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跑。”刀疤臉正在怒吼着行術,樑逸軒忽然回頭對我說,同時身上又出現了剛纔那熟悉的危險氣息,兩個虛幻的人影一左一右出現在他身邊,是鬼皇和精神體王透。豢影協會一下子出動這麼多人手,而且又一起出現在神院的重要地方,這是又要有什麼大動作?

不過我沒想那麼多,掃視一圈找到角落裡的雷暮雨三人,拔腿就跑了過去。沒跑幾步,我就聽到身後的刀疤臉不斷髮出炸雷般的吼叫,一聲比一聲響,已經超出了人類正常嗓音的範圍。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終於知道了他剛纔行的術是什麼,降神之術!

我知道這所謂的獻祭是什麼了,每五年獻上十個活人作爲祭品,奉養着兇暴的魂靈。此時,已經有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強大存在降臨了,附在刀疤臉的身上。強大的凶煞之氣不斷擴散着,刀疤臉整個人面白如紙,雙目散發着血紅色的光芒。他究竟請下來個什麼東西?肯定不是簡單的怨鬼惡靈,恐怕是相當有來歷的魂靈。

“你們想搶的東西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來啊。”刀疤臉的臉上掛着殘忍的笑容,他說話的聲音裡明顯重疊着另外一個聲音。

“今天要滅的就是你這個老怪物。”鬼皇陰測測地說。

花如厲、花念羽和白族剩下的那個小矮子這時候忽然離開刀疤臉,往樓梯那邊跑去。那個矮子還順手抓起一個驚慌失措的試煉者,以驚人的力量猛的把試煉者扔向刀疤臉。殘忍的一幕出現了,正在怪叫的刀疤臉忽然伸出雙臂接住橫空而降的試煉者,竟然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牙齒交錯就是一道大口子!血液噴射而出,試煉者的生命跡象還沒有完全散去,體內的魂魄就已經被刀疤臉吸乾了。

十個祭品,已經湊齊六個了。

“操,這個狗東西要吃人,咱們離他遠點。”雷暮雨被刀疤臉的行爲震驚了,我們也都反應了過來,刀疤臉至少還要殺四個人!

我不知道鬼皇的魂魄和精神體王透能不能當做祭品,但是豢影協會的四個人站成緊密的陣型,刀疤臉雖然氣勢兇猛但是一時卻拿他們沒辦法。

結果,屋子裡剩下的試煉者就成了刀疤臉的獵物,此刻他已經失去了人性,他體內的魂魄已經被所謂的大魔之術代替。豢影協會的四個人卻沒有出手的意思,站在大廳中間一動不動,難道他們要奪取吸收了十個魂魄的魂靈麼?可是他們不動,刀疤臉卻在動,降靈請神之術一旦開啓,就必須湊齊祭品,否則會對行術者造成可怕的反噬。

幾個試煉者想從筒子樓的大門跑出去,可是還沒跑到門口,門外已經出現了兩個人影,是哪兩個司機。兩個司機都不是術者,但是卻一人拿着一把鋒利的砍刀,把門口堵得死死的。第一個衝過去的試煉者沒剎住車,兩個司機悍然出手,用砍刀在這個試煉者身上留下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隨後而至的是大魔附體的刀疤臉,他的身體在短短的時間裡暴漲到兩米多,花崗岩般的肌肉誇張的隆起,上身的衣服被撐得破破爛爛。

刀疤臉伸出兩隻大手從後邊抓住試煉者的肩膀,擡起膝蓋頂住他的後背,雙臂用力狠狠地往後拉拽。試煉者身上原本的傷口因爲刀疤臉瘋狂的被撕裂到恐怖的程度,整個身體好像要被扯碎一樣。

“啊!”刀疤臉嗷嗷怪叫,骨斷筋折的聲音響起,重傷的試煉者竟然真的被刀疤臉撕碎了,整個身體被扯成三塊,血液和器髒誇張的潑灑了一地。又是一個祭品。

“你這個怪物,去死吧!”慘死的試煉者是花之一族的,這次任務他是和另外兩個朋友一起來的,另外兩個試煉者看到自己的朋友慘死,自己又沒有逃跑的地方,索性拼命。

其中一個試煉者掏出一張血色的細長符咒,咬碎自己的舌尖把血噴在上邊,然後把那符咒貼到了自己的腦袋上。這是一種燃燒自己陽氣的同歸於盡之術,行術者以陽壽爲代價獲得可怕的力量,說起來也算是一種獻祭之術。另一個試煉者則從懷裡拿出一把由銅錢和紅線綁成的寶劍,運氣陰陽兩種氣息,這是陰陽紅錢劍,以陰陽混合之力達到無堅不摧的恐怖殺傷力。

兩個試煉者一左一右撲向刀疤臉。已經吸收了七個祭品之力的大魔,給予了刀疤臉可怕的力量。已經變成兩米多高的巨漢身上的肌肉繼續膨脹,皮膚上泛着一層油亮的血光,似乎是體內的血液滲了出來。

