎮。說它是小鎮呢,在這車站裡我竟然一個人都沒看到,連車站的工作人員都沒有,我只能用邪門來形容了。

我已經預感到,這趟行程絕對不會很順利!於是一再告誡自己,遇到奇怪詭異的事情千萬不要欠手欠腳的往前湊。哎,希望我能有這個記性吧,眼前最重要的還是離開這個陰森森的車站,照着柳師傅家人給的地址找柳師傅在霜華鎮落腳的地方。

車站裡沒有一個人,但是規模卻不小,我獨自一人行走在巨大空曠的出站口大廳裡,腳步的回聲緊緊跟在我後邊,讓我感覺十分不舒服。我加快步伐,走出車站,外面是一個挺大的站前廣場,稀疏的路燈在這黑夜中形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光域,其餘的地方几乎沒有光亮。

這是一個怎樣的鎮子?落後、破舊、頹敗,空無一人,我腳下的路好像已經死去很久了一般,滿布着細碎的傷痕,沒有一點生機。這裡好像一個被時間錯過的地方,保持着衰老的面容,孤立着度過一個又一個世紀,直到我闖了進來,才使得空氣開始重新流動。

氣氛實在太壓抑了,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麼幻術之類的邪門東西,正常的城市再落後安靜,也不至於到如此地步啊。我真想大喊一聲,有人嗎!就在我第二次生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我忽然聽到前方黑暗的街道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沒人的時候我感覺到壓抑,忽然出現一個人,我卻又感到恐懼了!前邊那個迎面走來的,會是個怎樣的人?他有着怎樣的身材和容貌?穿着什麼樣的衣服?手裡有沒有拿着東西?我停住腳步,努力驅散腦海中的雜念,站在原地等這個人出現。

很快,黑暗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輪廓。一個高瘦的人走了過來,他一席黑衣黑褲,還打着一把漆黑的傘,我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傘下他那張蒼白蒼白的臉。

“你好。”打着黑傘的男子站在我面前對我說。

“你好,有事?”我回答了一句,他這造型實在有點詭異,這天也沒下雨啊,大半夜的你碰到個打黑傘的能不發毛麼。

“請問你是能降妖除魔的天師麼?”那個人看我回話了,竟然有一些激動。

“啥玩意,降妖除魔的天師?”我有點摸不清頭腦,按理說我可以算是鬥魔界的一個術者,但是這降妖除魔的天師聽起來太彆扭了。

“我看到了,你從哪廢棄的車站裡走出來的,你肯定不是普通人。”黑傘男滿臉肯定地說。

就這樣,打一開始就不想管閒事的我,還是被閒事纏上了身。沒辦法,誰讓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大半夜總得找個落腳的地方啊,最後只好跟着黑傘男走了。經過交談我得知,黑傘男是霜華鎮本地人,之所以半夜打這麼個黑傘出來是爲了辟邪。

霜華鎮,是一個很邪很邪的地方,同時也是鬥魔界中人聚集的地方。但是真正的高人很少露面,所以一直被某件邪事困擾的黑傘男一家一直找不到能幫忙的人,正巧今天倒黴的我經過,被他當成救星抓到了。說來也怪,黑傘男告訴我,我出來的那個車站已經廢棄很久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車還會在那裡停一下,而真正的車站要在這一站之後……我大半夜的就在這麼個車站中走出來,想一想也不是正常人。

無奈之下,我跟着黑傘男來到他住的地方,一套離車站很近的別墅裡。這裡不是他家,他只是這裡主人手下的司機,他告訴我他家主人想找有真才實學的天師很久了,如果我真的有本事能解決問題的話,肯定會得到不菲的報酬。

儘管我一再表示自己只是個普通人,可是這個叫阿黑的黑傘男還是不依不饒的把我拽到了別墅裡,把我介紹給這家的男主人程先生。

程先生四十多歲,看樣子是個商人,不禁讓我聯想起韓二叔,心中的警惕感又提高了一層。但是在隨後的交談中,我感覺這個程先生和阿黑應該不會有害我的意思,因爲無論從談話中和他們的面相上的種種跡象來看,這所別墅裡真的正在發生着一些很恐怖的事。我在黃三兒那學了一些最基本的相面之術,一個人一旦有大災大難的時候,他的眉宇中間就會被黑氣籠罩着,而此刻程先生的眉間,我能清晰地看到弄弄的黑氣!

簡單的吃了點晚飯後,程先生給我講起了他所面臨的事情。

程先生的故事:

最近我們家發生了一些列十分恐怖的事物,具體說是發生在我的一對雙胞胎女兒們身上。這事要是從頭說,還得追溯到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我處在人生最得意的頂峰,年紀輕輕已經叱吒商場,祖傳的紡織生意在我手裡如日中天。而且我的妻子生下了一對的雙胞胎女兒,一切的恐怖和不幸都發生在她們身上!她們出生之際是連體的,後背的一小部分連在一起!在本地連體嬰兒是不祥的象徵,而且我所在的家族很大,重男輕女的情況一直存在,家裡的老人們更是對這一對連體女嬰十分不滿,我爺爺甚至有意拋棄她們!

但是孩子已經降世了,怎麼能不養活呢。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連體嬰兒都可以做手術,而且她們身體相連的地方很小,相信手術的難度不大。可是就在我打算給孩子做手術的時候,家裡來了一位高人,他是爺爺的朋友,叫卯木先生。卯木先生對我說,這對連體女嬰身子太多,八字輕浮,連體是她們的保命求生之本能,如果現在分離她們,哪個孩子都活不了!必須等她們歲數大一點之後,身體強壯了一些再做手術。

霜華鎮的迷信思想十分嚴重,我本人也是對這些深信不疑,既然高人發話了,那我只能聽從照辦了。卯木先生告訴我要等到孩子們七歲的時候再進行分離手術,七歲之前,她們一旦分離就會即刻死於非命!

於是若涵和若瑾就一直連在一起整整七年。因爲我們家族在當地有着一定的名聲,所以老一輩的人不允許連體女嬰的事傳出其,若涵和若瑾這七年來也就大門不出二門不入,對外宣稱她們體弱多病,一切的生活和教育都是在別墅中進行的。不幸一直纏繞着她們,在她們誕生的第三年,我的妻子因病過世了,她倆成了沒媽的孩子,雖然我後找的妻子從來不薄待她們,但是我能看到她們眼神中的孤苦。

家裡人一直都不待見她們,我以爲等她們七歲之後做了手術這種情況會好一些,誰知道七歲的分離手術卻是另一場噩夢。那天的一切我記得清清楚楚,我特意從外地請來了一個技術高超的醫療小組,卯木先生也來了,總之場面很隆重,我不想發生一點點意外。

可是,從卯木先生進入別墅開始,若涵和若瑾就哭個不停,死活都不接近卯木先生。這使得大家很尷尬,我爺爺更是大發雷霆,說這對孩子有問題,見不得高人的氣場。還好卯木先生善解人意,說她們只是體弱陰盛,怕見外人。七年了,她們體內的陰氣都聚集在了身體連接的地方,現在是分離的最好時機。

於是開始進行手術,一開始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剛要動刀的時候,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在若涵和若瑾兩個人的哭聲中,出現了第三個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