刀疤臉的兩隻手中還抓着上一個祭品的殘屍,左手是一小截胳膊,右手也是胳膊,卻還連着一大塊胸肌,露出參差的白骨,血氣逼人。貼着血紅色細長符咒的試煉者率先撲向了刀疤臉,雖然他的個子要比對手小了好多號,但是卻也散發着一股犀利的氣勢。刀疤臉哈哈一笑,我看到他嘴裡的牙齒都變得尖利雜亂。他右手猛摔,殘屍狠狠拍在了血符試煉者的臉上。沒等刀疤臉再攻擊,鋒利無比的紅錢劍卻巧不聲息的刺了過來,刀疤臉岩石一般的肌肉沒有擋住那攻擊,瞬間被洞穿。

我不想再去看這血腥的廝殺,因爲後果是顯而易見的,在那兩個拼命的試煉者的慘叫聲中,我們四個已經跑上了筒子樓的第二層。

一樓的大廳空蕩蕩的,驚慌失措的試煉者們都上了樓,有的藏進房間裡,有的繼續往上跑,卻沒看到花如厲他們三個。我們跑到二樓之後沒有繼續往上走,找到一個背光的角落蹲在樓梯欄杆之後,看着大廳中的情況。

血符試煉者攔腰抱住刀疤臉,十指把他的後背劃得稀爛,可是傷口中卻沒流出任何血跡,只是泛着讓人噁心的死白。另一個試煉者,已經把紅錢劍深深刺進了刀疤臉的小腹,他想把劍拽出來,可是卻拽不動。刀疤臉的身子猛得一陣抽搐,我看到一隻黑色的枯骨手爪從他小腹的傷口之中伸出,緊緊攥着紅錢劍。

刀疤臉狂笑着,鬆開雙手扔掉殘屍。雙手雷動,瞬間抓向拿着紅錢劍的試煉者,那個試煉者的反應也很快,一側身手上繼續用力,刷的一下子把紅錢劍從刀疤臉的小腹中抽了出來。紅錢劍上掛着一串恐怖的東西,先是一截漆黑的枯骨手爪,手爪之後卻沒有臂骨,而是連接着一串拳頭大小的黑色骷髏頭,就好像一大堆小腦袋的怪物爭先恐後的啃咬着一隻手。

刀疤臉沒有抓到那個試煉者,反手拽住正在抱着自己的血符試煉者。血符試煉者喪失了理智,所有的攻擊都是同歸於盡的招式,可是他面對的是大魔附體的刀疤臉。凶煞之氣在兩個人身上爆發的愈來愈猛烈,他們體內的血液順着皮膚滲了出來,兩個人都蒙上一層血霧。幾個回合之後,血符試煉者像布娃娃一樣被刀疤臉撕得粉碎。刀疤臉也渾身浴血,慘白的傷口橫七豎八的綻放在身體上,最後血符試煉者狂躁的氣息忽然泯滅,魂魄被吸得乾乾淨淨。

刀疤臉身上可怕的傷口似乎沒有對他的行動造成影響,隨着又一個祭品力量的獲取,那些傷口開始泛着黑色的烏光,不時閃過絲絲銀亮,好像裡邊長滿了散發着兇光的眼睛。

拿着紅錢劍的試煉者終於害怕了,兩個同伴誇張慘烈的死法讓他意識到,自己是不可能戰勝刀疤臉的。他哆哆嗦嗦得向後退,可是沒走出幾步卻發現自己的腳動不了了,他低頭一看,自己的雙腿被十幾片圓形的葉子覆蓋着,是樑逸軒的蠱物。不,那些蠱物是蠱皇的,這個乾巴巴的老頭露出溫和的笑容,人禽無害的樣子。

蠱皇顫顫巍巍地走過來,推了一把紅錢劍試煉者,可憐的傢伙踉蹌了幾步摔倒在地,摔倒在地的卻是半個人,他雙腿之上所有的肌肉,都被那些邊緣鋒利的葉子割掉了,只剩下白森森的骨頭。試煉者掙扎着想站起來,可是一仰頭,迎面而來是一隻巨大的腳,骨骼碎裂的聲音比慘叫來得還要早,他的整個腦袋連同脖頸都被刀疤臉一腳踩碎了。

第九個祭品獻祭成功,大魔之術就要完成了。刀疤臉彎下腰,把試煉者屍體手中的紅錢劍撿了起來,上邊那一堆黑色的骷髏頭和手爪消散成了一團黑氣,鑽進了他小腹的傷口,那傷口隨即癒合了不少,烏黑烏黑的,不時閃着絲絲銀亮。

刀疤臉擡起頭探着脖子往前看,好像一個眼神不好的老人,他的雙眼被厚重的血氣蒙着,眼眶中不斷流出血淚,整個人像一隻血色的怪物。

豢影協會的兩人兩鬼依舊穩穩地站着,好像無視大魔附體的刀疤臉一樣。奇怪的是,刀疤臉也沒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扯着脖子瞅了一圈,發現一樓已經沒人了,開始仰頭往上看,尋找其他人。